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pobird
2014-7-21发表于.
是否首发:是
字数:4600
(4)
2006年10月25日。
今天终于又要去深圳出差了,影儿那边相对很平静,我在广州也给影儿联系
了一个小公司,先做文员助理什么的,一个月3000左右,比影儿现在挣得多
些,但是算上租房和吃饭的成本,就有些恼火了,恐怕过的比深圳还难。
影儿一定会接这个工作的,毕竟这是个好的起点,有机会去见识下,有时间
去学习,有经验可以积累,不像之前完全看不到生命的未来的那种工作吧。至于
吃住,我还在犹豫,开始的想法,是让她住我那一段时间,然后她慢慢找租的
便宜房子。但是后来想了想,如果住在一起,恐怕过不了几天,我们就会睡在一
起了吧,开始同居,再分开,就会很难了。
而我,还从来没有真正考虑过和影儿的关系。真是头痛啊,算了,不去想它
了,到时候再说吧。几年的销售经历,超高的数字压力,让我养成了鸵鸟习惯,
还没到爆发临界点的问题,我都能硬生生的把它忽略掉。
可是,头痛的不只是影儿的事情,还有项目的事。华南的政府项目难做,枪
手都藏在后面,客户也从不敢随便承诺,进了项目几个月,才刚刚摸到门路,总
算找到了项目背后的操盘手。
这次的项目是拉着为哥一起做的,每次找客户的时候总要给为哥打个电话,
汇报一下工作,商量一下策略什么的。这次项目有七八个广深的大集成商在里面
耕耘很久了,为哥开始不愿意参与,这种项目,竞争的话,太惨烈,作围标的
话,利润太低。但是因为我必须完成的业绩数字,为哥还是很仗义的帮我这个多
年小弟的。
动身前,打电话约了下为哥,恰逢为哥有空,为哥在广州有车,就一起启程
去深圳了。
为哥原名郭卫东,也是四川人,不过祖籍东北,身高一米九多,篮球健将,
年幼时随父母迁入绵阳九院。为哥和我都生于文革期间,那时候满天下的小孩都
叫卫东,为哥后来非常不满意这个名字,工作后,自作张把名字改了,叫郭为
东,老爷子知道之后气的捶胸顿足,大骂逆子,大逆不道。骂完之后,赶紧去像
章底下烧柱香,求毛老爷切莫怪罪。不过说来也怪,为哥自从改了名,事业就风
生水起,一帆风顺,为哥就经常自己炫耀只改一字,境界相去千里。
直到他偶然一次餐桌上碰到郭为。
之后,为哥总是感慨,胸怀决定规模啊,眼界决定世界啊,郭为东这个名字
的境界,哪比得上郭为啊。尤其在圈内开始传郭为迎娶周涛,得到中南海的大靠
山后,为哥就更是被大家羡嫉不已,一次在家说走嘴了,被为嫂拧着耳朵罚给小
孩洗尿布,从此后为哥再不敢提名字的事情。
为哥,为嫂都是我在高中和大学的学长,认识颖儿,也是因为为哥,为哥当
时大三,在学校里已经是风云人物,我和颖儿都只是大一。当时的情形很复杂微
妙,颖儿被称作网络上的精灵公,宛如众星捧月,追她的人数不胜数,颖儿却
只喜欢为哥,为哥可能也喜欢颖儿,但是那时为嫂已经管的很严了,最终也不敢
越雷池半步。后来,颖儿也知无望,干脆认了为嫂做姐姐,管为哥叫姐夫。为嫂
恰巧姓朱,颖儿又那么古灵精怪,为嫂有时就干脆叫颖儿做阿紫妹妹了。
颖儿和我确切的说,是被撮的,我入学第一天就认识了颖儿,很快就喜欢
上了她,但是当时颖儿身边的男孩子太多。我知道,我未成熟,颖儿也更贪玩,
就静静的守在旁边,等颖儿长大,她心里有为哥,那些稚嫩的小男生,她不入眼
的。每次大家一起吃饭时,总是和为哥为嫂一起微笑着看颖儿叽叽喳喳眉飞色舞
说个不停。
我有一个倒霉的名字,叫邢路,颖儿说,就是滚开的文明说法。所以,颖儿
就一直叫我的网名破鸟。
为哥为嫂知道我的心思,决定帮忙,为嫂单独找颖儿聊天,问颖儿对我怎么
看,颖儿皱着眉头想了一会,说:「破鸟啊,不知道,没感觉,只不过觉得他让
人感觉满舒服的,没压力,但是好像也没什么吸引力。」
为嫂笑笑,对颖儿说:「你知道为哥是怎么评价他的么,为哥说自己是那种
