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江府知府无力抵抗,只能是死守松江府治所。
吴越地区终于是受到了攻击,得到了这个消息后,吴越四王马上让皇帝派出五万金陵的禁军前去支援,他们都在害怕进犯的陶三春军队只是陶三春大军的先锋而已,同时命令留守的水师十万人从顺长江东下,寻找陶三春的水师主力,妄图再次击溃陶三春的水师,从而确保长江下游接近东海一带的安全。
可就在禁军与水师全部都派出去后,吴越又接到了另外一条要求增援的坏消息,之前被击败的南唐水师攻入鄱阳湖,偷袭了吴越水师在鄱阳湖的水寨。一切来得太突然,吴越水师主力被调走,留在水寨里的不过是一群新兵蛋子和一些已经无法出征的老头兵,没有人会想到,之前被重创的南唐水师进入到吴越的腹地,吴越水师的重要据点鄱阳湖,结果一夜的偷袭下来,水师营寨全部被烧,停泊在营寨的新老战船也全部沉进了水中,留守的新兵更是死伤过半。
按照情报,陶三春水师与南唐水师应该是与六郎的洞庭湖水师会合,就算不会合,也会在长江上等待洞庭湖水师与吴越水师战斗的结果,甚至是看到洞庭湖水师受到攻击后,马上逃回自己的老巢,可结果所有人都猜错了!吴程世杰都在反省,他们之前似乎真的太自傲了,吴越多年富足与表面上的强大让很多人都忘乎所以,而他们现在唯一能够做的就是再次派出禁军,指挥地方上的军队从岸上去攻击进入鄱阳湖的南唐水师,吴越水师如今已经到了无兵无船可派的地步。所有人都还在幻想着,在两个坏消息过后,能够听到吴越水师主力胜利的消息,那么之前的两个坏消息也就不算太坏,就当是消灭洞庭湖水师的代价。
第三个坏消息也很快就到了,这个打击可够大了,用来保卫吴越不受北方军队进攻的吴越水师,吴越吴国最自豪的水师,用金山银山打造起来的吴越水师,再一次败在了六郎的手上,死伤过半,丢掉了过半的战船,其中巨舰更是损失极大,这样的一个结果,吴越四王之一最年长的,也是身体最不好的,当场就缓不过气来,其他三人赶紧叫太医来,用金针和人参汤终于是拉了回来,而接下去,坏消息还没有停止。
南唐水师的十万精锐偷袭得手了,第四个坏消息是在深夜,距离天亮还有一个时辰的时候传来的,那个时候吴越四位家主都没睡,他们正在商讨对策,这个时候并不是追究谁要为吴越水师战败而负责的时候。所有人都知道,长江不保,整个吴越就会直接受到北方军队的攻击,到时候吴越就会乱,很多一直隐藏起来的人就会跳出来,依附朝廷、依附陶三春,甚至是依附六郎。而四大家族走到了这一步,已经没有后路了,一旦失败,整个家族就彻底完了,谋反是要被株灭九族的。
听到第四个坏消息,这一次不再是一个人昏过去,而是两个人一起昏了过去,还好身边有太医一直伺候着,很快就救了回来。负责进攻湖广的吴越大军粮仓被身份不明的军队偷袭,粮仓失守的时候附近的军队根本就不知道,等到粮仓起火后,这才惊动了附近的军队,可那个时候偷袭的军队已经撤离了,现在吴越大军正在一边忙着灭火,抢下还没有被火烧的粮食,同时派出骑兵全力追击偷袭的敌人。
被烧的粮仓,那里可是存放着足够十万大军两个月所需要粮食还有大量的物资,这么一把火烧下去,最后能够救下来的物资,也就最多四成而已,更要命的是对大军士气的打击,那么大的一场火,很多士兵从远处就会看到,一旦传开了,各种流言就会马上出现,到时候士兵们就会害怕,而害怕的士兵又如何与湖广总督的大军作战。
本来因为被封为王,成功起事,幻想着能够一统天下而意气风发吴程世杰,从来没有如此的害怕过,虽然表面上吴越吴国还很平静,可却已经到了风雨飘摇的时候,越是如此,四大家主就越是要团结,守住了吴越才能守住一切。
放火的人将粮寨内的大量兵器、箭支还有火油、烈酒当成了助燃物,火势无法控制,也无法扑灭,最后还是死伤了上百的士卒才抢下来了三成被烤焦的粮食与物资,前线的士气开始动摇了。
第693章
要安抚士气,唯一能做的就是把更多的物资运到前线,只要不饿肚子,有大量的物资,士兵们的士气就能够很快恢复,军心也就可以稳定下来,这一次吴越四王可是从自己家族的府库中拿出了大量的银子与粮食,之前所动用的,那可都是吴越地方官府的储备,不到万不得已,这四人还真的很难动用到自家的东西。因此这些物资都是自己家族的,而不是吴国的。
可事情会如此的简单吗?六郎此时已经上了洞庭湖水师的战船,人就站在船头,利用望远镜观察对面的采石矶。采石矶又名采石山,是著名的长江三矶之一。位于马鞍山的西南长吴越岸的牛渚山北山脚,与牛渚山本山相距仅一里。采石矾矾头临江,山势险峻,绝壁悬崖,兀立江流。长江下游的江面以采石矾附近最为束狭,形成咽喉,并且矶头突入江中,既便于登陆,也易于设防,可谓是“采石之险甲与东南!”
