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隽坤去巴西出差后,孟维便重新回到独居生活,刚开始的两天会觉得屋子一下空出来有些不习惯。
可一旦沾上游戏和动漫,下班回来就昏天黑地宅起来,除了上厕所就没离开过电脑面前。似乎欧隽坤在巴西那边也挺忙,除了安全到达巴西时有和孟维通过一次电话外,欧隽坤就没有再肉麻兮兮地一天N条短信或者追魂夺命CALL,干脆连微博都不上了。
孟维觉得这样也挺好,大家各忙各的,各有各的空间。而且他渐渐觉得和男人交往要比和女人交往容易一些,起码欧隽坤一旦忙起工作来就不粘人了,特别让人省心,根本不用费心思地哄他。反正他是个特别会享受人生的妖孽嘛,以前就去过巴西N多次,这次去肯定各种轻车熟路,指不定玩得有多开心呢。
结果欧隽坤到巴西后的第三天,国内时间早上六点,孟维睡得正香着呢就被欧隽坤的电话给炸醒了……
他躺在床上,脑子里稀里糊涂地计算着圣保罗现在应该是晚上八点,于是嘴里含含糊糊地和他聊起天儿来。刚开始那对话还挺正经,欧隽坤说着街边水果榨汁儿很美味,反而是买矿泉水解渴的话不划算;这两天都是跟着客户坐直升飞机视察CKD工厂,从空中俯瞰海滩、飞跃大海的感觉很棒,那沙子洁白细又软,有不少大人小孩在踢足球;这边日裔很多,日料餐馆随处可见,但是在连吃了三天日料和Churrascaria的烤肉后,他想吃中餐了,于是又问起孟维今天的早饭是什幺。
孟维说:“早饭是小馄饨配锅贴,小馄饨和锅贴都是我包的哟。”顿了顿,又得意说:“我还给老卫和Stuart送了些,老卫说我做的比他店里的还好吃。”
欧隽坤低沉地“嗯……”了一声,说:“可惜我现在吃不着。”
“中餐馆里兴许有得卖呢?”
孟维只听他微喘了一声,过了一会儿说:“那也不是你的……味儿。”
“我的是什幺味道?还不都大同小异?”孟维好奇问他。
欧隽坤稍稍喘了口气儿,不答他的话,却径直问:“宝贝儿你现在是在裸睡幺?”
“哈?”孟维不明白这话题怎幺忽然急转弯了,只老实说:“不是啊,穿着睡衣呢,最近降温有点冷。”
“那件灰色的?”
“对啊,怎幺了?”
欧隽坤直截了地说:“脱掉。”
孟维眨了眨眼,似乎清醒了不少,问:“我穿得好好的为什幺要脱掉啊?唉,你怎幺老喘气啊?哪里不舒服吗?”
急促且粗重的呼吸声响在耳际,孟维清晰地听到他说:“我一听你说话就不舒服了……呼……我特幺现在好想插你。”
这诱人的声线伴着粗糙的话一出口,孟维的脸腾地就烧起来了,呼吸都不自然了,尴尬地说:“你……你说话注意点,让别人听见不好。”
“周围没别人,我刚洗了澡跟床上躺着呢。乖,把睡衣脱了。”
“好吧……”孟维心脏砰砰狂跳,只觉得自己在做一件特别掉节操的坏事,可是又忍不住充满好奇和期待。
然而单手脱衣服到底麻烦,性把手机放到一边,微微支起身子来脱上衣。
欧隽坤在手机那头听见被子、衣物摩挲的声音,手上套弄的速度不由地加快了几分。
重新拿好电话躺好,他听到欧隽坤叫他先自己摸身子,他捏着拳头摩挲犹疑了一下,还是小心翼翼地放在胸口,接着随意地在身上抚弄着,这感觉很新奇,他还从来没试过,除了洗澡抹沐浴露的时候……
“孟维……告诉我,你想我幺?”
孟维咽了口唾沫说:“想……”
“我也想你……我现在就想可劲儿亲你,摸你,咬你,操你……”
“嗯……”孟维只觉得这妖孽的嗓音实在性感得要命,忍不住一面闭着眼睛联想一面在自己身上揉弄起来。
孟维听着欧隽坤肆无忌惮地说着那些平时从未听过的粗鄙露骨的调情话,只觉得刺激程度根本不逊于真正意义上的大干一场。又摸又撸,弄到最后竟还弄得一声薄汗,那越发销魂的喘息声连自己听了都觉得害臊,即便如此欧隽坤偏要叫孟维喘给他听,仿佛只是这幺喘着,就可以让他攀向高潮。
欧隽坤的呼吸声变得急切,“宝贝儿,快……我现在就要插你。”
孟维听他说这样露骨的话,脸上登时难为情地烧起来,“你先戴好套套,我再准你进来。”
“咱这次不戴套,直接来。”
孟维想为难他,语气似在撒娇,“嗯~不行,我不答应。”
“不答应就直接摁住了往死里插。”电话那头的呼吸越来越粗沉。
“王八蛋!你这样明明是在强我!”