天生爱折腾的人,成则家财万贯,败则负债累累,而邢路是那种稳如止水的人,
永不会出现大的差错,而且他行事很稳,却能智计百出,和他在一起的女孩子,
一定能永远过上温暖平静的生活,外面的风浪再大,他也能为你保住一个风平浪
静的港湾。我从小和你姐夫一起长大,我的性格温和,和他正好互补,你这么捣
蛋,很需要一个能为你遮风挡雨的肩膀的。」
颖儿惊异不已:「你是在说那个从来不大声说话的家伙么?」
为嫂笑道:「他虽然年轻,但已学会锋芒内敛,你等着看吧,等到三十岁,
能把小女孩迷死的。」
颖儿将信将疑,「哦」了一声。歪着小脑袋,不再说话。
再下次吃饭时,为哥和我商量他在鼎龙的店里转型不卖兼容机,改卖喷墨耗
材的事情,颖儿在旁边眼睛咕噜咕噜转个不停,很好奇地上下打量我,突然皱了
皱鼻子,笑了出来:「你说话好像个小老头啊。」
再后来,要期末考试了,颖儿那个学期迷上BBS,总共就上了一周课,大
事不妙,为嫂把颖儿关到他们租的房子里,逼颖儿学习,颖儿那些日子每天一边
哭一边看书,做题。大学考试安排较好,每隔三天考一门,颖儿也当真是聪明绝
顶,竟然每学三天,就考过一门,每次考完吃饭,看着如释重负的颖儿,提醒她
该准备下一门的时候,颖儿就又拿起书,哭哭啼啼的跟为嫂去学习了。
直到最后一门,颖儿完全学不懂,为嫂也一筹莫展,晚上吃饭时,颖儿冲我
发脾气,说我不管她死活,我挠挠头:「是你自己去考试,我能有什么办法。」
颖儿哼了一声,说:「你要是能让我过关,我就嫁给你。」
为嫂差点把一口茶喷到为哥的脸上。
我晕了几秒钟,然后犹豫了一下说:「你还是好好准备,我想想别的办法,
不一定能成功。」
第二天,我打探清楚那门考试的考卷没有在校印刷厂印刷,而在校内一个小
门店印的,于是花了些钱,在考试前一天晚上从伙计手里买了一份考卷出来。
考完试,又是一起吃饭,我们三个人笑眯眯的看着颖儿,颖儿的脸蛋红扑扑
的,闷头喝汤,不敢说话,还是我打了下圆场:「算了,女孩子说话不算数是应
该的。没关系。」
颖儿愤怒的抬起头:「谁说我说话不算数了。」然后看到三个人同时坏笑,
她自己也坏笑起来:「我只是这一次说话不算数而已!」
人生的大起大落啊。我即使莞尔一笑,心里却也难掩失落。为哥拍拍我的肩
膀:「兄弟,来日方长。」
只是,没想到,第二天,当我开始收拾回家的行囊时候,颖儿找到了我,问
我要不要和她去一个叫做天池的地方。我心虚的问:「哪个天池?」如果新疆那
个,飞过去要六个多小时,坐火车不知要几天……
颖儿不悦:「如果都告诉你了,你再做决定,你不觉得自己一点诚意都没有
么?你一点风险都不愿意担,干嘛还想和我在一起?」
我突然觉得头顶的阴云全部散开,开怀从心里升起绽放。我笑着回答:「好
啊。」
从长白山回来的时候,颖儿拉着我的手,晃晃荡荡地在延吉大街上找吃的,
突然站住了脚步,说:「不对。」
我问她怎么了,她说:「我好像上了你的当。」我心虚的问为什么,颖儿发
她说:「你其实当时应该知道了,我们要去的是长白山的天池,因为,如果我们
去新疆的话,要去的,一定不是天池。」
我莞尔不说话,颖儿非常懊恼:「我还是太年轻了!我怎么会犯这种错误,
我以后再也不轻视别人的智商了!」
我继续笑着,因为颖儿嘟嘟囔囔的时候,并没有放开我的手。我旋即正色告
诉颖儿,即使是天山的天池,我也会毫不犹豫的和她一起去的。颖儿不屑:「谁
信你,真要这样,你为什么会问哪个天池。」
吃完饭,颖儿仍旧一路嘟嘟囔囔,把之前一些旧事翻出来,说我其实从来没
有让着她,我好多时候都在装傻,但是我精明的很,和我在一起以后要加倍小心
什么的,搞不好我哪天就把她卖了。说着说着她突然就呆住了,脸也一下子就红
了。
为哥和为嫂在我们住的酒店门口,笑眯眯的看着我们。他们暑假没有回家,
在北京照看生意,路上时候颖儿给为嫂发过短信,说和我一起在天池玩,他们居