如果吴越大军把军营驻扎在牛渚山上,那六郎还真不好进攻,就算成功登陆也很难扩大战果,光是强攻牛渚山就会付出极大的代价,而太平府的卫戍援军也很快就会赶到,到时候六郎就得被再次赶回长江,惊动吴越吴国的反贼,在采石矶驻扎重兵。
还好,吴越吴国的军队太过自信他们的水师无敌,也觉得把军营驻扎在山上太过麻烦了,干脆就把帐篷一次排开,驻扎在了江面上。驻守的士兵情报传来是只有二十万人,全都是老弱残兵,这些人平时无所事事,也不训练。有一部分人还弄来了小舟,直接在江边打渔,上等的鱼卖掉赚点酒钱,普通的也就自己吃掉,一点警戒心都没有。
再过一个时辰就要退潮了,六郎没有选择在清晨进攻,因为清晨是捕鱼的好时辰,那个时候刚好有很多鱼浮出水面换气,寻找食物。如果那个时候进攻,船队很容易被正在打渔的敌人发现,而快要退潮的时候,刚好采石矶的守军开始松懈,很多人都准备着吃饭喝酒,然后就是睡觉,或者是偷偷离开军营,到外面去找女人。
偷袭的战船已经都准备好了,这个时辰江上讨生活的渔家差不多都已经回家去了,那些收获不好的,就算再多待一些时候也不会有鱼了,还不如早些回家休息,明天早上早点来,说不定就会有好运气。
洞庭湖水师的艨战船就这样很顺利地冲向了采石矶,这一次所使用的都是从吴越水师那边缴获的艨战船,六郎让郑家兄弟挂着吴越水师的旗号,试图以此来迷惑敌人,快速靠近而登陆成功。不过事情似乎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顺利,当五艘艨战船就要接近江边,直接冲上岸的时候,采石矶上的守军突然射出弓弩,因为太过顺利而放松警惕的洞庭湖水师士兵多人中箭,最后不得不撤了回来。
似乎吴越水师与吴越的军队之间有一些暗号,是用来联系与靠岸的,之前偷袭的五艘艨战船不断地看到对岸有守军士兵在挥舞旗帜,可洞庭湖水师这边却不知道该如何回复,最后才成了这个样子。
既然偷袭失败,那就只能强攻!那五艘撤回来的艨战船六郎也不想责备,而是通告全军:“传令下去!有进无退,一个时辰内无法攻上采石,所有的战船就会搁浅,到时候就算是游也要游上去,我六郎将亲自为众人擂鼓!”
说着,六郎就亲自走到了战鼓边上,拿起了鼓锤,重重地敲响了进攻的命令。
十艘艨战船向采石矶发起了进攻,对面江岸上的敌人已经被全部惊动了,就算他们这些人是老弱残兵,但却依旧占据着地利上的优势,他们有礁石可以掩护,有大量的弓弩可以使用,射出来的箭多如飞蝗,越是接近江岸,水下的暗礁就越是危险,战船上的士兵发箭反击,绝大部分都被礁石与盾牌给挡住了。
艨战船上中箭的士兵很多,这十艘艨战船上并不是所有人都是洞庭湖水师,尽量是登陆作战,那么战船上最起码有一半的士兵,因为之前火字营与精锐水师都有战斗过,因此这一次力是老马头的风字营,如今风字营的将士们正不断地使用连环弩反击江岸上的敌人,等待着战船冲进浅滩处准备登陆。
也就在这个时候,江面突然再次刮起了东风,形势开始不利于洞庭湖水师,东风一起,水流与风向都不利于战船冲击,战船速度一慢下来,江岸上的敌人马上就使用火箭,靠着东风的帮助江岸上的敌人能够将箭射得更远了,孟良在无奈之下,只能是下令强攻的十艘艨战船撤回,在那种情况下改变船帆真的很危险,一个不小心就会被火箭点燃战船。
六郎并不管战局如何,他只要结果,因此他什么都没有多问,再进攻的十艘艨战船撤回来后,他就不再敲打战鼓,而是等待着新的战船冲上去,那样他就会继续将战鼓敲响,身边的亲兵递上来了一碗热水,让六郎喝下恢复点力气,这一次出征六郎可是连刁霖都没带在身边。
六郎不问,孟良内心却依旧着急,采石矶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攻下,否则太平府的援军就会赶到,到时候将无法再进行强攻,孟良终于是忍不住在战船上走来走去,必须要想出新的策略进行新一轮的攻击。
其实之前的一次偷袭与一次强攻并不是没有作用,白白牺牲。最起码前两次的偷袭与进攻,弄清楚了敌人兵力的分布,弄清楚了靠近采石矾的水下暗礁,消耗了敌人的箭支与体力。现在就差一次成功的进攻,孟良很清楚,再一次的强攻必须要成功,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
“大哥!让我去吧!艨战船做掩护,主力用车舟攻击,实在不行就游上去!”
