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看出简恒心情不好,也没再多说话,开了好久把他送到了那里。
简恒凭着可怜的记忆一点一点地找着顾远航的那栋,这儿为数不多的房子长得都差不多,他只隐约记得顾远航家花园里种着一小片竹子,找了半天终于找到了。
花园门只在里面插上了,简恒小心地走进去,到屋门口按了门铃,果然没人开。
简恒失落地靠着门坐下,把头埋进腿里,他知道这个时候顾远航不可能在家,但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很慌,就想来一个和顾远航有关的地方等他。
这种心慌的感觉他还从来没体会到过……
等着等着,简恒一不小心就睡着了,做了很多乱七八糟的梦,大多数都与顾远航有关,不知道睡了多久,他被手机铃声吓醒了,睁开眼发现天已经黑了。看着亮起的手机屏幕上那他念叨了无数遍的三个字,简恒手抖地差点没滑到接听键。
“喂……”简恒努力稳住声音。
“宝贝……想我了么?”顾远航的声音懒懒的,掩饰不住浓浓的疲倦。
“你在哪儿?”简恒的声音都带了哭腔。
“我在你家楼下呢,下来接我呗?”顾远航声音带了笑意。
简恒不说话,只是一抽一抽的。
“小恒?”顾远航觉得有点不对劲,“怎么了?”
“没事……”简恒擦了把眼泪,恰逢不知哪里传来几声像狗叫也像狼叫的声音,简恒吓得一哆嗦,蜷的更紧了。
“小恒你在哪儿?”顾远航放低了声音,带着一丝不确定。
简恒看了看周围已经完全黑了的天,终于哭出了声:“我在你家……”
我家?顾远航稍一愣就反应过来简恒在哪儿,想也没想就一脚油门下去:“宝贝儿别怕,我马上就过去,别怕!”谁知刚说完这句话,手机就因为电量过低自动关机了。
“该死!”顾远航咬牙提高了车速,不过想起简恒在那里等他的样子,他心里软软的地方好像被轻轻碰了两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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挂掉电话简恒把头重新埋进膝盖里。其实他是挺胆小的,尤其挺怕黑,虽然说有点丢人,虽然说并不是黑了天他就活不下去,但是他还是希望有人陪着自己的。
不知过了多久,眼泪都在裤子上干了,简恒始终没抬起头,直到有急匆匆的脚步走近,一双有力的手把他拉进怀里,他才睁开眼睛:“顾远航……”
顾远航这还是第一次听这个人用这种语气叫自己的名字,胸口热的发烫,他收紧了胳膊:“你怎么这么笨?跑这儿来等我干什么?天这么晚了你出事怎么办?”
简恒呆呆地没说话。
顾远航低头看见他透红的鼻头和眼眶,赶紧先开门把人弄进去,冲了杯热可可让他抱着喝,看着小孩儿可怜的样子叹了口气:“这也就是还没到秋天,不然你非感冒了不行。”
醒过神来的简恒透过热可可的香气闻到一丝不一样的味道,皱了皱眉毛:“你喝酒了?”
顾远航靠在沙发上,一手懒懒地搭在简恒肩膀上,说:“是啊,那老家伙不放人,这几天,差点喝的我胃出血。”
简恒立刻紧张地盯着他。
顾远航笑着摆摆手:“没事,我就开个玩笑,我有数。”
简恒的肩膀慢慢垮了下去。
顾远航看着难得如此乖顺的小孩儿,心里很暖的同时又有一点失落,也就是这家伙以为自己带来了麻烦才这么乖的吧……唉……
简恒一声不吭地喝完了热可可,然后抬头望着顾远航:“那个……那个,他……到底怎么说……”
听着小孩儿紧张到结巴的话,顾远航的心又软了,伸手胡乱揉揉毛,安慰道:“已经没事了,老家伙松口了,只要把创意书什么的再重做一份就行。”
简恒松了口气,想想又不放心,追问:“那天你说他要挟你……到底是什么?”
顾远航看他一眼,突然起了点坏心思,懒懒地靠在沙发上,假装不经意地说:“啊,也没什么,就想在我身边安个人。”
“什,什么意思?”简恒睁大眼睛。
顾远航漫不经心地说:“他有个独生女儿,刚从澳大利亚留学回来,跟我年龄相当,他一直试图介绍给我,就是我没同意。”
简恒愣了半晌,然后低低“哦”了一声。
看着小孩儿这反应顾远航有些失望,不死心地又说了一句:“这次他又提这事儿,被我糊弄过去了,但是不得已答应过两天要跟那女孩见面。”
简恒低下了头“嗯”了一声。
顾远航更失望了,泄气一般坐在沙发上,有点赌气地说:“那我去了。”
简恒没说话。
“那要是我喜欢上她呢?”
