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总裁的复仇娇妻

总裁的复仇娇妻第3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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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思绪回过神来,见他脸上点点的笑意,有些懊恼,刷的又沉了脸。

    楚南依稀找到了当年初见她时的影子,小丫头再怎么冷漠,依旧只是个孩子,微微扬了嘴角,“有事找我。”说罢便出了去,还体贴的帮她把门关上。

    鬼才找你呢,楚悠冲着紧闭的房门低骂了一声,可十五分钟之后,她认命的敲了隔壁房间的门,“我上不了网。”她都快疯了,这就是楚家的待客之道吗,屋子里竟然连网线都不通。

    “先用这个吧,明天我找人来布根网线,这屋子我妈不让别人进来了,装潢的时候也没想到还会有人住,所以也没排网线。”楚南帮她连了无线,边说着,看了她的电脑,是几年前的老款,现在早就淘汰了,边上的手机也是,像是用了好多年,莫名的酸楚在心口泛起,不知道这么多年她孤身一人在异国他乡是怎么熬过来的。

    楚悠显然有些心不在焉,她在想他刚才说的王美琳不让别人进这间房间是什么意思。直到楚南起身,才反应过来,点头道谢。

    “你不用这么客气,我们。。。”,话未说完,已觉得不妥,楚南心下苦笑,是一家人吗?有这样的家人吗?在撞见她冰冷的眼神时,他有些庆幸没有把话说完,敛去眼里的情绪,淡淡笑了笑,“爸爸快回来了,你休息一下,等会下去吃晚饭吧。”说完,他就回房了,转身之际,轻嘘了一口气,楚南啊楚南,有些事急不来,她已经回来了,这就够了,至于其他,慢慢来,慢慢来。

    楚悠望着他出门的背影,嘴角泛起一抹冷笑,我们什么?是一家人吗?他欲言又止的话让她觉得可笑。楚南,我们永远不会是一家人,家人不会互相伤害的,对,是互相。这世界该是公平的,从现在开始,我要把你们加之在我身上的痛苦变本加厉的全部还给你们。

    晚饭的气氛有些微妙,楚悠坐在王美琳的左手边,对面是楚北,她可以清晰的看见楚北脸上的愤怒,隐忍不发的愤怒。微微挑眉,听闻楚北的肆意妄为是全市都出了名的,怎么这会还隐忍了?还有上座的楚天雄,小末说他很疼楚北,几乎是有求必应,那如今她搅了他宝贝女儿的订婚礼,他不该是暴跳如雷的恨不得掐死自己吗,怎么能这么平静?

    “啪”,诡异的安静持续了十五分钟,楚北终于不再忍了,摔了碗筷,厌恶的瞪着楚悠,冲着王美琳嚷着,“妈,她是什么人,凭什么要跟我们一起吃饭。”

    王美琳平静的脸上没有一丝波澜,“楚北,悠悠是你的姐姐。”

    “姐姐?笑话,我们一家就四个人,哪儿冒出来的什么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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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21怪异的母女

    刻薄的话回荡在大厅里,却没有泛起饭桌上丁点的涟漪,王美琳依旧平静,楚南只蹙了蹙眉。许久后,楚天雄才长叹了口气,“唉,北北啊,悠悠是爸爸和你安阿姨的女儿。”

    他话音才落,楚北又叫了起来,“你不是说她已经死了么?”质问的口气,一点情面都不留他。

    “这。。。”楚天雄并没有生气,倒还有点为难了,看了一眼低着头的楚悠,再好声的与楚北说,“她走丢了,现在不是已经回来了吗。”

    “什么时候不能回来,偏偏这个时候回来,谁知道她安的什么心。”楚北剜着楚悠,细长的眼睛跟利剑般狠狠的刺向她,转头又对楚天雄嚷道,“我不管,慕枫哥哥是我的,你答应我要让我嫁给枫哥哥的,凭什么她回来了,就要让她嫁给枫哥哥。”

    楚天雄也起了疑,父女间的天性让他知道她就是楚悠,是他的女儿,可是她为什么偏偏这个时候回来,而且回来先去找了蒋方正,她知道了些什么,她的目的又是什么,这十几年她去了哪里?所有的疑问让他不敢细想,他当然不希望楚悠嫁给慕枫,不止是因为北北,还有她终究是安家的女儿,如果让她知道了那些真相,她会不会要替安家报仇?