关键的时刻,焦赞主动请缨,这一战必须要胜利,不然之前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威信就会全部丢失,洞庭湖水师将再次被陆军的四个营看不起。
“俺也要去,刚好舒坦一下筋骨,水上水下俺不是你们水师的对手,可只要冲上岸,俺谁都不怕!”
孟良终于是忍不住了,之前三个营都打过仗杀过人,只有风字营没动手,现在终于有了机会,孟良也多少了解现在的情况,因此从进攻一开始孟良就跑到了孟良的旗舰上。
“好吧!只能成功,不能失败,如果连你们都失败了,我就只能指挥巨舰直接冲上去,就算死再多人也要攻下采石矶。来人,转告主公,请主公擂鼓,新一轮的攻击马上开始!”
又是十艘艨战船,不过这一次与之前不同,在艨战船身后,是二十艘车舟,跟在艨战船身后利用艨战船作为掩护,当战船进入江岸守军的射程范围之内,再次迎来了多如飞蝗的箭雨,江岸上的二十万守军估计已经是人人手持弓弩了。这一次艨战船没有做多少反击,而是全力冲向了岸边,等到了能够反击的区域,这才直接抛锚,调转转身压制江岸上的敌人,掩护身后的二十艘车舟登陆。
焦赞与孟良都在同一艘车舟上,两人都是一手持盾,另外一手焦赞持的是擅长的鱼叉,而孟良所使用的则是一杆长枪,车舟靠着船内士兵的全力踩动,以最快地速度冲向采石矶,从天上落下的利箭,都被站在船头的焦赞还有孟良给挡下了,不过这么两人站在车舟的船头,真的很成问题,这艘车舟现在可是很勉强地保持着平衡。
岸上的敌人就在眼前,甚至可以很清楚地看到采石矶的守军长的是什么样子。忍了很久的焦赞终于是有了机会,手中的鱼叉在瞬间掷出,一下就贯穿了一名正在指挥士兵想要冲上来的百户。紧接着孟良更是怒吼一声,掷出了手中的盾牌,同时一跃而起,飞身上矶,手中的长枪连续扫倒五人,几乎没有一个敌人能够挡住孟良的一击。
“杀!”
拿起了身后水师士兵递过来的钢刀,带着所有的士兵全部冲了上去,与孟良联手,一群人硬是打开了一个缺口,两人联手撕杀了片刻,身边倒下的都是敌人,两人也很快都成了血人,敌人的鲜血喷满了全身,二十艘车舟,将近两百人全部冲上了岸,之前还在不断死战的采石矾守军所面对的几乎是一场一面倒地屠杀。
鼓震天,六郎更是脱掉了上衣,用鼓锤猛敲战鼓,江面上一直等待的大小战船全部向前,一齐冲向了采石矶。
采石矾上的守军彻底溃败了,之前的勇猛都是靠着地利上的优势,如今敌人已经冲了上来,根本就无法抵挡,他们只是普通的士兵,一群老弱残兵而已。当兵只是为了混一口饭吃,让全家人都能够吃饱,已经到了这种情况,真的不能拼下去了。
所有的人扔掉了手中的弓弩,扔掉了头上的头盔,为了跑得快些,还有人一边逃一边脱掉身上沉重的盔甲,面对这样的逃敌,孟良与焦赞都懒得去追了,两人虽然都是性急好杀之人,可也知道事情的轻重,现在关键的就是快速地控制整个采石矶,接应后续的部队全数渡江。
一身是汗的六郎终于是放下了鼓锤,亲兵送来了毛巾,这个天气还是挺热的,不过流了这么多的汗,擦完了之后等下就必须赶紧把衣服穿上,江上水气太重,几阵江风吹过来,一个不小心就是风寒,如今采石矾一破,渡江的将士们有进无退,吴越吴国的主力又不在此,六郎内心一直紧绷的弦松了那么一点点。
第694章
“传令!放信鸽。所有战船靠岸之后,风字营众将士迅速下船集结,洞庭湖水师马上返回,协助对岸的精锐水师与火字营将士渡江,而后再将所需要的物资全部运来。同时派出车舟在江面警戒,以免吴越水师集中所有军队前来!”
