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衣女子慎察周围,未见敌踪,目光转回,冷然说道:“你擅闯我幽茫梦泽,无论有心还是无心,都必须死。”说罢身形一展,双掌齐出,直向牧龙扑来。
牧龙急忙招架,一面后退,一面道:“你这人怎么蛮不讲理?只不过是到你的地方看了看罢了,这样就要杀人,太霸道了吧。”
紫衣女子道:“你心怀叵测,自寻死路,怨我不得。”
牧龙道:“怎么问个路也算是心怀叵测么?你如此多疑,难道……是这地方藏着什么秘密?”
紫衣女子闻言浑身一震,目中凶光闪现,手底下招数忽变,凶狠毒辣,招招夺命。
牧 龙见状知道说中她的心事,又见她武功卓绝,与自己难分轩轾,心中暗道:“此来尚有要事,无谓多树强敌,她既然心存顾忌,怎么问也是枉然,与其费这冤枉力 气,不如还是自寻出路吧。”当下收了拳势,翻身跃出数丈,道:“既然你不愿相告,在下也不勉强,你这所在物产丰美,便借我些干粮清水,在下即刻告辞,不再 打扰。”
紫衣女子冷哼一声,纵身抢上,双掌化为爪形,直取牧龙咽喉。牧龙急忙闪开,心中暗道:“看这情状这女子是非取我性命不可,到底什么缘故叫她如此凶悍?”思量间举目细看那女子,但觉她眉目宛然,竟与胡非菲依稀有些相似。
紫衣女子势若疯虎,牧龙不欲与她力敌,手下颇有容让,一时被她的狠辣招数逼住,脱身不得。牧龙心中暗暗叫苦,忖道:“这是怎么说的?没来由的便跟人拼上了性命,怎么天下女子都是不讲道理的么?”
他正苦思遁逸之计,忽听得空中一声长鸣,清越悠长。牧龙偷眼望去,只见先前见过的那班瑜鸟儿正展翅翱翔,划过天际。牧龙见状心中一动,全身劲力蓦然爆发,接连三招强攻逼退了紫衣女子,一跺脚蹿入长空,心中默念隐身咒诀,眨眼间便失了踪影。
紫 衣女子见状大为惊愕,凝招不发,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唯恐牧龙反击偷袭。牧龙趁着她迟疑不定,御风踏雾地来到那班瑜鸟儿边上,翻身一跃,已站上了鸟背。班 瑜鸟儿似有察觉,回头望时却不见有异,牧龙身负御风咒诀,轻若一羽,那鸟儿只道是乱流擦身而过,当下仍旧展翼击空,向着云气中冲飞而去。
班 瑜鸟儿原是神隐岛上的神鸟,日落归巢,自然是飞回神隐岛。牧龙站在鸟背上随它翱翔,一个时辰后,那鸟儿忽然收了双翼,埋头向下俯冲而去。牧龙吃了一惊,急 忙伸手抓住鸟儿的尾羽,随它急坠而下,须臾间只见云气纷散,万物开朗,海面上现出一方陆地,其上绿草如茵,烟霞流动,凤凰栖梧,白鹿俊驰,端的是个神仙般 的所在。牧龙俯瞰全景,只见东面临海高崖上有一座碧瓦殿宇,巍峨雄峻,崖下数点帆影,如落花覆水,起起伏伏。
班 瑜鸟儿俯冲直下,临近地面之时展翼一个转折,轻飘飘地落在一株梧桐树上,懒洋洋地梳翎整羽。牧龙翻身跳下地来,心中暗道:“此地应该就是神隐岛了,半空所 见的那座殿宇想必就是巨玄门所在,果然是雄伟不凡,气势夺人,地方是找着了,如今我便该好好想想,如何与胡非掌门商借神器希声。”
牧 龙一面盘算,一面向东面神殿行去,及至高崖脚下,尚未见一人守卫。牧龙暗道:“这巨玄门防御也真够松懈,虽说地处秘境,门人个个身负绝艺,但素来与妖魔征 战,必有强仇大敌,万一敌人前来偷袭,岂不是大失先机?话又说回来,也许四处都有哨卡潜伏,只是我眼拙,瞧不见罢了,我这么大摇大摆地上去,大失先机的反 而是我了。”
牧龙想到此处,悄然隐去身形,沿着青石玉阶拾级而上,片刻间来到一座森然大殿之前,左右苍松翠柏,高耸如云,阶上一对麒麟石雕,张牙舞爪,栩栩如生,殿门大开,门楣上一块碧玉鎏金的匾额,其上篆书“玄玄殿”三个大字。
玄 玄殿外已聚集了不少人,服分三色,各自成阵。玄,黄二色者剑拔弩张,神色间挟怒含悲,杀机毕露。青色服饰者正对玄,黄二色,手按长剑,目光闪闪,惕然待 敌。牧龙见状暗道:“这青色服饰的个个英华内蕴,气度渊停岳峙,应该是巨玄门的弟子。至于玄黄二色,势藏杀气,目露凶光,定然是来找晦气的,难怪一路上见 不到巨玄门的人,原来门中有变,都在此迎敌。”
牧龙知道场中都是高手,不敢托大,小心翼翼地越过众人,潜入大殿,只见大殿上首坐了一人,年约四十余,身着一袭青衣,长眉入鬓,一双龙眼开阖间神光隐隐,虽与你对面平肩,却叫人油然生出敬畏,不敢逼视。
青衣人对面左右客座里分别坐了三五人,身上衣衫亦分作玄黄二色,为首的都是一名中年汉子,左面着玄衣者,五缕长髯,双目微阖,神气内蕴,深藏不露,右面着黄衫者豹头环眼,络腮胡须,虎背熊腰,神态威猛。
殿内众人显然落座不久,青衣人端起桌上玉碗向众人请茶,道:“中野兄,东闾兄,两位远道而来,不知有何贵干?”
右面那着黄衫者闻言重哼了一声,道:“胡非骏马,明人不说暗话,咱们既然来了,你何必明知故问?”
胡非骏马道:“听东闾兄的意思,我巨玄门似乎是得罪了东闾兄,到底是何缘故,还请东闾兄明示。”
黄衫汉子闻言拍案而起,怒道:“胡非骏马,卑鄙小人,惺惺作态,我东闾陌今日有备而来,便是要踏平你巨玄门,为我东闾氏讨个公道。”
胡非骏马闻言不动声色,啜饮了一口茶,道:“我当然知道你是有备而来,否则怎能通过幽茫水域,踏上我神隐岛?有备而来固然不假,但要踏平我巨玄门,只怕是有些大言不惭了。”
东闾陌听他语气中颇有轻视之意,勃然大怒,喝道:“胡非骏马!你……”话未出口,却已被对面的玄衣人打断,道:“东闾兄少安毋躁,听听胡非掌门有何话说也无妨。”
胡非骏马闻言道:“中野兄的涵养工夫就好得多了,不过话还是得你们先说,到底二位来我神隐岛有何指教,还请直言。”
玄衣人道:“巨玄门享誉千年,雄踞一方,若在平时,中野进吃了豹子胆也不敢来捋巨玄门的虎须,无奈此事关乎我大哥七弟的生死下落,在下身为中野氏之首,不敢敷衍塞责,不得已登门拜访,还望胡非掌门海涵。”
胡非骏马听了这话,目光一闪,低头饮了一口茶,默然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