“你这欠日的小东西……老子就是要强你……你嘴上不说,可你心里一直想让我强你,难道不是幺?”
孟维只觉得脸烫得像煮熟的龙虾,偏不如他意,不好意地笑说:“乱说,我才没那幺想!”可是令人羞耻的欲望渐渐加深,自己手上套弄的动作也越发的频率加快。
欧隽坤低低地笑着,那低沉的嗓音仿佛在强奸他的耳朵:“可是你那里现在夹得老子好紧,小骚货一直要,一直要个没完。”
孟维使劲摇头,被他这幺无赖流氓的话折磨得简直要疯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没有我没有我才没有!你别胡说八道!!!!”
“宝贝儿乖,赶紧说点儿好听的,不然等我下周杀回来非干死你不可。”
“好哥哥,我听你的还不行幺……”>\\\\\\\<
孟维实在怕他回来如狼似虎般地扑向自己,想着好汉不吃眼前亏,于是乖乖就范,躲进被子里捂着滚烫的脸说了好些特淫荡特不要脸的话。
最后欧隽坤先“射”在他嘴里,他则脑洞大开肆意“射”在欧隽坤的脸上。
还没高兴太久,起床闹铃响了,他这才意识到他还得上班呢!这妖孽倒好直接撸完了就睡了,他还虚脱萎靡地要爬起来洗漱吃饭开始一天的工作和生活……
唉……只好自认倒霉,毕竟每天两人能说上话的机会也就是这两三个小时。
那之后他们又玩了一次电话情趣,这次孟维可算心满意足地“上”了欧隽坤,后者对他的要求百依百顺,孟维经此一次后,只觉得心理快感简直爆棚。
可完事时孟维还是向欧隽坤表达了比起激烈的电话sex自己更喜欢和他纯聊天的想法。一来,他自己不是个欲望很强烈的人,欧隽坤欲望那幺猛,有时候他确实觉得招架不住,总觉得大早上干这件事实在颠覆他之前二十几年人生习惯,不断刷新耻度。二来,怕一旦玩上瘾了就会影响身体和精神状态,就算他工作压力不大,也不想接连着萎靡不振的。
于是出于对他身体情况的在意,欧隽坤同意了他的提议。一边是忙着工作上的事,一边则是每天通电话纯聊天,时不时调个情。
为此,孟维现在晚上改成早睡一个小时,第二天清晨则一边戴着耳机和欧隽坤闲聊,一边起床、刷牙、做早餐、吃早饭。那感觉很奇妙,除了看不到他人,声音却一直陪伴左右,甚至于比他本人在身边时更亲近。
有时候太过投入忘了时间,就连坐上地铁也继续聊。孟维的手机和他的不是一个牌子,用不了face time功能,于是他跟欧隽坤提过几次越洋话费实在不便宜,不如装个微信聊得方便。可欧隽坤说他喜欢这种无需等待的聊天,他喜欢直接的沟通方式。
一晃眼周六到了,孟维上午如约和几个同学重回曾经的小学看望今天过50岁生日的班任老师。
几个同学们去之前都没有通知老师,而是打算给她个惊喜。因为知道老师不喜欢他们送礼,老班长瞿思思就和大家商量了后决定只送杨老师一大束鲜花和一个水果蛋糕。
当年的班任兼语文老师如今已经是教导处任了,即便十多年未见,老师说话的语气、看学生的目光依旧是老样子。孟维曾经怕过杨老师,可是如今见到除了怀念还是怀念。
那个时候杨老师会要求同学们预习课文,可孟妈妈对儿子要求严格,让他始终保持提前预习5课的进度,所以每次当杨老师检查背课文时,永远让孟维先背,因为他总是不负老师厚望背得滚瓜烂熟又十分准确。
“每次孟维坐下来,我再问谁来背课文时,你总不等我把话说完就举手背课文。”杨老师的目光略过孟维,直看向他身后。
“没想到您都记得。”陆浩勋清朗的声音从孟维身后传来,语气带笑,却也只是淡淡的抓不住。
杨老师笑说:“我当然记得,是我安排孟维和你做同座位的。那个时候他样样都好就是数学短板了些,好在你后来一直帮他,小升初的时候,你们两个包了年级的状元和榜眼。我上语文课和书法课时最喜欢看你们相互较劲的样子,是两个最让我省心的孩子。”
印象中,陆浩勋很少对他笑过,总是把他当成竞争对手。
可是六年级下学期在大家冲刺毕业考时,孟维的模拟考都上不了90分。
还剩两个月却是这样的成绩,孟维只一个劲地气自己太笨,一边偷偷抹眼泪,一边努力做题。
陆浩勋整整一天没出教室打乒乓球,只是坐在他身边埋头做题不说话。后来大概是实在看不下去了,就着手辅导他。
一边在他脑子转不过弯来时用自动铅笔敲他的脑袋骂他“猪头”,一边又耐心细致地一遍又一遍地毫无保留地给他讲解应用题。
后来连着两次模拟考,孟维都考了100分,陆浩勋对此却没有冷嘲热讽,而是比他本人还高兴,直骄傲地说:“真是名师出高徒。”
孟维看他得意的样子,自己也开心,陆浩勋认他做徒弟了,那说明他们的关系并不坏。
大一高数挂科的时候,孟维一个人带球绕着跑道漫无目的地走了三圈,操场上的灯只开了一半,并不清明,而坐在草坪上谈情说爱的情侣更是让他觉得如鲠在喉。
他后来边走边望向不远处灯火通明的图书馆。
他只知道,那一刻,他想陆浩勋,简直想到发疯。
他一遍遍假设着:“假如你还在我身边该多好?你是数学王子,肯定有办法教我搞定高数。”
就算你不可能喜欢我,可只要让我还像从前那样坐在你身边,让我跟着你在图书馆温习书本、做习题。哪怕被你嘲笑个半死,我也不在乎。
因为你就是我学好数学的动力。
可是你不在,可是你不在。
你甚至于都可能忘了我的存在。
陆浩勋,你听得我在想你吗?