    或许说她已经知道了,不然的话她不会现在回来。突然闪过的念头,让楚天雄感到不安,更确定了不能让楚悠嫁给慕枫。可是慕枫,他似乎意已决,而且百货公司百分之二十的股份,那么诱人,让楚天雄跃跃欲试的想赌一把。

    楚北见他不说话,不耐的催促着,“爸,你倒是说话啊。”

    王美琳放下了碗筷,取了餐巾擦了嘴,“跟慕家有婚约的是悠悠,又不是你。”

    慢条斯理的话,听不出一丝情绪,楚悠微微侧目,这。。。跟她对自己的热络和对楚南的温和有着鲜明的对比,这不像是对女儿该有的态度啊,而且是受了极大“委屈”的女儿,倒像是对着陌生人般。

    又是婚约,订婚礼上的一幕幕在眼前闪过,楚北恼羞成怒,不禁大了声,“什么婚约不婚约,现在这个家姓楚,还不是爸爸说了算。”

    楚悠觉着可笑,她当真以为她的爸爸能一手遮天吗?她下午才看了小末新传来的资料,这十几年公司已经被楚天雄败的差不多了,他这么着急的与慕家联姻,无非是为了慕枫两个亿的投资金。

    没想此时,楚天雄沉了脸,怒呵了楚北,“这是你跟妈妈说话该有的态度吗?”

    咦?楚悠微微挑眉,楚北前后说话的态度并没有多大的区别,楚天雄似乎能容忍楚北跟他大喊大叫,却不能容忍她对王美琳有丝毫的不敬。

    楚北一愣,随即眼泪就落了下来,“爸,你为什么总要怪我,她像是我的妈妈吗,她从来都是对我不管不问的,从小到大,她眼里只有哥哥。小时候,对这个不是她生的,她都百般讨好,惟独对我不理不睬,好了,现在她回来了,你们一家团聚了,我是多余的。”

    “北北”,楚天雄望着宝贝女儿满面泪水的样子,很是心疼,也软了声,可望了一眼妻子,又觉得女儿太不像话了,佯装恼怒的冲着楚北使了眼色,“说什么呢,还不快跟妈妈道歉。”

    这会所有的委屈都爆发出来了,楚北哪会轻易罢休,“我为什么要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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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22慕枫突访

    楚北泪眼望着王美琳,即使到现在,她都吝啬的不肯看自己一眼。记忆里,那些被冷落的往事渐渐清晰,犹记得小时候,爸爸不在身边,他们三个人生活在外面,妈妈的眼里就只有哥哥,她会跟哥哥讲故事,抱着哥哥笑,哥哥做了错事,也会严厉的骂哥哥。可是她呢?无论她做什么,都换不来妈妈的一个笑脸。

    曾经她以为妈妈是重男轻女,可是后来到了安家,那时候那个女人还没有死,楚悠像个刺猬一样仇视所有人。可是妈妈呢,她低声下气的讨好那对母女,即使面对楚悠的羞辱,她仍极力照顾那个安阿姨。楚北不止一次听见妈妈对哥哥说,“悠悠是你的妹妹,要好好照顾悠悠。”悠悠是他的妹妹,那她呢,她算什么?她就不是他的妹妹,不是她的女儿吗?

    楚北永远也忘不了,安阿姨死的那天,妈妈抱着哭晕过去的楚悠整整抱了一夜,也不会忘记楚悠消失的那段时间,妈妈失魂落魄的样子。所以她不甘、愤恨,凭什么,凭什么不是她的孩子,她都能这么悉心的照顾,卑微的讨好,却从来不肯给自己一个笑脸。

    “你”,楚天雄气急,可又不忍心再说了她。

    楚北声泪俱下的控诉,王美琳却没有任何起伏,依旧平静,淡淡的开口,“你是不用道歉,不是我不管你,是我管不了你了,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反正你也从来没有把我当成过妈妈。”

    楚悠真看不懂这一家了,楚北的愤怒,王美琳的淡漠,楚天雄的两难,还有楚南,从始至终他都未开口说一句话。正纳闷之时,听见有人通报,“慕少爷来了。”话音刚落,就见那马蚤包的男人走了进来,换了一声休闲装,蓝色的牛仔裤,黑色的休闲皮鞋,上身深蓝墨绿格纹衬衣的外头套了一件外套,洒脱,却也不失严谨。

