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种话你说了不止一次了!如果可以,就不会拖到现在!”我现在很烦,声音生硬:“唐宇,已经过去了!能不能别再说这种话?我们都给彼此留点自尊好不好?”
送走唐宇,我开始糊涂了,周恕到底想要怎样?什么都不说就做出这样的事,他是在用舆论逼着我向他妥协?如果我不答应,会被所有人批判。可是为了一个未知的结局,这样的牺牲真的值得吗?
家里人以为我和周恕真的修成正果了,大嫂虽然冷嘲热讽,话语也没有往日难听。若秋笑眯眯的恭喜我。连父亲都专门让萍姨给我一张银行卡,让我和周恕出去玩儿的时候用。只有我一个人知道这里面的水分有多大。
放假的第二天,周恕果然来电话了,声音隔着电话线都有些兴奋:“继尧,收拾东西,明天我带你去个好地方!”
“又要出国吗?”我淡淡的问。
“不是,就在国内,你收拾东西就对了!”周恕又把电话挂了。
作者有话要说:
☆、入藏
第三次赶往机场,没有了第一次的无知无畏,也没有第二次的闲适,反而让我忧心忡忡,想着见面以后要不要问他为什么发布那样的消息,想着如果他这个时候对我提出什么要求,我该如何应答!直到看见候机大厅里一脸笑意的他,我才从心底里承认,其实我没办法拒绝别人对我的好,其实他已经在不知不觉中走进我的心底,其实我留在他心里的不是一颗树种,而是一株藤蔓,将我和他的心越缠越紧,直到鲜血淋漓。
看着机票上的目的地,我抽抽嘴角:“冬天去西藏?”
周恕很认真的点头:“想看到真正的西藏,必须冬天去!你只管相信我,绝对不会浪费你的假期!”
我不置可否,反正人都被他拐来机场了,总不能现在离开吧!
其实我的身体并不适合进藏,以前也有过一次进藏的机会,为我的第二张专辑拍v,但是仅仅是站在雪山脚下假模假样的唱几句歌,就气喘的厉害,甚至一直都在头疼,晚上干燥的睡不着觉,勉强拍完,哪儿都没去,直接就赶回家。所以我对这次的旅行没有抱多大的希望。
飞机降落在拉萨机场,我就开始缺氧,整个人都蔫蔫的,周恕只要不是剧烈运动,看起来就没有不适应,甚至还可以帮早就联系好的当地导游搬运小件的行李,而我只是昏昏欲睡。
“来,张嘴!”坐上车,周恕就把药片顶在我嘴边:“这个可以减缓高原反应!”
我张口吞下,用手按按太阳穴,头疼的厉害。周恕把手放在我头上,凉凉的手很舒服,他轻轻给我按摩头顶,我斜靠在车座上,眼睛都不想睁开。
到了休息的地方,我几乎是闭着眼摸进房间,倒在床上开始翻腾,头疼的太厉害,连觉也睡不了。
“没想到你高原反应怎么强!”周恕有些懊恼,伺候我吃了一大堆药片,之后我就睡过去了。
第二天早上起来,高原反应似乎减轻了不少,虽然头还是昏昏的,但是已经没有昨天那么疼了,胃也不是那么恶心,甚至闻到很香的奶香。有了精神,我才开始打量我们住的房子,感觉倒是和普通酒店的标间一样,如果不是墙上挂着夸张的,典型藏族特色牛骨装饰品,我都以为我们其实还没有进藏。
“感觉好点了吗?”对面的床上从被子里探出一个头发纷乱的脑袋。
我揉揉头发:“比昨天好多了!现在除了头昏就是感觉呼吸起来鼻子疼,不过问题不大!”
周恕起床,很自然的过来摸摸我的头:“那些药果然有用,一会儿记得喝药!”
