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紫月怔了一下,下意识看向殷璃飞,眼底闪过一抹感激之色。
“确实,紫月姑娘昨日布阵的时候就体力不支晕倒了,此时宜补不宜损!”一旁的北堂臻眉头皱起,忍不住将眸光落在秦紫月身上。想了想,又说:“不知道现在沿路去买几个丫头,来不来得及?”
听得北堂臻的话,殷璃飞突然觉着哪里奇怪,忍不住看了眼北堂臻,却见北堂臻眸光落在秦紫月身上,神色虽然没有多大变化,但分明听得出这语气里的真切关心。
殷璃飞没有多说什么,快速的扫了一眼因为一旁沉默立着的凌夙锦,凌夙锦仿佛感觉到她的眸光,正看来时,殷璃飞忙转开视线落在一旁的百里歌身上。
“诶,我可以献血啊,但前提是他敢喝!”百里歌举了举手,一点不在乎的样子。
喝她的血,宫笑应该会死的更快!?
“王爷,我看宫笑的情形差不多只能撑半日,现在应该来得及再去买丫鬟吧?”殷璃飞转问哥舒璟。
哥舒璟直接对身边的舒砚吩咐:“舒砚,你现行一步,在渡头那边找几个合适的丫头,我们随后过去!”
“是,王爷!”
之后一路畅通无阻,待这日加快行程到得码头转乘船走水路的时候,舒砚已经买了五个十二三岁的丫头备用。
傍晚的时候,殷璃飞给其中一人割破手指以血喂给宫笑的时候。不到一刻钟,宫笑便脉相稳定。身体内的脉络刚刚恢复平缓,宫笑就猛然睁开了眼睛。
一睁眼,就对上一双清泠的没有任何污垢的眼神,宫笑一愣,一时看着眼前人发怔。见宫笑不言不语呆呆的样子,殷璃飞不禁担忧,抬手 在宫笑眼前晃了晃开口道:“诶?你还好吗?认识我是谁?”
宫笑听这话,眸子里波光一动,这才有了几分神采:“你救了我?”
“一半一半吧!”殷璃飞见宫笑应答,这才松了口气,同时搭上他的脉搏查探他的情况,稍许才收回手:“果然纯阴之血对你身上的蛊虫有压制作用,只一滴,就恢复平静了!”
“你为什么要救我?”宫笑仿佛没有听见殷璃飞的后半句话般追问。
殷璃飞诧异他第一句问的不是自己的病情,不过看了他眼,犹豫了一下才开口:“你觉着我为什么要救你?我自己还要别人救呢!是我家王爷派人将你从臧天赢与朗青疏手上救了下来,我也就顺便给你解个毒而已!所以这个问题,你还是等我家王爷来了自己问他好了!”
再看看宫笑的气色,殷璃飞不禁皱眉,跟着抬手摸着自己的下巴沉吟道:“老是这样压制也不是个事情,得想个办法彻底解决这个虫子才行,总不能一直以血为药引!搞不好,你异变成吸血鬼可就麻烦咯!”
这话带着几分调侃的味道,但宫笑没有笑,只是安静的看着殷璃飞。见得她眼底一片澄澈的坦荡,不知为何心底几分无言的失落直往上涌。忙转开眸光望向四周,打量了一番又语音虚弱的开口:“这是哪里?你们要带我去哪儿?”
“这里是船上,我们正要搬师回朝!”殷璃飞说道,神色间几分恻然,跟着起身走到一旁的桌边,顺手倒了杯水问道:“要喝水吗?”
“西国……你们打赢西国了吗?”宫笑闻言不禁问道。
“自然是赢啦,继反西关之后,不废一兵一卒又反夺西国城池至岭山。如今西国已经与北齐签订年年供奉的条约,大约在十年之内是没有能力再与北齐抗衡了!”殷璃飞解释道,语气里难掩几分愉悦。
宫笑听得这话不免震惊,但也很快恢复平静,跟着又问:“既如此,你们又救我,又拿我前往北齐,是想做什么?如今的我对溟楼对骁王而言,都不过是粒废子而已!”
