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宁看着眼睛都大了,怪不得熊掌贵,这么麻烦的烹饪手法,不说熊掌,就满案的配料都得花多少心思啊。
小香笑道,二姐不爱看就不看,这里有我与辛婆就行了。
林小宁讪笑着离开了,留下兴致勃勃的小香与想大展身手的辛婆在厨房欢乐的忙碌着。
第二天清早,林家栋带着林小宁、小香、小宝、家福,拎着一个篮子,里面放着昨天盛出来的一碗干净熊肉,上山给爹娘上坟了。
除了林小宁,他们几个都坚信,带着这碗肉到坟前摆放一刻钟,地下的爹娘就能吃到碗里的熊肉了,为了配上这样意义非凡的熊肉,还是用郑老的瓷碗盛放的。
林家人彻底扫除了爹娘去世的伤心,上山路上叽叽喳喳的说笑着:昨天的熊肉真好吃,爹娘吃了肯定也开心。
熊掌不给爹娘吃吗,林小宁调笑着。
林家栋笑道:“熊掌就四只。留着给爷爷、姑奶奶与几个老爷子们吃,月儿也吃一些,我们做小辈的有熊肉吃就行了,你们听话,我就给你们每人一碗汤喝。”
“我们都听话!”林小宁与小香、小宝、家福都同时叫了起来。
林家栋哈哈笑了。
桃村的春天仿佛在一夜间就变暖了
郑老、方老、魏老爷被请到林家。几个老头。加上姑奶奶林氏、付奶奶同席,吃着辛婆子千滚百沸才炖出来的熊掌,里面有着鸡肉、猪腿肉。更放了林老爷子拿出来的一截人参,还放了宁王府年礼时送来的鹿茸。
辛婆说这是参茸熊掌,对上年纪的人最是滋补了,当然滋味也是美极了。老头老太太们一边吃着熊掌,一边喝着清泉酒与果酒,开心的笑个不停。
林家的小辈们,以及姑奶奶的重孙辈们,都分到了一碗汤,几小块掌肉在一边喝着。付冠月则是一大碗汤与半碗肉。
辛苦烹饪的辛婆与林小宁的心腹荷花也分到了一碗汤与几块肉。
熊掌肉非常粘,一碗汤几小块肉下去,嘴都粘得打不开了。孩子们哄笑着取笑着对方的粘嘴。
林府一片春意盎然,一片生机勃勃,一片欢声笑语。
京城的春天并不太平,一下子揪出了七个大奸细。这七人勾结夏国与三王叛贼,为乱我朝军心,不仅指使人易容成六王爷的模样去到处杀人、奸淫女子,试图把在西南战场浴血杀敌的六王爷名声搞臭,还想把周家少东家周少爷给绑架了。一是想图谋赎银支持他们做更多的动作,二是妨碍周家捐献军粮。
此案原是一桩河芒镇上的采花小案,由河通府谢大人看出其中蹊跷,暗中由易容的采花大盗查起,后来京兆府主簿小胡大人(胡大人之子)发现逃窜采花盗一名,及时捉拿。没想到牵扯出这样的惊天通敌叛国大案。
此案报上来后,由刑部交由大理寺卿梁大人审理,曾太傅监审,沈尚书之子参与此案证据的收集整理。
七个犯官对以上罪证均供认不讳,判斩立决。名朝以仁治天下,直系亲属流放西北黑石矿区。
朝堂一片上下哗然,这七人,官职都不算小,还非常敏感,六部就有三人,其中一人竟然是吏部尚书!还有户部郎中与员外郞也赫然在列,没料到这些人竟然是奸细,可笑在年前时还曾与他们一同上朝议政,对六王爷擅离军营之事颇有非议。
此案结后,众大臣又惊觉:曾太傅哪里是萌生退意,分明是韬光养晦啊!