    慕枫走近,笑着点头打了招呼,“楚叔叔,阿姨好。”

    楚天雄忙起身了,脸上挂着刻意的笑容,“哟,你来怎么也不提前说一声,我们这也没个准备。”

    “你来干什么”,一直不做声的楚南抬眸,突得来了一句,似乎对这个突然出现的慕枫意见很大。

    “南南”,王美琳轻声呵斥了他,转头又客套的招呼慕枫。

    “阿姨,您别忙了,我已经吃过了。”慕枫毫不客气的在楚悠边上坐下,边说着,手随意的搭在楚悠背上,“我正好路过,顺便过来看看。”至于看谁?当然就不言而喻了。

    顺便?楚悠咬着筷子,恨不得把背上那爪子给剁了,他唯恐别人不知道他是“顺便”来看她的吗?楚家这情形她还没看清楚呢,她可不想他现在就来给自己帮倒忙。

    “哟,北北这是怎么了。”慕枫似乎才反应过来对面的楚北正红着眼。

    楚北见他终于注意到了自己,眼里的怨恨瞬间转换成委屈,瘪着嘴,泪,眼见着又要落了下来,“枫哥哥。”

    “没事,跟我拌了几句嘴,闹情绪呢。”楚天雄忙呵呵的说着,他是唯恐慕枫多想了,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他对楚悠的维护,要是让他误会北北欺负了楚悠,那可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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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23戏弄

    “哦”,慕枫是何等聪明之人,岂会连这点把戏都看不出来,不过楚天雄既然有意搪塞,可见心里也是存了顾忌的,不敢太过分。况且,有某人在,他是不用担心悠悠会吃亏,更不用说,这只小狐狸本身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慕枫微微一笑,不再多问,转头饶有意味的看着低着头扒拉着饭粒的楚悠,那小脸都快要埋到碗里去了,活生生像只鸵鸟。

    慕枫见状,心下好笑,忍不住就想要逗逗她,搭在她背上的手把玩着她散在肩上的长发,指尖在如绸般的长发里穿过,一手撑在桌上,毫不避讳的看着她,他倒要看看这只小鸵鸟能忍多久。

    楚悠现在恨不得掐死他,在察觉到第五道目光之后,她终于认命的放下了筷子。

    “怎么,不合胃口吗?”,某个欠扁的男人及时的表达了他的关心。

    楚悠望着一脸无辜的他,极力维持着脸上的微笑,咬牙切齿的吐出了三个字,“我饱了。”

    “好,那跟我出去走走吧。”他向来从善如流,既然她说饱了,那他也忽视了碗里还剩的一大半米饭,说着,就要拉她起身。

    楚悠怎肯依他,不着痕迹的避开了他的手,低眸,推脱,“我有点累了。”

    王美琳看出了她的不情愿,笑着搭了腔,“是啊,小枫,悠悠才回来,不如让她先休息一会,明天你再带她出去。”

    慕枫知道累不过是她不想面对自己的借口,旁的事,她鸵鸟也就罢了,对自己,可由不得她,微微弯腰,靠近了她,轻昵的抚着她脸颊边的碎发,满眼的关切,“还累吗,在酒店不是睡了好一会了么。”

    轻柔的声音仿佛是在呵护一件易碎的珍宝,可那“珍宝”似乎很不领情,抬眸间,清冷的眸子里有了一丝怒气。她听见谁的抽气声,更感觉的到楚北越来越怨毒的目光,他是故意说了这么暧昧不明的话,让旁人以为他俩之间已经不清不楚了。

    慕枫丝毫不惧她眼里的冰冷,指腹依旧摩挲着她的脸颊,低笑着提醒着她,“我们下午好像还有点‘正事’没说完。”

    他笑得得意,楚悠根本不敢再拒绝,生怕他再说出什么意味不明的话来,惹人误会,嗔的一声站了起来,沉了颜,“去哪”。好吧,她承认,论脸皮,她甘拜下风。不过,他有张良计,她也有过墙梯,这百般不情愿的样子,旁人显而易见就知她是被胁迫的,自然不会再误会他俩了。

