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云给他做了个OK的手势，转头看向脸色有些惨白做不出任何动作的黎蔚，“道具很结实，别往下看就没事，就算运气不好掉下去，我也能拉住你。”
“你能……”黎蔚气极反笑，“……少说几句吗？”
覃云弯了弯嘴角，“我以为你上赶着上来是喜欢听我说话呢。”
毕竟太高，黎蔚心里忍不住发慌，但是还是卯足了力气瞪了覃云一眼。
整个游戏持续不到十分钟，如覃云所说，道具很结实，但是黎蔚始终过不了自己心里那一关，在上面完成任务的时候还是很紧张，但必须故作镇定，现场的人肯定都能看得出来，黎蔚也管不了那么多，就是不知道节目剪辑后的效果怎么样，希望看起来不会太怂。
祁榛跑过去扶住了黎蔚，黎蔚小声道谢，祁榛都看出来他腿软了，估计临近的人都看得出来，不过好在没人挑明，保全了他的面子。
覃云面色如常，接过助理递过来的水，祁榛朝他点了点头，覃云就移开了放在他们身上的目光。
导演在台下看了看台本，拿起放在旁边的话筒，“好啦，今天谢谢各位的配合，录制结束！”
祁榛明显感觉到被他扶着的黎蔚松了口气。
回到休息房间缓了有十分钟，黎蔚的脸色才好转了一些，看着正在玩手机的祁榛，“你说，到时候节目播出会不会显得我很怂啊？”
祁榛正在刷微博，听了这话，抬起头看他，实话实说，“不会，如果非常怂的话，后期肯定就剪掉了，前面录得那么多，总有能滥竽充数的吧？”
黎蔚有些无语，“我怎么今天听你们说话都那么不中听呢？”
祁榛笑了笑，“是你自己的问题，跟我们没关系。”
黎蔚整个人很颓然的靠在沙发上，捂着脸，“丢死人了。”
祁榛没做什么表示，黎蔚又坐起来，“我真是第一次那么丢人。”
“你为什么非得上去？”祁榛很平静的问。
黎蔚的表情有瞬间的不自然，“挑战一下自我咯。”
“那你现在挑战自我成功了，为什么又这么后悔啊？”祁榛继续平静的追问。
黎蔚皱着眉毛，“我……”他回答不出来。
“结果跟你之前想得到的一样不是吗？这不就好了，做都做了，后悔也没什么用啊。”
黎蔚猛地看向祁榛，发现他已经拿起手机继续刷微博了，看不出什么情绪，甚至让他感觉刚才的话不是他说的。
片刻，覃云从外面进来，“走吗？”
“好。”祁榛站起身来，黎蔚还坐在原地，没动。
“你不走吗？”覃云靠在门口看着他，祁榛拿了东西也看着他。
黎蔚仿佛才回过神，“哦。”站起身来，“走。”
准备上车的时候，黎蔚看起来还是心不在焉，祁榛把包给高黎，回头看他，“你还好吗？”
黎蔚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祁榛猜测他是不是心里忽然想明白了一些什么，看起来情绪低落的样子，和之前还在跟秋哲抗衡的自己倒有几分相似。
因为太晚，覃云先把助理打发走了，准备自己开车回去，祁榛觉得这是个好机会，把黎蔚往前一推，“覃云，他状态不好，你顺便把他送回去吧。”
黎蔚看了祁榛一眼，没说话，又看了看覃云，“没关系，反正也没多顺……”
“上车吧。”覃云把车门拉开，黎蔚不知道是有些尴尬还是其他什么，没说话，乖乖坐了进去。
黎蔚的助理刚准备跟上去，祁榛手疾眼快拉住了他，“跟我们一路吧，保证把你送回家。”
助理虽然摸不着头脑，但毕竟忙了一天，以为覃云和自家艺人还有话要说，也不好打扰，就上了祁榛他们的车。
高黎发动车之后，瞥了明显有些兴奋的祁榛一眼，不好说话，黎蔚的助理年轻不懂事，不谙世事，不代表他也什么都看不出来。
等助理道完谢下了车，高黎才问出口，“你想做什么？”
祁榛也有些累了，靠在座椅上，录节目和演戏不一样，录节目完全是身体上的疲惫，而演戏是身体精神双重疲惫，虽然如此，他也很就没这么累过了。
“就是想帮他们一把。”祁榛笑着说。
高黎撇撇嘴，“我看悬，覃云看起来笔直笔直的，你就算想着帮黎蔚，覃云就不是你朋友了？”
