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奶奶家并不远,路头拐个弯再走十多分钟就到了,就在去学校的路上。
李辞提着两顿的馒头回来,“水开了么?”
“刚开,米已经下了,”乐文泽接过馒头放到客厅,拿起那半个撕了几口就着野菊花苗吃,“怎么还有个是半个的?”
“路上太饿了,就吃了半个。”李辞进厨房揭开锅盖搅了两下,水已经又沸起来了,再煮半小时就差不多了,“诶,我得再吃点,今儿被这群熊孩子和教案闹腾的比上山都累。”
乐文泽把撕剩下的少半个馒头递给他,自己又拿了一个撕着就着野菊花苗吃着。
等要吃饭时,李辞已经解决掉一个馒头,乐文泽也搞定了半个。
“我得再来点。”李辞盛好饭伸手又去拿馒头,这馒头是货真价实的手蒸馒头,又大又瓷实。
今儿实在是太饿了,一般的量不抵用。
饭菜解决完,李辞撑的肚子都没法叠起来,搬了椅子到门外摊在后背上,实在是窝的难受。
“待会儿出去走走吧,不然估计我今晚要睡不着觉。”他揉着肚子对厨房的乐文泽说。
“好,往哪走。”乐文泽问。
“就河边吧,顺着河走,消消食。”李辞手搭在肚子上一圈圈转着揉。
“走吧。”乐文泽洗好甩干手说。
“走。”李辞撑着椅背站起来,无法控制的顶着肚子微微后仰着往前走,“要听歌不?”
“听。”乐文泽见他走的晃荡,下意识的想要去扶。
李辞一手掏手机开歌一手连忙挡住,“诶,你别,弄得我跟孕妇似得,我一大老爷们儿摔不了。”
乐文泽笑笑没有坚持,紧跟在他后面。
李辞觉得有可能是自己敏感了,还是别扭得很,“……你这跟一爸看着自己刚学会走路的孩子似得,你并排或走前边儿都行,真摔不了。”
“哦。”乐文泽考虑了下走在了他旁边。
俩人并排溜达着穿过树林,顺着河一路往上。
其实这么走,李辞也没感觉好多少,又觉得自己今儿实在屁事儿多,终于还是选择闭上了嘴,老老实实专专心心地溜达。
听了大概有八九首歌,二十多将近三十分钟,李辞肚子终于能折回来弯得下腰了,走路也正常点儿了。
“差不多了,咱往回拐吧。”他打算往回走。
“嗯。”乐文泽一向乐得听李辞的安排。
俩人向后转了一百八十度,李辞踢到一石头踉跄了一下,稳住了借着水光看了眼,有点纳闷这么扁是怎么踢到的,弯腰拾起来朝着水面飞过去,心里默数,“一,二,三……”
“嘿!不错,五个!”他拍了拍手上的土,喊到。
乐文泽看的有趣也拾起一石头,仿着李辞的动作把石头飞过去,然后就听见扑通一声掉进了水底。
李辞笑了笑,从地上又找了个石头给他,“得用扁的石头,你再试试。”
乐文泽接过重新复制了动作,嗖的一声猛飞过去,一,二,三,四……一直到远了看不见。
李辞听着声音也辨别不了到底漂了几下,简直惊呆了,“……你没作弊吧。”
“借了点风。”乐文泽笑了笑有点不好意思,很诚实地说。
“你能控制风?”李辞听了这反而没那么惊讶了,神嘛。
“嗯。”乐文泽对着空气招了招手。
李辞突然就在这个没风的夜晚,听见了旁边的树上为数不多的叶子沙沙作响,不知该作何反应。
便拍了拍手以做回应。
“谢谢。”乐文泽还记得这是夸奖的意思,笑笑说。
“不客气。”李辞说,“对了,今儿早上没跑成,明天一定要跑……以后都要跑,你要去么?”
