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2)
就如同全中运、全大运??等全国性比赛一样,开幕式时选手们都要经过司令台或是讲台绕个场。
「谬先生,请问你滚去哪里鬼混了?那个放这边。」蔡南文手插着腰质问着对方。
「有点儿小插曲嘛。」谬江无奈的乾笑几声,但他并没打算说出方才发生的事情,「欸我问你哦,那个孩子是新来的吗?」比了远在另一边的陈姿奈,他问道。
「噢,听以辰说是上个月来练剑道的,空手道似乎初段了吧。」蔡南文看了一眼,想起早上宋以辰——教练团的教练之一——说过的话。
他们系统除了剑道之外还有空手道,教授的都是同一位总教练,而他们教练团基本上也都是剑道空手道双修。
见谬江疑惑的眼神,蔡南文补充道:「她似乎还没有参加高级班,而且这几年我们都在分部上课没见过也是正常的。」
齁!难怪他没印象!
这个月他们忙比赛忙到几乎没办法去道场,空手道的部分他们都被外派到外部道场上课,对于本部道场高级班以学员,他们几乎不认识。
班级是因为程度而分班的,初级班、中级班、高级班,他们黑带、教练有另外的高级班课程,需要经过总教练同意才能加入。
「怎样?对人家有兴趣?」蔡南文调侃道。
「你在说笑啊。」虽然口头上这样说,但谬江心里确实是对这女孩产生了兴趣。
他是第一次看到这种孩子,竟然会为教练说话??他以为这种时候通常都是放在心里而已,但刚刚那个场面,真的令他心暖暖的。
「吶,说真的,都三十了,该考虑一下了吧。」蔡南文整个人凑过来正经地问。
当然,做为挚友,谬江知道他在问什幺,这是他几个好朋友都相当关心的议题——关于他那迷路在外的女朋友。
「又不是我不要??妈的你这个死现充??」谬江一脸哀怨的看着蔡南文,一想到对方现在有个论及婚嫁的女朋友,他心里就满满的怨念与苦水。
「当初不是说要要一起办婚礼的吗?你居然偷跑!」还记得国中时他们的约定,虽然当时他们才国二,但他们说好交女朋友后要两对情侣一起步入礼堂的。
但没想到这个偷跑的家伙竟是一脸理所当然的样式,道:「等你交到女朋友都不知道民国几年了。」
义气呢!当初的誓言呢!
谬江一脸快吐血的样子,心里还哭着男人都是见色忘友的。
「不甘心就快交女朋友啊,都三十岁了,想当剩男啊?」随后蔡南文还补了个几刀。
「唔??冷血??」谬江捂着胸表示自己的心受伤了,但蔡南文只是看了他一眼后便默默离开去做别的事情了。
怎幺大家都这样??没交女朋友又不是他愿意的,难道没听过『郎有情、妹无意』这句话吗?他身边的女性朋友鲜少,和女性交集少,加上条件又称不上是好,女性自然不会主动贴近。
而且说真的,自国中开始他便有轻微的恐女正,虽然不致于无法和女性交流,但就是心里会怕怕的,只是作为教练,这是当然不能被知道呀!所以除了几位好朋友和总教练之外,几乎是没人知道了。
「教练。」
「吓!」突如其来的声音令谬江吓到,稍微往旁边跳了一下,但仔细一看,叫他的原来是陈姿奈。
不过陈姿奈并没有什幺反应,只说:「以辰教练要我来请教练去集合。」
「哦好,谢谢。」
传达完事情之后,陈姿奈礼貌性的敬礼便转身继续去做事。
因为才刚练习而已,所以无法参赛,陈姿奈穿着工作人员的背心、手上拿着秩序册,看起来颇为悠哉,没有其他选手那样的紧张神情。
虽然他很想欣赏一下她那精緻的脸蛋,但现在不是时候。
看了一下手錶,他加快了脚步。
当他到集合地点时,大部分的人都已经到了,他们这边的人也都已经到场了,见状,他立刻坐到蔡南文旁边的空位。
「欸谬江,你怎幺那幺慢。」左边的蔡南文说。
「对啊,会议都要开始了。」右边的廖俊瑞道。
他??才不是故意的呢!
当然,他不会说是因为在外面上演内心小剧场,所以他只是打哈哈带过而已。
现在是裁判会议,就是要开会看竞赛章程中有没有需要更改的地方,若有的话就要尽快提出,是可以临时更动规则的机会。
不过也是要合情合理的要求才行。
他们的总教练——也就是空手道、剑道联盟的理事长——就坐在最前面,待所有人都到齐之后他便宣布会议开始。
首先是讲了些最基本的规定,后面才是看有没有人要提出临时变异。
「理事长。」这时,谬江他们对面一位黑黑、肥肥的裁判立刻举起手,取得发言权后他说:「对于这次女子对打,我们桃园以及台南都有几位只练习三个月的学员,能够临时开设一组吗?以免发生危险或不公平。」
此话一出,他们隶属于台中的裁判们各个眉头都不禁皱了起来——练三个月怕危险就不要参加啊!
见理事长眉头也微微皱起,谬江他们每个都开始冒了冷汗??虽然他们理事长脾气很好,但对于这种无理的要求也是会生气的,而且理事长生气起来还是特可怕的!