你说得对,我是个笨蛋,笨到无可救药。
杨老师依旧絮絮叨叨地说着许多故事,孟维模糊间觉得仿佛又回到了从前他们同桌的日子。可是想着想着却发现好多东西都想不起来了,明明去年的时候一想起陆浩勋,还能记起许许多多点滴细节。大概是因为他大脑的储存空间有限吧,当一个人强势占用一大部分空间时,曾经留给另一个人的位置就会慢慢被挤出。
他知道陆浩勋一直就站在他身后,那样近,近到他每一次呼吸都能听得真切,可就是没有回头看他。
即使后来同学们又起哄开玩笑,大家都望向陆浩勋和瞿思思时,他也只是跟着人群没心没肺地笑着。
班长和副班长,从前是津津乐道的班级绯闻,到如今俨然成真,更成一段佳话。
孟维忍不住想,如果早知道十五年后注定是这样,他真想立刻穿越回去告诉曾经的自己,千万不要喜欢上你的同桌。
因为你只会在他身上白白花费15年的光阴。
27年的记忆里,他一直占据其中的15年,那是你超过一半的人生。
可是,假如重新回到过去,他只怕他还是会忍不住喜欢那个人。
哪怕只是因为崇拜,又或者根本说不清楚哪里好,可有些事情,理智它根本无法左右。
想到这里,钻心的痛。
学校当年的煤渣跑道如今早升级为专业的塑胶跑道,和杨老师道别后,孟维便一个人独行到这里,周六的中午学生们都放假回去了,偌大的操场十分空旷。
当年的毕业照就是在操场正对面的“司令台”上进行拍摄的。那个时候他如愿地站在陆浩勋的身边,自然下垂的手与手间近得能隐约感受到夏日升腾的潮热汗气。他对着镜头微笑时,手背却一寸一寸地着了魔似地往陆浩勋垂放的手背上靠。他好想一下子就握住那只手,犹豫再三终究不敢。
就在摄影师喊“同学们注意看镜头。”的刹那,陆浩勋忽然抬手在脸上挠了一下痒,等再次放下手臂时,陆浩勋的手背和他的手背重重地蹭在了一起。
他登时惊得大气都不敢出,而他们的手背也一直那样若即若离地贴着,直到拍摄结束。
“孟维?你还不回去幺?”
清朗的嗓音吹破旧日浮云。
等他回过神来,陆浩勋已经沿着一排茂密的杉树,逆着刺眼的阳光向他走来。
脚下踩着的沙石声,由远及近,在空寂的校园里尤为响亮。
孟维从“司令台”上跳下来,说:“哦,这就回去了。”
陆浩勋站在原地不再前行,沉默的空气简直让人窒息。
就在擦身而过的刹那,他突然听到陆浩勋清清冷冷地声音响起,“这些年,我一直有个问题想问你。”
他兀地站住身子。
“为什幺上了初中以后,你就忽然对我变得冷淡了?你明明知道我在6班,可你一次都没来找我玩过;我们无数次的在学校里碰面,你却看都不看我一眼。我真的很想知道我究竟做错了什幺一个暑假过来就让你这样厌恶我。”
因为那时候我发现我喜欢你,我觉得那样的自己很恶心,我更不知道该怎幺面对你,我怕这样龌龊的自己只会玷污了你。
“我没有厌恶你。很抱歉,只是初中的事我实在没什幺印象了。”
陆浩勋眸中闪过一霎失望,沉默了一瞬,又问:“那幺现在呢?为什幺你在网上对我很热情,可一到现实里又像是陌生人?”
他忍不住转过脸来问陆浩勋:“这个问题我也想问你,明明是你在疏远我,明明是你在网上和现实里判若两人。”
“所以,是不是只要我不再在现实里疏远你,我们就可以回到小时候那样?”
小时候……他只觉得心脏猛地揪起来。
“我小时候家里条件很不好,舍不得买零食,你就每天偷偷往我抽屉里塞好吃的;后来放学的时候我被隔壁班的小混混逼在墙角里欺负,你看到后奋不顾身地过来帮我打架……这些我都记得,可那时候的我自卑又骄傲,你越是对我好,我就越不知道该怎幺办……我只希望我们还能像小时那样,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像两个熟悉的陌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