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悦踩住了刹车,从后视镜中看到房少华那异常惊讶的表情,她的唇角弯起,浅笑着说,“刚刚在一家小医院里检查的,不知道是真是假。”
和悦不孕的事情在S市E市传得沸沸扬扬,雷鑫自然也将这告诉了他,实则,他也知道,和悦失去了那一胎孩子,再想做母亲,几乎是不可能的。
“没有医生会拿这种事情开玩笑,把你的体检单给我。”房少华向和悦伸手要,见和悦迟迟未动,又笑着补充说,“你上次怀孕的时候,我恶补过关于妇产母婴的知识,实践经验没有,专业知识绝对比得过医生。”
听闻房少华的话,和悦的心头一阵泛酸,房少华是个好男人,当初自己残忍地负了他,连一句抱歉的话,她都未曾说过。
从包里拿出B超单与血检单附带医生的书面诊断单给他看,房少华接过,认真地翻看,目光在医生的诊断单上停留了一下,上面一行字吸引了他,“服药期间禁止性.生活,三个月内避免剧烈运动。”这写医生也是好笑,既然避免剧烈运动,当然性.生活也在其列,但愿贺天能理解。十几秒钟后,房少华将单子还回,“不用去检查了,你怀孕是真的,短时间内总照B超对胎儿不好。”复又叮嘱,“这诊断单一定要给贺总看,明白么?”
虽然已经做了上天跟她开玩笑的心理准备,虽然已经激动过了,但这心里还是无比的喜悦,自己真的要当妈妈了,好幸福哦。
看着和悦捂着腹部餍足的点了点头,房少华也替她高兴,“恭喜你。”
“谢谢。”
“这么快乐的事情,请我喝杯咖啡吧。”怕和悦拒绝,便补充了一句,“喝完咖啡,我坐出租车去萨罗国际,你可以拿着体检单给晟仁医院里的老中医看看,把脉也是很准的,说不定会告诉你是男孩女孩。”
“最好是双胞胎。”和悦发动车子,停到泊车位上,旁边就是一家咖啡厅。
“这个惊喜是没了,已经确定是单胎。”
下了车,两人一边往咖啡厅里走,一边笑着聊天……
“那我想要男孩。”
“为什么?”
“等他长大了,我要教会他如何疼女人,因为贺天太不会疼人了。”
“呵呵……你算了吧,贺总不疼你,会舍得让你开他的乔治·巴顿?”
“他那是为了显摆!”
“……”
刘根生跟在和悦身后,一起进入了咖啡厅。
一辆不起眼的黑色轿车,缓缓驶过巴顿车,只见那辆车车窗迅速滑下,一个手臂伸出,将一个黑色硬物抛出,俨好落在巴顿车下。
和悦与房少华面对面坐着,刘根生坐到一旁的位置,现在和悦身边没了豹子的保护,他更加得万心谨慎。
“真该给你介绍一个人认识。”和悦吸着酸酸甜甜的柳橙汁说道。那finey肯定是被他喜欢的人接走了,如果昨天应了他,说不定现在是四个人一起喝咖啡呢。
“要是女性就算了,我疲于应付,男性,我不介意。”
“你是基么?还女性男性?”刚含在嘴里的那口果汁已咽下,否则保不齐喷房少华一脸。
半年过去,眼前的女人性格开朗了不少,脸上的笑容也多了,时不时出现一对可爱的小酒窝,换作以前,是很少见的。
“和悦你变了。”
房少华的表情稍稍严肃,这一句莫名的话,令和悦不知如何接下去,只能瞪着清澈明亮的大眼睛看着他。“你变得更加动人了。”
“呵呵。”和悦笑出了声,白希红润的脸上泛着动人的光晕,“你才变了呢,以前可是很少听房大总裁夸人呢。”
两人笑着笑着,便沉默了……和悦有想到过房少华会回E市,以为机场的那次离别后会成了路人,如今,两人坐在一起愉快地聊天喝咖啡,像好友一样,真的很开心。而房少华却觉得自己不该回E市,将那份思念放在心底就好,再回来,忽有一种罪恶感,怕破坏了和悦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幸福生活。
“你想将谁介绍给我认识?我这个人可不是什么样的朋友都交的。”喝了一句杯里的咖啡才回到正题。
“他是新加坡人,跟你应该是同一班飞机,他叫finey,我的客户。”
房少华一听,便笑了,笑得好不透彻,眼神似在说,“你好傻”,定定地看向和悦,让她读懂自己的意思。和悦被房少华看得有些无措,吸了几口果汁,猛然间想到了什么,“你就是finey?”
