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陌路逢君,君请...

陌路逢君,君请...第12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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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有些情她欠不起,他本不该救她的。

    “顾琉萦!”

    “小姐!”

    安歧之没想到她会自己跳下去,他拼命在十个人的刀下救了她,她现在居然自己跳了崖。

    同安歧之的大喊声外还有一批人,那便是刚赶到的锦卫军,只是他们一来看到的便是顾琉萦坠崖的那个画面。

    安歧之软剑上运起了十成的内力,他周边的三十几个黑衣人全数被震开了几步。

    他猛地飞身向崖边飞去。即便如此,他抓到的也只是顾琉萦的指尖。

    他顿时什么想法都没有,只是知道她不能就这么死了。

    安歧之纵身跳下去的片刻身后却没有一丝的声音,因为没人没想到,他居然会不顾生死的跟随顾琉萦跳下去。

    顾琉萦跳下去的时候没有看到锦卫军的到来,即便看到了也无法改变什么。

    四五十个黑衣人近在咫尺,即便他们来了也来不及救她。

    与其死在别人手里,她宁愿选择自己跳下去。

    还有一点便是,她以为他们只是想杀她,那么她死了他们也该放过安歧之了。

    顾琉萦是的想法无关其它,只是因为安歧之拼死救了她两次,她没有理由要他跟她一起死。

    能活下去都是好的。

    可她没想到他居然会跟随她跳下去。

    安歧之看着离自己两米不到的顾琉萦猛的一用力使自己快速的下落,在他与顾琉萦距离不到半米时猛地伸出手拉住了她。

    安歧之把她抱在怀里,闻着怀里淡淡的血腥味的女子突然想起自己在干什么。

    他居然跟着她跳了下来。

    原本他以为他对她不过是到了想要她的地步,却原来已经到了生死相随的地步了。

    安歧之有些错愕自己的行为却又无可奈何,现在已经跳了,只能一起死了。

    “为什么?”

    顾琉萦再次问了出来。她紧咬着下唇,这个变故对她来说太过震惊了,他们相识不过才三天。而更多的却是她在捉弄他。

    安歧之突然妖娆一笑,道:“如果我们活下来了我便告诉你。”

    还是一样的回答,可这次顾琉萦却红了眼眶。

    “呀,顾姑娘是不是感动了啊,那答应在下做在下的第九十九房小妾吧。在下想姑娘以身相许很久了呢。”安歧之说的时候还特地对她眨眨眼,俨然是一副调戏轻浮的表情。

    顾琉萦知道他不过是在逗他,可她却没有和他抬杠的心情,沉声道:“我们,怕是活不下去了吧。”

    安歧之搂紧了顾琉萦,声音不再有戏谑,无比认真的道:“那样也好,至少,不用活得那么累,只是……”

    是啊,不用活得那么累,这也是顾琉萦此时的想法。

    第五十七章喂血

    安歧之比之顾琉萦醒的早些,他只感觉全身都快散架了。

    他第一反应便是找顾琉萦在哪,幸好他搂她搂得紧,他们两个摔落的位置并不远。

    他看着顾琉萦全身是血,一种不好的预感袭上心头,他不懂医,只会探鼻息。

    他手缓慢又颤抖的伸向顾琉萦探她的鼻息。

    气息虽弱但终究还有气息。

    安歧之见此微微放了心,他本想传点内力给顾琉萦护住心脉,这才发现自己根本就动不了了。

    四周漆黑一片,头顶上可见皎洁的明月,他暗暗算着时日,看天上圆月西移,那么他们昏迷也不久,应该还没有到第二天。

    看着天色也快天亮了。

    他不知道他们落在山崖下哪里了,如今顾琉萦还未醒,他双脚又不能走动,内力一时也提不起来。

    他用力把一旁的顾琉萦拉近在他身边,艰难的抱紧了她。

    顾琉萦虽然没有受伤,可余毒刚发作完的她本就虚弱不堪,加之又从那么高的悬崖上跌落了下来。

    他们两人本来是以为必死无疑了,能活下来已属万幸。只是现在他们在哪里都不知道,唯一能期盼的便是有人经过,或者是他们的人能找到他们。

    而若是敌人早一步找到了他们,那他们便真的是没有活路了。

    安歧之全身疼痛,他身体多处受伤,现在腿怕是废了,即便没废一时半会也好不了了。

    他看着怀里的顾琉萦,突然悠长的叹息一声:“定是我上辈子欠了你的。”

    自然是没有人回他的话,安歧之抬头看着那只能看着一点边角的月亮,借着月光发现他们现在应该是在一个大坑里。

    安歧之猜想应是悬崖下哪家猎户挖的坑用来捕捉猎物的。很不幸的是他们落入了坑中。

    但这样也好,既然是别人挖的坑,必会有人力查看是否捕捉到了猎物。只是不知道他们能不能撑到那时候。

    安歧之迷迷糊糊的,身上的疼痛感让他睁开眼都觉得困难。

    正在他快要再次昏迷过去的时候听着顾琉萦传来虚弱的声音:“水,水……”

