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桐?”贺明修担忧地看着他,很是心疼。
“我送你去医院吧。”萧桐说完穿上外套,拿上车钥匙率先出了门。
贺明修抽了几张纸巾塞在受伤的那只手里,跟着出了门。
一路上,萧桐看起来都很平静,贺明修也放下心来。
伤口有些深,三根手指根部都被横切,失血挺多,好在没有神经和肌腱损伤。医生把创口清理干净,缝了几针。
包扎好伤口出来,贺明修看到萧桐坐在凳子上发呆,他走过去蹲到他面前。
萧桐不等他说话就开口,“我今天就搬走,我们分了吧。”
贺明修怔在那里,“萧桐?”
“这是最好的结果。原谅我今天的失态。我把你还给他,但是我永远不会原谅他!”
萧桐说完就要起身离开。
贺明修伸手拉住他,“萧桐,不要。”
萧桐拨开他的手,“聂加马上来接你。我们以后不要再见了。”说完大步离开。
“萧桐!”贺明修感觉天旋地转,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萧桐,我的萧桐,我失去他了……
只简单收拾了一下,萧桐打车回了Q市,在路上经过一个多小时的调整,他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没有那么颓废。
萧振在公司,吴琴去打麻将了。父母都不在家,萧桐难得的轻松,到卧室倒在床上一会儿就睡了过去,一觉睡的昏天黑地,不知今夕是何夕。每次一睁眼,感觉周围依旧是一片漆黑,他就这样昏睡了两天。因为他回家直接就提着行李回到卧室,萧家居然没有一个人发现他回来了。直到阿姨进门打扫卫生发现床上躺着一个人,惊叫声把萧振和吴琴引过来,这才看到不人不鬼的儿子奄奄地躺在床上,意识也不清楚。
萧振将他背上,送到医院。因为之前跑回家出了一身汗,又在没有暖气的房间里坐了一晚上,最后又情绪激动地闹上一阵。萧桐的病来的凶猛,看起来是普通感冒发烧的症状,可是整个人却迷迷糊糊,根本就不清醒。
萧振难得对吴琴说了句重话,“你这两天也不知道去儿子房间看一下,都不知道回来几天了。”然后看到吴琴红着的眼眶,话头又转回来,“怪我!我怎么就没想着去看看。”
吴琴从包里拿出萧桐的手机,拨通贺明修的电话就劈头盖脸地骂:“你小子怎么回事,我好好的儿子被你弄的这副惨样!你当初来找我们的时候是怎么跟我们说的?这才多久,还没有三个月呢就……”
贺明修的声音很是急切,打断吴琴大声嚷道:“萧桐怎么了?”
“躺在医院半死不活……”
吴琴还想继续说什么,床上的萧桐挣扎着坐起来想抢她手里的手机,虚弱地哀求:“妈,不要跟他说,我不想见他!”
声音虽然虚弱小声,电话那边的贺明修还是听到了。吴琴已经挂掉电话,贺明修倒在办公椅上,潸然泪下。从今以后,我们就是陌生人了吗?
聂加刚才在门外就听到了贺明修的声音。这几天贺明修的情况让聂加很担心,从来没有看到过贺明修这般神思恍惚的样子。他不知道他跟萧桐之间具体发生了什么,怎么会那么严重到要分手。
这几天他都尝试着联系萧桐,可是根本联系不上,柳影和宁宇硕也根本没有办法打通电话,就连黎亿航的电话应该也已经拖进黑名单。萧桐这是要跟贺明修相关的人都断绝联系,仿佛一点也不愿意有牵连。或者说宁愿从来也没有相识过,聂加心里也说不出的难过。
而贺明修像是把自己完全封闭,听不进旁边的人说话,就算是在工作,也像个机器一样按部就班。没有表情,没有话语,好像把自己包裹起来就感觉不到痛一样。而且贺明修已经从诺山的公寓搬出来,并且卖掉了房子,只带走了萧桐留下的一些衣服还有货物。
聂加很担心他,甚至想过让黎亿航去开导开导他,可是贺明修对其余的人完全就是无视。黎亿航拿他没有一点办法,根本拒绝交流,谁也帮不了他。
突然办公室的门打开,贺明修从里面走出来。聂加赶紧上前,“舅舅……”
“公司交给你了。”说完就往外走。
聂加心里有些不好的预感,跟着他走到电梯前,“舅舅,什么意思?”