    “慕枫”,果然,冷冷的警告从对面传来,是楚南。

    “放心,十点之前,我会送她回来。”慕枫轻笑,未作停留,在众目睽睽之下,拉着一脸不愿的楚悠出了去。

    门口的车已从内敛的黑色商务车换成了银灰色的跑车,驰骋在山道上如同他的人一样张狂。临近山腰时,楚悠闭上了眼睛。慕枫似乎察觉出了什么,不由的放缓了车速,随手开了音响,缓缓流出的是一首老歌《yhertwillgoon》,舒缓的音乐驱散了她心底的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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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24我心依旧

    “这部电影,你看过吗?”行至山底平坦的公路上,悠扬的音乐仍在循环,慕枫打破了车厢里的安静。

    楚悠缓缓睁开眼睛,望着两旁飞过的绿化,无声的笑了笑,不知道他为何要这么问,这么有名的电影,有几人会没有看过,音箱里单曲循环的歌曲,他又是何意?《yhertwillgoon》听名字就让人觉得格外温暖,可是这世间,又有几人的心能一直依旧呢。

    而慕枫,显然也不在等她的答案,“97年北美上映的时候,我特地去了美国,那是我第三次到美国。”他边说着,转头望了她一眼,毫无意外她依旧平静,似乎只是在听别人的故事。的确,此时的自已于她真的只是“别人”,积压在胸口几欲喷涌而出的话还是戛然而止了。一遍一遍的重复着提醒着自己,慕枫,她已经回来了,你有的是时间,不要急,慢慢来,慢慢来。

    楚悠侧目,望着他的侧脸,他的话只说了一半,他想说什么,该不会只是说这部电影吧。97年,他十八岁了吧,在国内应该是最美好的年华,无忧无虑的学生生涯,不用考虑未来,尚不知忧愁是何滋味,最肆意洒脱的年纪,放肆的挥霍着自己的青春。而她呢,十四岁的自己,伴随她的只有枯燥的书本和千奇百怪的训练,还未成熟的骨骼,却要挑起生命的重担,她要生存,要活下去,为了她的骄傲,不肯示弱,唯有咬紧牙关,避开一轮一轮的淘汰。

    车下了高速,又开了一会,拐进了一片闹市,停在了一家餐厅门口。“味觉”,很简单的名字,却也不落俗套。生意很好,至少慕枫在停车场转了一圈,才找到一个停车位,熄灭了引擎,“下车吧。”

    楚悠没有多说,随他下了车。门口的领班经理似乎认得慕枫,快步迎了出来,亲自带他们进了餐厅。楚悠依稀听见边上排队等待翻盘的人不满的抱怨。

    经理将他们带进了二楼西侧的包厢,慕枫随口点了几个菜,就打发他出去了。楚悠注意到这一片不同于一楼大堂的热闹,很幽静,附近几个包厢也都空着,想必都是为某些大人物特意预留的。这个社会就是这么不公平,有人在冷风里苦苦排了两个小时,也未必能进得了大堂,用得上一顿晚餐。而有些人即使不来,餐厅也会特意为他们预留下环境优美的包厢。吃饭如此,生活亦是如此。

    “在想什么?”慕枫见她又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皱了皱眉,他讨厌她的安静,她从骨子散发出来的死寂让他患得患失,生怕一个不小心,她又不见了。

    楚悠微笑,敛去不该有的情绪,淡淡摇了摇头,“你不是已经吃过了?”

    “你在楚家吃得下饭吗?”又是这种顾左右而言他,一股烦躁由心底而生,慕枫不悦的脱口而出,下意识的从上衣口袋里掏出香烟。

    他口气有些冲,楚悠不知道自己是哪儿得罪了他,自以为聪明的选择了闭嘴。可聪明如她,却不想,她越安静,他越生气,他甚至有一股冲动,想要撕碎她脸上的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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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25曾经的喜好

