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定好后,秦紫月便又与殷璃飞请了假找人去了!可追到宫门也没有追到人,最后被告知,人被哥舒璟叫去,一道去了天牢,秦紫月也只得暂且搁置下此事!
天牢内,不见阳光,阴湿的环境里,到处充斥着酸腐与腥臭的气味。哥舒璟走在最前面,后面跟着哥舒奕与北堂臻二人。最后面的,却是宫笑。
前者神色平静,后者一副事外人的模样,仿佛只是过来走过场。但即使这样,宫笑还是忍不住捏了捏鼻子,表示出对这对方的嫌弃。
而中间跟着的两位,脸色可都不太好看!一路上拳头都是紧紧攥着的!此时此刻,北堂臻、哥舒颖两人眼前回荡的依旧是今日菜市场杀戮的场景的。而其实那些都不算重要角色,最重要的,还在这天牢里关押着,行刑的日期就在明天。
“王爷!”终于到得天牢最深处,一扇铁皮的独立牢房门外,狱卒恭敬的朝哥舒璟行礼。
“牢门打开!”哥舒璟说道。
狱卒立即应声,跟上上前开锁。听着锁链碰撞出的声响,北堂臻与哥舒奕二人不免心头一紧,眼睛紧紧的盯着铁门。虽然说,他们与父亲选择了不同的立场,但血缘的羁绊终究也无法割舍的干净……
他们不认同父亲的做法,却不能否认他们为人父曾经为自己的付出!
“吱呀”一声,沉重粗噶的声响,铁门被推开。北堂臻与哥舒奕二人当即看了过去,里面的人也正抬头看着门口。
看见披头散发的,被锁链束缚住手脚的囚徒,哥舒奕眸光一闪,几乎将自己的指关节捏断,里面的人正是平阳侯!
平阳侯淡淡的扫了一眼众人,而后又收回眸光,仿佛遇见了自己的死亡,所以无所畏惧的模样,就连哥舒奕也没有多看一眼!哥舒奕突然心底有些庆幸,庆幸平阳侯没有逼视自己。又矛盾的觉得愧疚,愧疚自己也算葬送生父的侩子手之一。
“这个药水,给他抹在脸上!”这时,宫笑第一个打破沉默,将一瓶药液递给狱卒。狱卒见哥舒璟没有反对,就接过药瓶靠近平阳侯身边。
“你们想干什么?”平阳侯顿时神色一慌,作势挣扎。两个狱卒立即上前,左右按住了他。
“王爷!”见此哥舒奕也终于心疼着急了,本能的就想求情。
“稍安勿躁,如果本王要对他用刑,早就用了!”哥舒璟说道,言下之意,他不是想对平阳侯用刑。
平阳侯已经被按住,狱卒直接将瓶子对着他的额头倒下,而后伸手一抹。透明的液体就糊了平阳侯一脸,宫笑接着走近平阳侯身边,抬指一弹,自己的指尖被划破,一滴殷红的血便落在平阳侯的鼻尖上。
“啊——”平阳侯这时突然惨叫,猛然剧烈挣扎起来,都将身边的狱卒推倒。
惊的哥舒奕终究顾不上哥舒璟在场,立即冲了上去:“父亲!”
平阳侯却根本顾不上理他,此时只惨叫连连,抬手惊恐的捂住自己的脸。
“父亲你怎么了?”哥舒奕大惊,刚想回头追问哥舒璟究竟想对平阳侯做什么。突然眼睛蓦然瞪大,只见从平阳侯的指缝里有黑色的虫子爬出。再一细看,就发现那虫子分明是从平阳侯的面皮里钻出来的。
太阳穴、眼睑、颧骨、下颌……密密麻麻越来越多……
哥舒奕惊的往后一退,最后听得平阳侯一声惨叫,突然松开手,仰头一声仿佛野兽般的嘶鸣。而那些布满他脸皮的虫子也在瞬间消弭,就好像被空气腐蚀氧化了一般,居然瞬间无影无踪,也没有留下任何伤口。
哥舒奕不及从这变故里回过神来,就见得眼前一张完全陌生的脸入目,哥舒奕惊的眼珠子几乎吐出来,愕然震惊。看着眼前人,半晌也只吐出一个字:“你你……”
“他不是你父王,他原是溟楼的杀手!十年前就已经潜伏在北齐以你父王的身份示人,并且残害忠良!”哥舒璟的声音传来。而哥舒奕只怔怔的看着眼前陌生的脸,仿佛已经呆滞。或者说,这个事实的冲击太大,他根本无法接受!
“不不可能的……”哥舒奕好一会儿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不禁喃喃自语:“他若不是我父王,那……那他是谁?我父王呢?我父王呢?”
同时,还不能接受的是,如果这个人不是平阳侯,却和他们生活在一起十年。那么他肯定不仅害死了他父王,还……还奸淫了他母亲这么多年!这让他怎么接受?他要怎么接受?
“你父王?怕早就烂的骨头都不剩了吧,哈哈哈哈!”假冒的平阳侯已然被戳破,这时便更肆无忌惮起来。
“你——”哥舒奕听得惊怒,前一刻的濡沫之情瞬时荡然无存,抬起拳头就朝假平阳侯脸上送去。
假平阳侯被一拳打落牙齿,栽倒在地,满口的鲜血,却依旧疯狂的大笑:“好孩儿,你刚刚不还喊父亲喊的很亲热吗?好歹老子也教养了你这么多年,给你那娼妇的老娘排解了多年寂寞,你不是应当感谢为父吗,哈哈哈……”
哥舒奕听得更是怒火中烧,猛然拔出一旁狱卒身上的佩刀朝假平阳侯砍了下去。假平阳侯反抗都没有,当场毙命。哥舒奕一刀不解气,又连续砍了好几刀。直到对方血肉模糊,已经辨别不出原来模样。哥舒奕才摇摇欲坠的后退一步,手软的扔下大刀。
但望着地上人的尸体,满目愤怒,没有半分消弭。不知不觉,竟是湿润。
“将人抬出去吧!对外公布,平阳侯在牢狱中畏罪自杀!并且,将平阳侯的罪己诏发到刑部,准备给百里尚书平反!”哥舒璟这时开口吩咐。说完看向哥舒奕,同时吩咐人送他出去,便转身出了牢狱。
而目睹这一切的北堂臻惊的手心都出了汗,知道下一个牢房应该就是北堂辛奇的了!因为这件事,让他不禁想,会不会这里面的人其实也不是自己的亲生父亲?而比起哥舒奕那样的情况,他突然想,或许这个人是假的父亲也好……又觉得那样对身边的母亲姨娘等人,却是一场灾难。
踌躇间,已经跟哥舒璟到了第二扇房门前,但是哥舒璟却没有让人开门,而是转向北堂臻:“你可想见你父亲最后一面?”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老夫谁也不想见!”北堂臻没有开口,里面就传来北堂辛奇阴沉而苍老的声音。
北堂臻眸光一冷,跟着开口道:“乱臣贼子不过都一番模样,这些天我也见得太多了,腻了!”说罢便转过身去。
这话自然不是冲哥舒璟来的,而是有和北堂辛奇赌气的意思。
哥舒璟看了北堂臻一眼,也不强求,开口道:“看守好犯人,不得有任何闪失!”
“是!”狱卒立即诚惶诚恐的应道。
哥舒璟吩咐完,便转身往外走去,北堂臻咬了咬牙,也大步跟了上去。那架势,甚至有要超过哥舒璟的意思。但终究是忍住了,只慢慢的跟在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