简恒低头低了半晌,嗫嚅出声:“那也挺好……”
顾远航的心莫名地疼了一下,他站起身,微微叹了口气,苦笑:“简恒……我在你心里到底算什么啊……”
简恒浑身一震。
看简恒也不说话,顾远航原本有些喝多的头更有些晕了,他摆摆手,声音有些颓唐:“算了,快去休息吧……”说完就往二楼的卧室走。
简恒老老实实地跟在后面。
到了卧室门口简恒却停在顾远航房间门口不动了,顾远航准备关门才看见,他终究是拿这小孩儿没办法,尤其是他还可怜兮兮地在门口等了自己一晚上。
“怎么了?”顾远航柔声问。
“我……”简恒憋了半天,说,“我睡不着……”
顾远航叹口气,这孩子,道歉的方式实在也太拙劣了,他把人领到床上,给人盖好被子,看着他只露在被子外面的一双小鹿一样的大眼睛,喉咙动了动,克制住吻下去的欲望,淡淡地说:“快睡吧。”然后自己平躺在他身边,双手规矩地放着,没有任何动作。
简恒这次却没有很快地睡着,小心地翻了个身,偷偷看见顾远航已经闭上眼睛,呼吸沉稳起来。
他翻来覆去又好几下,不知不觉往顾远航那里靠了靠,又是翻来覆去几下,最后被顾远航实在受不了了一翻身把人搂在怀里,简恒顿时不动了。
“小笨蛋,你累死我算了!”顾远航咬了简恒耳朵一口,把脸埋在他脖子里,“睡吧。”
简恒果然很快就睡过去了。
☆、(10)
第二天简恒是被手机铃声吵醒的,摸索手机刚想接起来,却被顾远航抢去了,只听他对着电话说了几句:“嗯,是我。对,在我这儿。放心吧。好我知道了。”说完就挂了电话。
“谁……”简恒模模糊糊地问。
“林浩,他不放心问问你。”顾远航重新把人按进怀里,“还早呢,再睡会儿。”
简恒就又睡着了。
第二次醒来是被一阵香味给刺激醒的,他呆呆地坐起来看见外面已经日上三竿了,吓了一跳以为迟到了,再想想才想起今天周天。又发了一会儿呆,他下了床顺着香味摸到厨房,站在门口看见顾远航只穿着一条睡裤赤着上身在做早饭,他吓了一跳赶紧扭过脸去。
“怎么了?又不是没见过。”顾远航笑着走过来把人领到餐厅,把盘子放下,桌子上摆了两份西班牙海鲜饭还有两杯果汁。
从昨天开始几乎就没怎么吃东西的简恒肚子立刻咕咕叫起来。
顾远航把勺子给他:“快吃吧。”
两个人安静地吃完了一餐早饭,吃过饭后顾远航收拾完餐具,就到花园浇花去了。简恒呆呆地站在落地窗前看着阳光下的顾远航和洒在半空的水珠。
浇完花顾远航进来坐在窗边的椅子上拿起书来看,简恒就这么坐在他身边什么也没干,什么也没说。过了好一会儿顾远航终于抬头看了看他:“很无聊吗?要不要送你回去?”
不知道为什么,简恒听见这样的语气莫名就有些委屈。他站起来,低着头说:“不用你送,我自己回去。”说着就往门口走。
顾远航无奈,起身把人拖回来,简恒不让,拧着就是走,顾远航彻底没脾气了,他承认自己从昨天晚上开始就有点赌气,但是到现在为什么这小孩一脸委屈。好吧,承认,他委屈了自己就什么办法都没有。
“我要回去”简恒小声说。
“我错了,我现在拼命留你别走,行么?”顾远航把人抱进怀里,一下一下安抚着,一边哀叹自己干嘛非喜欢上这么个不解风情的小孩儿呢?看得见吃不着还一不留神就发脾气跑了,作孽啊……
好不容易让小孩儿顺了毛安安稳稳地在家里待下来,顾远航才告诉了简恒事情经过。简恒这才知道,萧河只是简单说了声他会帮忙,而实际上他几乎把他的整个公司都搭进去了给启耀施加压力。除此之外,还有一个简恒怎么也想不到的人。
林浩。
“你还不知道林浩家的背景吧?”顾远航不由感叹简恒的单纯,和林浩当朋友这么多年从来没想过去问问林浩家是干什么的,以他俩这关系他一问林浩肯定会说,但这孩子丝毫不在乎。嗯,这么一想自己也不亏,现在这么单纯干净的人还上哪儿找去?想着顾远航又舒服了不少。
“林浩家企业的规模和启耀相比只大不小。”顾远航笑了笑,“林浩一直不愿意靠家里,和家里顶了很多年,这次他家老爷子求援,为了让他老爷子出山,估计林浩也妥协了不少。”说着他顿了顿,“我欠他一个人情。”
想想林浩那张笑起来没心没肺的脸,简恒又觉得内疚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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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司终于恢复了正常,所有的人都松了一口气。而看到简恒依然留在公司里不少人也替他高兴,暗地里也觉得老板也不是那么不近人情的。
“小简啊。”
午休的时候有同事凑上来,简恒正聚精会神地画一张图,一声过来他直接画歪了,顿时回头怒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