“自然是觉着你还有价值,才会救你!”这时,一道清冷好听的声音传来。殷璃飞下意识回头,却见是哥舒璟从拉开的门口进来。
殷璃飞跟着迎了上去,再回头看了眼宫笑开口:“我有些累了,先回舱了!”
“嗯!”哥舒璟柔声应道。
宫笑静看夫妻二人的互动,虽然只简单的一个眼神交融,便仿佛已经诠释尽了对彼此的情意与在乎。一时间心底的感觉又是十分复杂起来,原本平复的经络仿佛又有躁动的形式,可他知道,这并不是蛊毒引起的……
一旁刚刚取血的小丫头虽然才来,但还算灵活,忙就主动收拾起殷璃飞的药箱,跟着她一道出得船舱,最后得体的将舱门给带上。
“你为什么要救我?”听得舱门外的脚步声越来越远,宫笑淡漠的看向哥舒璟,眼底不无防备。
“你想活,或者还想报仇?”哥舒璟不答反问。
宫笑闻言眸光闪烁,对上哥舒璟漆黑深邃的眸子,两个心思都不浅的男人一时皆沉默。宫笑不答,哥舒璟也不催。哥舒璟不追问,宫笑也不急的样子。
大约是审视够了,宫笑才微微勾唇,笑的无畏而邪魅。却因为带病,平添几分凄零的味道,他就那么躺着,便好似一朵还未开到奢靡,便已经开始枯萎的浴血海棠:“做鬼都想!但是,我从来不做鹤蚌相争两者之一!”
哥舒璟听罢也是微微一笑,静静的立在那里,并无任何逼迫的意思,奇清如莲高洁,无害无争也无伪:“你若是想报仇,等船靠岸,你便可以走了!你若是想活,就先在这里养伤,飞儿会想办法再救你!”
宫笑听罢眼底闪过一抹诧异的光,不免回头看向他,眸底已满是怀疑:“你这话是何意?”
“字面上的意思,不懂吗?在牧野你护本王的王妃一回,她却误伤你,虽然她嘴上不说,但她心底侠善多虑,终究还是觉得对你有所愧疚。而今这算是本王替本王的妻子还你的恩情,此后便两清了,本王不希望本王的王妃为一些些沫的人事挂心!而我们夫妻加起来总算救你两次,希望不会再发生什么恩将仇报,类似在西城下蛊离间的事情!”哥舒璟解释道。
宫笑闻言眸光顿时阴晴不定,是没有想到哥舒璟会是因为这个原因救自己。也没有想到,哥舒璟会跟自己说这番话。心底继而又开始不舒坦,分明哥舒璟这是在跟他宣誓对殷璃飞的所有权!
而一直潜藏在心底的阴霾心思,仿佛更被他最后一句话戳破,顿时觉着狼狈非常。最终宫笑却是愉悦一笑:“哈哈,你跟我说这些,是在怕什么?”
“怕不得不要杀了你,本王的王妃少不得心里得膈应几日!上次本王不小心弄折了一朵她精心栽培的药草,她可是伤心的三天未给本王好脸色看!”哥舒璟无辜的道。
宫笑听此错愕,不禁审视哥舒璟,却见他神色无伪。完全一个妻管严的好夫婿形象,却又不显得软弱无能。他分明能够感受得到,他这一切的被待遇,不过是因为与耶律封彼此的深情!
而他之所以跟他说这些,不过是想尽他所能讨好殷璃飞,而不是担心什么潜在的威胁迫害,所以找他这个可能的假想敌摊牌来了!也确实让他清楚的看见,这夫妻感情有多情比金坚。
“哼!”宫笑冷笑一声,开口道:“王爷是想让草民夸你爱妻如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