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行,我来吧。”李辞伸手要把包接过来。
“我来。”强子退了一步躲过去。
李辞只好缩回手跟着他走。强子跟他岁数差不多,常年干活,身体壮实得很,隔着衣服都能看到肌肉的形状,真带劲儿……就是晃晃悠悠的。李辞这时才感觉到自己估计也喝多了,前面的强子晃得他眼晕。
夜风起了,李辞才感觉清醒了点,抬头发现星星真多,真闪,跟小时候家里的一样闪。
路不长又很长,印象里不长,但感觉走的比之前要长,不过,还是到了。
“吴大爷走了之后,这儿一直空着,你以前也在这儿住过,熟悉。昨天就把这儿简单收拾了,你先洗洗睡吧,明天再收拾。”强子把他的包和钥匙放下说:“钥匙有两把,都放桌子上了,还是睡窗户边儿吗?对面那张床你要是觉得占地方,可以挪走,吴大爷不会介意。”
很简单的屋子,一室一厅,厨房是在外面另辟的一个屋子,这儿人都很好没什么可担心的,也就没什么院墙栅栏,本是看山的吴大爷住的地方,但吴大爷前些年去了,就一直空着。
这儿也算得上是风景优美。屋外是片树林,再走不远就是条河,河对面就是山,连绵不绝的山,从窗户都看得到。
上次来的时候,王叔有介绍过,不知道从什么时候传下来的规矩,中间最高的那座山除了三月三登山拜山那天都不能靠近,哪怕是三月三也不能登,那座山是柜山。
“嗯。”李辞应了一声,把眼从强子背上拽回来瞧了瞧四周,跟走之前几乎没变化。
强子麻利的给他倒好了洗漱的水说:“我走了,明天用帮忙不。”
“哦,不用了,东西不多我自己来就行,晚安。”李辞连忙摆手。
强子挠了挠头:“噢,晚…安。”
这一天累的要死,李辞硬撑着洗了脸刷了牙,尤其是油腻了一天的头发,不带停得没等头发干就把被子往身上一捞就睡了。
清晨,刚蒙蒙亮,阳光还藏在雾气中。李辞一个激灵,凉气好重,揉了揉太阳穴,一手撑起身子一手去摸窗户摸了个空……昨晚没关窗户?
“醒了?”
“哎……”李辞胳膊一软摔了回去也睁开了眼,陌生的声音,陌生的人,他倒是不怕有坏人,之前有在这儿支教一段时间,村民们是一个胜一个的老实……但大清早发现有陌生人趴在自家窗台上盯着自己,能不惊悚吗。真的是没法淡定。
不过这一瞅,李辞愣住了……更不淡定了,真他娘的帅,帅的都有点……不正常,这大清早的也太刺激了……这下可好,下边儿也醒了……充满了春天的气息……
一人蹲在外边趴在窗沿上,眉眼锋利,棱角分明,带着湿气长发随意的搭在肩上倒是整个人显得缓和了不少。且白的突兀,怎么也不像是这儿的村民,额,还是有地方像的,眼神干净的……很舒服。
“我能进去吗?外边儿没凳子坐,坐地上又看不见你。”帅哥等了一会儿没等到李辞邀请,伸了伸麻掉的腿,自顾自的说到。
“……能。”李辞想把自己舌头咬下来,都还没问是谁。这色字头上是铡刀,磨刀霍霍向猪羊……
帅哥已经推门进来,自己找床边凳子坐下了。
李辞盯着他走进来,视线黏在他的腿上,真是长。
“阿嚏!”李辞才发现不止是脑瓜子疼,鼻子也塞上了,拱起腿揽了揽被子坐起来关上窗户。
“你谁?我昨晚没插门栓?阿嚏……没关窗户?”李辞揉了揉鼻子,盯着他,这什么衣服?长衫?这儿还有人穿这种衣服?倒是也挺配他的气质。看的李辞都生出了穿越的错觉。
“乐文泽,门栓插了,窗户也关了。”帅哥坐的很端正,回答的也铿锵有力的,顿了顿又补了一句:“我知道你叫李辞。”
“你怎么知道?哪个阿嚏……乐文泽?”
乐文泽用手一笔一划在桌子写自己的名字,“听别人说的。”
“哦,”手好长,李辞心里赞叹,不过,是不是重点错了。噢,听说的,那应该是村里人吧,想不到两年没来冒出来个大帅哥。
“那你是怎么进来的?”手长也不能掩盖这个问题。门栓安在里面!外面也有,但不是重点!
“你同意了。”乐文泽很平静很认真的回答。
“我没同意,阿嚏……你开窗吧”李辞很无力。
“嗯?你生病了。”乐文泽这下倒没那么平静了,有点慌乱道:“因为我开窗?”
“这不是废话!知不知道这时候正是换季感冒高峰期。”李辞倒靠在窗户上很无力,又把话题拉回来:“所以,跟我同意不同意有什么关系?”
“噢,对不起,”乐文泽说着把一只手朝着李辞脸伸过去:“昨晚你看起来很累,回来就睡了。”
“……那你就自己开了?”李辞朝一边躲了过去:“干嘛?”
