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新年恭禧！(09)
吃完年夜饭，把餐桌收拾乾净，孙韵清家的婆婆妈妈就可以先去休息。洗碗和收拾厨房的工作就由三个男人来做。这一点大概是她家跟左邻右舍最大的不同──男人是会进厨房的。忙碌了一下午，孙韵清终于可以偷空躲到房间看一下手机。只见罗天保传了一堆讯息。
「你在做什幺？」
「很忙吗？怎幺没空回我？」
「我好无聊，你在干嘛？」
她正在读罗天保传来的讯息，突然收到他传进来的一张照片，是罗天保和几个人在一张大圆桌前的合照，看来像是餐厅包厢。『他在外面吃饭啊？』这是脑袋里浮现的第一个想法，再仔细看文字说明以后，她呆住了。照片说明是：我爸我妈我弟我弟妹，我家的年夜饭。他在向自己介绍家人。孙韵清心底暖暖甜甜的。这样是不是表示，他们不只是两情相悦谈谈恋爱，而是那种很正式的，可以考虑未来的交往？她不知不觉溼了眼眶。
她走出房间绕了家里一圈，帮每个人拍了照。镜头里的人都笑瞇瞇地问：「干嘛拍照？」
她也笑瞇瞇地答：「过年难得大家都在一起，留作纪念嘛！」
她把照片传给罗天保。
「这是我爸，在农会上班。」
「这是我哥，小你一岁。」
「我是我弟，大三，今天很得意地宣布交了女朋友。」
「这是最疼我的阿嬷。」
「这是我大嫂和安安。安安是我的小侄子，今天早上第一次叫我阿姑。」
「这是我妈，和阿嬷是我们家的两大支柱。」
很快她就收到回覆，内容是：「吃完年夜饭了吗？可以打电话给你吗？」
「吃完了。现在可以讲电话。」
才传出讯息，罗天保的电话就来了。
「我很想你。」他劈头就是这句话。
孙韵清笑了，「我也是。」
「你现在在干嘛？」
「休息。累了一天。」
「辛苦了，刚收完厨房吗？」
「嘿嘿，我们家是男人收厨房喔。」
「哇，很进步。那年夜饭谁煮的？」
「阿嬷当总指挥，我妈我大嫂和我一起弄的。」
「听起来很专业。」
「是很专业啊。我们家年夜饭是街坊邻居亲戚朋友都称讚的。」
「谁会知道哪家年夜饭吃什幺啊？」
「我们这里的人都会互相问啊，很正常。」
「真好。我已经很久没有在家吃年夜饭了。」
「我看到照片了。你们在哪里吃的年夜饭？」
「家里附近的中餐馆子。味道不差，就是没有在家里吃年夜饭的感觉。我喜欢在家里吃，就算随便弄点什幺都可以。甚至有一次我自己提议下厨弄年夜饭，我妈马上反对，说男人不准进厨房。结果她又嫌累不想弄，外面餐厅开始有年夜饭可以吃以后，就一直在外面吃了。」罗天保的口气充满遗憾。
「好可惜喔。」她突然想起，罗天保的母亲不肯让他进厨房，想当年他要学做麵包，恐怕也非常反对吧。这样一想，不禁心生怜惜，「辛苦你了。」
「辛苦什幺？年夜饭又不是我做的，连碗都不用洗。」
「你现在在哪？」
「爸妈家。」
「那还跟我讲电话，快去陪大家聊聊天吧，难得聚在一起。」
「不要赶我走啦，我整天都好想你，一想到还有那幺久才能见面，就觉得度日如年。」罗天保口气烦躁。
孙韵清也很想尽快跟他见面，只能安慰他：「我也很想你，再过几天就可以见面了，不要烦嘛！」
「太久了。」罗天保叹了口气。他转换话题，以免自己更难过，「很久没回家了，应该很开心吧？」
「很开心。大家都好，安安又比上次见面更聪明了，我真的很高兴。」
「开心就好。不过开心归开心，不要忘记想我喔。」
「好。」
外面传来大嫂叫孙韵清洗澡的声音：「阿清，该你洗了。」
她对电话里的罗天保说：「我要去洗澡了，挂电话啰。」
「子时的时候可以打电话给你吗？想跟你拜个年。」
「不太方便，那时候我们全家都会聚在客厅。小孩子要给长辈拜年，然后发红包。」
「那就算了，我传个讯息就好了。」
「不好意思喔，我走了，拜！」
「拜拜！」罗天保在电话里「啾」了一声。
孙韵清愣了一下，开心地笑了，她也对着电话「啾」了一下才收线。
子时的鞭炮在村子里四处响起，热闹了好一阵子以后，终于安静下来。拜完年发完红包，疲累的大家都回房睡了。孙韵清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手机突然传来收到讯息的声音，是罗天保。
「睡了吗？」他问。
「还没。」孙韵清回。
「我打电话给你。」
「OK 」
罗天保的电话马上来了。「新年恭禧！你在做什幺？我睡不着，你呢？」
「我也睡不着。你今天睡哪里？你家还是老家？」
「爸妈家。一年里至少除夕这天要一起在家过夜，团圆一下，他们是这样坚持的。」
「过年大家团聚的确很好啊。」
他们聊着各种细细琐琐的小事，怎幺样都捨不得挂电话。罗天保正在说着：「往年我拿到红包，总是兴奋地一包一包打开数，看自己收到多少钱，然后开心完就把红包收进抽屉里，其实也用不到这些钱，放着放着有时候还忘了。你呢？你收到红包都怎幺处理？」
「……」
罗天保发现电话那头没声音，「你睡着了吗？」
「……」
他苦笑着叹气，轻声说：「累了一天，辛苦了。晚安，亲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