三只事先准备好的信鸽被快速地放出,六郎已经攻入了吴越,现在不能就靠自己一个人跟数十万吴越叛军作战,而且这一次六郎还要在长江上架设浮桥,让朝廷与陶三春的联军有彻底消灭吴越叛军的机会,如此大的一个利益六郎不相信朝廷与陶三春会不动心,不上钩。只要谈好了,之前与朝廷和陶三春之间的小问题都可以被暂时放在一边。
风字营十万精锐首先上了岸,在长江对岸,众多准备好的大小民用船只也都开始渡江,可六郎等不了了,那些逃走的采石守军早已把消息送到了太平府的知府手中,甚至还会有逃兵跑去给太平府知府报信,以采石矶的重要性,太平府知府一定会匆忙集结军队前来增援,或者是不顾一切要来夺回采石。六郎不喜欢死守,死守只会被动挨打,所以六郎选择了出动出击,所能动用的人马就是他的三千亲兵与十万风字营精锐。
六郎手上是一张杨玄一给他的地图,上面很清楚地标示着太平府治所到采石矶的必经之路。杨玄一真的是一头狐狸,他已经猜测到了吴越吴国的败亡,采石矶与太平府都是攻打金陵的前提,所以故意在逃亡之前准备了这张地图,其实也不是要专门送给六郎的,这张地图也可以送给陶三春,也可以送给朝廷,无论哪一边都是大功一件。
除了地图之外,风字营的士兵手上还有另外一些东西,孟良现在就在摆弄着一面旗帜,那可不是六郎两淮军队的旗帜,而是陶三春军队所用的旗帜,除了陶三春军队的旗帜外,还有河南官军、湖广官军,外加朝廷禁军的旗帜,孟良弄不明白,六郎弄来这么多不是自己军队的旗帜要做什么?
全都准备好了,更多的士兵正从江对岸过来,六郎带着由孟良指挥的风字营十万士兵,还有自己的那三千亲兵快速地离开采石矶,在地图上杨玄一已经写清楚了三处最佳的埋伏地点,六郎选择的是中间那一处,虽然中间的埋伏点只是一片小的丘陵,无法隐藏大军,也无法安排众多的陷阱,但那对六郎来说的确是最好的埋伏地点。
第一处埋伏地点是一条小溪,附近有足够用来隐藏的植物与石头,如果半渡而击的话,会取得不错的战果,可惜现在赶过去似乎太晚了。杨玄一在六郎出兵时候曾经把自己对太平府知府的了解告诉六郎,太平府知府虽是一个普通的世家子弟,但在一些事情上还是很有决断的,采石矶一旦受到攻击,不管是什么时辰,什么样的状况,太平府知府一定会集中其所有能够指挥的军队赶来增援采石矶或者是夺回采石矾。
第三处埋伏地点距离采石矶比较近,虽然有足够的树林掩护,可敌人在那个时候会有很强烈的防备之心,天黑之后人就会对黑暗产生恐惧,看到树林也会觉得有敌人埋伏在里面六郎选择了第二处埋伏地点。
当六郎众人到达埋伏地点的时候,敌人还没有到达,可就在所有人都布置好了,都进入了各自的隐藏地点时,太阳正准备要下山,刚好是日落黄昏之时,远处出现了大队的人马,这些人已经点燃了火把,从火把的数量与地面的响动判断,最起码有五万人。
“看样子太平府知府是倾巢而出了,他一个知府能够在吴越这里拉出个五万人,的确不容易。这样也好,吃掉了这些人,太平府也就好打了。”
六郎十分清楚,吴越吴国的主力都拉出去进攻湖广和福建了,为了防止吴越的中小豪门世家反叛,地方上的豪门世家子弟与私兵几乎都被抽调到了前线。
风字营的士兵打埋伏,那是在熟悉不过了,六郎现在就期待着能够在天黑之前结束战斗,如果天黑之后还在打那就比较麻烦了。来自于太平府的援军就这样快速地进了六郎的包围圈,这五万人似乎觉得这附近很安全,六郎是看着太平府军队的探马全部被派到了前面,到更远的地方去侦察是否有敌人埋伏。
十万风字营的士兵还有三千六郎的亲兵都在等待着响箭的射出,而响箭就在六郎的手中,二十万把连环弩也准备好了。六郎发现,进入包围圈里的敌人,最起码有一半只是普通百姓,因为这群人身上只有普通的布衣,连最简单的皮盔甲都没有,手中拿着的也只是简单的长枪,一看就是被临时征召来的壮丁,这场仗看来赢定了!