    幸而,只是冲动。

    淡淡的烟草味弥散在房间里,不若印象中的刺鼻,或许只是因为抽烟的人不同了,楚悠嘴角泛起一抹苦笑,不知道那人在北非可好。

    浅浅的那点笑意没有逃过慕枫的眼睛,她在想什么?那一闪而过的笑晃了他的眼,心没由来的一紧,她在想谁?是男是女?承认吧,无论是男是女,能让她牵挂上心的,他统统都嫉妒的发疯。很多问题萦绕在心口,如同他积压的思念,他迫切的想要知晓未知的十五年,她去了哪?谁陪在她的身边?可面对那张平静如水的脸孔,他不知他该如何问出口,又或者说,他在害怕,害怕他的一腔热血换来的只是一滩冰凉的冷水。

    香烟在指尖燃尽,袅袅青烟盘旋而起,临街的窗户没有关紧,轻风徐进,吹散了那点点青烟和淡淡的思念。楚悠回过神来,敛去不该有的情绪,暗自嘱咐自己既然已经回来了,那便尽快把这边的事了了吧,也不枉此行。

    服务员推门而进,打破了屋子里的安静,陆陆续续,不消半个小时,菜已上齐。耳熟能详的几个菜名,楚悠望着桌上幼时曾经偏爱的几个菜肴,不是不感动,只是随着年岁的长大,或许还有由着心境而变的喜好,她已经不再习惯那种甜腻腻的味道了,正如,如今的她已不再是活在甜蜜城堡的公主了。

    慕枫望着她索然无味的咀嚼着,一股挫败由心而生,他记得她爱食甜食啊,怎么如今却是一副难以下咽的样子。难道人变了,连喜好也会跟着变?“吃不下,就别为难自己了。”他沉着声开口,唤了门外候着的服务员,指了指一桌子机会没动过的菜,“端下去吧。”

    “不用了”,楚悠抬眸,望见了他眼里的沮丧,心下一暖,微笑着摇头,“只是许久没吃,一时不习惯。”她着实不忍拒绝他的好意,也感激他还能记得这些琐事,至少这几道菜是她回国这些天感受到的唯一的一份温暖。

    慕枫给她夹了一筷子清淡的素菜,“我以为你已经吃腻了西餐,才带你来回味回味家乡菜。”

    用餐期间,他话不多,偶尔几句也都是问得她在美国的生活,这些楚悠早就腹稿好了,自然对答如流。他淡淡的听着,不拘泥在任何一个问题之上,偶尔唇角扬起的那点笑意,让人捉摸不透他的情绪。

    楚悠不知道自己的那些话能不能骗过他,只觉的很累,这顿饭持续了快有一个多小时了,除了那几个提问,两人机会没有交谈,这样诡异的安静,除了碗筷碰撞的声音,压抑的她透不过气来。

    “你没有什么话,要跟我说吗?”慕枫突的开口,这句话距离他上个问题,已过了十分钟。

    楚悠这会被他问到了,她可以说没有嘛?连自己都觉得违心,那说什么?权衡再三,在确保自己不失面子又不失里子的情况下,挑了一个最近的问题,“慕枫,你下午说的,是真的吗?”

    慕枫一愣,转而自嘲的笑了笑,心中苦涩,你不还能指望她说出什么来?低垂了眼眸,“结婚的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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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26你只能是我的新娘

    “当然是真的。”

    他话里有毋庸置疑肯定,楚悠不解,揪着秀眉,终于抬头正视了他,“为什么?”

    慕枫敛去眼里的落寞,笑,“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顿了顿,又道,“假话嘛,是你扰了我的订婚礼,慕氏形象因为你们楚家的丑闻一落千丈,股市波动,董事会那般老头在吵架,我必须尽快平息乱局。而你无疑是最好的人缘,一来,依旧是慕楚两家联姻,二来,你是安老的后人,安老曾经有恩于慕家。”

    他滔滔不绝的讲着,楚悠听了不是滋味,接了他的话,“无形之中,又给慕氏树立了重守承诺,知恩图报的形象。”

    “的确”,慕枫察觉了她的不悦,脸上的笑意更浓了,“悠悠,我是商人,不得不考虑公司。”

    “你不需要跟我解释”,楚悠打断了他的话,“如果只是为了慕氏,我相信你会有许多更好的办法,解决这场危机。毕竟,你也说了这是因为楚家的丑闻才导致的了慕氏的困扰,你也是受害者。”

    “我说了,那是假话。”慕枫放下筷子,轻轻推开面前的餐盘,两手搁在桌上,“现在要不要听听真话。”

    他一副要长谈的样子,楚悠却避开了他的眼睛,一口回绝了他,“不用了。”