“正因为两个都是我的朋友，我才没使大招儿，只是小小推动一下，如果没戏，就算了啊。”
“说的简单。”高黎语气没多玩笑的意味，“我觉得他们两个不管以后怎么样，现在你还是少插手比较好。”
祁榛扭头看着他。
“你现在跟以前可不一样了，我整天因为你和秋哲的事情提心吊胆，现在又多了一对覃云黎蔚，要是他们两个后期真有发展的可能，如果被有心的人挖出来，你作为朋友也会被牵连，你现在的一切来之不易，趁着还能演，就多演些好点儿角色，没几年新人一上来，会发生什么谁都不知道，万一那时候必须退了，你也有能炫耀的作品和好看的新闻，千万别想方设法给自己抹黑。”
高黎大概今天晚上对他的行为非常不赞同，说话说得很严重，祁榛有些惊讶，“你是不是受什么刺激了？”
高黎沉默了一下，摇摇头，“我就是觉得你太放松了，对自己不负责任。”
“放心，我有分寸。”
“我就怕你分寸太大，虽然说很多事秋哲都能帮你搞定，但是现在的事情谁都说不准，何况你们两个现在走的这么近，总有被发现的一天，到时候很多人会说很难听的话，我怕他也……”高黎一口气把自己的想法都说了出来。
祁榛明白他的意思，“我知道，我真的有分寸。”
他笑笑，“再说了，就算被发现，我现在也不像以前那么不能接受了，后果我都想好了，真的。”
高黎看了他一眼，叹了口气，“我都不知道你现在这样是好是坏。”
“对我来说是好，真的。”祁榛安慰他。
高黎开着车没再说话，一路上很安静，祁榛靠在座位上，确实一直睁着眼睛看着外面，快到了的时候，祁榛听到了高黎的声音。
“你觉得好就行了。”
祁榛回到家以后，秋哲并没有在他的房子里，拿出电话刚准备给他拨过去，看到署名“咖喱”发来的信息。
是接下来的主要工作安排。
距离进组还有半个月，距离《204号公寓》网络首播还有一个月，还有几个广告和路演，工作量不大，祁榛想起刚才高黎说的那些话，心里说不出的感觉，回了个“知道了，早点休息”，就把手机放下了。
祁榛洗完澡躺在床上看书，看着看着，就忍不住出神，他在想，如果最开始就没有遇到秋哲，现在他还是个十八线的落魄演员，可能还沉浸在林艾和别人在一起了的悲戚之中，再过几年，如高黎所说，年纪大了，被年轻的演员换下来，再没有戏可演，垂垂老去，也就那样了。
但是现在，人生轨迹完全不一样了。
祁榛想起秋哲的脸。
“当然是好事了。”祁榛想。
☆、第五十三章
几乎忘了要给秋哲打电话这回事的时候，对方的电话先打了过来，祁榛很快接起来。
“什么时候回来的？”秋哲问。
“有一会儿了，你在哪儿呢？”
“在家，看你房子灯亮着。”
祁榛把手上的书放下，穿了拖鞋往阳台走，果然看到对面阳台站着个人，趴在栏杆上往他这边看。
“我以为你不在家呢。”祁榛轻笑着说。
“你回来也没给我打电话啊。”秋哲维持着原来的姿势没动，“你说我们这样是不是显得太傻？”
祁榛也有点儿觉得，“你身体完全好了吗？”
秋哲的声音带着点儿笑意，“好了，你想……干嘛？”丝丝麻麻的，弄得祁榛耳朵有点儿痒。
他很无语，“我没想干嘛。”祁榛抬头往夜空中看，“今天星星挺多的，原来在我家阳台还能看到星星啊。”
“嗯。”秋哲那边好像也抬起了头往上看，“刚搬过来的几个晚上，我总站在这儿看。”
祁榛撇了撇嘴，“我发现你就是个偷窥狂啊，默默偷窥我已久，现在终于成了你的盘中餐，很得意吧？”
“还行吧。”秋哲笑笑，“那时候就想跟你一起看星星了。”想了想，又说了一句，“不过不是这样啊，是想和你肩并肩，站在一起看星星。”
祁榛没说话，心里竟然还有点儿感动。
“你饿吗？”秋哲突然转移话题。
“啊？”祁榛还沉浸在刚才的感动中，一时反应有点儿慢。
“这会儿也没外卖了，等会儿，我下楼买点儿东西，一会儿去找你。”
“诶……”
秋哲说完就挂了电话，挂完就转身往里走，祁榛还站在原地，觉得有些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