响箭离弦,尖啸声响彻天空,正在快速行军的吴国军队很多人都抬头看向天空,想要弄清楚那难听的尖啸声是哪里来的。但也有很多老兵,在听到尖啸声后,马上举起了盾牌,快速地移到人比较多的地方,利用新兵的身体来做掩护。很快那些抬头看天的人就发现了他们想要发现的,上万支利箭从天上落了下来,那些壮丁与新兵,瞬间倒下了一片,落下的箭很多都射中了致命的头部。
所有的连环弩只射光了一匣箭,换好新的箭匣后,所有士兵就开始了冲锋,六郎自己在亲兵的保护下冲在了最前面,风字营的很多士兵身后都插着各种旗帜。之前的二十万支弩箭已经是让被袭击的太平府军队死伤了二十万多人,如今整支军队更是一片混乱,在队伍中间的太平府知府正在全力约束军队准备反击,可当他看到如此众多的旗帜,并且在黄昏之中勉强看清楚了是什么军队的旗帜后,这仗真的是打不下去了。
黄昏中,六郎给孟良的任务很简单,孟良指挥着他手下最精锐的一百人,再加上六郎的一百亲兵,冲锋的时候这两百人的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在队伍中间,由大量亲兵保护的太平府知府,六郎不要死的,他要活的,孟良必须要给他抓一个活的太平府知府回来。这对孟良来说还真有点难度,让孟良杀人比切菜还简单,可要抓活的,孟良还真怕手上的力气太大,一不小心把人给弄死了。
孟良所率领的这两百人,不愧是军中的精锐,从进攻一开始,就没有敌人能够阻挡得了他们,一层又一层的人墙被迅速地突破,孟良也渐渐杀红了眼,感觉到孟良身上那越来越强烈的杀气,于加强真的很头疼,他可是六郎专门安排的,要在关键时刻协助孟良活捉太平府知府,其实也就是阻止孟良一个不小心杀掉太平府知府的。
目标就在前面,骑着马并没有逃跑,孟良已经杀上瘾,也就在于加强准备要拉孟良一下,尽量完成六郎下达的任务时,就听骑着马上的太平府知府一声大喊:“别打了,本官投降!大家投降吧!”
虎,就怕主公手下的第一虎将,一个不小心把要投降的人,也就是太平府知府给杀了!到时候主公那里可是要失望了。不过还好,当太平府知府高喊投降后,孟良的双锤重重地砸在了地上,将他全身的杀气也砸进了大地之中,就听大吐了一口气的孟良喊了一句:“不过瘾!”
看着转身离开的孟良,于加强摇了摇头,六郎手下的第一虎将,真的是越来越可怕。别看平时孟良跟众人没上没下,一起喝酒,一起吃肉,可真到了战场上,杀意大起的孟良,连身边的自己人内心都会感觉到害怕,而且于加强还发现,拼杀的时候,孟良身上的鲜血越多,他就越兴奋,孟良甚至还用舌头享受着敌人鲜血的味道。
程世杰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六郎的一支部队会突然出现在杭州。并且仅用了一天的时间,就占领了杭州,老巢被袭击,程世杰恼羞成怒,马上聚集了手下兵马,打算将杭州夺回来。
六郎占领杭州后,与明歌郡主,石玉棠,萧绰,宫雪衣商量了一下。六郎认定程世杰不会善罢甘休。他肯定会回救杭州。自己务必要打好这次保卫战。只要拖上一两日,自己的大军就会从洞庭湖和高邮城杀过来。到时候,程世杰腹背受敌,只有死路一条。
摆上地形图,六郎与几位娇妻开始布置战斗。通往吴越首都杭州的路虽然有好几条,但有的不适合马匹行走,程世杰不会选择。剩下的三条路中,六郎在险要之处设置堡垒,分兵把守,凭借手雷、弓弩、石块,吴越骑兵要想逾越,并不是轻易的事情。只要能坚持两个时辰,骑兵旅必然能够赶到增援。主战场设定为程世杰最可能走的大路上,野战虽然不是宋军的长处,但六郎还是决定用野战摧毁这三万吴越精骑,致胜的法宝便是火炮和武钢车。
此次炮旅参战,按照六郎的命令,带来了五十辆武钢车,武钢车相传为汉朝卫青所发明,但制造方法已失传很久了。这次带来的不过是改装过的辎重车,车是用坚实的圆木拼造而成,车体外部罩了一层严实的铁皮,车体长一丈二,阔一丈,车身两侧绑着长矛,内侧置大型的盾牌。一旦环接后,可以形成很坚固的防御工事。既可防止敌人骑兵冲突,又可对敌人弓箭的射击有一定防护能力,而且,武刚车平时可以用做普通的载粮车及运送步兵的运输车,战时则为防御的屏障。
