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道太子,小满的语气就生硬了起来,
“自然是他,除了他还会有谁?他觉得自己不受皇上宠爱都是因为娘娘的缘故,所以都把怨气都撒在了爷的头上!可爷偏偏都生生地受了,一句怨言也没有!倒是我天天地看着,心里跟着疼!”
“皇家子弟向来都是没有亲情可言的,便是太子如此,那也理所应当,事之必然。”
可听到赵典如此说的小满却是急了,
“可他一直把爷视为眼中钉,肉中刺,处处与爷做对不算,还想要将爷处之而后快,如此,还能算作是理所应当吗?可况太子的所作作为赵大人也不是没有见过,他处心积虑如此之久,不就是怕爷抢了他的皇位,想要先下手为强吗?”
小满的话虽是有理不假,可这语气里的怨恨又是否太过浓重了呢?
“这话你是听谁说的?”
“我听谁说的不重要,重要的是太子瞒着天下人在这里坐的勾当!赵大人你知不知道,太子是在建一只吃人的军队!”
赵典闻言,脸上的神色当即就是一变,
“什么?你说什么?吃人的军队!你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李坝那些人都是从哪里来的?都是十年前从藏地迁徙过来的!他们从十年前开始就帮着太子炼药,帮太子把他们族里的的‘天赐’炼成一种叫做‘还魂丹’的邪药!那些吃过这药的人都会变成只会吃人的药人,见人就咬,见人就吃,三年前的罗城死了那么多人,就是因为他们在试药!”
小满说出来的话实在是太让人震惊,赵典想要说些什么作些回应,才发现自己根本就无言以对。
原来这就是事实的真相。
堂堂大夏朝的太子殿下,竟然用这等邪魔外道的招数来巩固自己的地位。
当真可恨。
“在蒙顶山对不对?”
小满不明白,睁大眼睛就看向了赵典,
“什么?什么蒙顶山?”
漏天长洩雨,蒙顶半藏云。
蒙顶山坐落在雅安县城的东北处,旁边就是出蜀的唯一通道——金鸡关。除了是兵家必争之地之外,这蒙顶山上的风景更是一绝。
幽静胜似青城,秀雅不让峨嵋。
比画里还像画里,比诗里还像诗里。
谁能想到,这里才是太子爷藏着那些药人的地方!也是,这里守着交通要塞,无论是北上京城还是退居西南,都是再好没有的地方。
至于赵典如何把视线放到这里,还还得从几天前说起。
早在栾子辰和夏欢还没有失踪的时候,赵典就发现了一件十分怪异的事,那就是这几日运茶的车队太过频繁。
若是到了处暑或者白露的时候,这车队频道往来的事情自然算不得什么,可偏偏现在的时节还不到秋分!不到二道茶收割的时候,哪里需要有这么多的车队?
可若是这里头装得不是茶,那又会是什么呢?
会不会就是小满口中的,药人?
赵典心里怀着那个心思,早就想带着一群人去蒙顶山上搜查搜查了!却不料后头又发生了地动的事,再加上栾子辰和夏欢两个生死不明,赵典就把搜查的事情给耽搁了下来。
只是没能找到栾子辰和夏欢,这让他的心里很不踏实。
那天去李坝的时候,他们确确实实是找到那个打开机关的石头了,可地动的破坏力实在惊人,就算他们找到了机关也没能打开那个通道。
于是他们那一群人只好无功而返。
栾子辰那边没消息,赵典这边却是不想再等,趁着小满带着人马回来的时机,赵典想把雅安的事情彻底地了上一了。
这第一个线索嘛,就是那个胡班头。
胡班头在雅安县衙里头,可算得上是个老人了。自陆轩上任以来,就在县衙里头当着衙役。所以赵典猜测,陆轩的事情他可能有所耳闻,却不料真的骗出来一点东西。
太子想做的事,竟然是建一支军队!还是一支借着邪门歪道成立,手段又极其残忍的军队!