我和周恕在这里住了一天,晚上导游接我们住进林廓路一套房子里,在这里我们就比较自由,看样子是周恕昨天临时让导游打听租下来的。
第三天早上,我的精神好多了,一早导游就带着糌粑和酥油茶过来,周恕还没醒,我和导游坐在桌前边吃边聊天,这个叫嘉木措的男孩子很爱说话,不停地给我介绍西藏各大景点的传奇故事。
周恕醒来后,也坐在我旁边,边听嘉木措讲故事,边吃早饭。吃过饭,我和周恕收拾了一下,就跟着嘉木措出门了,离我们住的不远就是一条很长的像集贸市场一样的街。
“这是小昭寺路,因为快过年了,聚在这里买卖年货的人特别多!”嘉木措的普通话在藏区就算是标准的了,仍然带着口音,感觉上很憨厚。
对比上次的匆匆一瞥,没有满大街的冲锋衣,登山鞋,墨镜,这里是浓浓的生活气息,路两边卖的都是生活日用品,酥油,糌粑,牛肉,蔬菜,锅碗瓢盆,衣帽鞋袜……,而且路边的小吃摊子也特别多,标明什么正宗川味的麻辣烫,西安风味的肉夹馍,我忍不住笑。
“你站着瞎乐什么呢?”周恕冷不丁探着头问我,顺着我的是先看,似乎只能看到一堆的小吃摊。
我指着那些摊位说:“你看,上面写的什么四川正宗啊,西安风味啊,要吃这些干嘛要跑到西藏啊?这里的摊子是藏民们自己的生活地,不是给游客准备的,这里才是他们真正的生活。”
“没错啊,我不是说了你不会失望的吗?虽然拉萨是商业化的,但是这里保持的是那种本地街市的经营氛围!”周恕笑眯眯的走到一个摊位:“炸土豆是这里的特色,纯藏族风味,要尝尝吗?”
我慢吞吞的走过去,周恕已经要了几串,我站在旁边看金黄色的土豆片和红艳艳的辣椒,皱了一下眉。
“这两串不要辣椒!”周恕说。嘉木措在旁边翻译,然后嘉木措问我:“你不吃辣椒吗?”
我尴尬的点头,也不是完全不吃,只是多年的歌手习惯让我下意识的躲避刺激性的东西。就连抽烟也是近一年多开始的。
没想到炸土豆片格外的清甜,沾了椒盐面真是太有味道了,我吃了一串,眼睛瞟着旁边的辣椒,真的很想尝尝那个味道。
“你还是不要吃辣椒了,身体刚刚好一点,而且对你的嗓子不好!”周恕很适时的靠过来说:“对于一个歌手来说,嗓子是最重要的!”
我把目光从辣椒上收回来,这一年来,我自己都不再有歌手的自觉了,居然还有人记得我的嗓子。
“简大哥是歌手?会唱歌?”嘉木措惊讶的看我。
我笑笑,最后一张专辑是两年前出的,我已经过气,被遗忘。
“是啊,他的歌特别好听,你们这里不听流行歌曲吗?”周恕和嘉木措边说话边吃。
“听啊,我在南京上大学时就常听的!”嘉木措吃完,把手中的长棍扔进一边的小纸箱,拍拍手说。
“那你一定听过《清风恋》吧!”周恕和嘉木措在前面走,我跟在后面听。没想到周恕也知道《清风恋》,这是我最后一张专辑的主打歌,当时这张专辑突破十一万,这首主打歌满世界都在唱,就连公交车上都能听见的。
“听过啊!三少的嗓音真是太好听了!歌词也好听!不过后来三少就不出来了!听说是闹绯闻什么的,我不太关心这些!”嘉木措边走边说。
“等他休息好了,就会出下一张专辑,我也特别喜欢他的嗓音!”周恕说着,若无其事的看了我一眼。
我低头,嘉木措忽然停下来,扭头看我,表情有些别扭:“简先生……难道……我好想记得专辑封面有三少的照片……”
周恕哈哈的笑,有些气短,我嘴角抽抽,只好点头:“嗯,还要休息一段时间!”
嘉木措显然激动了:“原来简先生是明星啊?我不是什么追星族啦,不过还是特喜欢简先生的歌,听说都是自己谱曲填词的呢!”
“也不都是,只是一部分而已!”我几乎忘了当明星的感觉,被这样问,还有些不好意思。
逛了一阵,我开始气喘,回到庭院的时候,周恕递给我一个烤青稞饼,又酥又香,我靠在典型的藏式雕花窗前,嚼着饼子,看到租给我们房子的藏民家走出一个穿着藏袍的少妇,脸红扑扑的到庭院里用压力泵打水,她家男人提着油桶从门外回来,看样子是去买食用油了,门外偶尔还会走过兜售羊毛的藏民,还有大叫大笑,满地乱窜的孩子……
“很美吧?这种闲适的生活,好像时间在倒流!”周恕靠过来,站在我身后,大半的脸陷在屋里的晦暗中,手很自然的搭着窗台,就像抱着我一样。
我没躲开,只是眯起眼睛看看金色的阳光,好温暖啊!