第695章
随着北面信鸽飞来的越来越频繁,大战前的紧张笼罩了整个参战部队,毕竟是要真正面对吴越精骑,吴越人百战百胜的威名不是靠吹嘘而来的,席卷江南,屡破名城,血腥的战绩让每个人心里都沉甸甸的。
为了缓解士兵的紧张,六郎整天和娇妻们满面笑容地巡视各部的准备情况,和士兵们亲切聊天。一个指挥员的镇定和沉稳,能极大地鼓舞了战士们的士气。
按照探子的报告,明天中午程世杰的三万人马就要到了,一切也已经安排妥当。程世杰好屠城,是个残忍暴躁的杀人狂,多少无辜的冤魂正等着向他索命呢。想到这里,六郎不由朗声诵道:男儿当杀人,杀人不留情。万秋不朽业,尽在杀人中。昔有豪男儿,义气重然诺。睚眦即杀人,身比鸿毛轻。又有雄与霸,杀人乱如麻,驰骋走天下,只将刀枪夸。今欲觅此类,徒然捞月影。君不见,竖儒蜂起壮士死,神州从此夸仁义。一朝虏夷乱中原,士子豕奔懦民泣。我欲学古风,重振雄豪气。名声同粪土,不屑仁者讥。身佩削铁剑,一怒即杀人。割股相下酒,谈笑鬼神惊。万里杀仇人,愿费十周星。专诸田光俦,与结冥冥情。朝出西门去,暮提人头回。神倦唯思睡,战号蓦然吹。西门别母去,母悲儿不悲。身许汗青事,男儿长不归。杀斗天地间,惨烈惊阴庭。三步杀一人,心停手不停。血流吴越里浪,尸枕万寻山。壮士征战罢,倦枕敌尸眠。梦中犹杀人,笑靥映素辉。女儿莫相问,男儿凶何甚?古来仁德专害人,道义从来无一真!
君不见,狮虎猎物获威名,可怜麋鹿有谁怜?世间从来强食弱,纵使有理也枉然。君休问,男儿自有男儿行。男儿行,当暴戾。事与仁,两不立。男儿事在杀斗场,胆似熊罴目如狼。生若为男即杀人,不教男躯裹女心。男儿从来不恤身,纵死敌手笑相承。仇场战场一百处,处处愿与野草青。男儿莫战栗,有歌与君听:杀一是为罪,屠吴越是为雄。屠得九百吴越,即为雄中雄。
雄中雄,道不同:看破万年仁义名,但使今生逞雄风。美名不爱爱恶名,杀人百吴越心不惩。宁教吴越人切齿恨,不教无有骂我人。放眼世界五万年,何处英雄不杀人!
这篇后世网上流传甚广的贴子,如今在六郎口中念出,仍然是虎虎生风,充满杀气。
“好诗,听起来真让人热血沸腾啊!”
明歌郡主夸道。
“呵呵。”
六郎轻轻地笑了起来,“我准备把这首诗让所有宋军的士兵们都学会,让那些道德仁义见鬼去吧,以杀止杀,以暴制暴,才是王道。”
“好,将军的这个建议真的很好,我这就去办,先让那些识字的把诗念给士兵们听,鼓舞士气。”
明歌郡主喜出望外。
“好,这是个好办法。”
清晨和傍晚的风已经带着明显的凉意,虽然晴日中午的温度还很高。
砰,砰,砰砰,前方的中军过后,大队人马踏着节奏,出现在路上。 蹄声起起落落,吴越铁骑卷着一路的烟尘,向前奔驰。吴越军身穿一色的牛皮轻甲,天虽然热,却没有人摘下头盔。从山坡上望下去,黑压压一片,乌云般,缓缓卷过。马蹄踏在山路上,隐隐带有风雷之声。这是真正的北元精锐,风貌与平时大伙对付的那些新附军截然不同。三万人马,居然带着万军吴越马的杀气,所过之处,鸟雀皆惊。呼拉拉飞上半空,夹杂着萧萧山风,向山外飞远。
“将军,过了前面那道狭窄的山口,便俱是宽阔之地,再有三个时辰就到杭州城下。”
“哦。”
程世杰淡淡地哼了一声,抬头四下看了看。抬手唤过一个传令兵,轻轻地交待了几句。传令兵纵马向前方奔驰而去。
临近山口的先头部队接到命令后,前进速度骤然放缓,前军带住战马,快速地环了个半圆型的圈子。马背上的武士同时操弓在手,刷地一下,天色一暗,数百枝箭同时射进了山口旁边的林中,仿佛下了一场箭雨。
树叶盘旋着,落下。头上的枝叶瞬间稀疏,阳光从树干间射了下来,映得人双眼发花。
令人窒息的半柱香时间,却仿佛一日般长。探路的吴越军四下射了几轮后,听不见回应。又开始整队前进。
“呜,呜,呜呜!”
