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货船上装的是河沙，说话的两人是亲兄弟。
江大和江二，以跑船为生，从河道里吸水挖沙子，再运到海城贩卖。
看到江面上发生的事情，两个人还以为大清早见鬼了，可借着挂在船头上的灯光一看，明明就是人。
快到码头了，船开的很慢，江大手里握着一根棍子，挡在弟弟的前面。
“人呢？怎么看不到了。”江大年纪三十多，常年跑船不分昼夜，为了一家人，视力不佳。
江二眨了眨眼睛朝江面上一指：“大哥，在那里。”
江大顺着手指的方向看过去，看到李止水站在水面上，脚底下踩着好像一个人的脑袋。
快要入冬，江水寒冷，走火入魔的花秃子被冷水这么一况。
一阵寒意袭来，他打了个冷颤，蓄势想要冲出水面，却被花秃子两只手死死抱住脑袋，挣脱不得。
怕出伤了花秃子，李止水没敢再提气，两只脚不停的在水里瞪着。
“草，秃子，你放手，这么下去咱俩都得死在这里。”
花秃子听不到李止水的话，丝毫没有放手的意思。
江面上翻起巨大的水花，花秃子五行不缺水，也不是水命，扑腾了几下失去了知觉。
李止水的脖子被花秃子死死锁住，渐渐体力不支，昏了过去。
江面渐渐平静，两个人飘在上面，顺着水流往船这边靠来。
江二拿来了电筒，照着江面：“大哥，那是两个人，估计是发生了什么矛盾，才会撕扯打斗掉到江里的。”
“我腿脚不便，你快点下到小船里，把两个人救上来。”江大发话道。
江二嫌冷，本来不想管这闲事，可一想到自己欠的那么多钱，如果下面的两个人身上有点值钱的东西，这就不是飞来横财吗？
想到这，江二连忙跳上船尾的一条小船，解开缆绳，朝李止水那边划去。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江二才把两个人捞到小船上，把口袋摸便了，什么都没有，突然他看到花秃子手腕上的一条金链子，一狠劲扯了下来，装进自己的兜里。
探了探两人的鼻息，没气了，江二笑眯眯的划起了船。
到了大船旁边，系好缆绳，江二朝着上面喊道：“大哥，人都捞上来了，不过都死了。”
“唉，两条人命就这么没了，真可惜。”江大一脸惋惜的说道，“先弄上来，等会天亮了再报警。”
在船舱里睡觉的江小妹听到上面有动静，披上衣服钻了出来。
“大哥二哥，发生什么事了，你们吵什么？”江小妹问道。
“你怎么出来了？船上冷，快点下去睡觉，就快靠岸了。”江大挡在江小妹的前面，怕这姑娘看到刚刚淹死的两个人。
“刚才我好像听到你们说什么有人，发生什么事情了。”江小妹好奇的问道。
“小妹，你怎么出来了，快进去快进去。”江二把小船收拾好，爬上来看到妹妹，生拉硬拽的把妹妹往船舱里拖。
他不这么做还好，这么一折腾，没事也有事了。
李止水和花秃子湿漉漉的躺在船帮边，身上盖着一块帆布。
“大哥二哥，你们是不是背着我干了什么坏事？”江小妹从小接受良好的家庭教育，不偷不抢不干坏事，虽然穷了点，可志气不能丢，要是两个哥哥真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怎么对得起九泉之下的父母。
“你瞎说什么呢，我和大哥是这样的人吗？”江二停止拖拽，一脸渴望的看向江大，看来这件事是瞒不住妹妹的，不如把实话说了吧。
“小妹，你过来，我跟你说，”江二拗不过妹妹，只好把江小妹拉到旁边，“刚才我和你二哥发现有两个人落水，过去捞上来的实话，他们已经死了，你听到了没有，别害怕，现在就去下去睡觉，一会天亮了我就报警，让警察把尸体拉走。”
“我不信，要是大哥说我可能还相信，黑灯瞎火的，就算跳江也不会两个人一起吧，说，你们是不是背着我干坏事了？”
“不信你可以去问大哥。”
江二看劝不动，只好向江大投去求助的目光。
“大哥，二哥说的是真的吗？”江小妹看向江大问道。
江大点点头，没说话。
“哼，我不信，我今天非要看个清楚不可，爸妈临死的时候说过，你们千万不能做伤天害理的事，要真是做了，就去他们坟头好好忏悔，然后再去自首。”
江大和江二看掩盖不过去，也不顾的江小妹怕不怕。
“江二，去把帆布掀开，让她看看。”江大发话道。
江二犹豫了一下：“小妹，跟你说他们是淹死的，不是我们害的，你一定要相信我们。”
“那你快点掀开，让我看看不就行了吗？”江小妹催促道。
无奈之下，江二掀开帆布，露出了花秃子和李止水的面庞，随后又盖了上去。
花秃子和李止水像是睡着了一样，没有明显的动作。
而且落水的时间不长，脸上的颜色也没有因为江水的浸泡而发生任何的变化。