更惊人的是,那个倒霉的董参议,去年年底下雪前,带着他的妹妹从西南回京了。此案一结,董参议就升为通政司使。而原通政司使胡大人擢升吏部尚书,名朝没有三省,只有六部,尚书可是从一品,吏部更是六部之首。胡大人从正三品通政司使,飞跃升至从一品尚书,让人跌掉了下巴。
胡大人做尚书是当之无愧,可胡大人从官二十多年爬在四品的位置上动弹不得,其间还降为七品县令一年,好容易回京城突升为三品,不过一年,又升为从一品尚书。众望所归是一回事,但如此动静,怕是山雨欲来风满楼啊。
也有许多言官不服,上表者不少,哪知皇帝细细看完所有的折子。笑眯眯的当堂宣布:升沈尚书之子,任通政司知事,胡大人之子,由京兆府主簿升为户部员外郎。
然后又笑道:“可还有不服的折子,尽管呈上来,无事,等着报效朝庭的青年才俊可不少,也给他们一些机会,哈哈哈……”
皇上近一年来,身体越来越康健,笑起来时,中气十足,笑声在朝殿的上空盘旋不休,如龙吟绕梁。
众臣明白了,皇上这是在明白地敲打大家呢,别以为还和从前一样,现在可是他定下的事就不能更改了。
这一下除掉了七个奸细,除了吏部尚书、户部员外郎,还有五个职位都空着,虎视眈眈的人不少。难道皇上都想让年轻才俊们来做?年轻人没经验啊,官,哪是那么好做的!
皇上身体见好,底气也足,扫视众臣,又笑眯眯道:“去年周家捐了不少粮草去西北,众卿说应该怎么褒奖是好?”
众臣对视着,却见胡大人开口道:“依老臣之见,本朝早有捐官之事,捐官有品却无权,俸禄也少。周家这番捐军粮,倒是可以给他们一个官,可有品无权,又有些寒碜,若是给实官……”
朝堂已有大臣们纷纷议论开了:可不是嘛,周家家主与其公子周赋那都是商人,本就家富,又因着周太妃,富上加贵。捐来的那区区小官怎会入得了他们的眼,可实官,他们又哪里会做官……
皇上眯着眼,轻轻淡淡的笑着,听着。
胡大人不急不缓又继续道:“但,周家家主有两个庶弟,在外省为官,其中一个在北边大东府做知府大人,几年来政绩很是可佳,倒不如把此人提到户部做郎中?”
皇上眯着的眼睁开了。
群臣一片哗然。
王丞相嗤笑道:“我朝捐官向来是虚职,没有实权,除了那个砖事大人与司通大人,至少这两人一是不议政,二是他们一直在建造与西北边境的防御,也算说得过去。你让一个商家庶子来做户部郎中,岂不是贻笑大方,敢问胡大人此举是为讨周太妃欢喜吗?”
群臣暗赞,到底是王丞相,朝中也只有他敢当着皇上的面说这样的话啊!
胡大人笑道:“王丞相此言差矣,想我胡兆详,举贤从来就事就人,也不忌讳什么避亲,况且周家与我向来无交集,周太妃我是敬重,从无讨好之意。
我的看法是,户部本就是掌着天下财政之事,这周家又是百年商家,其家上下老小耳濡目染,故此职交于周大人很是合适不过。王丞相可曾知道,大东近三年来所交赋税,是以前十年都不能比。
大东是什么个地方?人少,寒冷,地广,又是大量荒地,那周大人上任就鼓励开荒耕地,赊粮种与农具,又开采黑石矿。此举当年你不是也称赞过的吗,怎么如今却又说出这等言论。若是你认为还有比他更合适的人选,我且聆听。”
王丞相冷笑道:“当然有比他更合适的,皇上,户部郎中之职,我推荐……”
皇帝却微笑开口:“胡大人说得很是有道理,就这么定了,升大东知府为户部郎中……王爱卿,你说什么?推荐哪个人?大东知府这一职空了,爱卿有合适人选推荐?”
