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思乔:……
(“曾经的我有眼无珠,不是东西。”
“如今的我悔不当初,涕泪交加。”
“如果上天再给我一个机会,括弧,在这里说明一下,我有很真诚的向天祈祷过。我当初一定向着你,埋汰贺裴,再也不会为他说一句话。”
“你那么优秀,像天空中的云朵,像绚烂的晚霞,像晴天的夜空…”)
……
夏思乔都服了,说了半天就是不像人。
(“是什么?是什么蒙蔽了我,竟然看不到你亮如天光的优秀!”
“我的大脑没有一个细胞的好的,我的眼睛乌漆麻黑白内障,我的耳朵老年痴呆,我的嘴脏了吧唧。”)
夏思乔:……
贺裴:……
广播里那人依然在线激情。
(“夏思乔,从今往后你就是我唯一的神,唯一的信仰。”
“请你接受我诚挚的道歉!”
“在最后我想说一句。”
“遇到装白莲花的贺姓某男,括弧,在这里我不点名他,大家也不要联想是谁。”
“你就一脚踹了吧!”)
在场所有人:……
第70章
原本还在盯着夏思乔看热闹的同学此刻脸齐刷刷的转了回去, 盯着饭盘干瞪眼。
白莲花当事人贺裴面上古井无波地垂眸看手机,长睫却可疑地轻颤。
陆言的最后一句说起来竟然没完没了。
(“我为什么要这么说呢?因为如果你现在不一脚踹了他,那么他就会对你产生致命的诱惑, 你再也不能自拔,将为时晚矣!”)
夏思乔放下了筷子。
(“贺姓男子,他有一双深情的眼睛, 他眨一眨眼, 就将刮起甜美的恋爱飓风。
他的嘴唇又薄又欲,看得久了,你将会忍不住想要采撷,品尝那令人上头的吸引力!”)
夏思乔面无表情地喝了一口水, 然后趴到了桌子上, 脑袋深深扎进臂弯里, 只恨自己没有当场失聪。
贺裴放下手机, 停顿了片刻, 把校服外套脱掉, 罩到了正在自闭的小朋友身上。
(“他的喉结咕咚一下, 你的心跳就将错乱一拍!你们的信息素如此契合, 哎你别扒拉我, 还有几百字就完事儿了。”
“闻一下心神荡漾, 闻两下口干舌燥, 闻三下鼻血流成河…”)
谁他妈也没想到竟然是这样的神展开, 有高一的学妹见识不行, 恍恍惚惚地把卫生纸塞嘴里嚼了半天, 还故作镇定地跟旁边的同学说:“我就说学校的猪肉是僵尸肉吧,根本都嚼不烂…”
“当你们站到一起,日月也无法同你们争辉!宿命的纠缠让你们难舍难分!”
贺裴揉了揉太阳穴,以手扶额敛目盯着着校服下面的小鼓包,被陆言这番缺心眼儿的演讲搅得脑仁儿生疼。
“啊!我从未见过如此般配的两个人…啊!我从没体会过如此刻骨的爱情!”
“啊!你掐我干嘛!”)
广播里陆言忽然有点破音。
(“你给我闭嘴!别胡说,不是这样的!”)
方远气急败坏的声音在喇叭起响起,紧接着传来重物坠地的声音和越来越远的零星叫骂声。
可能是为了让大家伙冷静一下,广播里的音乐从之前的甜美英文情歌变成了义勇军进行曲和黄河大合唱混响。
…
不知道过了多久,熙攘吵闹的食堂逐渐安静下来,除了窗口里打菜阿姨收拾锅碗的碰撞声再没有其他响动。
贺裴肩膀颤动,开始笑起来。
笑声低沉好听,带着丝丝磁性。
校服下的鼓包忽动,气势汹汹地捶了下桌面。
没过多久也开始频率错乱的颤抖起来。
笑着笑着就止不住了,夏思乔一把扯过校服,看着贺裴笑得眉眼弯弯,眼角泛起薄泪来。
“你还好意思笑!”夏思乔捶了贺裴肩膀一下,因为笑得泄了力,不带几分力道,拳头软软的,看更像是嗔怪。
“他平时不这样。”贺裴捏住夏思乔手腕,神色自然地揉了揉他因为肤色太白,稍一磕碰就会发红的骨节,被一把抽了回去也不在意,继续说道:“估计是连着跟你道了好几回歉都没用,给他憋疯了。”
憋疯了是他找死的理由吗?
