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思田听的眉头紧紧拧了起来,心也跟的越收越紧。
“其实……其实姐夫是被冤枉的这我知道,爹也拿不出什么像样的罪证,到最后爹一狠心就把跟你来往的书信和钱财明细都交了上去,连带交上去的还有置办兵器,扩充军队的花销清单,爹说……爹说他对不起你跟姐夫。”
孟锦浩的脑袋都快缩到脖腔里去了,方才是没注意,如今是根本不该去看顾思田的脸色。
顾思田是外嫁出去的,就算牵连也罪不至死,又有周瑜文护着,顶多罚些钱,再软禁一阵子也就没事了。
可他爹护子心切,大儿子保不住,死也要保住小儿子,所以就将孟锦萱给卖了。
“娘向来最疼你,所以知道这件事以后就去找了姐夫,再往后我就不知道了。”
顾思田心口泛疼,忽然想到了廖神医的那句话。
“你有爹娘为你求情保命,我儿呢?我儿就是石头里蹦出来的吗?他能活的,他能活啊!”
忽然有一种想见他的冲动。不管是周瑜文还是白季辰,让她看一眼,只一眼就好。
只要能看到他好好的站在自己眼前。能交代上一句话就好。
嫁给周瑜文的时候,她没什么想法。
因为她的观念是“一生一世一双人。”见不得三妻四妾,不屑于争宠吃醋。
和离是她起初唯一的念头。
爱没爱上周瑜文这件事情,她从未考虑过。
只是周瑜文对她好,她念着。后来甚至都快忘了和离这件事了。
如今想想,正如卫陵当初所说的。
周瑜文是个男人,他有他的责任和义务。是男人就不能做出得鱼忘笙翻脸无情的事情。
这个年代女人是什么?是依附在男人身上的肋骨。
失了护着自己的男人,就连顾思田都觉的举步维艰。更何况是这些个柔弱女子。
为了她,将一众女眷扫地出门,那不是痴心,而是没担当。
但周瑜文却在最后一刻只为她做了铺垫。明知道自己是被孟家陷害,明知道她娘来求情完全是一种自私自利的行为。
所有人都为了自己的利益抛弃了他,而在知道自己无能为力的时候,却将最后的力气用在了她的身上。
周瑜文爱她,毋庸置疑的爱她,而自己则三番五次的质疑曲解,甚至玷污了这份爱。
此刻她很想知道,在他知道自己怀的是他的孩子的时候,那人到底是个什么心情?
这男人上辈子就没有子嗣。等孩子生下来,他能照顾好吗?
不过……照顾好照顾不好她如今都说了不算了,如果临死前能再见他一次。那有多好。
顾思田忽然有些后怕,如果周瑜文没有重生,如果周瑜文就这么消失了。
她今日再知道这些的话,会是个什么样子?心中没有了这堵墙,再被这个消息重拳相击时又会是一种怎样的痛。
顾思田的嘴唇有些微微颤抖,说不清楚的情绪激烈的在胸膛翻涌。
抓着栏杆的指甲死死抠着木头。顾思田忽然有些窒息。
肚子抽痛的厉害,她明白自己的情绪太激动了。
强迫自己深呼吸。大口大口的吸气,呼气,试图让躁动的心平复下来。
孟锦浩知道顾思田定然会受刺激,只是他忘了姐姐如今怀着身孕,受这么大的刺激会不会出事。
他紧张的盯着顾思田的一举一动,不敢说话,甚至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生怕惊着了姐姐。
他特想问一下这孩子是怎么回事,家里出事之前没听说姐姐怀孕了呀?
“锦浩……。”
顾思田喘着粗气,说话微微有些不稳。
一听姐姐在叫他,孟锦浩立马正了身形,恨不得从栅栏里钻出去:“姐,我在呢,你说。”
“这几日一定会过堂,当初登记时你未满十四,所以如今也应该不会再问责与你。记住,上了堂千万别乱说话,一切听我的。”
“可是……姐,你怎么办?都是我不好,要不是我蠢,你也不会这样。”
孟锦浩懊恼的捶着自己的脑袋,然后又用脑袋去撞木栅栏。
顾思田没理会他这种稍显幼稚的举动,而是直接说道:“锦浩,答应姐一件事。”
“姐你说,我发誓我保证办到。”孟锦浩想都不想,举着手就赌咒发誓。
“锦浩,姐这个孩子如果生下来,你一定给姐保护好了,一定要亲手交到白季辰手里,明白吗?”
顾思田口吻严肃认真,就连孟锦浩也听出了端倪。
“姐,那你呢?”
“我……怕是躲不过这一劫了,锦浩,千万替姐保护好你外甥,好吗?”
“可是……可是为什么要交给白季辰?是那个白叔辰的弟弟吗?孩子交给他那不更危险!”
顾思田摆摆手示意他别说了。
“你听我的就好,别的别问了。”
孟锦浩看着顾思田,又看了看肚子,猛然间倒吸一口气:“姐,这孩子……是谁的?”
她这么一问,顾思田心中揪了一下。
是谁的?周瑜文的?白季辰的?
听着是两个人,其实是一个人,可除了当事人,谁又能听的明白。
顾思田挠挠头,微微有些羞恼:“孩子是我的,行了吧。”(未完待续)
☆、第一二三章 束阳城外
白季辰万没想到,候武会趁自己不在的时候找上顾思田。
那是一只苍蝇,只要露出一点缝隙都会被他盯上。
而且为了达到目的会不择手段,无论卑不卑鄙。
更加让他担心的是顾思田竟然将祁虎派了出来,还千叮咛万嘱咐:无论出了什么事,千万别回去。
白季辰人在宁州,鞭长莫及。
在听到消息的第一时间便马不停蹄的赶了回去。
结果城门被封,任何人不得出入,他与候武成了对峙之势。
甚至在搬出了护国公的名义都无法叫开城门时,白季辰明白,事情闹大了。
这是一场处心积虑的阴谋,这帮人看样子已经盘算很久了。
他没打算将自己的真实情况告诉顾思田,但在卫陵拿出双凤佩的时候,他心中说不出是惊喜还是惶恐。
他担心顾思田受不了刺激会伤到孩子,却没想到自己终究还是没瞒过这只小狐狸。
接过玉佩时,他的手都是颤抖的。
完全不在意卫陵狐疑的目光,他压抑着内心的狂喜,再度将玉佩还了回去。
他明白顾思田的意思,她想要个答案,那他便给。
恨也好,怨也好,只要能安然无恙,他回去任其处置。
卫陵第二次上门时,那眸中的迷茫和惊讶让白季辰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顾思田在趁机安排后事——将卫陵还给他。
不像祁虎那般费劲。卫陵似乎表面平静的接受了这件事情,但跟他相识多年的白季辰却看到了他在安慰欢喜的同时埋下了那隐忍的失落。
白季辰再顾不上许多,他得想办法化解困在城内顾思田的危机。
在城门对峙了两天之后。白季辰决定——回宁州。
正准备动身的时候,祁虎带来了一条消息。
“主子,探子回报,沈浩雄正在来束阳的路上,预计两天后便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