王丞相脸色一变又平静如水道:“大东如今已较往年富裕得多,更是矿区,此职位相当重要,切要斟酌。”
“爱卿所言正是……”龙椅上的皇帝乐呵呵笑着。
下朝后,有几人在一边走一边极小声议论着:大东那地方,谁愿意去,又远又冷,什么黑石矿,那么小的矿,朝堂都不派人去开采,只是当地开采维持当地所用,怎么成了矿区了……
其中一人道:“都闭嘴吧,这不是我们能谈的事,他们说什么就是什么。”
☆、 第234童 添堵
王丞相回府后,面黑如墨。
这是打他的脸,皇上这是在打他的脸,是故意的,提姓胡的狗东西为吏部尚书!之前他一直统管着六部,吏部尚书是他得力下手。
那姓胡的是什么人,与他对着干了二十年的家伙,从小小地方官时就对他一直有各种不满。甚至于前几年,还联合言官上折,明白直诉他王丞相把持朝政,暗中培养自己的势力,以及巧立名目铲除异已,对皇上旨意阳奉阴违……
那次姓胡的狗东西把他惹毛了,直接把这个上窜下跳的小角色贬到清水县做了七品县令去了。皇上对他还是那样信任,对他的决定默认,还说:辛苦爱卿为郑操心国事。
他是什么人,是名朝的王丞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就连那个太傅也不是他的对手。这几年不是也不敢乱蹦跶了吗。
朝中他说是丞相,开口却与皇上圣旨一般无二。
为了做到这些,他做了二十年的努力,暗中经营了二十年!只须再过上五年八年,就能名不血刃改朝换代,把名朝天下据为已有。
夏国与三王暗中给他不少支持,只要求那时,三国相安无事,并且把西北与西南边境土地再划分一些给他们就行。蜀国、夏国甚至还言愿意做附属国,年年交贡。他是那么蠢的吗,只要一改朝换代后,他就会立刻发兵把两国灭掉,他一人坐拥整个天下。绝不会像龙椅上那个病货心软好骗。
一切都那么顺利,怎么从姓胡的安全回京后,一切就在暗中有了些许变化。宁王那个臭小子,任三王与夏国费尽全力也始终没把他弄死,只要宁王那臭小子一死,军中大乱,镇国老将军那一辈的几个老朽要对付起来不是多难。可偏偏老天也和他做对一般,前宁王妃事败赐死就不说了。女人能成个什么事,也就夏国能想出这样的招数。
但皇上的病体竟一天天渐好,朝堂中另一派势力不知不觉中,慢慢崛起。先是绑架那林家女子与周赋一事失败。想到这里王丞相就气得要喷血。蠢货,一群蠢货!得手后竟然能被人把人质救走,且派出去绑架之人消声匿迹,根本找不着人影。
再是七个大大小小的助力全砍了脑袋。理由真真是可笑,要搞臭宁王那臭小子。他出手就必是要命,搞宁王臭名声、绑架周赋为索得银两而阻碍周家捐粮草。这理由真是让他嗤鼻。可七人却都认罪了。认罪书上条条清楚分明,挑不出毛病。
这时才惊觉,那姓胡的狗东西。已然是这一派的老大。当面与他争锋,却已奈保不了他,已成气候了!
王丞相一口老血堵在喉间,差点没晕死过去,二十年的努力啊,难道就毁于一旦?
王丞相深吸一口气喊道:“来人……”
正月二十五。钦天监司算好纳吉、纳征的日子,纳吉是在来年春暖花开时,内务府得忙上一年,这已是最快的速度了。
太后自去年知道宁王要娶新妃后,就开心得不得了。她的儿子终于开了心窍了。虽然过大年迎新春,她的轩儿没回京。她也觉得满心欢喜,到了开春,竟似年轻好几岁一般。
而朝堂又一下查出七个大奸细,皇帝身体越发的强健,后宫里,皇后与三个嫔妃都查出有身孕了,实在是喜上加喜。
太后一腔喜悦,成天带着大黄,在初春的花园子里逛着,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她觉得自己身体从去年秋天以来,越来越轻松,只觉吃什么都香。
然而,御花园一片春机满园时,太后的喜悦却被青青郡主给打断了。
青青扶着太后逛着园子,一脸不解道:“太后,要说我皇六哥,那是怎样的风神俊朗,武功超群,比皇上的龙威又是另一番气度神韵,怎么老是娶低门女子做妻室呢,之前是这样,现在这个又是这样。”
“轩儿喜欢就行。”太后说道。
“太后,皇六哥可是您——堂堂名朝太后的亲子,是皇帝的亲弟,怎么就不娶高门千金呢?京城那么多高门千金,出身大家,绝色天姿,怎么就单单要娶一个乡下的村姑呢。”
长静公主骂道:“青青你闭嘴,你皇六哥喜欢人家,就像你喜欢郡马一样。”
青青沉默片刻道:“是,娘亲,就像我喜欢郡马一样,当初那女子迷得郡马神魂颠倒,可叹我一腔情深终是让郡马知返……”
“什么,”太后问道,“青青你说什么?”
青青郡主看着太后的脸色,黯然道:“太后,那女子当年把我的郡马迷得要拒做郡马……”
“什么?!”太后怒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