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北征79
卡洛斯没让艾德里安跟去北方, 是因为兰卡是北征大军最重要的补给仓之一，提供他们粮草，兵器和马匹, 这么重要的后方基地, 卡洛斯不想让一个陌生人来坐镇。
艾德里安虽然在理性上理解他的做法，但内心却非常不想让卡洛斯离开，这是两人自结婚以来第一次面临长久的分别，他心里十分不舍, 连带情绪都有些恹恹的。
卡洛斯微微一笑，细细吻着艾德里安的额间，“这么不高兴？”他其实很高兴艾德里安这样粘着自己, 不过如果自己爱人为此一直心情不好, 他也是会心疼的。
这时候小詹姆斯依依呀呀的闹腾起来，艾德里安回神过来, “抱歉，是我太任性了。”
卡洛斯把儿子抱起来，笑道, “这有什么好道歉的, 好了，我明白你的意思，我也爱你。”
艾德里安脸一红, 伸手替儿子整理了一下衣服, 什么我爱你，他才不是这个意思呢！
八月的最后一个星期，北征的大军正式出发, 卡洛斯以兰卡公爵配~偶的身份领军，随行的人有凤凰城的纽卡索和来自极地的杜克, 塞伊斯留在兰卡驻守。怕杜克不听话，艾德里安还特意找老乔治长谈了一次，如果极地的人怀有二心，想要自己取而代之，卡洛斯的身份可能不好动手，不过老乔治有权利直接处置他们。
乔治·纽卡索点头应下。
走时候，他拍了拍儿子的肩膀，“费伊，公爵大人的安全就交给你了。”
费伊立刻，“放心吧爸爸，我知道该怎么做。”
乔治低声在他儿子耳边说，“费伊，我听到一些有关公主的传闻，她这段时间经常去鉴于里看望被公爵抓起来的犯人，这件事是真的吗？”
费伊说，“确有此事，爸爸，这些人过去曾与王室交好，有几位还是公主的长辈，公主心底善良，不忍心让他们在监狱里受苦。”他顿了顿，“我听人说，公主好像对艾德里安这次的做法颇有微词，她觉得他对这些人太过严苛了，毕竟他们当初是逼不得已才向奎恩投降。”
乔治皱起眉，“我们没权利评价艾德里安的做法是不是太过严苛，不过既然他已经下了决定，连塞伊斯都没去反对，那公主也最好不要插手太多。”
在乔治看来，这时候去牢里探望犯人，不是同情，而是示好，艾德里安目前还没离开黑龙的打算，他仍然是整个王国里权利最大的人，这时候就有人敢在他眼皮子底下做小动作，真不知道那位小公主心里在想什么。
费伊也察觉到不对，“爸爸，这事要告诉艾德里安吗？”
乔治摇头，“他信任他的姊妹，即使说了也起不了什么作用。”顿了顿，他又说，“费伊，无论如何，你都要保护好公爵，我可不想在之后听到什么不好的消息。”
费伊疑惑，“爸爸，你这是什么意思……”忽然他脸上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不可能的，现在公主最大的依仗就是艾德里安，她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会做自断其臂的事情呢？而且以兄妹俩的感情，她也不可能谋害自己的哥哥。
“我也只是做最坏的打算罢了。”乔治说着，骑马离开了家。
在卡洛斯离开的第一天，艾德里安失眠了。
即使睡觉的床铺柔软的好像云朵，外头的环境也十分静谧，但艾德里安仍然没有睡意，他在床~上翻来覆去了好半天，最终还是认命的爬起来给卡洛斯写信。
原来在不知不觉中，艾德里安已经习惯有个人睡在他身边，照顾他，保护他，以至于在对方离开的时候，他居然烦躁的难以入眠。
艾德里安提起笔，简单的说了一下自己这一天的行程，然后又补充了点家里的情况，重点提到儿子——没有卡洛斯帮忙，詹姆斯实在太难对付了，就像只精力旺~盛的小猴子，无时无刻不闹出点动静来吸引大人们的注意力。
“我和詹姆斯一切都好，他今晚闹腾的厉害，大概是知道父亲不在，所以拼命的调皮捣蛋，我整个晚上都在哄他睡觉，到现在才安静下来，真希望你在这里，这样我就不用一个人应付他了。”
