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起来吧!”哥舒璟这才开口,而此时夫妻二人也已经换上白纱批身。
“皇上在哪儿?”哥舒璟跟着开口。
凌丞相忙上前一步回道:“回王爷,国舅说皇上驾崩事有蹊跷,不肯下葬。于是这一个月来,臣等从皇陵搬回寒玉床,将皇上安置在钦天监,待王爷回来再做合计!”
说话间,一行人步履不停的往宫内走去。殷璃飞沉默不语的跟在一边,当踏入宫门时,就感觉足已经有千斤重。却不时去看哥舒璟的神色,怕他会因为情绪过激出什么岔子。
就在一众人行径没有多远,突然听得一阵异响。众人下意识停住脚步回身,就听得轰的一声响。待回头,便见宫门已然闭合,大批的禁军立即堵住门口,虎视眈眈的在背后。
紧接着,前方禁军开道,众人再次转身。便见远处一辆车架行来,远远的可见华伞之下坐着两人。便是哥舒颖被北堂辛奇搂在怀里,同驾而行。
哥舒璟身边的北堂臻见此,俊眉立即竖起,拳头不禁攥紧。北堂辛奇靠近之后,眸光先是朝他这边扫了一眼,北堂臻给了一个冷漠的眼神后,便别开了眼,只一个眼神,仿佛已经划开父子之情跨越不了的鸿沟。
北堂辛奇眸光一凝,心底一阵闷痛,但很快恢复正常,转而望向哥舒璟,勾唇笑道:“王爷别来无恙!”
“看国舅爷的气色比几个月前好多了!”哥舒璟淡淡的看向他,唇瓣一抹浅到几乎于无的笑。
北堂辛奇的笑容一僵,继而就是一声冷嗤:“来人呐,现在怀疑先帝之死与摄政王有关,将摄政王哥舒璟拿下,带往钦天监!”
“这怎么可能?”凌丞相立即惊问。
“对啊?国舅你可有证据?”
“王爷凯旋而归,这还一句话没有说,你便忽然抓人,是否太过武断?”群臣顿时一片沸腾之声。
“太子殿下,您说句话啊!”这时有人又对着北堂辛奇怀里的哥舒颖喊道。
殷璃飞站在哥舒璟身后听得这话,一点也不意外,甚至感觉在意料之中。虽然除了北齐帝驾崩,没有其他特别消息在明面上传到西关。但是,北堂辛奇这个时候不立储,就太辜负他自己了。
怕是因为北齐帝还没有下葬,待再降罪哥舒璟,北堂辛奇就可以名正言顺的扶立新主上位了!殷璃飞下意识也看向哥舒颖,见得他好像比之前长高了,但几个月不见,人反而瘦了一圈,都不禁心怜这个自小没有父母关怀,如今还被拿捏在手里当工具的孩子,他不过才七岁而已!
在现代社会,七岁孩子哪里知道人心险恶?而身在皇族的哥舒颖,甚至所有皇族子弟,皆过早的承受了这一切。
被喊到的哥舒颖身子猛然一震,一脸的惶惑,下意识看看哥舒璟,又看看他身边的殷璃飞,对上殷璃飞怜惜带暖的眸光,又觉心头一震。最终将眸光转回,落在北堂辛奇身上,二人一番对视。哥舒颖垂下头去,小声的嘀咕道:“诸位大臣说的有理,事情还没有定论!”
哥舒颖此话一出,众臣惊讶不已。而北堂辛奇也震惊了一下,猛然皱眉,握住哥舒颖的手也猛然一紧:“太子殿下,您可知,您现在面对的可是大逆不道的乱臣贼子,您的杀父仇人!”
“啊,国舅,你你捏痛我了!”哥舒颖脸色一白,突然用力要抽出自己的手。
哥舒颖这一喊,北堂辛奇自己先是吓了一跳,下意识就松了手。是没有想到,调教了这么些日子,一直乖顺听话的哥舒颖会突然炸开全身的毛。
“国舅你想做什么?”哥舒璟皱眉呵斥。
“皇叔,救颖儿!”哥舒颖顺势跳起要往车架下跃,哥舒璟说话时,身子一闪,在哥舒颖跳下时将他接了个满怀。
这一逆转,让在场的气氛也在瞬间诡谲弥漫。
“皇叔!”哥舒颖被哥舒璟稳而小心的一抱,栽进他怀里的时候,眼泪都差点留下来。不过还是忍住了,但语气里不免带了一点哭音。
“来,让皇婶给你看看!”哥舒璟对上哥舒颖语气立马变得柔和,将哥舒颖举到殷璃飞面前。
殷璃飞忙抬起哥舒颖的手,却见他白嫩的小手满是伤痕,新旧交错,当即变了神色。
“这是怎么回事?”一旁立的近的凌丞相眉毛竖起,当即呵斥出声,并且谴责的看向还端坐在车架上的北堂辛奇。
北堂辛奇怔了一下,立即下得马车,刚想开口说什么,哥舒颖忙抽回自己的手道:“这伤不怪任何人,是……是我自己坚持练武,不小心磨破的!”说着挣扎着从哥舒璟怀里下来,故作镇定坚强的样子,但小身子明显紧张的在发抖。
“这事老臣可以作证!”这时,太子的师傅,周太傅跟着开口。他也只这么一句,仿佛只是为了说明事实,而非要站在哪边的意思。
哥舒璟听得这里,抬手摸了摸哥舒颖的头,跟着开口:“你父皇在天有灵,知道你这般辛苦,相信也会十分欣慰。”
“哼,摄政王还是留着这些假惺惺的话吧。否则到时候难掩其说,丢人的可是你!”北堂辛奇冷嗤道。
“国舅!”哥舒颖这时开口,引得北堂辛奇阴晴不定的看来,哥舒颖下意识一阵怯懦,但经历一番心底挣扎,最终还是鼓起勇气道:“所谓留言止于智者,父皇的死并未定论,而一天证据没有拿出来,皇叔便是清白的!只因几句片面之词,便薄待皇叔,这说不过去。何况,皇叔他刚刚为我北齐赶走西蛮人,反夺城池,有这功绩在。朝内不论功行赏,却先治罪,这说不过去。也定会让文武百官以及万民诟病!”
哥舒颖一口气说完,身子便发软的有点站不住。仿佛说完这些话,就用尽了他所有的勇气和力量。殷璃飞忙抬手扶住他的肩膀,稳住他的身子。
北堂辛奇听得这话,神色震惊不已,仿佛没有想到,一直以为握在手中的胜券——活死券突然自己活了!
“太子殿下,臣手里有证据,到得钦天监,臣自会给个清楚交代。”北堂辛奇忍住心中怒意说道。
“那便到了钦天监在说!”哥舒颖回道,转对身边道:“在这之前,任何人都得对摄政王礼遇。”虽然声音有点颤,但字句却是清晰的很。
哥舒璟见得哥舒颖小小的身子,表露出的坚毅,眼底一抹柔光一闪,心底悬着的一根弦也终究松下。
“怎么?难道孤的话现在就不管用了吗?孤还是北齐太子吗?”见所有人站着不动,哥舒颖突然扬高了几分声音问道。
北堂辛奇又是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