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已经积的很厚了,他刚刚踩过的地方,又被新的雪填充起来了,澄白的雪把夜色映照的没有那么漆黑了。
刚刚堆雪人的时候,出了一身汗,现在却觉得全身冰凉。
从张嫂走后,乔晋庭躺在积雪上就没有动过一下。
他不敢进去,没有慕林夕的屋子,他一进去就觉得心慌。
里面到处都是她的影子,可是,她却不知去向。
脑海里面全是他下班回来,慕林夕跑过来给他拿拖鞋帮他脱大衣的场景。
就算她偶尔闹一闹别扭,他也是爱极了她的模样。
冷意已经渗透到了骨子里面,男人嘴角挑起一丝笑意。
深深的陷进了那些记忆里面。
雨伞有一半遮在他的头顶上方,挡去了飘下来的雪花。
他想就这样静静的睡一觉,可是……
耳边总有一些不和谐的声音打扰他。
似乎是在叫他的名字。
“二爷,快进来,老爷出事了!”
这句话清晰的传进他的耳朵里,乔晋庭条件反射的睁开眼睛,可是想要坐起来并没有那么容易。
整个人冷的都有点麻木了,手和脚好像不是自己的了怎么冲屋子里面的他都不知道。
“打医院电话!”
“打了,医生说现在下雪加上值班的人少,到这里可能要耽误时间。”
只有三个人的大别墅,一阵兵荒马乱。
乔晋庭抱着他的父亲,额头青筋暴起。
他薄唇微张,大口的呼吸着。
整个世界,他只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和心跳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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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一片混乱。
她想睁开眼睛,可是自己好像被人拖住了一样,连眼皮都不能动。
“二爷……”
静谧昏暗的空间里面响起了女人一身低低的叫声。
脆弱的好像一碰就会碎。
俯在床边的人机警的抬头,眼眸红肿,好像哭过。
“林夕,你醒了吗?”
他站起身,借着床头暖黄的灯光观察着躺在床上脸色惨白好像没有任何生命体征的人。
刚刚明明听到了她的声音,可是,现在看来,她还是和前几天一样,没有任何要醒过来的迹象。
“林夕,求你了,快点醒过来吧。”
穿着单薄剃着平头的年轻男子身体往后倾,坐在了床边的椅子上,满身的颓然
他已经不知道自己在这个房间里面呆了多少天了。
慕林夕从送到这边来之后,就没有醒过,他就一直守在她的身边,寸步不离。
视线紧紧凝在她那张惨白的小脸上,抬起的手,始终放了下去。
他不敢碰到,哪怕是她的手,他都不敢碰。
……
这一等,不知道又等了多久,窗帘紧闭的房间内,如果没有时间,还真不知道此刻几点了。
外面有人敲门,乔金川起身,给他请过来的医生和护工开门。
“还没有醒吗?”
男医生拿出听诊器,一边走到床边一边问道。
摇了摇头,乔金川退到一边。
除了每天给慕林夕检查和护工帮她擦身子的时间,他是不让任何人靠近她的。
“她的心率正常,有点脑震荡,按理来说,应该早就醒了,这里没有设备,我还是建议你把她送到医院做个全身检查。”
医生推了推眼镜,收起听诊器。
“如果检查完了的话,你就出去吧。”
乔金川双手环胸,声音有点冷。
什么话他都能听得进去,唯独把慕林夕送医院的这些话,别人一说他就直接黑脸。
医生叹了一口气,把带过来的吊瓶给慕林夕挂上就出去了。
“我帮她擦一下身子。”
护工已经从浴室端了一盆热水出来,放在床头柜上,对站在窗户边上的乔金川说道。
每天也只有护工给她擦身体的时间,乔金川会走出这个房间。
窗帘被拉开一点,外面的光透了进来,房间里面没有那么压抑了。
“水热吗?她不能碰冷水。”
这也是乔金川每天都要问的话。
“放心,水温偏热。”
听到这句话,乔金川才放下了环在胸口的手,往外面走,“尽量快点,她身上的伤口小心别碰到。”
“我会注意的。”
护工公事公答,请她过来的人好像不喜欢她过问太多,她便不问。
来这里已经很多天了,她连她每天要照顾的人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
也不知道她来这里之前发生过什么。
她只知道她不能碰冷水。
……
大概二十分钟后,乔金川再次走进房间。
慕林夕的被子只盖到胸口以上,露出的一点衣领,不是昨天穿的那一件。
“林夕,你现在醒过来好不好?你醒过来我就告诉二叔你在哪里。”
乔金川坐在床边的椅子上,手上的手机屏幕亮着,他翻看着上面的一条条短信。
他的手机只会在这个时间段开机,其他时间都是关机的状态。
连城的消息,他每天的这个时候才会知道,而他这里的消息,连城的人还没有人知道。
他很后悔,后悔那天不顾一切的把已经昏迷不醒的慕林夕带走。
活了二十年,他从来没有这么压抑过。
但是,他觉得自己如果不这样做的话,他以后会后悔。
爱她一场,虽然她早已经是别人的人了,可是他的心里仍旧是她。
他最开始的想法很简单,就是想单独和她过一个年。
在一个没有他爸爸妈妈,没有他二叔的地方,和慕林夕一起过一个年。
等到大年初一那天,他会告诉自己,该放下了。
就算心里还是放不下,他还是会笑着祝福。
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