    慕枫笑,“悠悠,你在害怕。”

    她不否认,她的确害怕,不是怕他,是怕自己,有些事情太奢侈,卑微如她,承受不来。

    “我记得我说过,你只能是我的新娘。”

    楚悠愕然的抬头,望着眼前认真的男人,记忆被拉长。那年她还小,身边的亲人都还在,父亲还不是那么狰狞,她尚不知愁是何滋味。夏末的太阳已不是那么毒辣了,她穿着白色的长裙在花园里荡秋千,一回头望见倚在门口的他,“你怎么不进来,快来给我推秋千,我荡不起来。”

    骄傲的公主毫不客气的指挥着他,他却甘之如饴,笑着走进,心甘情愿的为她服务。

    “枫哥哥,高点,高点,再高点。”银铃的笑声飘荡在晚霞之下久久不愿散不去,白色的长裙在落日下起舞,映着余晖,淡淡的染上了一层金黄,微风徐过,撩起阵阵花香,不知迷离了谁。

    “宁宁呢”,她玩累了,终于安分的坐在秋千上,晃荡着双脚,侧头问他。

    慕枫额头上满满的全是细汗,却犹不觉得累,“跟着吕阳,不知道去哪了。”

    “他们肯定又是去玩过家家了。”小小的脸儿上一脸的嫌弃。

    慕枫笑,多半是的,一群小屁孩好像对这个游戏特别的不知厌烦,不过好像她不怎么喜欢,“你为什么不去。”

    “我才不去呢”,小小的楚悠嘟着嘴,“吕阳每次都要让我做他的新娘。”

    小小慕枫听了皱了皱眉头,很是认真的点了点头,“那是不能去,你只能是我的新娘。”

    回忆似乎还在昨天,转眼已快二十年,楚悠隐下了眼眶的灼热,别过眼去,“慕枫,别开玩笑了,小时候的话,你还能当真了。”

    “为什么不能?”,慕枫笑,她清冷的眼里一闪而过的异样无疑是对他最大的鼓舞“你我都记得,那就可以当真。”

    也许是触动到了心底最柔软的那一块,楚悠不再与他虚与委蛇,也不再纠缠他话里有几分真假,抬眸,直视了他,“慕枫,我以为你足够了解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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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27商人?猎人?

    “悠悠”,他笑得无辜,“我们分开了十五年了,你要我了解,也得给我时间啊。当然,我相信你睚眦必报的性格是不会变的。”

    他总算说到了重点,楚悠已收拾好了情绪,莞尔一笑,又是那么纯真无害,“那你以为我回来是干嘛的,探亲?还是认祖归宗?”

    咄咄逼人,这才是他认识的楚悠嘛,慕枫一点也不在意她的话和她的笑的格格不入,满意的点头,起身,走到她身边,握着她的手,俯身凑近了她,“我很高兴,你能跟我说实话。”的确很高兴,无论她是出于什么原因,至少,也许,自己在她心里是不同的。

    温热的气息喷在她脸上,楚悠有些恼怒,她决定好好跟他谈谈,他却还是这么不正经,沉眸,冷了声,“慕枫,你是商人,不要做对自己没有利益的事情。”

    慕枫轻笑,指腹摩挲着她的脸颊,也捧着她的头,不让她躲开,低头,轻啄了她的红唇。嘴唇上还留着方才菜肴里的甜腻,他如偷了腥的猫般,不知乏味,细细描绘着她的唇形,渐渐上瘾。“悠悠,我不止是商人?还是猎人。”

    口齿间传来他的呢喃,猎人?什么意思?楚悠睁大了眼睛,眨也不眨的望着眼前在自己唇上胡作非为的人。

    慕枫纵有再好的兴致,可在望见她带着疑惑的清冷眼神时,犹觉得被浇了一盆冷水,这会他要是在继续,他自个都要崇拜自己了,长长叹了一口气,恋恋不舍的离开那似灌了蜜的双唇。轻轻揉了揉她的脑袋,轻笑,“你好无趣。”

    楚悠红了脸,偏头避开,继续着方才的话,“慕枫,我希望你不要插手这件事。”

    “为什么?”,他拉过椅子,坐在她边上,一副准备深谈的样子,“或者跟我说说,你要怎么做?”

