方之源也考虑过这点，所以俞七让他跟上的时候也没有犹豫。他更加好奇俞七的那句“永远待在小区里不出去”，总觉得这里面有很多隐秘的事情。
只是俞七在小区里几乎没有回答过有关自己的任何问题，方之源不用问也知道有关俞七的事情是没办法从他那边得到答案。
不想在知道俞七本来就心情不好的时候，让他更加不高兴。方之源对着俞七问起了九尾狐的事情：“刚才那位澹台先生？”
“那是11号业主澹台一折，是修仙世界的，本体九尾狐，小区内禁止使用任何术法所以他没办法变成人类样子。”俞七简单地介绍了下，“他现在已经是修仙最高等级的仙帝了，这个小区里除了丰收那位神明之外，所有人都没他厉害。”
……所以说刚才中庭里大家对澹台先生这么恭敬的原因，是被打怕了吗。
没聊几句就走到了小区门口。
站在大门口，方之源不由自主有些怯了，虽然理论上暂时没有太大危险，可怎么说也是有关生命。
看着大门深呼吸一口气，方之源还是没有踏出去，转过头对着俞七问道：“你在小区里待多久了？”
“记不清了。”俞七没有催着方之源，平淡地答道，“至少有一千年了吧。”
看出了方之源的犹豫不决，俞七虽然觉得在小区里没有什么好的，但总有的人觉得长生不死并不是坏事。
“你如果不想尝试其实也没关系，在小区里你可以永远不用担心生病和死亡，当你想结束生命的时候在离开这里就是了。”
“反正刚才你知道有人会替你完成人生，不是动摇了吗？顺从自己的心意来，并不是不可以的事。”
得知世界意志会另外创造一个自己，方之源那时候其实有过一瞬间想着好像也不错，毕竟他活到现在，好像也并不觉得愉快。只是没想到自己这种隐晦的想法，俞七居然看出来了。
方之源吐了一口气，没有对俞七的话做出什么反应，而是对着俞七问道：“你可以借我点钱吗？”
俞七明白方之源想要做什么，点了点头：“请便。”
“娇娇。”方之源唤了一声，“我想知道秦臣的近况。”方之源已经下定决心了，如果有个万一，最后时刻还是希望能够看自己爱人一眼。
“叮。”
管家系统并没有发出其他声音，而是在方之源面前展开了光幕。光幕闪烁了一阵，渐渐一团乱码的图像清晰了起来，显示出了秦臣的样子。
俞七微微挑眉，看着秦臣的样貌还是要承认，这个模样在小区里也能排的上号。尤其是秦臣穿着这大红的新郎装，精气神都显得十分充足。
方之源想过自己见到秦臣的时候，秦臣是什么样子。但无论什么样的想象，都不存在他隔着屏幕看见秦臣的婚礼现场。
“秦！臣！”方之源咬牙切齿。
虽然小区里的人，尤其是俞七，经常时不时说一些有的没的秦臣另寻他欢的可能，方之源带着耳朵听着，面上带着几分恼火，实则心里还是不以为然的。
在方之源的内心里，十分坚定的相信着秦臣。
然而，显示告诉方之源，秦臣真的和其他人结婚了，还是个女人！
看着光幕里秦臣从喜轿上把新娘接了下来，脸色平静的照顾着看不见路的女方，很明显秦臣并不是被迫的。
“艹！”方之源气得忍不住骂了一声，不想继续看下去，伸手就要关了光幕，却被俞七阻止了。
“你注意一下这些客人和司仪，不太对劲。”方之源看光幕就只看着秦臣了，俞七倒是认认真真观察整个画面。
这个画面里大家的穿着打扮明显都是古代人的样子，但是画面中有几个人聚在一起的人，明显动作举止十分现代化，和四周的人格格不入，看起来十分像是‘穿越者’。
而画面中的古代人动作明显显得迟缓，并且脸色泛着些许的白，看起来并不太正常。
明明应该是个喜气洋洋，众人聚在一起嘴上都是说着不住道喜的话，整个画面却是感觉不到多少喜气，反而看得久了，还能感觉到一股莫名的凉意。
在俞七的提点下，方之源也看出不对了，抿着嘴最终没有再说要关光幕。
光幕里，在司仪指导下，秦臣和新娘拜了天地，并跟随侍女一同去了洞房。那几个像穿越者的人也想跟去，却被一群人拦下围着劝酒，最终被困在大堂。
而光幕上的画面随着秦臣一路到了新房。喜婆说了一堆吉利话后，递给了秦臣一杆金秤。秦臣从善如流的拿着金秤挑开了新娘的喜帕。
喜帕下新娘头发上装饰的首饰耀耀生辉，只是那张应该是脸的位置，却是阴恻恻的惨白骷髅模样。
画面上的一切随着新娘显露真容整个静止。隔着光幕看着的方之源，见到这个画面也都忍不住退了一步，倒吸一口凉气。
秦臣脸上却是没有任何变化，整个挑开喜帕，还镇定的从袖口里拿出一张黄色的符纸，递给了新娘。
两人仿佛已经达成了一种默契，新娘一直隐藏在宽大袖子里的骷髅手这时候露了出来，缓缓接过了秦臣手中的符纸。
只听到秦臣说道：“心愿已了，往生吧，云穗姑娘。”话音落地，新娘点了点头，连带着一身嫁衣一起无声的化作粉末。
四周原本热热闹闹的各种声音也骤然消失，无数白纸挥舞在房间内。原本装饰的十分喜气的房间也渐渐褪色，布满了蛛网和青苔。
不远处的大堂传来欢呼声和痛哭声：“通关了！活下来了，我活下来了！”
光幕内容到这里戛然而止，这时管家系统才出声道：“已观看21分18秒，余额不足，如需继续观看请续费。”
