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要说: 后天再更新,谢谢冒泡的小天使,是你们让我有码字动力的>_<~
☆、第五十七章 人在做,天在看
银灰的月光笼罩着宛城,模模糊糊能看到酒肆楼林的轮廓。许念珍和高斩一路十指相扣回到家中,一路无言。
家里没有了孩子的哭闹声,显得寂静无比,院子里还没有收拾,箩筐柴火满地都是。高斩把挡在门口的篓子扶了起来,把见里屋已经乱成一通,被褥枕头什么的都落在地上,就连折叠在衣橱里的衣服都被翻了出来……
看着乱成一通的房间,高斩默默动手收拾,房间里只听到高斩收拾的声响。他首先把床铺好,从橱子里抱出还未使用过的新被子,缓缓走到床边,明明手都快抬不起来了……
许念珍一把从身后抱住了他,眼泪湿了他单薄的衣裳。
“高大哥……”所以都话都卡在喉咙里,他的身躯还是热的,他的心跳还是有力的,这就够了。
抱了一会儿,许念珍就开始忙碌起来,强行让高斩坐在椅子上。她去烧了热水,又把床铺好,从柜子里找到被翻倒的药瓶,给高斩擦身子抹药。
当高斩褪去身上的衣物时,许念珍看着那些纵横交错的伤疤,手颤颤地给他用热水擦拭、上药。
高斩皱着眉头,许念珍的泪水偶尔滴在伤口上,很疼。
许念珍忙完了,整个人也累的气喘吁吁,毕竟她生完孩子不到七日,没能好好休息,又淋着雨奔波,这会儿当高斩活生生出现在自己面前时,身体的疲倦酸痛才都侵袭而来。
见许念珍脸色有些异样,高斩连忙把人抱上/床,一脸的担忧。
“高大哥,能够再回到你身边真好……我只是累了,你在牢狱吃了不少苦头,也快歇息吧。”
两人躺在床上,许念珍窝在高斩的怀中,兴许是累了,她睡的格外沉。高斩呼吸着属于许念珍特有的味道,把她又搂紧了几分。
梅雨时节,天空又飘起来蒙蒙的小雨。
一大早,方妙妙便差人把姝慧送了回来,还一并送回来一对银镯。抱着孩子的奶娘把孩子交给许念珍,孩子也不哭闹,还张着嘴巴笑了。
许念珍接过孩子抱在怀中,温柔似水,手指轻轻触碰孩子粉嫩的脸蛋,嘴角的弧度又上扬了些。
“多谢大娘,还望大娘您给方小姐稍个话,改天我一定登门道谢。”许念珍说道。
奶娘轻轻摇头,笑道:“许姑娘,方小姐特意叫我带话给你,说你有那份心就行了,方小姐还说了,既然许姑娘在宛城的是非多,不如考虑离开宛城,去过许姑娘你该过的日子。”
闻言,许念珍疑惑道:“……什么是我该过的日子?”