低沉的号角在马队中响起。骑兵队骤然加速,洪流般,向山口飞奔。显然,吴越军将领试图快速将队伍带过狂窄的山口。
天际边传来一阵低低的雷声,很轻微,却带着大地一同震动。孟良警觉地握住了刀柄,抬头望向后方土坡上高挑的雕斗。
高高的雕斗上,负责了望的士兵放下望远镜,快速挑出了一面红旗,斜斜地,指着东北方向。“各部准备战斗。”
孟良高声地下达了命令。
烟尘从军中升了起来,士兵们在低级军官的指挥下,快速调整着阵型,最后一次检查盔甲,最后一次调节兵器。
吴越人的骑兵来得很快,带队的吴越军官停住脚步,稍做歇息。随即一声呼哨,带着队伍向孟良的人马扑去。扑到一半,突然又一个急停,拨转马头沿来时的路匆匆跑回,列阵以待,号角声随即响起。
得到中军回报,说前方遇阻,程世杰并没有过于在意,此处地形虽不很宽阔,但对于骑兵冲杀是足够的,野战是吴越骑兵的强项,只要不是在险要之地遇到伏击,吴越铁骑怕过谁来。程世杰毫不犹豫地下达了全军加速前进的命令。
孟良站在车阵中,望着渐渐聚集的吴越铁骑,没有下达任何命令。吴越余宋军和他一样肃立着,整个阵地鸦雀无声。压抑的气氛从众人心头滚过,很多人发现,自己握刀的手,居然慢慢开始发抖,发抖,接着,颤抖停止,整个身体刹那间硬起来,被寒冷的战意所充满。
“弓箭手准备射击。其他各部,呐喊助威,杀!”
孟良猛然拔出刀,发出一声大吼。
“杀!”
吴越余人异口同声,发出一个字,山崩地裂般响彻原野。
宋军没发一弩一炮,一声呼喊。散发在整个车阵中的,只有一股气,一股凌厉无匹的杀气。
今天宋军摆出的阵势分为两个集团,首先是由两万弓箭手和一万牌刀手组成的方阵打头,在弓箭手方阵后面两百步外才是本阵。
“南宫剑虎率本部人马以稀疏队形分组攻上,烧毁对方的木车,从战车缝隙间寻找破绽。全军做强攻准备,打开缺口后全军压上。杀光他们。”
程世杰不愧久经战阵,略想了一下便下达了正确的命令。拒马车并不希罕,只要能打开缺口,这些宋兵还不是要任吴越铁骑屠杀。
“是”万夫长南宫剑虎大声答应道,“跟我前进。”
一万吴越将士一声呐喊,快步向前奔去。松散的阵型慢慢聚拢,在一个个百夫长的身边,聚拢成一把把尖刀型。
程世杰满意地点了点头,这才是他麾下的精锐。急若惊马,徐若野狐。一瞬间由徐至急的切换,再加上队形变化,毫无停滞。若非百战之兵,断做不出这种流畅的动作来。
剩下的事,就等看前面宋军到底有多大战斗力了。凭以往的作战经验,程世杰敢保证,一柱香时间内,他的前锋可以突入宋军军第一垒,将对面看似坚固的防线捅成筛子。
上百支白亮亮的弩箭从宋军车阵后飞了出来,射进了吴越军当中。登时,把吴越人连人带马射倒了一片。“神臂弩?”