方之源：“……”
俞七：“……”
方之源想起自己把卡里所有钱都取出来，带回小区里来了，再加上他刚刚开口借的，本来俞七配音应该得到的那六成收入。
方之源十分相信着管家系统这精确到秒的观看时间，应该是掏空了他所拥有的每一分现金。
第27章 十二块
方之源踏出小区的时候脚步都是虚浮的，已经确认过，他在小区里已经一分钱都没有了，还倒欠俞七一万二。
而他的手机短信显示，方之源现在银行卡里只有剩下二十块五，就是全部取出来可能在外面连一顿饭钱都不够。
方之源盘腿坐在小区门口的地上，没有感觉到什么要他命的意外发生。只有身体因为药剂发作，浑身微微发热的，充分的显示着他即将不是人这一件事情。
茫然地思考人生，最终方之源越思考越觉得这日子没法过了。
方之源自言自语一般地对着空气说道：“世界意志，反正你替身人都开始做了，就好人做到底吧，这日子过不下去了。”
“好不容易赚的钱一眨眼就没了，浑身上下就二十块五！二十块五！你说二十块五能够做什么，现在外头一碗牛肉面都要二十三。”
“这小区捞钱太狠了，你还不让我借钱，我反正很快就要饿死了，你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吧。”
方之源絮絮叨叨地说着，也没想会得到什么回应，他更多的还是对这糟心日子的发泄。
还想着日子越来越好了，结果一夜回到解放前，哦，还不如解放前。
刚来小区那会身上好歹还有一千块呢。
而他努力赚钱，好不容易攒了点，看自己老攻一眼，结果居然看见新娘不是我的老攻婚礼现场，这钱花成负数了，只给他换了顶绿帽子。
方之源唠叨了半个小时，终于身体里温热的反应结束了，明白现在他自己十有八九可能已经不是人了。
方之源看了看自己，也没有看出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叹了口气不怎么抱希望地说道：“也不知道这个改造能不能让人不吃饭。”
说完站起身，方之源正打算折回小区，忽然就挂起了大风。
大风扬起一片沙尘，方之源赶忙闭嘴手臂挡住自己的眼睛，几秒钟后大风平息。浑身变得脏兮兮的方之源，确认了这个世界意志还在看自己不顺眼，临走之前还非要给他点好看的。
郁闷地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灰尘，方之源低头就看见自己脚底下躺着一张十块钱的纸币。
方之源无言的看了几秒，最终哭笑不得地捡了起来：“我谢谢你啊，三十块钱可以吃碗面了。”话音刚落，方之源就听到小声叮当的金属滚动声，顺着声音看了过去，就看见两个硬币歪歪扭扭地向着他滚了过来。
方之源：“……”
俞七靠着小区大门等着方之源回来，还想着是不是要安慰一下方之源，和他说钱可以分期还。结果就看见回来的方之源手上捏着十二块钱，疯狂的笑着，笑得都快直不起腰来。
方之源一五一十地把事情都和俞七说了：“我都能感觉到，我那边世界意志搜刮了附近所有掉的钱，就找到十二块，只有十二块，哈哈哈哈哈。”想起那两个滚过来的硬币，方之源完全控制不住自己。
虽然说自己还是个穷鬼，可想到自己世界的主宰，也是一个掏不出钱的家伙，不知道怎么的方之源就被治愈了。
而且三十二块五如果每天啃馒头的话，以小区的物价可以吃到他下个月发稿费了，指不定还能剩点钱做水电费。唯一值得庆幸的，只有这个月的通信费他早早交过了，要不然这可是一大笔钱。
两人回到中庭，张天师看到方之源的第一反应就是闭上自己的眼睛，倒吸一口凉气：“你这出去一趟做了什么，怎么浑身都在冒金光？”
方之源自认为他出去并没有做什么，其他人也纷纷表示并没有看见什么金光。
张天师抹了一下自己眼睛，把天眼关上，这才远离了直视巨型灯泡的恐惧。仔仔细细研究了方之源一会，很肯定的是方之源现在不算纯种的人类了，可比起严焕然那种一眼就能看出来是吸血鬼，方之源的情况张天师就研究不明白了。
“这么厚的功德金光，只靠血脉就可以获得，这没道理啊。”张天师的时代也已经没有那些远古神兽了，其实看不出方之源真身倒也不算多意外，只是琢磨着所有资料他都没有看到相关的。
“娇娇，你知道小方现在的情况吗？”
“叮，不可提供。”
这就没办法了。
大家压着方之源做了一番测试，确认被改造后的方之源身体素质并没有变好。而方之源没有敢测试身体的恢复情况，怕一受伤自己仅有的十二块钱现金就没有了。
好不容易折腾完，方之源有气无力地对着张天师问道：“功德金光有什么用？”
“对修道之人来说，足够多的功德金光可以白日飞升，然后修行提升的时候减少阻碍，诛邪不侵。”张天师看着方之源的表情不由自主带了点羡慕，随即口气一转，“只不过对你来说，大概只有运气好一点的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