“许姑娘是聪明人,自然明白方小姐话里的道理。”奶娘说完这句话便离开了,留的许念珍一脸迷茫。
送奶娘离开了许久,许念珍恍然大悟,正欲和高斩商量,却忽然想起高斩已经不能说话了,便在一旁逗起了孩子。
“高大哥,你看姝慧比之前胖了些许。”
高斩只是淡淡一笑,慈爱地看着孩子。
许念珍忽然正色道:“高大哥,你的喉咙是因药物关系才不能说话的,我去找大夫给你看看,孩子若是哭了,你就拿米汤喂她。”
高斩摇摇头,拿出一根树枝在地上写了一段话。原来灌药给高斩的狱卒之前受到过高斩的恩,他把药量减少了部分,高斩要想说话,估计也要个半个月左右。
得知这个事实,许念珍悬着的心也终于放下了,弯起了眉眼开始做饭。
就在许念珍和高斩渡过难关过着幸福平淡的日子,另一边的许家人却是另一番现状。牢狱之中的他们受尽折磨,在牢狱中,刑罚是避免不了的。而一向就知道享受的懒人一家哪里遭受过这样的折磨,在行最轻的杖刑之后便很快招供了杀林芝的经过。
许来福被丢到牢房的时候只剩下半条命了,他的背部囚服被血浸透,许多血迹已经干涸的开始发黑,上面还爬着蚂蚁。李桂花蹲在墙角,声音沙哑。她从关进来之后不停的嘶吼,又哭的太久,早就发不出声来了,只是在角落一个劲的发抖。她受过鞭刑,身上脸上的深深的伤痕清晰可见。
“爹爹,若是当时我们下手把二姐杀死,就不会出现今天这样的状况了。”许有才坐在许来福旁边,虚弱地说道。
许来福趴在杂草上,若不是身子微微起伏,乍一看还以为是具死尸。
许来福睁开眼睛,想要坐起来,背后却疼的他不敢再动了,他恶狠狠地说:“哼,当时时间紧迫,而且她那时候已经只剩下一口气了,谁知道她会那么命大。”
许有才冷笑:“若不是你急着完成咱们的计划,一心想着二姐家的财产,不多方面考虑,我们也不会在这种地方,在这里还没我当乞丐舒服。”
说完,许有才一把抓住许来福的手,带着哭腔道:“我才13,我不想死……”
许来福没有回答,痛苦地闭上了双眼。
想着两日后便要审案了,许来福做梦都梦见侩子手手持大刀森森地看着自己,惊起一身汗。
牢房外的狱卒已经换班了,他巡视了下没有什么动静便坐下饮茶和另一个狱卒聊天。
“你说那一家两日后会怎样?”年纪较轻的狱卒给对面的人倒茶,顺口聊起了近日的案件。
许来福知道他们在聊关于他的这件案子,便朝那边挪了挪,竖起耳朵听。
另一个身材有些臃肿的狱卒回答:“还能怎么样,之前被放走的人可是和巡抚大人认识,有巡抚大人撑腰,依照咱知府大人的作风,那一家子不死才怪。”
“说的是,不过那一家子那般对自己的女儿,还杀人,也是该死。”年轻的狱卒附和,两人絮絮叨叨又聊到青楼上了。
许来福木然地靠在墙上,背部的疼痛袭来才让他回过神来。是的,他杀人了,所以后果显而易见不是吗?
看着紧紧相依的母子俩,许来福忽然鼻子一酸,真真实实地落了泪,他做出了最后的决定。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劳动节双更~时间是早上十点和下午四点~
☆、第五十八章 定局
两日后,再次审案。
跪在公堂上的许家人皆披头散发,囚服掩盖住了身上的伤,但依旧有些地方渗出血染红了囚衣。短短四日,他们瘦的皮包骨头,眼眶深深地凹下去,嘴唇干裂,而许来福还时不时地咳嗽。
在场的人见到他们的这番下场,胆小的一时间捂住了双眼,就连一边的小娃娃都指着三个人说是妖怪,然而,却没有人同情跪在那里的人,因为有罪的人才会遭到这样的惩罚这种概念已经在城中的百姓心中根深蒂固了。
李桂花狠狠地瞪了身后那些群众,就在几日前,那些人还纷纷上前嘘寒问暖,如今却是冷眼相对。她苦笑,如果时间可以倒转,她绝对不会进城,在村里再穷又如何?他们有地,怎么的也能吃饱一顿,穿的再破,她也可以再缝补……然而,已经没有如果了。
知府不缓不慢地坐在公堂之上,随着惊堂木的一声响,公堂两侧的衙役手握水火棍有节奏也点着地面。
“威——武——”
知府瞥了一眼坐在一侧的巡抚大人,咳嗽两声后故作威严态:“跪在堂下的犯人,你们好大的胆子啊,你们将前往高斩家的林芝残忍地杀害了,还恶人先告状,害的许念珍在山野中差点丧命,若不是她活着回来,只怕你们就要霸着高斩家的财产逍遥法外了。如今你们还有什么话要说?”