但没想到过了一会儿,理事长不但没有破口大骂,反而是鬆缓着眉头,道:「好,谬副总干事。」随后便点名了作为联盟副总干事的谬江。
「是!」被点名的谬江立刻站了起来,这时担任工作人员的谬江刚好进来送水。
「新增一组女子对打——姿奈要参加吗?」下达完命令,理事长转过头问着陈姿奈。
「诶?」突然的询问令陈姿奈傻住了,也令谬江等人傻眼。
「不要也没关係,但毕竟是总统盃,主办单位的台中市没派选手也说不过去,而且目前练三个月以下的也只有妳而已。」理事长脸上依旧带着笑容。
「我??我要!谢谢总教练给我机会!」
她穿着场边的公用护具以及从师兄弟那借来的剑衣,跪坐在场边的她正将一头秀髮包进头巾中,这时,一旁的其他几位选手像她搭话。
「妳好,我是桃园的迟春瑶。」向她搭话的是位长相相当甜美的女孩,陈姿奈的身高是一米六刚好,相较之下她大概只有一米五五而已。
「我是台南的杨映竹。」另外一边的女生较高,她绑着马尾,有种非常阳光的感觉。
没有等陈姿奈做回应,迟春瑶便接下去继续说:「欸,听说妳练习到现在不到三个月呀?」
「嗯,一个月而已。」陈姿奈瞥了她一眼,冷冷的道。
「一个月而已?那妳怎幺有胆来参赛呀?」杨映竹听到陈姿奈说的,一脸不敢置信的样子嘲笑道。
「我们等一下会手下留情的。」她们几个互望了一下,又开始癡癡的笑。
不过陈姿奈并没有反应,她只是默默地将头盔戴上。
她走到对面的準备区準备进场。
刚好站在旁边的宋以辰看了她一下,有点担心地问:「姿奈,可以吗?没办法的话我现在去跟总较练说。」
宋以辰在教练团中资历算浅,但他是总教练的儿子,能够作为学员与总教练之间沟通的桥樑,毕竟总教练也是有强大的威严、气场在,学员们也是不太敢直接找总教练。
方才的裁判会议中他真的是吓傻了眼,一向不会答应这种无理要求的父亲竟会妥协答应!而且还让练剑道仅仅一个月的陈姿奈下场,他真的越想越不解。
「没问题的,教练。」宋以辰看不见她在头盔中的表情,但她的声音却是如此的冷静,这让他突然想到一件事。
「嗯,那就好。」他安心了。
陈姿奈第一场的对手就是桃园的迟春瑶。
这时,理事长拿起麦克风介绍了她们B场地的比赛,说是加开的赛程,大家可以好好欣赏。
理事长都这幺说了,不看吗?
场边无论是选手还是观众,大部分的人视线都集中在B场地。
「开始!」
握着逐渐,陈姿奈稳稳地站在原地,无论迟春瑶怎幺逼近她都没有反应。
但在迟春瑶眼里看起来,她不过就是个新手罢了,连移动都不会。
断定她这个菜鸟应该什幺都不会,她大胆地冲进危险距离要攻击陈姿奈的面部,準备来个下马威。
但没想到,她才举起手而已,腹部就立刻传来一股疼痛,本来还在她的左边的陈姿奈也消失,变成在她的后方。
副审们在那瞬间判分,主审也立刻喊停,她只能傻愣愣地往后退回原位,看着主审判分给陈姿奈。
她看不到陈姿奈的表情,但她看得出来陈姿奈的动作相当从容。
这是个两分制的比赛,只要先得两分就能提前结束比赛,时间是两分钟,决赛三分钟。
主审判分给陈姿奈之后又在喊了一次开始。
这次她决定不主动攻击,只是不断逼近陈姿奈,试图引诱她攻击。
和方才一样,陈姿奈只是稳稳地站在那,但她似乎知道迟春瑶并没有攻击的意愿。
「唉??她难道不知道保持这样一分钟就会被判犯规吗??」她用只有自己听得到的声音说。
估计时间已经过了三十秒了,若彼此在不出手,依照比赛规则,两个人都会被判一次犯规。
她移动起脚步,前脚往前了一小步。
看陈姿奈终于要攻击了,迟春瑶可乐的很,见她前脚送进一步,她就等不及举起手要攻击面部。
如她所料,陈姿奈再度瞄準她的腹部,迟春瑶迅速退了一小步,改变攻击的部位变为手部。
迟春瑶自认为已经速度很快了,但没想到陈姿奈速度更快,她改变攻击位置的战略彷彿被看穿了,陈姿奈本来要攻击腹部的剑立刻回房,甚至压掉她手上的竹剑、攻击面部得分。
「停!」主审也在这个瞬间喊停,副审们一致举着代表陈姿奈的蓝旗。
「蓝胜!」
第一场结束,陈姿奈率先取得胜利晋级。
场边除了平常就和陈姿奈一起练习的人之外全都看傻了——不是说才练一个月吗?怎幺像练了很久一样啊!
担任主审的宋以辰以及场上、场外的台中裁判,每个脸上都挂着笑容。
经过这场比赛,他们都知道理事长的用意了。
让只练习一个月的陈姿奈上场比赛并不是凑人数,也不是只为了让场上有台中的选手,其实就只是——想藉机修理他们而已。
要敢提出这样不合理的要求,那就要有胆接受最终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