然立刻关了店铺跑过来看热闹,真是难为这两个大忙人了,八卦精神真是太可怕
了。
我问他们为什么不回房间,在这里等我们做什么。为哥说:「没必要再开房
间了,我住你那间,你嫂子住颖儿那间就行了,关店的损失已经够大了,能省点
是点。」
我登时语塞,说得好听,又不是好酒店,你们哪会在意那一百来块钱,一定
是为嫂的意,她那么八卦,一定是想晚上住在一个房间好审问颖儿的。
这边为嫂突然惊呼:「颖儿你的脸怎么这么红啊,是不是你们只定了一个房
间?你们这么快就住在一起了啊?」
颖儿居然红着脸不说话,还有些羞涩的低下头去。
我倒,你默认个头啊,哪有你这种就坡下驴的啊,你装的倒是一副纯情小女
生被人撞破奸情的样子,但这是毁我名声啊,我刚要说话,颖儿手上用力,悄悄
掐了我一下。
为哥和为嫂无奈新定了一间房,居然在同一层,一起上楼时候,颖儿红着脸
不说话拉着我到她的房间,我和为哥为嫂挥手告别。
进了房间,颖儿关好门,拍了拍胸口,长出了一口气:「好险好险,还好我
演技好,要不被为嫂审一晚上,我会死掉的。」
我有点无语:「你不怕传出去名声不好啊?」
颖儿嗤之以鼻:「传出去就传出去,省的整天被莫名其妙的人烦,只要不让
我妈知道就好。」
我无语:「好吧,那我回房间了,有事叫我。」我的房间就在颖儿的隔壁。
刚刚回到自己房间,颖儿电话就来了:「赶紧拿着你的所有东西过来。」
我奇怪地抱着东西过去,颖儿给我看她手机,两条短信,一条是为嫂发的:
「我们带了很多零食,去找你们聊天吧。」另一条是颖儿回的:「我要先洗澡,
你们半小时后过来吧。」
颖儿苦着脸:「他们看来还是不相信我们住在一起。」我说:「是个人就不
会信吧?」颖儿说:「不行,说什么也不给她审讯的机会。」
还好是双人标间,颖儿指挥我把另一张床弄乱,然后她去洗澡,我把笔记本
打开放在桌上,衣服放到床头,布置成一幅很自然的样子。
后来,为哥为嫂笑嘻嘻的拿了一大包零食过来边吃边聊,天南海北,人情风
物,学业课程,网络风云,巴拉巴拉,一直呆到晚上一点多,才不怀好意的笑嘻
嘻的回去。为嫂还特别叮嘱我们,让我们好好休息,为哥明天会买好早餐来叫我
们起床……
晚上,我睡在另一张床上,瞪着天花板,问:「颖儿,你说为哥他们是不是
故意的,他们应该知道我们住的是两间房吧。」
颖儿气鼓鼓的回应:「那还用说,你没看订房的时候,为哥拉着我们说话,
为嫂自己去要的房间,然后又和我们在同一层,一定在那时候就知道了。」
我好奇:「那你为什么还……」
颖儿说:「他们明显就是想让我们睡一个房间的,说的好听,买早餐过来,
明明就是要来查房看你在不在嘛。但是我宁可和你住一个房间,也不会让为嫂过
来审我的,反正你又不敢对我怎么样,但是为嫂实在太可怕了,有时候觉得她和
我妈一样,一晚上会被她问死的!和你们这些精明人在一起,真没有安全感!」
我不禁腹诽,最鬼精明的,恐怕是你吧。
为哥为嫂果然第二天7点多就拿着早餐来敲门了,颖儿睡眼蒙松的去开门,
他们看到我在另一张床上坐起来揉眼睛,一起露出了很欣慰的笑容,颖儿回头冲
我做了个鬼脸,一副你看我说的没错吧的样子。
为哥后来和我坦诚,他们在我们到之前,已经知道我们住两个房间了,为嫂
其实在逗颖儿,只是没想到颖儿的反应,于是干脆步步紧逼,成功的让我们独处
一夜。
回说往事,为哥不胜唏嘘,告诉我为嫂很上心我的事情,想再给我物色一个
女朋友,我犹豫了一下:「最近和深圳一个小女孩相处的还行。」我顿了一下,
又说:「不过两个人年龄差异大了点,她才19岁。」为哥嗯了一声,说:「年
轻女孩靠不住,谁也说不好将来的变化。」
晚上和客户吃饭,多亏了为哥,原本我请不动的人,都很买为哥的面子,晚
上酒足饭饱,为哥带他们去了东莞,我则在酒店中倒头便睡。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