    怎么做?他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似乎笃定了她会与他和盘托出。楚悠心下冷笑,不知道他哪儿来的自信?只因为她不隐瞒他此行的目的?可是他或许不知,她的不隐瞒,只是因为发觉了他的难对付超出了她的想象。她不希望这一场本来就没什么准备的恶战,在还没有切入主题时,就招来一个难缠的对手。她希望他可以作壁上观,可没容许他插手自己之事,“怎么做是我的事情,与你无关。”

    意料之中的拒绝,慕枫也没有觉得不高兴,毕竟自己如今于她是敌是友都尚且不知,她会轻易相信,倒是怪事了。低低一笑,意有所指的说,“我想马上就会与我有关了,楚悠,如果我是你,我绝对不会把我这颗这么好的棋子推开。嫁给我,至少在楚天雄要对你下手之时,他会有所顾忌。”

    “下手?”楚悠笑,“慕枫,他终究是我的父亲。”话是这么说的,可这句话有多心虚,只有她自己心里清楚。那年楚天雄想斩草除根,若非陈婶发觉,她早就跟妈妈一道走了。

    慕枫望着她故作镇定的笑容,知道她动摇了。她以为他什么都不知道吗?当晚陈婶来向母亲求助的时候,他就躲在书房门外,那一刻他恨不得自己瞬间长大,可惜这世上终没有那么神奇的事情。隔日,天蒙蒙亮,他站在离安家不远的地方,眼睁睁的看着陈婶抱着还在熟睡中的她逃亡似的离开安宅。

    “父亲?”慕枫指腹揉着她的脸颊,眼里有了些不易察觉的怜惜,“小悠儿,何必说这么自欺欺人的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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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怜惜一闪而过,知道她敏感的心思,不敢多停留。她既要瞒着,那他也不会说穿,换上一副玩味的表情,戏谑的笑了笑,“你有把他当父亲吗?他又何必要把你当女儿。”

    楚悠丝毫不在意他话里扭曲的指责,他们的确不是一对寻常的“父女”,而她也相信,如果楚天雄真的被逼急了,他当然会故技重施,一了百了的让她这个女儿彻底消失。不过,即便如此,她楚悠应该不用卑微到要靠出卖自己来保护自己的周全吧,微微抬了抬下巴,笑得骄傲,“我说了,这是我的事情。”

    “先别忙着拒接”,她话未说完,慕枫就打断了她,“考虑考虑吧,或许过几天,你就会答应了。小悠儿,给自己留点余地,不然,连转弯的空隙都没了。”

    他好整以暇的靠在椅背上,精明的眼里似笑非笑,说这些意味不明的话。楚悠一时摸不透他到底是何意,侧眸望了他一眼。

    慕枫知她疑惑,也不说明,笑了笑,“悠悠,什么时候当你决定对我敞开心扉的时候,我一定对你知无不言。”说罢就起身,“好了,这饭也吃得差不多了,我送你回去吧。”

    回程的路上,音响里缓缓流出的依旧是那首歌,这么马蚤包的跑车里面放的却是这样一首老掉牙的情歌,楚悠觉着有些惊悚,更让她觉得惊悚的是慕枫方才的那句话,不,不止是那句话,是整个晚上。如果下午酒店里的那个激吻,她可以当他是玩世不恭,一时兴起,那这顿饭呢?她不是愚昧无知的清纯少女,也不会自欺欺人,慕枫的用心,她看在眼里,只是想不通,为何缘由,可别告诉她,是因为小时候那点朦朦胧胧的感情?

    这足够惊悚!楚悠望着车窗上倒映出来的自己的面容,无力的笑了笑,她还没忘了他下午的警告。

    “夜景很好看吗”,慕枫目不斜视的开着车,不等她说话,又开口,“北区湖边的夜景更好,改天带你去看看。”

    “现在不去?”说实话,她不想回那个家。

    慕枫了她心思,他也不想她回去,不过某个炸了毛的男人,他可不敢惹,无奈的耸了耸肩,笑道,“现在不行,十点前不把你送回家,你哥会杀了我。”

    “你跟他关系很好吗?”楚悠挑眉,他会怕楚南,那个儒雅的书生能做出什么可怖的事情来。

    “你指哪方面”,慕枫冲着反光镜里的她,戏谑的眨了眨眼睛,“放心,我是个正常的男人。”

