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宁榆睿这样的主演来说,哪怕两部电影愿意为了他的档期做让步,他也不可能两边都做到面面俱到。
宁榆睿说:“看经纪人的安排吧。”
黄希又问:“你经纪人现在还顾得上你吗?你不是好一阵子没工作了?”
“嗯……”宁榆睿叹气地承认, “可能也就给我处理这个事了吧。”
“你想好了?到时候真息影不不干了?”黄希似乎还在为这件事感到可惜。
“上回我没跟你说清楚吗?”宁榆睿笑了起来,“嗳不对啊,我在问你的事情,你怎么说起我来了。”
黄希装傻, “你问我什么了?”
宁榆睿说:“你到底怎么知道的?什么途径啊这么特别?”
黄希道:“没有, 不特别。你这两部电影, 一部我有参与,另一部的导演我又认识,想要知道的话也不难吧?”
宁榆睿便问:“你与周导怎么样了?”
“怎么横竖都绕不开这件事?啊?你这么八卦吗?以后息影了准备去做八卦狗仔记者吗?”
“咦?这么激动啊?我问了什么吗?你这样显得很欲盖弥彰噢我跟你讲。”
电话那头的黄希一下子没了声音,宁榆睿也跟着等了一会儿。
就在宁榆睿以为黄希可能真的跟他生气的时候,他听到黄希深吸了一口气。
“那我也跟你老实交代吧。”黄希说,“我是跟周导在一起了。”
这时候说得语气倒是非常坚定,搞得宁榆睿以为刚才的蜜汁沉默并非是他的踌躇,而是单纯忙别的事似的。
宁榆睿慢慢勾起嘴角,“既然这样,跟我好好说说怎么回事呗。”
黄希嘀咕:“你还真是……非常八卦啊!”
说归说,但黄希还是把来龙去脉毫无保留地告诉了宁榆睿。
他知道宁榆睿一定会把这件事告诉乌淮,可他还是会说,因为他相信这两个人不会是把事情拿出去到处乱说的人。
“其实也没什么。”黄希以这句话作为开头。
当初周成沣向黄希告白未果后,退到追求者的位置上,对黄希的态度依旧没有什么改变。
除非在忙工作,周成沣只要空闲下来,总会给黄希发个消息,打个电话,如果黄希在忙,他也不追究,挂电话挂得果断。
后来周成沣导了那部花滑主题的电影后,就几乎连给黄希打电话的时间也没有。
但好歹黄希知道那个时候的周成沣肯定没事,不然宁榆睿肯定也会第一时间来联系他。
直至宁榆睿拍完戏,整个拍摄杀青,甚至连黄希与宁榆睿的那部小众电影都已经拍完杀青,他却居然都没接到过周成沣的电话。
当时黄希就有点奇怪,而且他知道周成沣不是这种在感情上欲擒故纵的人。
就算黄希主动联系周成沣,对方也只说自己太忙,暂时没时间见面。
当然,周成沣会在电话中表示高兴,非常欣喜自己被黄希惦记着。
黄希则非常想挂电话。
而事情就在此时发生转折。周成沣在看片剪辑的时候,突然在剪辑室内摔倒,一时失去意识,赶紧被人送到医院。
检查下来发现原来是长时间的熬夜通宵,加之饮食上不规律,身体机能发生紊乱,疲劳过度而导致晕倒。
黄希则是当天就知道这件事,因为当天是周成沣约了他见面一起吃饭。
而周成沣也正是由于这个原因,赶着想在傍晚前完成进度,连续通宵三天没休息,这才出的事。
黄希接到副导演电话的时候也是脑袋一懵,问清楚医院地址,打算开车去看周成沣。
等他坐上车的时候,黄希突然发现自己手脚冰凉。
他以为自己只是听到朋友病倒而产生的恐慌,但在开车时这一路上,他才渐渐想明白怎么回事。
如果这时候他接到别人的电话,说的是他另一个朋友,他可能会非常着急想要奔赴医院,看看自己能为他做点什么,是一种火急火燎的心情。
但他听到这个人是周成沣的时候,他不仅是着急和担忧,更是一种害怕。
仿佛再也见不到周成沣了似的,想要捏住什么却偏偏什么都捏不住,除了猛烈的心跳声从嗓子眼蹦出来,脑海中几乎一片空白。
至于后来赶去医院,黄希并没有帮上什么忙,甚至是连人的面都没见到。
他倒是听到医生在给制片人和出品人说话,要求周成沣必须强制休息三天,还有不能如此压榨劳动力。
