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帅,帅的不得了!”
自从与父母重聚,小静已经很少下厨了,孟竹音的厨艺可是超出小静许多,所以尽管每一个小院里都有独立的小厨房,到了饭点,众人都自觉的聚在张金羽和孟竹音的金竹园,等待投喂。
饭后,言轩送小静和萧如风去济世医舍,回转后在言家庄新开的私塾坐夫子,孟竹音和张金羽则带着农具下田去。
应城的济世医舍比起齐城的要小很多,因为是在城里,药园也小的可忽略不计,多是给徒弟们学习用的。小静虽然年纪不大,但因为已经是正式的大夫了,所以并没有分得药田。然而小静虽然医术不错,也小有名声,但因为年纪,在人前总是不那么让人信服,所以开始每天都无所事事的坐在堂前摆弄药材。
摆弄药材本无错,可是前来传话的小学徒不小心碰到后倒下了就是大事了。鉴于小静巨大的杀伤力,济世医舍的成员一致同意将小静“雪藏”于后堂,让她为济世医舍的成药方面做贡献去吧。
言家庄的私塾是言轩出资办起的,和一般的私塾不同,在张家人的影响下,更注重因材施教,而且不仅教识问辨字,还有武术和医药方面的知识——言轩可不希望教出一批又一批的清高书生。
张金羽和孟竹音的种田生活更是惬意。本来大家知道他俩是大宅院的主人时都非常的拘谨,看到两人下田耕作时更是目瞪口呆,可两人愣是用自己的“人格魅力”征服了大家,融入了这个虽然不富裕但是淳朴的小庄子。而且张金羽毕竟还有十几年的现代种田经验,在帮村民解决了一些小病害后赢得了大家真诚的敬重,在庄子里真正的如鱼得水。孟竹音的没有架子让她很是轻易融入了庄子里的“八卦圈”。
从云城回来后,白虎一家就很少下山了,回复了他们以往的生活。开始的时候,小静还和言轩经常进山看望白虎一家,在山居小住一段时间。后来,小静将自己当初在山居做的改动慢慢都收起了。再后来,小木屋在时间的流逝下倒塌了。再再后来,除了日渐模糊的山居二字和周围的移植树,已经找不到小静存在过的痕迹了。
言轩只是一开始陪着小静进山,后来都是小井独自上的山,所以后来发生了什么言轩并不知情,小静莫名消沉了一段时间后,再也没有进过山,白虎一家也没有再下过山了。言轩等四人只是沉默的看着,都没有过问。
这一年,小静十五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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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轩哥哥,我明天和师父去做义诊,一起去吗?”
身着蓝色衣裙的小静很没有淑女形象的盘坐在床上,旁边是打好的包袱,言轩正坐在桌边沏茶,端一杯清茶给小静,疑惑的问道,
“这次怎么这么急?今年有三个学生要参考,我这一段时间都走不开。”
小静起身端坐,接茶,
“师父今晚接到的通知,好像这附近的分舍都要出人。感觉怪怪的。”
言轩也怔愣了一下,
“是有点奇怪。没关系,若我这边结束你还未归,我就去接你,顺便和你在外面多游历一番。”
小静跳下床,
“唔,我还没有和轩哥哥单独出去玩过呢,有点期待了。轩哥哥,我去看看晚饭好没好,收拾东西,肚子饿了呢。”
言轩抚了抚小静因收拾东西杂乱的头发,牵过小静的手,
“一起去吧。让娘多准备些吃食,你和师父路上吃。那就不管你的归期了,你的义诊结束,我们就外出游玩去。”
小静嘟了嘟嘴,
“不知道这次要去多久呢,师父现在一定是在厨房,我得把妈妈准备的吃食藏好了,不然又要被师父偷走了。”
言轩笑笑,他知道小静也只是说说而已,她对师父的孝心可不少呢。
第二天一大早,天还未亮,小静背着古版双肩包,萧如风驮着大包裹,在全家人的目送下,雄赳赳气昂昂的出发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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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济世医舍什么时候和官府这么要好了?!”