    楚悠无语,果断的转过头去,她是疯了,才跟他废这唇舌,不愿说就明讲吗,何必扯这些乱七八糟的,她懊恼的想着,在转头之际,却错过了慕枫眼里的温柔。

    十分钟后,车子稳稳的停在楚宅门前,楚悠解开安全带正要下车,却听慕枫开口,“悠悠,泰坦尼克里面有句台词,thereisnothgiuldn’tgiveyou,thereisnothgiwoulddenyyou,ifyouwouldnotdeny。”

    楚悠一顿,漆黑的月夜,车灯已熄灭,晦暗的街灯闪烁着,她看不清他的表情,窒息的安静弥散在车厢里,电影的情节她早就忘得差不多了,惟独鬼使神差的还清楚得记得这句台词,所以也明了,后面应该还有一句,openyourhertto,为什么不把话说完呢?似乎被自己这个期待吓坏了,楚悠忙忙敛去不该有的情绪,昂了昂头,骄傲的笑着,“我怎么只记得,won’shertisdeepocenofsecrets。”说着,就要开了车门。

    “哈哈”,他大笑着,拉过她,“悠悠,还有一句话,liftisgift。”而后,以吻缄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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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29朝阳

    翌日,清晨,楚悠揉了揉发疼的眼睛,阖上了电脑,看了一夜的资料,楚氏如今的情形她已经大致了然了。楚天雄真得不是什么经商的料,这十几年固步自封,昔日辉煌的致远如今只能维持住表面的光彩。

    商场上瞬息万变,更多的是赌你能不能抓住这个时代的潮流,二十年前的致远主营外贸,趁着改革的春风,赚得盆满钵满,可二十年后,如今还死守着外贸这个趋于饱和的市场,不思求变,那无异于是自毁前程。反观慕氏,外贸早就成了可有可无的副业,十余年前,慕夫人掌舵时,已将目光转回国内,如今,百货公司,新媒体,都做得如火如荼。几年前,慕枫入主慕氏,更是力排众议决定涉足房地产业,如今房产大热,当初董事会强烈反对的几个老头无一不是对他心服口服。

    一个固步自封,一个积极进取,无怪乎曾经与慕氏齐名的致远,如今只能眼巴巴的等着慕枫的接济。

    不过,总有意外,楚悠倚在落地窗前,回味着方才看得那份连锁超市的企划案。按小末的消息,这份企划案是出自楚南之手。说也奇怪,楚南作为楚天雄唯一的一个儿子,直到去年才进公司,还未进管理层,只在企划部任一个闲职。不若慕枫,初入大学,同时也进入了公司的高层。

    楚悠百思不得其解,难道是楚天雄不满意这个儿子,或者说他无意将楚氏交给楚南?应该不会啊,那份企划案是她在楚氏十五年纪事里看到的唯一的一丝变革,与楚氏主营业务大相径庭的变革,楚天雄如果不认可这个儿子,依他安于现状的性子,根本就不会同意这份计划,更不要说拉下脸来低三下四的求着慕枫这个小辈了。

    还有,从楚慕两家的交集来看,慕枫跟楚南的关系应该只是泛泛之交,而昨天看来,慕枫似乎出乎寻常的敬楚南三分。他这种人,楚天雄都不放在眼里,却对他资历平平的儿子另眼相待,这也太不寻常了吧?

    头疼,楚悠拧了拧发胀的眉心,太多的谜团绕在心头,一环接着一环,毫无头绪。敲门声响起,楚悠看了看手表,六点不到,谁起这么早,她还想着小眯一会呢,开门一看,是楚南,一声运动装,眸子像极了昨夜漆黑夜空里明亮的星星。

    “我要去晨跑,你去不去?”他咧嘴一笑,在这个东方才现了鱼肚白的清晨,宛若是八九点时最朝气勃勃的朝阳。

    楚悠一时被晃了眼,沉默秒后才反应过来,摇了摇头,“我,我还想在睡一会。”

    “好。”似乎在预料之中,楚南也不强求,笑着转身离开,如出现时那般突然,却让楚悠徒生气一股怨念,凭什么,凭什么他可以拥有这样朝气无邪的笑容,而她却要坠入?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