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乐文泽咧开嘴点头,也不进屋了,跟在李辞后面进了厨房。
“你跟过来干嘛,我就烧个水。”李辞看了眼乐文泽,感觉要不是他嘴皮子紧实,早咧的裂开,血肉模糊了,“你回去等着就行。”
“没事儿,我在这儿等。”乐文泽靠在门边儿上不见动弹。
李辞叹了口气,“行吧。”
把水烧上带着乐文泽进屋,翻出一个袋子,“我看你老在那儿发呆,就是给你打发时间用的,那儿东西也不全,我随便买的,你先用着试试。”
乐文泽打开袋子,一件件掏出来,“纸和笔么?”
“嗯,我找了,就这本子没格子,摸着纸质还行,”李辞又把铅笔拿过来,看了看,一根一根递给他说,“这是2B,HB,4B,2H。这些黑的程度,质地软硬都不同,我懂得也不多,你先试着用,有什么问题你再跟我说。”
“嗯,那这是什么?”乐文泽翻了翻袋子底的一些零碎,拿出其中一个问他。
“自动削铅笔刀,”李辞看了眼拿过来边说边给他做示范,“这刀是削铅笔用的,把铅笔放里面转两下就削好了,小刀和橡皮你都认识么?。”
“嗯,这俩见过,”乐文泽认真的看他削铅笔,见李辞削好了拿过来看了看,笑着对李辞说:“谢谢。”
李辞愣了一下,起身进里屋躺回床上,“没事儿,不用谢。待会儿水烧好了叫我,知道怎么看不?”
“知道,冒烟了就好了。”乐文泽盯着一袋子东西回他。
“嗯。”李辞笑了笑眯上眼。
乐文泽搬着凳子坐在门口,拿着纸笔一个个试,涂涂画画,时不时地瞄眼厨房。
见水开了,起身进屋拍拍李辞,“水好了。”
李辞抖了一下醒过来,有点儿迷糊,愣了一下才想起来是洗澡水,撑着身子起来,“哦……好。”
乐文泽重新坐回去拿起本子,李辞出门的时候顺着瞄了一眼,还没有画多少东西,只有一幅占了少半页月挂枝头。
他端着水进屋关门,放好水躺进了浴桶里,叹了口气,哎!舒服!
等他出门倒水时,又顺着瞟了一眼,整张纸已经快被树填满了。等他倒了水回来继续瞄了眼,可算不是画树了在画河,觉得有些眼熟,停下盯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这是门前那片树林。
乐文泽画的树林满满都是叶子,但现在的树林叶子大多没长全,所以一时没反应过来。
“为什么树叶这么多?”李辞问。
乐文泽愣了下停下笔,没听清,“啊?什么?”
“为什么树叶这么多,现在树不大多还秃着么?”李辞笑着又问一遍,“这么认真啊。”
“啊?有吗?那次叶子长满了树,就……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乐文泽说。
“……两年前啊。”李辞愣了一下,上次来确实是夏天,又想想他的话笑笑说:“树长满了叶子……叶子长满了树,你第一次见我的时候,准备写剥壳诗呢?”
“嗯?什么是剥壳诗?”乐文泽疑惑。
“就……你知道什么是诗么?”李辞有点纠结,不会还要解释诗。
“知道。”乐文泽点头。
“就一种诗,我高中时候挺火的一首诗,世界颠倒才会你想我,上面有一句‘螃蟹在剥我的壳’,火了之后都叫它剥壳诗。”李辞松了口气解释道。
“哦,”乐文泽继续画河。
李辞观察了下画的视角,“你是在河对面看见我的么?”
“嗯。”乐文泽抬头对着他笑了笑。
李辞顿了一下,觉得这气氛实在是怪异,李辞经常觉得乐文泽对他笑的时候有些怪异,“那个……我去睡了啊。”
“嗯。”乐文泽应了一声,低下头继续画。
李辞钻进被窝没一会就睡着了。
画已经接近尾声了,河边的树下围着一群人,有一人拿着手电筒照着树干,只有一人画的最鲜活,也是唯一一个露脸的——李辞,两腿盘在树上去抓刚脱了壳的知了,一张笑脸冲散了整张画的冷清。
乐文泽合上画,轻手轻脚的进里屋关上门,停下看了李辞一会儿,走过去帮他把掉地上的被子掖好,转身上床继续修炼。
两个多小时后,终于感觉恢复了过来,灵气充盈,全身顺畅。
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李辞还在睡,乐文泽起身穿了衣服把本子拿出来,用小刀把画顺着本边儿割下来放到李辞的书上。
李辞又成功睡过了早饭,在离开学校之后就感觉自己年纪越来越大,随时可能受到啤酒肚的侵袭,他在想,是不是要开始锻炼了,早起跑个步?打个太极……太极还是算了,高中学了半年打的跟狗吃屎似得,要不就跑个步?