    她的声音很小,加之荒野处多虫鸣,但安歧之还是听了清楚,只是现在的情况他去哪给她找水,即便有水他也取不到,他现在可谓是寸步难移。

    “水水……”

    安歧之借着月光看着她嘴唇早已干裂开来,一时无法艰难的抬起自己的手臂,另一只手捡起不远处落的软剑。

    他眼睛死死的盯着自己的手臂狠狠的割开了一条口子。

    顾琉萦感觉到有湿润的东西便条件反射的拼命吸取。

    安歧之只觉得被顾琉萦吸血的地方又痒又疼,还有一种异样的感觉,他言不出道不明。

    他另一只手越发搂紧了顾琉萦,轻声道:“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子。”

    安歧之轻叹一口气,他本就因受伤流血过多,如今顾琉萦又拼命的吸他的血。他再也抑制不住的昏迷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顾琉萦在仔细的给他包扎伤口,只是他伤口太多,顾琉萦竟觉得怎么都包扎不完。

    他看着她苍白不堪的脸心一疼。

    反手握住她的手:“别包扎了,该流的血都已经流了,不用再包扎了。”

    安歧之这才发现顾琉萦身上的衣裙已经破烂不堪了。看着手上脚上那些碎花的布料便知是她撕扯下的自己的衣裙。

    顾琉萦闻言眼泪再抑制不住,大颗大颗的落在了他手上。

    安歧之只觉冰凉的手顿时被灼热了。他一时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昨晚我感觉口很渴,迷迷糊糊间不知道喝了什么。”顾琉萦抬起精致却苍白的小脸,眼泪红肿了一片。

    安歧之望着顾琉萦的眼睛一时别开眼,声音虚弱不堪:“我刚醒。”

    “是吗?”

    顾琉萦昨晚虽然昏迷头脑不清醒,可她现在却无比清醒,在这样的地方,她能喝的还能是什么。

    再者,她醒来时不自觉的摸着干裂的嘴角,那里的血还未风干完全。

    安歧之不回答她也不再追问,有些事情知道得太清楚反而难堪。

    顾琉萦收拾好自己的心情,嘴角勾起一丝笑:“能死其实也挺好的。”

    安歧之感同身受的点头。

    顾琉萦侧过头看着安歧之,其实她还是第一次认真的打量他:“现在怎么办?”

    虽然是在问话,她却并不在乎答案是什么。

    这时天已大亮,安歧之很清楚的看到周围的环境,这的确是一个大坑,应就是用来捕捉猎物的,幸好里面猎人没放什么猎物夹在里面。

    “这应是人挖的坑,应该是猎户猎物用的,既然是猎户挖的,那么必是会有人来查看有没猎到货物,只是不知道我们能不能撑到那时候。”

    安歧之虽赞同顾琉萦刚才说能死也是好的观点,可赞同并不代表他能死。

    再累他都要撑下去,只有自己的命是最重要的,他还有家仇国恨未报,他若就这么死了,他怎么有脸去见九泉下的父皇和母后。

    顾琉萦则亦然,她活得累可也得撑下去,朝廷中还需要她。她若不回去,那太子则真的是无所忌惮了。

    想死,不能死。这或许也是一种悲哀。

    “你的腿能动吗?”

    顾琉萦蹙眉看着安歧之那条伤了三刀的左腿,不知怎地她心里一疼。

    她想,或许是因为他是为她而伤的吧。

    安歧之闻言轻微移动了下自己的左腿,如他预想的那般,动不了。

    安歧之摇摇头。

    “那疼吗?”顾琉萦边说边查看他的伤势。

    安歧之这才想起她是会医术的,本想说疼的,谁知顾琉萦猛地一把按住了他的伤口。

    安歧之大叫一声,原本他是很虚弱的,但这一声大叫声音着实小不了。

    “又不是废了,怎么会不疼。”

    安歧之略有些恶狠狠的瞪着顾琉萦,心道这个女人下手真狠。

    顾琉萦恶狠狠的瞪回去:“别乱动乱叫,否则就真的废了。”

    安歧之闻言果然安静了下来,腿废了对他而言还不如死了。一个习武之人没了腿跟没了手是一样的。

    “伤了三刀,不过还好都未伤到筋骨,只是流血过多。”说到血的时候顾琉萦一顿,随即又道,“从那么高的地方跌下来,要完全医好,以我的能力至少要一个月,前提是药材齐全。”

    第五十八章采花大盗花无颜

    安歧之不知道顾琉萦的医术如何,但她却信任她。

    有一种信任是无条件的。

    安歧之望着顾琉萦仔细为他查看伤势心里有些什么东西在悸动,这种感觉,他说不清也道不明,只是,他不排斥这种非感觉,反而还很喜欢。

    安歧之有些艰难的抬起右手轻微的替顾琉萦捋着额前的碎发。其实,他们两个人的身上早已破烂不堪,现在甚至连长相都看不清了。

    “你哪里受伤了?”

