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料的摩擦,粗重的喘息。
栾子辰握紧自己垂在两侧的拳头,连指节都泛起白色。
“你的身子这样好看,穿这样的便服实在太辱没了,郭全,把你置办好的喜服递上来。”
夏颜的声音适时响起,立在旁边的郭公公这就小跑着进了里间,只是没过多久,杯碟打碎的声音就响了一地。
再然后,就剩下夏颜的呵斥声和郭全的饶命声了,
“皇上饶命,皇上饶命!都是小的手脚不利索,惊着了二……哦不!惊着了娘娘……皇上饶命!皇上饶命!”
只是夏颜没有一丁点儿饶了郭全的意思,怒喝一声就把小石头给叫了进去,
“小石头!把这个没有规矩的狗奴才给拉出去!”
那个小石头显然也是练家子,将郭全拉出来后就整个丢在了地上。而此时此刻的郭全也早没了之前那副气焰,脑袋上全是血迹,身上也粘着血水,身上的那件袍子更是皱得不成样子。
“皇上饶命,皇上饶命!”
“饶命?你这样毛手毛脚的奴才,我留着有什么用!”
夏颜这边刚刚呵斥完,小石头那边立马就上了刑!不知从哪里拿出一条麻绳,就把郭全的左手腕捆了起来,将绳子往房梁上一挂,就把郭全给吊了起来,让郭全除了脚尖之外,再无别处可依。
“你平日里这样捆人捆惯了,今日被别人捆,可还觉得习惯?”
夏颜的声音带些急躁,内间里头的动静也越来越大。栾子辰好似听到了一些衣料撕扯的声音,又好似什么都没有听到。
至于郭全则是什么都明白了!
夏颜让他做这个司礼太监,让他今天把喜服送过来,就是为了给夏欢出气的!因为里头那个所谓“娘娘”不是别人,正是那个本应在天牢里的二皇子夏欢!当他看到夏欢衣衫不整地被夏颜压在身下的时候,他的心里怎么可能不惊不怕!然后脚下失了小心,这就连东西带人一块摔在了龙案底下。
“皇上饶命啊!皇上饶命!小的只是个奴才,只负责停主子的吩咐!一切都是淑妃娘娘的旨意,与小的无关……”
淑妃娘娘!
栾子辰在听到这四个字的时候,心里就猛地揪了一下!就像是被人活活在心口里拉了一刀的疼!
里头那个人,确实是夏欢没错!
栾子辰将头垂得低低,手心更是被他自己攥出了血!夏欢就在里头!可是他什么都不能做!只能眼睁睁地……眼睁睁地看着夏欢受辱!
怪不得里头那人一直没有出声,就连呻、吟都压抑着!那是因为夏欢知道他在外头,不想让他听了难过!
郭全如何求饶栾子辰根本就无暇再听,倒是内间里头的喘息声越来越清晰……栾子辰光是想着夏颜逼迫夏欢做他不愿意做的事,他的心里就揪着生疼!
可是他什么都做不了!
“启奏陛下,听枫阁的刺客已经抓到!”
就在栾子辰想要冲进去带夏欢走的时候,刘镇却突然出现在了门口!
作者有话要说: 听枫阁的刺客会是谁呢嘿嘿嘿嘿嘿~
大家早安安安安安。
☆、再回京城(十)
夏颜将栾子辰宣进来,不过是想告诉他一个道理,有些事情大家虽然都明白,但是只要每个人都装糊涂,这件事情就可以从真的变成假的。若是他栾子辰老老实实也跟着装糊涂,他自然可以安然无忧,如果他非要较真弄个明白,那就莫要怪别人心狠手辣。
至于夏欢的出现嘛,自然也是这个意思。
不过栾子辰可不是唯一一个夏颜想让夏欢见的人,听枫阁的刺客也是一位。所以当夏颜听到刘镇的禀告后,就松开了压制夏欢的手。
“听枫阁的刺客,你猜是谁?”
夏颜挑起夏欢的一缕发丝绕在指尖,对着夏欢轻声问道。
夏欢整个人被夏颜压在身下,身上的衣衫也尽数凌乱。可是夏欢就是不愿意作出声来,好似这样就能安慰一点栾子辰。所以夏欢别过头去,就是不回答夏颜的问题。
可是夏颜要的,偏偏就是夏欢他说话。
“你若是不说话,我便就唤栾子辰进来了,他大概也想看看里头的人是谁。其实我不介意演出活春宫给他看,你说,我要不要唤他进来……”
“你!”
夏欢回过头来看向夏颜,眼睛里头全是怒火,两道眉毛更是皱得高高!