“大人,民妇是冤枉的,民妇身体向来不好,本来乞讨的日子就要了民妇的半条命了,哪里有力气去害人,这些都是……都是他们父子俩商量出来的诡计,民妇并未参与其中。”李桂花哭泣着为自己辩解,而她的这一番说词显然惹怒了许来福父子俩,许有才更立马吼叫。
“娘,你真是让我太失望了。大人,她整日抱怨日子过的苦,怂恿我去做小偷小摸的事情,我会做出这样的事情,都是爹爹娘亲逼的,我二姐就是一个最好的例子。”许有才大吼,“咚咚”地磕了几个响头头。“还请大人明鉴。”
站在公堂外的许念珍冷笑,看着里面相互推卸责任的许家人,摇摇头。高斩搂着她的肩膀,许念珍才意识到孩子醒来了,于是光顾着逗孩子,不再去看那恶心的一家人。
在公堂外的群众有些掏出路上捡来的石子丢了进去,各种各样的谩骂指责噪杂着整个公堂。
一直没吭声的许来福低声道:“都是没心没肺的东西。”
本来许来福打算自己抗下所有的罪,但是今日那母子俩让他失望透顶,既然都是死,何不拉两个伴,况且那俩人真的能脱罪?
冷笑一声,许来福跪在地上低着头不作声。
知府让在场的人肃静后,便开始传证人,原来在他们行动的那天,打更人目睹了一切,但是由于那时候的形势是偏向许家人,打更人不想暴露自己,省的惹祸上身。而现在不同,就连衙门里面的捕快都被揪出来了,他也担心自己到时候知情不报,会遭受惩罚,他一把老骨头,可不想受罪。
打更人回忆起当时的情形,一五一十地将自己看到的告知堂上的知府:“当晚,草民和以往一样打更,在路经高斩家的小巷时,听到从高斩家传出一女子的尖叫,于是草民便返回去,便看到他们三个扛着一个人慌慌张张地跑走了,当我进去的时候就看到有人死了,吓的赶紧跑开了。”
“哼,黑灯瞎火的,你怎么就知道那三个人是我们?”一旁的许有才忽然插话。
那知府一听,点头道:“他说的是,你这么一大把年纪了,在黑夜中怎么就能确定是他们了?”
“我打更的时候就经常见他们三个乞丐在别人家偷偷摸摸的,几次我看到了,他还要我不要告诉别人……然后他给了我一点东西,要我以后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所以我很清楚是他们,若是大人不信,我可以告诉大人他们把偷来的东西藏在哪里了。”打更人指向许有才回答。
许家人都十分惊讶,本来他们偷到的东西都支撑不可几天的,于是在三人商议下,为了回柳花村,便将一部分的东西先藏了起来,等回去的盘缠够了便收手,却不想这个打更人竟然都知道了。
于是许家三人再怎么争辩也不能够为自己开脱罪名,连续上堂的几个证人也都不敢隐瞒,见高斩有巡抚大人撑腰,便更偏向于高斩,把他说的跟菩萨似的。
“好,那么你们三个还有什么话要说?”知府厉声问道。
许来福一家纷纷瘫软在地,失了魂似的,在罪状上画押的时候,他们还在做着最后的挣扎。
“不,是他们,都是他们让我们一家落到如此地步,是他们——”李桂花叫的声嘶力竭。
她不知哪里来的力气,挣脱了钳制的衙役,就要冲到许念珍面前去,但是很快便被架了回去。
知府大人皱了皱眉头:“你个刁妇,好大的胆子,死到临头还如此嚣张,来人啊,用刑。”
话刚落音,衙役很快便抬上刑具,刚才李桂花的举动也惹怒了场外的人,他们纷纷起哄:“用刑,用刑。”
声音此起彼伏,李桂花被摁倒在地,衙役毫不留情地用夹板把她的十指夹住开始用刑,李桂花痛苦的嚎叫声顿时成了公堂上唯一的声音。
两侧的许来福和许有才见状,刚才还在头头是道地为自己辩解,如今只有一句“大人饶命。
”了。
但是为时已晚,紧接着衙役抬来布满钉子的板子,硬生生把许来福和许有才二人押上去跪下,这下许来福痛的直接昏阙了,许有才跪在板子上,脸色苍白,哆嗦地说不出一句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