“嗯,我跟你一起跑。”乐文泽没有一点犹豫。
“行,那就周一到周五六点起床,吃完饭刚好赶得上上课,周六日晚点六点半起床。”李辞边说边调铃,手机光太亮了看不清路,他转到乐文泽后面跟着他走。
“怎么了?”乐文泽转头看他。
“没事儿,你看着路,我调个铃,光太亮了看不清路。”李辞说。
“哦,我扶着你吧。”乐文泽打申请。
“你别,你好好走。”李辞顺着手机光抬头撇了他一眼,忽然意识到,他不止腿长,个子也比他高点,因为没高多少所以之前没发现。
他个子真的已经很高了,在……家里跟突然变异了似的,出柜那天,他记得他妈还说过,怀疑自己从医院里抱错了孩子,比全家个子高出一大截,全家没一个同性恋,怎么就出了这么一个他……
她问他,她想知道,他也想知道,他也想跟其他人一样,一路顺顺当当普普通通地走,可他就是做不到,怎么都做不到。
“怎么了?”乐文泽又问,疑惑李辞怎么突然就脸耷下来了。
“……没事儿。”李辞猛地意识到跑题了,笑了笑把自己从回忆里抽出来说。
“……哦。”乐文泽又忍不住回头看了好几眼。
“好好看路。”李辞有点无奈,定好了铃把手机收起来,从后面跨了一大步跟他并排走,“真没事儿。”
“你有不开心的事儿么?”乐文泽问。
“谁没有?”李辞笑了笑说,“别想了,谁都会有不开心的事儿,不是什么大事儿。”
“……我觉得你开心很重要,那让你不开心的事就算大事吧。”乐文泽想了想说。
李辞感觉心脏被锤了一下,被大铁锤用很大劲儿锤的,所以,一时有点蒙,不知道该回什么,把能用的脑细胞全用上了一刻不停的转着,可还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该拐弯要进树林了,脑细胞都罢工了他也没能拿出个结论。
只得迟钝地“哦”了一声,表是自己听到了。
乐文泽没有纠结于这一声“哦”,也没有再追问是什么不开心的事儿。
他时间还多,路还长,慢慢的也无妨。
☆、第十四章 忍着
六点闹钟准时响起。
李辞关了闹钟迅速换了衣服爬起床洗漱,乐文泽跟在后面随着他的步骤洗漱,洗漱完李辞刚好烧上了一大锅水。
初春的早晨寒气还重,但跑起来后倒没那么冷。
两人就沿着昨晚散步的路跑,李辞几分钟过后便出了一层薄汗,风从河对面吹过来,带着湿气吹到身上混着汗,黏湿的要命。
跑了大概有十几分钟,李辞的呼吸已经乱了套,汗从额头顺着往下流,不管怎么擦都一个劲儿的往眼里钻,他停下撑着腿朝前面喊:“停……下吧。”
乐文泽回头看了一眼转身跑回来停下。
“你不累么?”李辞才发现乐文泽的气息丝毫不乱,走到河边蹲下把袖子卷起来,“等我洗个脸。”
“不累,”乐文泽在他边儿上蹲下,“只要灵力够足就不会累。”
“好了,回去吧。”李辞洗好抹了把脸,甩了甩手上的水就先起步往回跑起来。
乐文泽在后面跟上。
到了最后一段,李辞已经开始踉跄,乐文泽本来已经又跑在了前面,听着后面的动静慢了下来跟着他并排跑,时不时看的心惊扶他两下。
李辞从没意识到自己身体差成这样,走着和跑着差别竟是这么大,咬着牙给自己打劲儿,快到了,快到了……
两人回去就已经七点了,水还没开但已经很热了,李辞撑着腿在厨房口冲着风喘着粗气,等把气喘匀了才进厨房把水倒出来一大半,剩下的水换了小锅烧着,提着暖水壶去了里屋,“我去擦一下,你看下锅。”
“嗯。”乐文泽在他旁边不住的想伸手帮他顺气,又一次次忍下只是盯着他,见他进了里屋才搬着凳子坐到了门口。
李辞进了屋就急冲冲地脱了衣服,贴在身上感觉毛孔都要被堵死了,先把背胡乱擦了几下才感觉活了过来。
“我给你留了一半热水,你也去擦下吧。”李辞套好外套端着盆出门,“水开了么?”
“还没。”乐文泽起身进屋,水已经兑好了在盆里。
李辞进厨房揭开锅盖看了看,也就一分钟的事,等水开了便把鸡蛋打了进去,又等了两三分钟便端了锅。
又起了一盆凉水搁在屋檐下的台阶上洗头。
“饭好了,你先去吃,我马上。”李辞头还扎在盆里,听见乐文泽出门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