至于夏颜则是自在得多,
“这样多好,栾子辰清清楚楚地知道里头的人是你,我也不必再费心思让他知道。”
夏颜与夏欢说完这句话,人就离开锦塌下了地,略略整理了装束之后,就对着外间说道,
“刘统领既是抓到了刺客,我们便就一齐来看一看。子辰,给你看的东西已经看过了,你可以退下了。”
栾子辰才刚刚听见夏欢的一句声音,哪里舍得就此离开,
“贤王爷,我……”
“小石头,送栾大人离开。”
夏颜的声音毋庸置疑,就算栾子辰再想留也违抗不了君命,何况小石头已经走到他身前,对着他摆出了“请”的姿势。
栾子辰敛了眸对着内间行了礼后,就从地上站了起来,本欲就此离开,却还是在门口的时候回了一下头。
眼睛死死地看着内间的珠帘,好像透过珠帘就可以看到了什么人。
夏欢。
栾子辰摇摇头,终是是消失在了一片黑暗之中。
而处在内间光亮处的夏颜则显得得意非常。
他就要赢了,或者说,已经赢了。
他缓步走到外间,拿起小石头递过来的鞭子就抽到了郭全的身上,鞭鞭带血,怕是连骨头都能看得见。至于被打的郭全则是鬼哭狼嚎一般地求饶,响彻在这静谧无比的夜里,显得格外凄凉。
“里头那人的相貌你看清了?”
夏颜忽然停了抽打,将鞭子抵在郭全的伤口上,一寸一寸地研磨。
郭全被这痛弄得痛不欲生,嘴上却还不敢怠慢了夏颜的问题,
“看……看清了……”
“那里头那个人是谁?”夏颜加重了手里的力气。
“是……是娘娘!是皇上新宠爱的妃子!”
郭全的回答显然取悦了夏颜,夏颜将鞭子往地上一扔,就哈哈大笑了起来。待得夏颜止了这笑,他就回过头去看向了刘镇,
“去把刺客带上来,娘娘也想看看呢。”
刘镇得了令,这就转身去了门外,等到他再回来的时候,就有四个人压着两个犯人进了殿,这两个人不是别人,正事郑锦和小满!
他们两个一齐跪在地上,脑袋却都抬起来看向夏颜,特别是郑锦,眼睛像是能冒出火来。
“郑国公的小公爷不是应该在北地吗?外将不尊皇命擅自回京,你该当何罪!何况你还暗自潜入皇宫欲行不轨之事,说,我该如何罚你!”
夏颜的话铿锵有力,声音更是洪亮,好似专门就是给夏欢听的。而听到夏颜如此说的夏欢则是心里咯噔一下。
他太大意了!夏颜怎么可能会放过小满,放过郑锦!夏颜一定在小满身边布满了侍卫,就等有人来救他!不管救人的是夏欢还是周澜,对于夏颜而言,都是谈判的筹码!
夏欢从榻上直起身来,神色却是从未有过凝重。
小满身受宫刑,脸色本就苍白得厉害,这次被人抓住,明显又受了不轻的伤,可他看了看夏颜之后,就把视线转向了刘镇。那个同他一起长大,可以看作是他亲哥哥一般的刘镇!
今时今日,便是刘镇亲手缚他于此!
物似人非,物是人非,很多东西早就已经变得不成样子了,为何他还要苦苦守候至今?刘镇如是,周澜亦如是。
“偷回京城的是我,潜入皇宫的还是我,新皇想要如何,我郑锦都没有怨言,只望新皇,莫要牵连我郑府一脉。”
郑锦是如何一个心高气傲的人啊,如今被缚宫门,连硬气的话都不敢说,只望夏颜不要牵连郑府,也不要牵连……夏欢。可是夏颜抓他在此,就是为了挟制郑国公挟制夏欢,如何可能如他所愿?
“不牵连?郑小公爷未免也想得太简单了!”
夏颜拂袖一摆,就从他们两个身前走到了主座那里。掀袍坐下后,才又对着他们两个说道,
“小满与周澜勾结,早就成了敌国奸细,你作为我军先锋,竟然私自从边疆重地回京不说,还夜入皇想要救他!你说你,是不是早已被周澜收买?北方战事迟迟没有进展,是不是因为你在其中做了手脚,而你的父亲,大夏的郑国公,是不是也参与了此事!”
夏颜字字句句皆属有理,就是郑锦自己听了都觉得冷汗涔涔。
坐在里间的夏欢更是明白,这是夏颜在给他下猛药!夏颜是在告诉夏欢,他有本事杀掉小满,杀掉郑锦而不留下一个话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