“我离开几天。”
萧桐出院以后,吴琴不再出去打麻将了。每天早上七点就把他从床上拉起来,精神抖擞地出门,开车二十分钟到Q市比较出名的一个旅游景点鹤山,爬山锻炼身体。鹤山不高,陡坡很少。每天都有很多来此锻炼的人,吴琴带着萧桐每天沿着健身绿道走两圈,开始几天萧桐根本追不上吴琴。每天都要接收吴琴无情的嘲笑,说他一个大小伙子还比不上老年人。萧桐看着一个个超过他的老年人,也颇觉无语。
萧桐开始过着老年人一般悠闲又精力旺盛的每天。早上爬山,吃过午饭小睡片刻,带着吴琴把附近能玩的地方全部玩一遍,每天一个地方。吃过晚饭,一家三口到家附近的河滨公园沿着河边散步。散步回家,洗漱完毕,吴琴还要监督他九点上床睡觉,并且关掉了家里的网络。萧桐在两天晚上耗费了一个月的流量后,也觉得没有意思。慢慢地适应了他妈妈安排的生活,尽管是为了让俩老放心。
只是有时候,吃着饭就想到以前跟贺明修在一起的日子,不自觉地就会想哭,他只能强忍着到卫生间洗脸,顺便痛快地哭一场。回来之后又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强颜欢笑。
这天傍晚,一家人吃过饭出去散步,父母在路上遇到熟人就站在路边聊起天来。萧桐百无聊赖地站在旁边,双手□□外套口袋将整个脖子连带着下巴都缩进围巾里。长辈们聊的东西他一点兴趣都没有,突然觉得自己现在的样子像初中生跟着爸妈遇到熟人一样的表现。
长辈们聊的很开心,萧桐站在旁边无聊地看天,看树,看人,看车。路对面是一个小区,一楼的商铺基本全是餐厅,小馆。现在正是吃饭的时间,所以外面停了很多车,就连路边也停的都是。正对着萧桐的是一辆漆黑的车,窗户关的严实,玻璃贴了膜,从外面看不见里面,但是萧桐总觉得里面有双眼睛在盯着自己看。他不禁呆呆地盯着副驾驶的窗户看,失神一般。
“萧桐,走了。发什么呆。”
听到吴琴叫他,萧桐才回过神,转身跟着父母往前走。走出好长一段后,他还回头看了那辆车一眼。
☆、守护
“妈,都玩了这么多天了你不累吗!这个古镇那么远,再说你以前已经去过了!”萧桐坐在沙发上抱怨。
吴琴走过去敲他的头,“你个没良心的,我这是给你机会尽孝!你一走就是三年,好不容易回来了就不能陪陪你妈妈?你不知道前几年我在那些朋友面前是多惨一个人!唉,他们当面劝我,背地里都说我生了儿子跟没生一样,人都见不到。”说着说着眼里还真的蓄上泪水了。
萧桐赶紧道歉,并且马上起身给妈妈拿外套和包包,搀扶着出了门。
开了一个多小时车到达古镇,萧桐陪着吴琴逛,其实古镇没有什么看头,因为Q市附近有好几个这样的古镇,千篇一律。以前读书的时候就全部都玩过了,虽然乏味,还是要陪着,还要装作很高兴。
手机响了,萧桐拿出来一看是个陌生号码。萧桐有点不敢接,他害怕是那个人,或者是跟那个人有关系的人。
吴琴看着萧桐盯着手机发呆,伸头一看,拿过手机接起来替他开口询问。
过了一会儿把手机还给萧桐,“说是你大学同学,叫陆澈。”
萧桐有些诧异地接起来,“喂?”
陆澈的声音听起来很高兴,“萧桐,你终于回来了啊!你可真难联系,我找了很多人才找到你电话号码。”
“哦,你有什么事吗?”
“明天开同学会,你来吧。你说你毕业了也不跟同学们联系,也不加班级群。”
萧桐走开一点,“抱歉,我没时间去。”
“怎么没时间了,你不是没上班吗。刚才你妈妈还说你最近都闲在家里,你就当散散心嘛。”
萧桐不知道陆澈怎么这么婆妈,话怎么那么多,“抱歉,我……”
“那就这样决定了。”陆澈显得很兴奋。
谁跟你决定的!萧桐头痛,“我在Q市,我不想开高速。”
“那我来接你啊!明天早上九点我来接你,回到D市赶上午饭就行。”
萧桐头痛欲裂,为什么这么自来熟,看他这么热情,萧桐也没了脾气,“好吧。”
第二天早上,萧桐还是很早起床做好了准备,装了几瓶别人送给他爸的红酒,答应了别人的事萧桐从来都会尽力做好。吴琴看他终于能出去跟朋友聚会,心里也放松下来,吃早餐的时候就跟姐妹约起来。萧桐心里突然有些难受,这么大了,还要让妈妈那么操心。
同学会无非就是吃吃喝喝,聊些过去,比一下现在。萧桐在喧闹的包间里感觉恍若隔世,当初的自己还是那么积极有抱负,想着毕业后能自己闯出一片天。可自己的路却别一个陌生人全部打乱了,变成了现在这般一无是处的模样。
中午一顿饭吃到下午三点,酒过几巡才闹着结束,然后一帮人又杀到下一个地方。KTV包房里还可以吃火锅,晚饭就不用再找地方了,吃着火锅唱着歌,一群人嗨的不行。
萧桐一个人坐在桌旁吃东西,那边已经是群魔乱舞鬼哭狼嚎了。
陆澈走过来坐到他旁边,“萧桐,你怎么不去唱歌,我记得你以前唱歌挺好听的。”
没得到回应,陆澈偏头看他,“你好像有些不开心?”
“没事。”
包间了突然安静了,萧桐和陆澈都往那边看,原来是以前班里的女神准备唱歌,应该是一首慢歌,其余人都自觉地不再喧闹。
‘我睁开眼睛,却感觉不到天亮,东西吃一半,莫名其妙哭一场……’萧桐听到歌词,突然有些难受,女同学唱的很好,声情并茂。
萧桐恍惚地走过去,拿起了另一只话筒,周围的人开始起哄,“萧桐,你这家伙看不出来啊,这是要跟女神对唱?有勇气!”
萧桐旁若无人地唱着歌,一开始起哄地人听他唱一段之后都默默地不再说话。本来唱着歌的女同学也停下来,站在一旁听他唱。因为萧桐才真的是唱出了这首歌里表达的伤。
我睁开眼睛却感觉不到天亮
东西吃一半 莫名其妙哭一场
我忍住不想时间变得更漫长
也与你有关否则又开始胡思乱想
我日月无光忙得不知所以然
找朋友交谈其实全帮不上忙
以为会习惯有你在才是习惯
你曾住在我心上 现在空了一个地方
原来爱情这么伤比想象中还难
泪水总是不听话 幸福躲起来不声不响
太多道理太牵强道理全是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