无论如何,他都不能让太子得逞。
这是千万百姓的福祉所在,像太子那样心术不正的人,如何能够得继大统?所以赵典下定了决心要找到太子作恶的证据。
而这证据,唯有在蒙顶山一处可寻了。
至于小满则是迷惑许多。
蒙顶山上藏着太子的药人?可是蒙顶山不是……小满疑惑了。
可无论小满如何疑惑,该查清楚的事情还是要查清楚,该知道的东西还是要知道,赵典要借兵,他就把夏欢的令牌给了赵典。
反正都是自家人,不妨事的。
齐心协力对付太子就好。
可不等他们做好准备前去蒙顶山,外头却是传来了一阵极其刺耳的钟鼓之声!
这是谁死了?
赵典和小满相视一眼,这就从屋子里头跑出去,结果刚刚跑到院子里,就发现连同周子昌在内的所有人都齐齐跪在了地上!赵典抬头一看,便就看见一个全身缟素的太监持着铜锣而来。
“来者何人,还不跪下?”
那个太监的声音实在刺耳,更可怕的现在这样的气氛。此情此景唯有一件事情可以解释,那就京城里有有什么了不得的人物归天了!
可那个人会是谁呢?
赵典拖着小满一齐跪倒在地上,等着那个太监宣读告示。
“太子架薨,举国哀悼。停酒停酒停娼三月,若有明知故犯者,斩!”
谁?你说谁?谁死了!
赵典觉得自己脑袋里有“轰”得一响,耳朵里头什么东西都听不到了。
在他快要找到太子作恶的证据的时候,在所有案情快要理出头绪的时候,那个最最重要的嫌疑人,死了!
怎么会?怎么会!赵典从地上站起身来,不及从那个太监手里接过圣旨,这就抓住了那人的前襟,
“你说什么?太子殿下归天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那个礼部太监大概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阵仗,再加上赵典的神情又实在是太过狰狞,当即就怕得哆哆嗦嗦说不出话来。
赵典见他那样,伸手就是一推,把那个太监推倒后,就对着后头的人问道,
“太子殿下是如何归天的?”
那些后头的人怕都觉得赵典疯了,只是有那胆大不怕人的,这就站出来给赵典答案了,
“半个月前太子就已经带领三十万人马去攻打周国了!只是不知为何我军一直长攻不下,战况对我君越来越不利,太子殿下无法,只好带着一骑前锋先去突破,却不料中了敌人的奸计,就此架薨。”
这话不说还好,说出来后赵典更想笑了。
什么?半个月前太子就领着人打仗去了?就算他处在西南偏远之地,如此大的事情他也不应该一点儿消息都没听到吧?公文呢?告示呢?什么人扣下了!什么人要隐瞒!
“太子殿下身先士卒为国捐躯,自是我辈楷模!圣上已经追封太子殿下为圣德仁太子,享受国葬大礼!”
圣德仁太子?看看他做的那些事,那件算得上德?那件算得上仁?笑话,统统都是笑话!这个世界上的东西,都是笑话!
赵典甩起袍子拂袖而去。
那些传话的人见赵典如此,自是觉得这人太过无礼!如此藐视皇室权威,怕是投他下狱也不为过!
这些人的心思周子昌自然看得通透,陪上个笑脸,就把那个被赵典推翻的太监给扶起来了,
“公公莫怪,公公莫怪!他就是太佩服太子殿下的人格啦!所以才会接受不了太子殿下突然归天的事实,公公您多多担待些,担待些!”
“倒也不是我与他计较,只是他的作派太过无礼!圣太子架薨一事哪个不觉得感慨?可这种事情谁又能做得了主?你说是不是?”
“是是是!公公您说得极是!是他太不懂规矩了!”
那个太监见周子昌都顺着他的话讲,心里就觉得这人是个知情识意的,
“我见你这人与我投缘,我便就将这事情的来龙去脉与你多说一句。本来这场仗我们是必胜无疑的,却不料我们这边出了奸细!清风殿的那位,周国质子周澜,你知道吧?”
周子昌不住地点头,
“知道,知道!”
“知道就对了!也不知道是哪个挨千刀的把周澜给放了,这周澜可是个厉害的人,回了周国没多久就揽住了周国的兵权,也不知道是不是回去的时候顺带偷了我们的作战图,打得我们是毫无还手之力啊!要不是因为他,我们肯定不会输!太子爷也肯定不会死!”
周子昌陪着那个公公说话没注意后头,自然也就没有看见小满眼睛里头突现的晶莹,可小满他自己确实觉得周遭模糊一片,什么也看不真切了。
他,回去了?
什么都没有跟我说,就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