南宫剑虎吃了一惊,高声喊道:“举盾,注意保护,宋兵有神臂弩。”
冷不防吃了亏的吴越兵迅速做出了反应,呐喊一声,亡命冲上。才冲得十几步,又是一排弩箭迎面射来,这次只射倒了寥寥几个人。
用武钢车布置起来的车阵并非毫无破绽,卸去战马后的车辕间位置最矮,是车阵的最薄弱环节。吴越士兵骑兵顶着弩箭攒射,冲到了车阵前,有的用刀疯狂地砍着车阵,有的在盾牌的掩护下奋力想把车子推开,还有的跃过了车辕,向宋军攻去。攻击者中发出一声喝彩,几十个吴越步卒,追随着前者的脚步杀来。孟良也毫不示弱,率领着牌刀插奋力抵住吴越兵的进攻,弓箭手则不断地射击着车阵前的吴越大军。
一个吴越百夫长翻越车辕,跳进了宋军军士卒中。他的武技相当出色,几个退避闪躲,逃过了接踵刺来的刀枪。然后反手,将一名宋军士兵砍翻在地。百夫长刚提起刀,却发觉两支长枪分别从两侧袭来,一支弩箭已经射入他的胸膛。接着,百夫长便什么都看不见了。失去头颅的身体扑到在地,扑倒在其他士兵的尸体上。
白刃战,杀敌三万,自损八百。惨烈的战斗中,一个个鲜活的生命转眼逝去。
“冲啊,弟兄们,六将军在大伙身后看着呢。”
孟良已经光着膀子冲了上来,挥舞着狼牙棒,招猛力大,元兵纷纷倒毙。
“压上去,压上去,万不能让吴越骑兵冲过来呀。”
在一侧山坡上观战的焦赞举着望远镜,焦急地喊着。
吴越大军在付出了五百多人的伤亡后,车阵被打开了一个缺口。六郎在本阵中看得清楚,一挥手下令道:“击鼓,让第一方阵后撤,骑兵旅掩护。”
一万多骑兵从本阵两侧冲出,挥舞着马刀,呼啸着向车阵内的吴越大军冲去,转眼间便把宋军的第一方阵与吴越大军隔了开来。第一方阵的宋军士兵们也掉头向本阵的两侧跑来。
第696章
“全军出击,杀光宋狗。”
程世杰眼见车阵已经打开了缺口,高声下令道。“呜―――噜噜噜”凄厉的牛角号从吴越军中响起,刺破了震天的金鼓。程世杰旁边,每个亲兵都拿起一支同样的牛角,同时吹了起来。近两万吴越骑兵发一声呐喊,飞马向前冲去,气势如虹。
程世杰笑了,他仿佛又看见那些宋兵在铁蹄下抱头鼠窜,四散奔逃。吴越的骑兵是野战之王,没有人敢在野战中与吴越人争雄。四百步,三百步,吴越骑兵抽出了弯刀,嚎叫着,准备冲过车阵后大肆屠杀。一支旗花火箭突然从宋军中也升起,伴随着它在空中炸裂,战旗也升了起来。半空中突然滚过一阵闷雷,上百个黑点,带着烟尾,从宋军战阵后升空,快速飞过战阵,砸在车阵前三百步到六百步之间。
前冲的吴越大军瞬间被黑烟包围。黑烟中,红色的火点一个个陆续闪亮,每闪起一个,就伴着一声震耳的爆炸。爆炸声一个挨着一个,已经分不清中间的差别。热浪夹着硫磺的味道涌来,刺得程世杰睁不开眼睛。
“这是什么东西?”
突如其来的打击,让他头脑发蒙。
这就是六郎的计划,他在远距离根本没有利用火炮优势,而是耐心地等待吴越大军全军压上的时候,先放任分散成组的吴越大军,等他们再次汇集成阵列。 然后,乱炮突发,同时打在三百步附近这个区域内。试射过多次的火炮准确率非常高,几乎把进攻的吴越大军都包了进去。
双方之间的视线完全被隔断,几匹受惊了的战马嘶鸣着,从浓烟中逃出。空荡荡的马鞍上再没有骑手,拖在一侧的马蹬边,挂着几点黑中透红的黑影,远远地,无法分辨是人体的哪一部分。
第二波雷声接着响起,浓烟将逃脱的战马遮盖在内,爆炸、烟柱、尘沙成了浓烟中偶而能见的全部景色。火光闪起的刹那,程世杰能看见浓烟里被掀翻在地,绝望而痛苦的同伴。火光消散,一切又被掩盖在浓烟当中。
程世杰和一百多亲卫们惊呆了,战马的脚步不知不觉地向后挪动。仿佛一万五百步外爆炸的炮弹,随时会飞过来,落到他们头上。有人焦急地看向自己的上司,希望能听到上司下达新的命令。
撤退,是吴越人的耻辱。但在不可预知的力量面前,这样的撤退并不十分让人感觉难堪。程世杰的手按在刀柄上,一根根血管从手背冒了出来。他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不停地发抖,他想稳住心神,却无论如何控制不了自己的心脏。
第三波雷声响过,然后是死一般的沉寂。喊杀声从浓烟后透了出来,听上去,居然像隔了几十里般,是那样的渺茫。程世杰知道,那是被冲过车阵的士兵,正在和车阵后的宋军激战。他却无法看清战局,只能看见浓烟在眼前慢慢迫近,慢慢扩散。
血和硫磺的味道越来越重,终于有幸存者从浓烟后跑了出来,跌跌撞撞地向这面跑。一个,两个,三个,更多,浑身上下全是血污,丢了兵器和战马,亡命地跑。
“弟兄们,冲啊,向前冲。”
万夫长南宫剑虎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