因为有其他工作人员在,黄希对于周成沣而言在外人看来也只是朋友,所以他没有多留,打算第二天再来看看。
翌日他是下午来探访,却看到周成沣在病房里与医生起争执。
周成沣想出院,医生不肯,还说想出院行,要他签免责协议,万一再出事送急诊,他们医院不收。
这话分明是吓唬周成沣的,但周成沣梗着脖子说自己一点事都没有,他必须出院。
黄希放下苹果走上来说他来劝,而周成沣一看到黄希过来竟然有点怂了,闭嘴坐在床上一句话不啃。
但周成沣还是要为自己说话,他说出院是想找黄希你解释,他们可以另外约时间,还有电影都没剪完,要是在医院里硬是待上三天,那进度肯定赶不上。
黄希问他现在是要命还是要电影,身体是不是不想要了,是不是还想当场晕倒在剪辑室里。
周成沣看了看黄希,怂怂地问他,你是以什么身份来问这话。
这时候黄希才算明白过来,他为什么会在接到消息的时候害怕。
他真的很担心见不到周成沣,因为他总是在自己身边所以惯得他理所当然,然而真当周成沣可能会离开他时,他就怕了。
他也怕来到医院里,医生需要周成沣直系家属的签字,而他身为朋友却什么忙都帮不上,只能站在在外面干着急。
现在,黄希在电话里告诉宁榆睿,这种心情尝过一次就知道个中滋味,很难受。
宁榆睿问他,“如果躺在里面的是我……你会怎么样呀?来自一个同样作为朋友的疑问。”
黄希一板一眼地说:“你不是有乌淮吗?我们怎么签?不好吧?”
宁榆睿叹气,“没法做朋友了……”
黄希生硬地拐回刚才的话题,总之就是因为周成沣这件事,他才有点想明白了。
宁榆睿问他在医院的时候就答应周成沣了吗?
黄希却是否定的,他说自己只是关心周成沣的身体,不希望他最终连电影上映都没看到就倒下。
宁榆睿:“然后呢?”
黄希:“他生气了,说我咒他。”
宁榆睿哈哈大笑,“他不会的,你知道他这个人。”
黄希也跟着笑,“当然,后来我们没提这个话题,他也在医院里待了三天才走。”
宁榆睿叹气,“你们都没有告诉我,好像我就不是你们的朋友了,明明是三个人的电影我却不能有姓名!”
黄希喷笑出来,“你还敢有姓名?”
宁榆睿说:“开玩笑的,不敢不敢。”
黄希解释:“当时事情太突然,而且出品人商议说不能把这件事传出去,所以我们都没说。再说了,那个时候你和乌淮在外面大秀恩爱,我们也不好用这件事搅你们俩的兴致,趁着你们俩这么风光,倒是真没人关注周成沣的事。”
这一句话也让宁榆睿确定那件事是什么时候发生的。
他细细琢磨,问:“那你们俩在一起很久了啊?”
“也没有很久。”黄希的语气不知怎么有点不爽,“刚在一起一个月。”
宁榆睿一愣,“这么短?他不是去年年底就……”
黄希说:“他忙着剪片,连圣诞节和过年都没休息。”
宁榆睿笑了,“哎呀,听起来你是真的很心疼了。”
却听黄希“哼”了一声,抱怨说还是自己去找他,才得到定档上映的消息,不然那家伙还躲在剪辑室里不出来。
宁榆睿奇怪地问:“那你们到底是怎么在一起的啊?”
黄希几乎毫无感情地说:“一个月前我去找他,他问我‘是不是有点日子没见了特别想我’,我说‘你又不是个欲擒故纵的人跟我说这话?’,他就说‘我是真的想赶紧忙完了去找你’,我问他‘你打算找我说什么?’,他说‘或者吃个饭,或者别的什么’,我问他‘别的什么是什么?’,他说‘再向你告个白之类的’,我说‘你要不现在说?’”
宁榆睿听得有点激动,仿佛已经猜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黄希说:“那他就对我说,他喜欢我,想当我男朋友,问我愿不愿意答应他,然后我就答应他了。”
宁榆睿噗噗地笑了起来,“你果然还是拒绝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