“嘘,小声点,不说话,少做事,先等着吧。”
小静趁着没人注意凑到萧如风跟前小声交谈,被萧如风禁言后,悄悄的四下张望。
大夫们虽然路上没有受什么虐待,还被好吃好喝的供着,但神色明显都不好看,毕竟民不与官斗,被当做“贵宾犯”押送的感觉实在糟糕。
济世医舍与官府之间一直是有关系的,但这种关系并不是依附关系,说是平等互惠关系会更确切一些,还有一点点超然物外的感觉。
这一次济世医舍的十几名大夫,收到的都是内部的通知,到达聚集地点后就被官兵“赶”上豪华马车,吃喝拉撒都有人监视,到了之后被官兵请入山中,面对惨烈的断壁残垣——一切的一切,诡异的很,什么都不清楚,一头雾水的。
小静贯彻萧如风的六字方针,紧闭金口,随着官兵的指示行动。
萧如风嘴里发苦,真是大意了。接到通知也没细看,以为和以前一样,忽略了同侪的欲言又止。萧如风看了看小静,暗下决心,不管发生什么,他都要保住他的宝贝徒儿。若此次能平安度过,以后定当倍加小心。
作者有话要说:
☆、进入疫区
形状可怖的人群,如行尸走肉般绝望,偶尔不知从哪里传来低低的呻吟,小静紧紧的跟住萧如风,牵着他的衣角。萧如风抚了抚小静的头,小静紧绷的神经才稍稍放松。
紧挨着的临时帐篷,众人在官兵的带领下走进最大的那个,帐篷里意料之中的简陋却意外的舒适。待众人坐定,为首的却不是官兵,而是一名济世医舍的大夫,随着他的解释,众人实在是不知该怎么判断此次的事件了。
原来,半月前,这里的山体滑坡,好在父母官仁义,积极地组织救援,而不是隐瞒不报。灾后易出瘟疫,父母官请来济世医舍的大夫一名。在大夫的帮助下,灾后的重建工作也很好的进行。如果只是这样,重建工作完成以后也只是在父母官的政绩上功过相补,因为没有大的伤亡,还可能功大于过。
意外真是无所不在。
大夫上山采集草药时竟然发现了祥瑞之兆,而这名大夫的师父有一个当妃子的女儿,这位妃子的女儿有一个并不是很受重视的儿子,恰好今年为太后的六十大寿。所以大夫对父母官隐瞒了祥瑞,偷偷的通知了他的师父。
这当然不是什么坏事,坏事就坏在当皇子取了祥瑞准备回京时,竟然病倒了。而后他的随从,还有一直和他一起的大夫纷纷病倒。接着就是蔓延整个山下的怪病。
染病之人全身疼痛,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其他病症。也有人忍受不了病痛,企图自我了断,都被人制止了。疼痛让人的食欲下降,好在并不是时时刻刻都痛,靠着济世医舍的营养粉,止疼丸,麻醉丸总算都坚持了下来,至今未有人病去,但都憔悴不堪,绝望慢慢涌上。
皇子的外公急切之下伪造通知,抽调了最近几个分舍的大夫,在官兵的帮助下“押送”至此。当然他本人也在此列。
众人听完事情的前因后果,长叹,走出帐篷,三三两两去到患者身边,开始诊断起来。皇子的外公掩面低泣,片刻,擦干眼泪,没有第一时间去见染病的外孙,而是加入到众人之中,为解决这次的怪病添加一份助力。
随着济世医舍的大夫一个一个的染病,绝望几近淹没了整个山下,竟有病人企图冲破封锁,想要把病传出去。就在这时,皇子站了出来,
“我为我带给大家的灾难感到羞愧,所以我在这里,没有逃走。济世医舍的大夫们来到这个瘟疫之地,竭尽全力,即使染病也没有放弃,甚至以身试药。疼痛又怎样,至少我们都还活着,活着就有希望。不用害怕……”
皇子晕倒了。他第一个染病,虽然有功夫傍身,但是刚刚为了把声音传得更远,强行运功,压榨自己的潜力,导致疼痛反扑,痛晕过去。虽然皇子的话并没有说完,但是希望之火已被点燃,病人开始积极配合大夫的治疗,而不是得过且过。
这天早上,一名青年欢快的冲向大帐篷,边跑边喊,“我不痛了,我不痛了!大夫,我不痛了!”
大帐篷里熬夜研究怪病的大夫冲出来,为青年把脉,待众人皆诊断青年已康复后,所有的人都欢呼起来。
“有救啦!有救啦!老天开眼啊!”
“谢谢大夫!谢谢大夫啊!”
“太棒啦,有救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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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静,想起什么好事来了,笑得这么开心?”
“没什么,只是觉得,嗯,造化弄人。”
“是吗?哦,还在想那个祥瑞事件啊。让我说,那两个大夫的处罚还是太轻了,只是从内部除名,赶出济世医舍。应该公开才是。”
“哈哈,轩哥哥,你和师父还有爸妈说的一样。我只是痛了一天而已,而且还有奖赏,所以才拖着师父去给他俩求情啦。”
“什么?!你不是说你没有染病吗?!小静!!!怪不得你解释的时候师父的脸色一直那么臭。”
“啊,说漏嘴了。轩哥哥,别生气,别告诉爸爸妈妈,求你啦,轩哥哥,轩哥哥……”
“呐,现在你原原本本的把事情给我再说一遍,不准有一点隐瞒!”
“嗯,就是吧,就是——啊,轩哥哥,好漂亮的马儿,我们是要骑马出去游玩吗?”
“小静,不准转移话题!说!”
“说就说,那么凶做什么。我和师父到了聚集地,然后就被押送到疫区了,然后开始诊病,然后我不知道怎么就染病了,然后疼得睡不着,然后第二天就知道解药了,然后呆了两天以后确定疫情解除了,然后皇子把祥瑞浸在解药里送进京去了。
“然后师父就借着济世医舍的错误加上保证事情不会从我们师徒口中传出去,等著完医术以后就把我们师徒从内部除名。然后京里的奖赏就到了,然后我就拖着师父去给那两个大夫求情了。然后就没有啦。”
“嗯,没了?就这些?”
“嗯,就这些。”
“那你研究的九号药剂是怎么变成那个老大夫的三号药剂的?”
“哎?!轩哥哥,你怎么会知道这个?!师父都不知道的!”
“小静!”
小静用脚碾着地面,手背在身后,低垂着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言轩叹了口气,把小静拥入怀中,用下巴摩挲小静的发顶,说道,
“小静,我是猜的,只是知道我的小静就是这样一个善良的姑娘。可是,小静,下次遇到这样的事情,少拼点命,多为我们着想一下好吗?不要让我们,不要让我这么担心,好吗?”
小静回抱住言轩,眼泪沾湿了言轩的衣襟,带着隐约的哭音轻道,
“嗯。”
言轩拥着小静轻轻晃了晃,
“好了,小静,不要哭了,难得我们可以独自出来游玩,我为了这两匹马费了不少功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