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文昭的心跟着身体,猛的晃了一下。
他听见韩尧在耳边困倦的声音,下巴抵在自己的肩上,配着绵长的呼吸,看样子是很困了:“……恩……乖一点……早点睡……我也困了……不要哭,明天就带你去……”
面对韩尧的陆文昭,已经死机很多次了,面上蒸腾的热气烧坏了主板,眼里心里全是粉红泡泡。
这么近的距离,让陆文昭完全无法抵抗。
小仓鼠窝在温暖的怀抱里,脸颊蹭了蹭韩尧的脖子。
有人可以依靠,内心被占的满满当当的,无比充实,空不出位置想其他的事情。
夜很长,C城的慢节奏好像让天空亮起的速度也变慢了,好让沉眠的人们多睡几刻钟,星星落了下去,麻雀站在蓝色的电线杆上叽叽喳喳吵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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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定是这里吗?”
程霖问了问旁边几个。
叶盛倚在车旁,点了根烟,抬起眼睛看这栋老式居民楼,是十年前流行的建筑风格,每栋楼顶上都有座白色雕塑。
叶盛开始还很笃定,一看这老小区,就不敢确定了,他烦躁起来,抓了抓头发:“半夜开了六十多公里赶到这个地方,韩尧怎么可能住这种地方,早知道让沈秘书查清楚再过来了。”
韩尧向来是不缺钱的主,就算去奶茶店打工,也不可能住这个地方。
程霖想想也是,于是招呼旁边几个人:“走了走了,还是去奶茶店等他。”
[叮,宿主大人,您原来的朋友们来找您了,定位显示他们正开车驶往桔梗!请维持好本性,不要被发现哦!]
韩尧睁开眼,从床上坐起来,过去卫生间洗漱,昨天陆文昭就给他准备了新的。
——本来可以没必要见那些人,可他有一件事情,需要他们帮忙。
他觉得还是见一面比较好。
换好了衣服,床上的陆文昭还睡着。
毕竟现在还早,清晨,天刚亮,也只有那几位一夜没睡精神抖擞的二世祖有心在外面驱车六十公里找失踪了多天的朋友。
韩尧顺便下楼帮他买好了早饭,放在桌子上,顺便留了个纸条:
临时有事先走了,早饭记得吃,中午回来接你^_^
他套上外套,下楼骑车去桔梗。
早上七点钟,空气发潮。
叶盛坐在车内,手肘压在车窗上,指尖夹着一根烟,烟圈吐在窗外:“你说韩尧来这个鬼地方干什么,一线呆得不好来这养老,这个点一家开门的店都没有,我快饿死了。”
“我车里有两袋解酒糖,你吃点垫垫肚子,这店好像九点才开门,估计韩尧八点会过来,两个小时,快得很。”
叶盛一脸无语,但还是开了车门,去程霖的车上拿了。
几个人在一辆车上等人,说说话解闷儿。
等韩尧骑车到商业街的时候,就看见桔梗门口一串停了四辆豪车,壕的不行。路人走过,还有人停下来拍照。
程霖一眼就看见那个骑车来的身影,极像韩尧,他捣了捣旁边人,目光紧盯着逐渐过来的人:“那是韩尧?”
叶盛闻言也望过去,他连忙把烟按灭,开车门去找他。
来人像熊一样飞奔扑过去,差点把单车弄翻,一把圈住韩尧,勒的死紧:“你他妈这么多天去哪了?我们都快担心死了,就怕你出了什么万一。”
韩尧偏过头,皱眉:“一身烟味。”
叶盛哈哈大笑,拍了下他肩膀:“还以为你来这边养老脾气也会变好,没想到还是一样。”
另外几个人也开了车门下来,一见到多日不见的老朋友,心情都变好了。
几个人硬拉着他问这些天的近况,知道他没发生什么事就都放心了。程霖已经在手机上查附近吃喝玩乐一条龙了,熬夜惯了的二世祖们见了老朋友自然要带去嗨。
“这个sonker怎么样?名字跟我们在帝都常去的那家有点像,不过是家全天开放的清,过去坐坐还行。”
叶盛凑过去看他手机上的内容:“sonker?是有点像。”
他想起来一件事情,突然大笑起来:“说起这个,前几天soonke的小软还打电话问我韩少怎么不过来了,他想的不行,我问他怎么想,他说腰都骚软了的想!”
二世祖们听见一齐笑出声,直拍车前盖。
“我记得那个什么小软不才刚上高一么,他不是清纯型的吗?我看见他那天连坐人怀里脸都红,现在这么放得开?”
叶盛眼睛望向了韩尧,揶揄道:“那是韩少教的好啊!”
又是一阵调笑声。
按照原来“韩尧”的性格,现在早就和人一起谈笑风生甚至连人床上什么表现,叫的浪不浪一起说了。
但韩尧没参与,手插在口袋里,神情很淡,叶盛给他递烟他也没接。
——不知道陆文昭有没有起床。
也不知道他看没到那纸条。
叶盛看着韩尧,眼神有些疑惑,他压低声音问一旁的人:“韩大少转了性了?”
“我刚才就这么觉得了,是不是正经谈恋爱了?”
唯一的直男程霖没参与聊天,手机定位去了sonker:“上车,我把地址发给你们,过去那边歇歇。”
几个人三言两语,他们看韩尧眉头拧起,声音渐渐也就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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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气中的水雾散去,天逐渐变得湛蓝,路上的一切入眼都很清爽。
这个时候陆文昭才从睡梦中悠悠转醒,昨天因为太兴奋,睡的太迟了。
今天他要带自己兜风啊!
陆文昭像小学生春游一样开心,他揉揉惺忪的睡眼,睁开眼看向身边的位置。
身边没有人,温度也是冷的。
“走了……吗?”
他神色有些茫然,手抓着被子,整个人都显得无措。
心里空落落的。
他看了看床头柜上的闹钟,显示的日期是17号,周日。
明天是周一。
陆文昭身体不自觉瑟缩了一下,又要到周一了吗?他甩甩脑袋,想把把不好的心情晃出去,让自己别想其他事。
他下床穿上拖鞋,想看看韩尧是不是在其他房间。
客厅有韩尧买的早饭,还有一张被风吹到地上的便签条。
他蹲下,将便签条捡起来,上面沾了水,字都晕开了,只能依稀看到些许字。
[临时有事先走了。]
陆文昭蹲在地上,手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摆。
——不是说好了今天一起去兜风吗?他忘记了吗?
如果前一天很开心的话,第二天的不愉快也会显得很微小了,就算去学校有很糟糕的事情,想着昨天很开心的话,讨厌自己的心情也会缓解很多。
他是这样安慰自己的。
可韩尧走了,连再见都没有说。
这让他忍不住多想,是不是自己昨天惹他生气了。
他努力回想昨天的事情,努力找出自己的错误。
他蹲在地上半天,蹲到小腿都开始发麻了。
——果然还是自己太惹人厌了,总陷在幻想里的自己,实在是太蠢了。其他人并没有什么不好,只有自己被生活损坏了而已。
毫无自信的陆文昭垂下脑袋,下巴抵着手臂,眼睛又酸又涨,无法排解的难受压在心头,很空,也很慌。
他脑袋里满满都是刚才闹钟上显示的日期,一想到明天又要去学校了,他就愈加慌乱。
身体里密密麻麻的酥痒开始往上爬,从下身一直蔓延到心脏,薄红染上脖颈,他咬了下舌尖,好消退些欲望,可越是忍,血液越是沸腾,更想有东西能占满自己的身体,好解一解这搔痒。
可一慌,身体里的感觉就愈加深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