“看到了吧，他们身上都湿透了，就是落水淹死的，别看了，这样淹死的人死后会化作水鬼，在这一带游荡，要是缠上你就不好了。”江二故意编个谎话来骗江小妹。
江小妹趁着江二掀开帆布的那一刻，看了一眼两具尸体，如果要不是江二告诉她两个人已经死了，她可能也不会觉得害怕。
还有就是花秃子的那个相貌真的让人不敢恭维，丑的很，不过旁边那个正常点的好像在哪里见过。
江小妹使劲的想着，还真叫她想起来了。
“哥，那个人我认识，好像是我一个同学的哥哥。”江小妹指向李止水说道。
“什么，你同学的哥哥，不会这么巧吧？”江二诧异的问道。
“我也不确定，应该就是，真的长的很像。”
“不管是不是，等天亮了，我们先报警，你给你那个同学打个电话问问，要是的话，通知他快点过来，要不是我把他们捞上来，这江里暗流多的是，很可能卷到江下面喂鱼了。”江二心里打着小算盘，他倒是很希望真像小妹说的，这个人是小妹同学的哥哥，那样他就可以狠狠的敲一笔钱，最起码幸苦费还是要给的。
“我想再去看一眼，确定一下。”江小妹已经掏出了手机，做好了打电话的准备。
“好吧，只能再看一眼啊。”
江二说着，再次掀开帆布，谁知道，就在他掀开帆布的时候，李止水突然睁开了眼睛。
江二吓了一跳，差点掉到江里去，连忙把帆布给盖上了。
江大还算好，咬着牙，重新抄起棍子握在手里。
江小妹“哇啦”一声，转身扑到江大的怀里。
“别怕别怕，可能就是个假象。”江大哆嗦着手里的棍子说道，“江二，你在掀开看看。”
“我不干，我，我害怕。”
“死人你怕个球。”
不等江二上前，李止水掀开帆布坐了起来。
“我，这是在哪里？”
江二以为诈尸了，连忙跪在地上求饶道：“这位大哥，你们是自己淹死的，千万别来害我们啊，要不是我把你们从江里捞上来，你们可能就被鱼吃了，……”
“喂，我还没死呢，不要害怕。”李止水站了起来，暗运一股气息，身上冒起一团团的蒸气。
江二被这一幕吓傻了，还以为李止水升天了，脸色顿时变得惨败。
李止水觉得身上干的差不多了，踢了一脚躺在脚边的花秃子。
没有反应。
李止水蹲下来，把花秃子扶着坐起，伸手按在花秃子的肩头。
花秃子不停的从嘴里吐着水，慢慢的睁开了眼睛。
“秃子，秃子，还认得我吗？”李止水问道。
花秃子看了看四周，又看了看站在面前的三个陌生人：“我这是怎么了？我怎么会在这里？”
“你没死就好，我差点被你害死了。”李止水埋怨道。
“我记得我在屋里的，怎么到了船上？”花秃子一脸懵逼的揉着脑袋。
“你还好意思问，都怪你不听我劝，才会走火入魔的，好了，这件事一会再说，快点谢谢你的救命恩人。”李止水没好气的说道。
花秃子恢复了神智，暗运气息，身上出现的情况和李止水一样，蒸发掉江水，衣服没多久全干了。
“三位，多谢你们的救命之恩，如果有机会，一定会好好的报答你们。”花秃子对着三个人深深的鞠了一躬。
三个人吓傻了，半点没有反应过来。
“你，你们真的没有死？”江大往前挪了一步问道。
花秃子笑着说道：“死了还能跟你说话，没死。”
江大狠狠的捋了一下胸口，仰着头说道：“没死就好没死就好，爸妈，我们又做了一件好事，您二老都看到了吧。”
三人的父母一辈子没干过坏事，却在几年前染上重病丧生，临死之前，他们把兄妹三人叫到床头，不停的交待着，遇到别人有难处，要伸手帮助，虽然他们不富裕，虽然他们没有多大的能力，却凭着一双手，帮助了很多人。
这兄妹三人为了完成父母的遗愿，从来不跟人争吵，如果别人遇到难处，尽量帮助。
除了江二好赌之外，他们几乎没有什么缺点。
花秃子抖抖手，发现手腕上的金链子不见了，也没有声张，可能掉到江里了。
谁知道江二看到花秃子醒来，从口袋里掏出链子递了过去。
“大叔，这是你的手链，我刚才下去捞你，还以为你……，所以才鬼迷心窍……，你千万别……。”
不等江二把话说完，江大气呼呼的说道：“江二，你居然偷东西，你忘记爸妈临死之前怎么说的了吗？你，看我不打死你。”
江大抡起棍子就打，被花秃子一把拦住，“好了，不就一条链子吗？你们救了我，我也不知道怎么感谢你呢，这链子就当是你们的酬劳吧。”
江大想推辞，可看到花秃子那张脸，嘀咕道：“还不快谢谢人家。”
“多谢大叔，多谢大叔。”江二笑眯眯的说着。
东方泛起鱼肚白，天马上就亮了。
李止水和花秃子坐在船舱里，和江小妹聊着天。
江大江二一个掌舵一个抛锚，船稳稳的停靠在码头上。
这边刚靠岸，七八个人搭上踏板，一个个溜了上来。
为首的那人指着江二问道：“江二，你欠我的钱该还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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