写下最后一句话，艾德里安脸红了一下，又在结尾补了一句话，“不管如何，都希望你快点平安归来，祝一切顺利，想你的艾德里安。”
随即，他走到窗户边，对着窗外的大树吹了一声口哨。
拉赫曼正在王宫附近的树林里遨翔，听见主人的呼唤声，他立刻张开翅膀飞了过来，艾德里安给他喂了一块新鲜牛肉，然后把信绑在他腿上。
“去找卡洛斯。”艾德里安说。
拉赫曼磨磨蹭蹭没起飞。
“干什么？”艾德里安觉得好笑，自己这只鹰隼属于猛禽，对所有人的态度都十分凶狠，唯独看见卡洛斯的时候有点发蔫，也不知道是不是卡洛斯在背地里偷偷做了什么，让这只鸟一听他的名字就浑身发抖。
当然，以卡洛斯狡猾的性格，这种事也不是不可能。
“难道你被他打下来过？”艾德里安忍不住摸了一下手边鹰隼柔顺的羽毛，他不知道自己现在想的就是真~相，还以为拉赫曼是不太熟悉卡洛斯才拒绝为他服务，不过艾德里安可不会纵容它的偷懒。“好了，别磨蹭，快去送信吧。”
拉赫曼可怜兮兮的哀嚎了一声。
艾德里安敷衍的拍了拍它。“再加一块肉？”
可惜拉赫曼不会说话，没法告诉艾德里安自己的委屈，他在床边磨蹭了许久，好半天才张开翅膀飞走了。
艾德里安目送着鹰隼飞远，躺在床~上，终于睡了好觉。
这一边，听说北征大军出发的西德尼恨得咬牙切齿。
这次教廷不会再给北方助力，和帕里斯特林结盟的家族又言辞含糊，深渊沼泽如今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地步，他们的处境岌岌可危，稍有不慎，就会全军覆没。
而后，他又发现一个可怕的事实。奎恩的死根本不是意外！而是他的好儿子联合他的封臣做的！
愤怒的西德尼第一次对儿子施加了鞭刑，但他没想到，因为自己爱慕姑娘失踪的马克，这段时间过的乱七八糟，他被士兵抽了二十鞭就病倒了，高烧不退，躺在床~上奄奄一息。
西德尼顿时后悔的不得了。
在内忧外患的夹杂下，西德尼也病倒了，但是，这时候如果没人站出来带领士兵，那么整个帕里斯特林家族都会有覆灭的危险，所以他强撑着病体，集结军队打算对付联盟军。
可是，他们又有了一个麻烦。
没有粮草。
驻守兰卡的五万军队，至少有三万人是属于深渊沼泽的士兵，他们大部分是农民。深渊本来就贫瘠，又被抽调了那么多人走，深渊沼泽很快就陷入了粮荒的境地。
而冬天快到了。
这个冬天会非常难熬。
本来在北方的冬季作战，是深渊沼泽的优势，但因为没有粮食，士兵们不得不饿着肚子打战，比起装备精良，储备充足的北征军，深渊沼泽简直没有一击之力。
好在在最后，终于有寥寥两个家族选择支持深渊沼泽。
其他北方贵族，如同当初他们没有支持兰卡一样，这次也没有站出来为西德尼打战。
西德尼集结了三个家族的士兵。又拿出整城人过冬的粮食，准备破釜沉舟，背水一战。
而据他所知，卡洛斯的脚步已经很近，很近了。
卡洛斯最近可以算是春风得意。
王夫有了，孩子也聪明可爱——虽然小詹姆斯连翻身都不会，只会咿咿呀呀的哭、笑和喝奶，但是卡洛斯认为自己的儿子一定是个天才，以后一定和他一样聪明又厉害；攻打北方的事似乎也很顺利，一路下来没有一个领主们胆敢反抗，他们主动联系老乔治，愿意重新归顺达克卓拉肯，只要艾德里安不介意他们过去的行为。
北方地广人稀，每个城池占地很大，驻守的士兵却很少，人们也很穷，就连领主娇养的贵族小姐都有可能穿着破洞的裙子，有些领主甚至只有百来个卫兵，完全没有办法抵抗气势汹汹的北征军。难怪他们连反抗的心都没有就直接选择了投降，卡洛斯让人把这些投降的贵族送回兰卡，等待艾德里安决定，因为他们没有支援过帕里斯特林，也没有给他们送过钱和粮食，想来艾德里安不会要他们的命。
而也有一些家族，因为久久没得到艾德里安的赦免，又曾为奎恩的走狗，在惴惴不安下决定铤而走险，负隅顽抗到底。结果正好被卡洛斯用来练手，野兔们适应得很快，这种微凉的天气对他们来说可比南方一些炎热的季节舒服多了，每个人都体力充沛，连带行进的速度都快了不少。