贺裴指腹的热意好像还残存在骨节处,夏思乔垂眸看着,攥了攥拳才托起饭菜早已发凉的餐盘起身。“走吧,他不仅招了我,这下还害得我中午饭也没吃成,陆言完了,我绝对要杀了他。”
“我帮你。”
贺裴起身跟上。
*
“快点扫,你嘴皮子这么利落怎么拿起苕帚就不好使了。”夏思乔懒洋洋地坐在操场树根儿旁的双杠上,戴着厚重的围脖将漂亮的小脸只露出一点,从兜里揣出一把瓜子,慢悠悠地磕了起来。
边嗑边往特别故意地往下扔,每次出手方向必定不相同,绝不失手。
“不是,你怎么就看不到我的诚意呢?我是真想跟你求和的,不信你问贺裴。”陆言平能挺能端着的一个人,没想到拿着大苕帚扫起来还挺像那么回事,随着夏思乔的动作东跑西晃。
夏思乔冷哼一声,反手又掏出一把开心果。开心果果壳重,能扔得更远。
他身上好几个兜都被塞得鼓鼓囊囊的,一看就没少存货,憋着坏呢。
贺裴坐在双杠跟夏思乔相反的方向上,利落地翻到地面上,从树根边上拎起热水杯走过去递给夏思乔。“磕多了上火。”
对陆言的话置若罔闻。
只有没穿秋裤坐在树根下冻得屁股直哆嗦还在艰苦背公式的方远回应了陆言。“呵,我看你就是活该!”
…
想要杀了陆言的不止夏思乔,还有年级组长跟政教处主任。
三中教学理念开放,一般不死乞白咧管这些青春期又叛逆又躁动的情侣,只要不那么张扬学校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但是还几天就要期末了让他弄出这么大动静,心浮气躁得还让不让人好好考试了,考不好今年怎么跟别的学校吹牛?
政教处主任一字眉气得顾不得说普通话,指着陆言痛骂:“你个龟儿瓜娃子,老子硬是想给你一托子!”
陆言刚想张嘴一字眉就瞪起眼。
陆言抖着肩膀被他劈头盖脸骂了半个钟头。
夏思乔在旁边站得腿都发麻了,一边忍笑一边小幅度地动了动脚。
一字眉继而把视线转向夏思乔和贺裴,他们俩名字还挂在期中的光荣榜上呢,一字眉喝了口水润嘴,吸一口气以后冷静了一点,苦口婆心地劝。“你们两个千万不要被这种坏东西影响了,老师相信你们都是以学业为重的有为青年,跟他那种瓜皮思想境界肯定是不一样的。”
一字眉扬起一个自认俊朗的笑容。“而且老师相信你们也绝对不是陆言说得那种关系的,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你们两个不可能在一起的嘛…好了,不说这些没用的,期末都准备考七百几呀?”
“不要害羞,不要不好意思嘛,大胆地说。”一字眉扬手,冲满期待地看着年级第一。“贺裴同学先来。”
“聊一聊,下一个小目标是什么呀?”
他说完就愉悦地闭上眼,认真聆听,准备让学神如雪山冰泉的清润声音好好涤荡一下自己被气得浮躁不安的心灵。
“下一个小目标?”贺裴忽然扭过头看向旁边站得懒懒散散的少年,他语调缓慢,像是在无意识地重复,又因为微扬的尾调,蒙上了丁点儿别的意味。
“想跟他谈个恋爱。”
…
所以贺裴跟陆言被罚扫操场扫到期末结束真是一点儿也不冤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