房少华没否认,笑得诚然。
和悦脑子一转,finey口中的喜欢的女人,大概就是自己了,译文这么久,从没想过房少华是finey,每天发文给她译,译完了便马上打酬金给她,这么久以来,这算什么?“那些酬金我会统计好转到你们公司的账上,或者你现在告诉我你的银行卡号也行,请房大哥以后不要再做这种无聊的事情,真的不好玩。”
房少华微愣了一下,和悦已经起身,向外走……
咖啡厅门口,房少华急匆匆上前一把拉住和悦的手,“我只是想让你的生活变得充实些而已,想每天能收到你的邮件,证明你每天过得都安好……对不起,是我考虑不周。”
“房大哥,你放手。”和悦用力挣脱男人的手,却是徒劳,房少华的心中无法释然对和悦的情意,这半年来,他非常思念这个女人。
“对不起……”他再一次说。
“想让我原谅你,把你的银行卡号给我,我不想再欠你的。”
房少华又愣了一下,心想:欠我?傻瓜,一直以来都是我欠你好不好,是我对不住你,如果早一点知道父亲要那么做,我定不会回新加坡,定不会让你一个人开着车去救人,是我欠你太多……
咖啡厅对面的黑色轿车里,一个男人拿着照相机将那对男女拉拉扯扯的镜头捕捉了下来,嘴角勾起一抹邪恶的笑,BT扭曲的心理令人骇然——房少华呀房少华,就知道义父偏心,让你回来跟我争夺财产,去死吧……还有你,可爱的和悦,到死,你也不会知道自己的亲生父亲是谁了,呵呵,不知道最好,免得你受不了这个打击,做父亲的亲手毁了自己女儿肚子里的孩子,哎呀呀,还想父女相认!做梦去吧,那可是反目成仇,哼,义父你当真是老糊涂了,就让我这个义子帮帮你吧。
刘根生走到房少华身旁,甚是不满地替和悦说,“房总,和小姐是已婚人士,您这样拉扯她,要是给有心人看到了,对她非常不好。”
是自己太激动,没有考虑那么多,房少华立时松开和悦的手,“抱歉,是我失态了,我送你上车。”
和悦深深地瞅了房少华几秒,那一对怨怼的眸子里水雾氤氲,没再说什么,转身向巴顿车走去……
刘根生小跑上前,为和悦打开车门,然而开门的一瞬,他忽然想到刚刚跑过来时,车子底下多了一个黑色的东西,长方形的,包装的很严实,很诡异……
“退后,退后……”刘根生恐惧地朝身后走来的和悦与房少华疯子般地大喊大叫……
“嘭!——”E市市中心,一个不宁静的下午,因为这一声惊天巨响,顿时死般沉寂了三秒!
巴顿车腾空三米多高,砰然落地,车轱辘被炸飞了,车身“哐”一声拍在地上……
炸药的威力很大,爆炸的瞬间,刘根生被炸飞出去好几米远,只见那上半身血肉模糊,跨以下的双腿,不见了,像被生生截断了似的,鲜血汩汩地淌着。
爆炸的刹那,房少华用身体挡在了和悦身前,紧紧地环她在怀里,一声巨响,一阵飓风似的力量,将他与和悦推翻在地,后背一阵生撕生裂的疼,令他快要窒息。
瞥见一旁刘根生那惨不忍睹的,残缺不全的身体,马上捂住了和悦的双眼,“别看!别看!……”
和悦后脑勺传来一阵刺痛,眼前又是被大手覆得漆黑一片,身上的男人压得她透不过气来,渐渐地没了意识……
晟仁医院门口被记者围得水泄不通,唯独少了晟天娱乐的记者,就在这医院对面发生了巨大的伤人的爆炸事件,令人惊愕,那些外省市的记者都想得到第一手信息。
接到消息的雷鑫匆匆赶来医院,看到那些拿着话筒举着照相机的乌泱泱的人群,一怒之下,全请到了政aa府大院喝晚餐茶,并派了李局的人盯着,让他们喝上一夜!
和悦无碍,只是后脑勺受了些撞击,躺在病榻上昏迷不醒,不醒是最好的,贺天也不想让她看到刘根生的样子,他很感谢房少华在最后那一刻捂住了和悦的眼睛,没让她看那样血腥惨烈的画面,但凡一个正常的人都是接受不了的!没了下肢,没了左手,上身重度烧伤,这还不止,脸也毁了,一只眼球子都膨了出来!