在拉萨生活的感觉真的感觉时光凝固,时间缓慢而轻柔的在身边流淌,因为我身体的关系,每天都不能长时间出门,有时我只是到小昭寺路溜达一圈,然后回家在屋子里拿出笔记本将心中的感觉流淌进谱曲或歌词中。
嘉木措知道我是歌手后,拿着我两年前的专辑让我签名,我看着封面上那个站在山顶上意气风发的男子,恍如隔世。
随着进藏的时间越长,我对这里的高原气候越来越适应,下午也不想睡觉,有时会轻声哼唱刚刚写下的曲子,周恕就会静静的坐在我身后听着。
“继尧,你没想过复出吗?”
我扭头看他一眼:“离开太久了,我甚至都忘记在录音棚的感觉!”
周恕掏出手机:“给我唱首歌吧,就你这两天唱的这首!”
我看看只写了一半的曲子,手指轻轻打着拍子:“打开轻风摇曳的窗帘,面对色彩斑斓的世界,我的爱,犹如隔世的阳光缱绻……”
太久太久没有唱过歌,和着窗外柔和的藏语,声音似乎有些空灵。唱完刚刚写完的前半段,我闭着眼轻声重复哼唱这一段音乐,似乎忘记了身边那些烦人的事……
“继尧……”周恕从身后抱住我的腰:“你天生就是属于舞台的,唱歌时候的你是最快乐,最美的!”
我静静的坐着,手指细细的摩挲电脑屏幕上的那些音乐符号,我还能回得去吗?
作者有话要说:
☆、信念
嘉木措带我们去拉萨很有有名的八廓街,我记得夏天游人特别多的时候,这里到处都是卖旅游纪念品的,会说普通话,各地方言,甚至英语的摊贩热情无比,可是到了冬天,几乎看不到外地游客,更多的是成群结队的当地藏人,到处都是藏族年货,变得文静的摊贩用轻快的藏语互相聊天,招呼顾客,一如堆满摊位的水灵灵的新鲜瓜果蔬菜。
八廓街的中心就是特别有名的大昭寺。即使是冬季,依然可以看到信徒们虔诚的跪在门前磕长头。
“大昭寺是全藏地寺庙的母寺,修建于七世纪中叶,是藏地最古老的木结构建筑。”嘉木措认真的给我们介绍:“大昭寺在藏语的意思是经堂,大昭两个字在藏语里是释迦牟尼,意思就是说这里是供奉释迦牟尼佛的经堂!”
原本以为冬日的大昭寺没有夏季人多,结果却发现香火比夏天似乎还要旺,我一眼就看到殿内成百上千的酥油灯红彤彤的日夜长明,油香味儿闻多了有些上瘾似的。广场上到处都是远道而来的僧众,一张薄薄的红色跪垫,一袋子青稞,一壶水,一床被子,他们要靠这些度过拉萨冬夜零下八九度的寒冷。
“信念真是个神奇的东西!”周恕和我并肩站在广场:“继尧,你还记得自己最初的信念吗?”
我愣愣的看着身边无数次重复等身长叩的信徒,眼前逐渐模糊。信念,我当然有过,很多很多年以前,我不顾父亲的反对,一定要去学声乐,虽然在异国他乡过着花天酒地的生活,却从没有改变过这个想法,那时,要做国内一流的流行音乐已经从一个普通的观念,成为支撑我一步步前进的信念,可是,六年前,回国的飞机上,那个温润如玉的男人对我伸出手说:“愿意和我一起走吗?”的时候,我抛弃了自己一直以来的信念,是剩下所谓的爱情,心心念念都是他,为他改变,为他成长……到头来,手中握住的只剩虚无。
“继尧!”周恕用力的抓住我的肩膀:“没有信念并不可怕,丢掉信念也不可怕,最可怕的是,你树立了一个错误的信念!你就是你,改变了,就不再是你了!”
我的目光半天才聚焦到周恕的脸上,他的表情那么痛苦,那么无奈。
“错误的信念?改变了,就不再是我!”我似乎恍然大悟,唐宇爱的是飞机上玩世不恭,恃才傲物,放荡不羁的简三少,而不是现在这个畏畏缩缩,委曲求全的简继尧,还记得出道时唱片公司问我取什么艺名,那时的我眉眼轻佻,神情倨傲的说:“朋友给脸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