才十天时间，他们就赶了大半的路，其中还包括两次小规模的冲突，断了西德尼想要包夹北征军的野心，现在整个北方没有领主敢阻拦北征军的道路，他们瑟缩在自己的城堡内，期盼北征军不要路过自己。
这中间，艾德里安又写了几次信给卡洛斯，每次卡洛斯收到信，都很珍惜的放在大亨利的行囊里面，因为行径路途很赶，他很少给艾德里安回复，不过卡洛斯每次抓~住拉赫曼，都会往他爪子上别着的小袋子放点东西，有时候是树叶，有时候是干掉的野花，有一次，他放了一只掉到他头上的松果。艾德里安收到哭笑不得，不过还是好好的把它保存起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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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北征80
卡洛斯把艾德里安留在兰卡的王宫, 一方面是希望他能坐镇联军后方的大本营，另一方则是不忍心他继续跟着军队风吹日晒，实际上艾德里安的生活远没他想的那么舒服。
首先就是詹姆斯, 因为卡洛斯不在, 艾德里安不想把儿子也交给别人，于是选择亲自带他。小詹姆斯每天晚上醒来都要喝奶，他胃口好，哭声大, 稍有不如意就魔音灌耳，好几次艾德里安都在睡得正沉的时候被吵醒了，但想着这是自己的儿子, 即使再坏也又不能揍他, 他只好打着哈欠让人把奶妈找来。
如果说詹姆斯只是一般的折磨人，艾米丽就是让他很心烦了, 这些日子她来了好几次，恳求艾德里安把抓走的贵族们放出来。
艾德里安当然拒绝了，不过艾米丽仍然来得很频繁, 几乎每天都过来想要说服他。
这一天, 艾米丽也早早等在了艾德里安寝宫的客厅里。
艾德里安还是一样的态度，他并没直接拒绝艾米丽上门，但绝不松口。
“即使他们愿意缴纳一大笔税款, 哥哥也不同意饶过他们吗？”艾米丽语气很失望, “雷纳斯伯爵在牢里都病了，他是父亲的朋友，过去也曾照顾过我们, 要是父亲还在世，他会怎么说？”
“他会和我一样, 让这些人接受应有的惩罚。”艾德里安忙着哄儿子睡觉，只给了她一个匆忙的眼神，“艾米丽，上次我就就和你说过，我已经足够仁慈了，放过了他们的女眷和孩子，如果我心狠一点，他们现在应该已经躺在棺材里，又哪有机会和你抱怨个不停？”
“可是，他们的家人已经付出代价了，那些被抓走贵族的妻子们每天都在哭泣，没了丈夫，你又收缴了他们的土地，她们没有收入，马上就要活不下去了。”艾米丽伤感的说，“母亲当初就是因为父亲战死，没有希望，才会选择随他而去，我不想让这种事也发生在其他人身上。”
艾德里安沉下脸，“你怎么能拿她们和母亲比？”詹姆斯国王战死，玛格丽特王后随即殉情，这件事一直是艾德里安心里最不愿提起的伤痛，这些墙头草又怎么会理解。他们只把心思放在投机取巧上面，以为害了父亲就能成为新国王的宠臣，也不想想奎恩这种过河拆桥的人会不会念着他们的好处，而且那些贵妇，私底下不知道有多少情人，更不可能像伉俪情深的前任国王夫妇那样同生共死，把她们和自己母亲相提并论实在是侮辱人，艾德里安很不喜欢听到这样的话。
“该怎么活就怎么活，我只是解散了这些人的私兵，又不是拿走了他们的财产，他们仍然有比普通人多几倍的财富，你不用再说了。”
艾米丽看了他好久。
这一边，詹姆斯终于睡着了，艾德里安也松了口气，回过头，他注意到艾米丽奇怪的眼神。
“你要抱一下孩子吗？”艾德里安有心和自己妹妹缓和一些关系，“他现在睡着了，比平时乖多了。”
“我不会抱孩子……”艾米丽语气犹豫。
“试一试吧？”艾德里安把詹姆斯递给她，“你是詹姆斯的姑姑，以后我回撒丁，你就很难见到他了，这时候抱抱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