李辞决定好就准备起身做个早午饭,看见对面床,乐文泽已经起身了,真是好说话好养活。他做饭就吃也不挑,不做也不吵着吃,什么时候做什么时候吃。
李辞穿好衣服出门,看见乐文泽坐在屋檐下画画。
还真是买对了。
他踏出门外伸了个懒腰,今天是个好天气。
“画鸟呢?”李辞凑过去看了看,两只麻雀凑在屋檐下啄碎馒头,已经画好了背景和其中一只。
“嗯,”乐文泽小声回答,“我用了点馒头。”
“用就用呗,我去做饭,早午饭。”李辞也小声说,慢挪着绕过两只麻雀。
山里的麻雀就是胆儿大,连个余光都没施舍给李辞,全心投入在它们的早午饭。
李辞做好饭拿进屋,叫乐文泽,“吃饭不?”
“你先吃,我马上。”乐文泽回他,麻雀已经吃完毫不留情的飞走了,画也基本结束,只剩些个点缀。
李辞笑了笑没再等他,眼都要饿花了。
“怎么样?”乐文泽拿着画坐过来递给李辞。
李辞把面条吸进嘴里嚼了咽下去,看了一眼夸赞道,“不错,这小脑袋可爱极了。”
乐文泽笑了笑没说话收了本子,把碗挪近了开吃。
吃完饭李辞去收拾东西,下午还有这周的最后两节课。
看到书上面的画,拿起来看了看乐了,画上的他笑的实在是忒傻。
“这画送我的么?”李辞问乐文泽。
“送你的,”乐文泽在厨房回他。
“谢了,”李辞笑着把它收进了抽屉。
时间还早,李辞把从王叔家借的书翻出来。
以前看灵异故事,不过是图个刺激。但自从知道自建党以来动物是偷偷成精的,山上是有山神的。
很多事儿都是细思极恐,他现在看的汗毛炸起,估计眉毛都炸起来了。
李辞急忙把书合上,翻了翻其他书,拿得竟然都是灵异类的,搓了搓胳膊脸翻开课本备课。
乐文泽刷完碗进屋,见他已经把画收了,“我画的怎么样?”
“昨晚那副?”李辞抬起头看他,“我当时笑的有那么傻么?”
“……不傻啊。”乐文泽想了想,“我看看。”
李辞把画拿出来给他。
乐文泽看了看,“不傻啊……笑的……月亮都成太阳了。”
“……月亮?太阳?”李辞想了想笑了,“你是想说笑的阳光,朝气蓬勃呗。”
“……大概是吧。”乐文泽把画递回去,“反正不傻。”
“哦。”李辞又看了两眼……还是觉得很傻,重新放回抽屉里,估计是自己看自己,怎么看怎么别扭。
下午李辞去上课顺手把王叔的书也带上,去了学校让王婶儿帮忙转交。真的是没法看,不是他胆儿小,就是……
原来‘人不能知道太多’这句话是这么个理。
刚开学学生们本来就还没静下心,又逢星期,一个个心思都不知道被吸进了哪个黑洞,不论怎么拉都只感觉越来越远。
到了第二节课心思是飞回来了,但实在是闹腾,连班长都带头喊着口号,“留作业!留作业!留……”
李辞给吵的没办法,就打了个商量,好不容易赶着把计划的内容给讲完了,也不知道他们有没有听进去。
还剩些时间,把作业先留了,让他们先做着。
等到下课铃一响,一阵合书收笔声,都没人顾得上李辞有没有宣布下课,他还是不放心,最后赶在他们走之前,扯着嗓子嚷嚷了一句,“要是谁有什么问题,周日去找我啊!我周六不在。”
一个个百忙之中可算抽空应了一声,跟他说了再见便又跑了,他等人都走了才无奈地收拾东西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