乐文泽手转了个方向又伸了过来:“抱歉不知道你会生病,别动。”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能不能正视下他的问题……也不能说啥都没问出来,听这话说的这人昨晚就在了吧!
算了,也不知道要干嘛摸就摸呗,被帅哥摸能吃啥亏,李辞放弃了抵抗。
乐文泽手摸上……不是,贴上李辞额头……出奇的温暖,感觉满身的乏力就在乐文泽抽离了他的手那刻就都散了去。
李辞舒服的头下意识随着他的手往前挪,悄悄地咽了口水又克制了下去,丫的……矜持!
“还好吗?”乐文泽纳闷,应该是好了啊,为什么看起来这么僵硬。
“没事,”李辞直起了身子,吸吸鼻子也不塞了,又念叨一遍,“没事了。”
好么!现在怎么进来的不是重点了,先扔一边。什么时候摸摸额头能提神醒脑还带治病的?
“噢,需要帮忙不?”乐文泽看了看四周。
“……你先出去。”李辞说。
乐文泽手不自在的在衣服上搓了搓,这是要赶他走么。
“我要换衣服。”李辞见他这样叹了口气,又补充了一句。
乐文泽顿了顿:“噢。”连忙起身出去,顺便带上了门。
李辞才松了口气,这叫什么事!大白天活见鬼了么?鬼能大白天出来晃悠么?李辞晃了晃脑袋,一点都不晕了;又揉了揉鼻子,半点都不塞了。鬼肯定不会治病,从来没听过鬼有这功能……不是鬼就好。
李辞下边儿被这一折腾也睡着,换好了衣服刚打开门就差点撞上背对且贴着门站着的乐文泽,吓得李辞蹭的后退一步,感情这还职业吓人?不是鬼胜似鬼!
乐文泽见李辞开门,抬腿就要进去。
李辞撑住门不让他进,“别急,先把话说清楚,帅哥你,是妖,怪,神,还是……鬼?”李辞算是长记性了,要是不问的直白,估计是别想知道答案了。
☆、画像
乐文泽撤回腿,想了想说:“神,山神。”
“……为什么停顿?”李辞盯着他,一脸不相信,这还要思考?都这份儿上了,难道还抱着自己没被发现的妄想?
“之前没人问过,他们都这么说,但我也不怎么清楚。”乐文泽解释。
“你自己不知道?”这又是什么鬼。
“嗯,我之前的记忆出了点问题。”乐文泽有些丧气。
“……你有什么证据?”李辞仍是半信半疑,自己一身轻,是真没什么可图谋的,额……也不能这么说,李辞对自己的长相还是有自信的,不过要是对上乐文泽,自己脑子已经从他出现沸腾到现在,不知谋杀了自己多少脑细胞也真是想不出有什么可图的。
也不是他阴谋论,这世道是真不能乱信人。
他上大学的地方是个一线城市,那真是三教九流的集中地,各种骗术层出不穷,各种骗子胆大包天。
李辞最他娘的鄙视就是北站一大妈。
第一次来学校,拖着死沉的行李箱,背着一塞得硬实的大号旅行包出站,刚挂了来接站的学长的电话,就凑上来一大妈拉着他胳膊,说得可怜兮兮:“小帅哥,帮个忙好吧,阿姨来这儿同学聚会,钱包被偷了,回去的车票钱还差点,就一点儿,你借给阿姨点好不,把手机号留下,阿姨给你充话费好不。”
李辞当时急着找接站的学长,也没做他想,就留了手机号,把身上的三十多零钱给了那大妈。
李辞等回了宿舍才反应过来。当时有瞄过一眼,那大妈手机里全是世界各地的号码,但没有一个有备注。卧槽!这是套路啊!
丫真是脑残附身。
第二次回学校,正是李辞最后一次回家出柜被撵出家门的时候,满脑子都是爸妈摔东西破口大骂。好么!同样的地点,那大妈凑上去,刚开了个头,李辞火气蹭蹭蹭的往上冒:“我说大妈,你就算不换个说辞,好歹换个人行不,这都第二次了,是你傻还是我长得一脸傻样!这就算是你职业,有点专业性行不!”
这也算是李辞第一次对长辈不敬,不带一点儿惭愧的。丫不止残害社会,还愧对整个世界对中国大妈的膜拜。
那大妈瞪了李辞一眼,看了看周围也没敢再多待就遁了。
“山神的证据吗?三月三会有村民的祈祷传到我身上,时间也快了,到时候我可以证明。”乐文泽说完看着李辞等着他开门。
李辞盯着他也纠结,其实也没纠结那么几下就跑了题。丫长得简直引人犯罪,祸国殃民说的就是他!男版的苏妲己、褒姒,现实版的潘安、卫玠。
罪过罪过。
李辞心里打着鼓不自觉地放了手。
回过神儿来又忍不住唾弃自己,花了上亿年进化的脑子白长了,就这么信了么?信么?可是这脑子是真转不动,没有这类信息储备啊。何况信不信又能怎么着。
乐文泽自己推开了门侧身错过李辞走进去,“我们从哪开始?”
“我先洗漱,您……你……随便坐吧。”李辞叹了口气端着水盆出去打水,就这样吧,随便吧,无所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