贺天从和悦的病房里出来,乘坐电梯到达15楼,出了电梯,径直向急救室走……
-本章完结-
☆、第237章 保护和悦
急救室外,医生步履紧张而急切,急救室内两个男人正在被抢救。
刘根生奄奄一息,大量失血,甚至是面目全非,贺天下令救他,为的是,此人救了和悦一命。
房少华的后背皮肉里全是碎玻璃渣,玻璃渣嵌在脊骨缝隙里,加之大面积烧伤,已是不省人世,醒来很有瘫痪的可能。
贺天那深沉的眸子渗着隐忍不发的暴怒,驻足在房擎身旁,房擎坐在走廊的椅子上,双手紧握着拐杖,皱巴巴的手背绷得展平展平的,青脉暴起,手心里全是汗水,今天,他差点失去两个孩子!见贺天站在自己面前,抬头看了一眼,便阖上了昏花的眸子,想问一问和悦的状况,却怎么也开不了口……
“申敬方。”贺天居高临下地看着眼前蹙眉闭目的老人,异乎淡然地开腔,吐了这三个字。
房涛愣怔住了,看看贺天那张阴厉冷凛的脸,再看看房敬那稳若泰山的表情,一时间,最慌乱的,是他自己,他为老爷狂捏一把冷汗,仇人的儿子攥着老爷女儿的小命,只要贺天想,弄死和悦就如同辗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那还不等于要了老爷的命!
“是我。”房擎未睁眼,眉宇花白,皱纹褶路的脸上,没有一丝波澜。
“我本来想给你认回女儿的机会,但是没想到,你的心这么狠辣,既然如此贺家与申家的仇怨我们两人博弈便可,和悦是我的妻子,冯榭的女儿,与你无关,不要再痴心妄想认回她,否则我会将她囚禁起来一辈子,让你永远也找不到!看不到!”贺天的手里攥着一沓照片,恨不能将其攥成碎沫!仇恨掩了人性,虎毒不识子,这个申敬方,果然没有人性。是他太天真了!为了和悦,他竟心软了,真他妈的可笑死了!
这个男人二十年前设局诱骗父亲枪杀曾爷爷的时候,怕是连眼睛也没眨一下吧!制造爆炸案的时候,怕是当旁人的命都是草芥吧!种种设计贺家,也祸害了自己的女儿,怕是没有一丝一毫的罪恶感吧!
这样冷血的,连畜生都不如的人,不配当和悦的父亲。
“你要强行认回和悦,我就毁了她!”威胁这个人,面对这样强大的冷酷无情的对手,贺天庆幸自己攥着他的把柄,和悦。不到万不得已,他怎么舍得再去伤害她,可是他有家人,爷爷,父亲,母亲,妹妹。
房擎睁开了眼,布满血丝貌似瞎了的双眼,目光都凝聚不到一起,就那样看着贺天,仇人的子孙,他扛着家族的血海深仇,拖着妻离子散的恸痛之心,苟活了二十年,誓要灭了贺家,夺回属于申家的一切,可最终……
听闻E市机场爆炸,他并不感到快乐,贺建国踉跄入狱,他并不感到爽快,站在东城度假村的那片土地上,他没有一丝一毫复仇成功的块感,反而觉得心更加的沉重,因为他不知除了报仇,他活着还有什么意义。直到知道自己在这世上还有一个女儿时,他才感觉到自己活着还有另一层价值,想女儿承欢膝下,是件多么另人神往的生活,他企盼着……
房擎昏花的眸子微敛一下,怒由心生,字字都透着愤懑,“你敢。”
贺天“呵呵呵”地冷笑几声,轻蔑、嘲谑地睨着这个冷血的人,抬手将照片一张一张地洒在房擎身上,像是一种施舍,又像是一种挑衅!那样子冷傲不羁的姿态,令人受不住想毙了他。
房涛怎么能让房擎受这样侮辱,一个眼神示意向房擎另一侧的两个保镖……两支黑洞的枪口,抵在了贺天的太阳穴上……
“放肆,退下!”房擎用马来语喝退两个保镖,继续承受着贺天给他的羞辱。
“很好,很好,怕我的人不抢救你的儿子么?放心,这里是医院,我不会让房少华死在这里的,相反,我会请最好最权威的医生治好他。”贺天撒完了最后一张照片,见房擎的眼睑动了一下,继续说,“我只是不想让和悦觉得自己又欠了房少华一回,所以,你也不用多想。但是我要警告你,刚才的话,我是认真的,我接受你光明正大的商业挑战,你要是敢在背后给我玩阴的,我就八光了她的衣服,让她游街示众!哼,别触怒我的底线!”
语毕,转身大踏步地离开,那高颀傲慢的背影拽得让人恨,恨得牙根痒痒。
房涛捡起那些被贺天“天女散花”般散下的照片,递到房擎手里,照片上,是和悦与房少华出事前,以及出事的整个过程的照片,一张张加在一起,足有四五十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