    顾琉萦感觉到安歧之的手轻柔的在她脸上轻抚着,她有些反感但还是没有挥开他的手,淡淡答道:“我没受什么伤,不过是由于余毒发作后身体虚弱罢了。”

    顾琉萦想起他纵身随她跳下悬崖后紧紧的搂着她,在最后落地的时候他用自己做了人肉垫,她又如何会受多重的伤。

    想到此顾琉萦轻叹一声。

    安歧之见此凝视着顾琉萦良久无语。顾琉萦抬起头直视着他的目光,本想说些什么的,但终究什么都没有说。

    顾琉萦正想别开脸的时候安歧之却突然笑了,一如三天前他刚来陌路逢君那时那般。

    顾琉萦见此也会心的笑了。

    一时间消了尴尬,就如他们是多年的朋友那般,就如他们并不在大坑里那般。

    “还是想想我们怎么出去吧。”安歧之忽然悠悠的说道 。

    “等吧,只能等了。”顾琉萦长叹一声。

    语毕沉默良久,安歧之终究问出了自己一直想问的问题:“你,到底是什么人?”

    顾琉萦有些错愕也有些了然。

    她的身份知道的人不多,但对她身份疑惑的人却不少。

    顾琉萦不答反问:“那,你又是什么人?”

    安歧之从破烂不堪的衣袖里掏出一把折扇,只是他的手受伤了,本想潇洒的表现一番的,结果却不复往昔的风流态,折扇居然一不小心就跌落在了地上。

    顾琉萦忍不住噗呲一笑,安歧之脸皮着实够厚,捡起折扇丝毫不觉得尴尬,清咳两声,摇着折扇装腔作势道:“我就是江南鼎鼎有名的采花大盗花无颜。”

    这江南哪有什么花无颜一说,这名字不过是他昨天早上吓田清用的,现在随口便说了出来。

    顾琉萦自然不信,不过也无妨,他的身份她并不是很好奇,因为她若是大难不死活了下来必是要回宫的,这里的一切她都不需要了解的太多。

    不想亦是不愿。少些牵挂总是好的。

    顾琉萦假装相信了他的话,附和道:“哦,原来你就是江南采花大盗花无颜啊。小女子早闻您的大名

    ,却不想今日居然得以一见,幸会幸会。”

    安歧自己有些错愕,他胡乱编的一个身份,原本以为她会问她怎么不知道江南有个采花大盗花无颜的。却不想她睁眼说瞎话的本事比他还高。

    她不点破他自然也懒得说破,收起折扇问道:“你呢?”

    顾琉萦淡淡一笑:“我啊,我就是江南大大有名的陌路逢君的掌柜。怎么样,很有名气是不是。唉,其实我也不想太出名的,没办法,谁让我太漂亮了。”

    顾琉萦作势无奈的摇摇头,似乎真的在怨自己太漂亮了。

    其实一个人太漂亮了真的不好,就如她。若是她只有一张平凡的面孔便不会引起那么多人的注意。

    安歧之忽的靠近了顾琉萦,他故意呼出热气在她脸上引得顾琉萦脸色忽的变潮红了。

    顾琉萦用手挣扎着向后退,并不是怕他,只是条件反射。

    “江南第一美女遇到了江南第一采花大盗,两人还是孤男孤女的在一起,你说会发生点什么呢?”

    安歧之眼光灼灼,似乎要看穿顾琉萦的心一般。

    这个大坑不是很大,顾琉萦退了几步便再没了退路。

    看着安歧之的眼神,其实她是怕的。

    安歧之看着顾琉萦略有些惶恐的眼神忽然变了脸色,恢复了往昔风流妖娆的笑,道:“原来你也并不是什么都不怕嘛。我还以为你刀剑不入呢。”

    顾琉萦闻言过神来,知道他不过是在逗她玩,心里猛的松了口气。

    “公子跟着小女子爬了这么远不累吗?”

    安歧之回头看了下自己爬的距离,其实还好,不过一米的距离。

    只是他的目光落在他的脚上,看着左脚心里一阵泛酸。

    这伤居然是他为了一个女人受的。

    他一向以风流不羁自居,这样的结果是他想不到的亦是从未想过的。

    他想,要是冷叔知道这件事必是要好好的给他做思想工作了。

    只是,即便没有冷竹在他身边提醒他,他也知道自己的使命自己的责任。

    他已经意识到自己对顾琉萦太过用心了,有些东西必要趁机斩断。

    不是他不想得到顾琉萦的心,只是有些东西他现在还得不起。

    他可以不择手段的去得到顾琉萦的心甚至是她的人。

    只是,他家仇国恨未报,她身份不明。

    他本想过断了自己对顾琉萦的心思,他试过,但他放不下,至少是现在放不下。

    他对她太过了,他居然能为她付出生命。

    当他纵崖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便决定以后离她远远的。

    她有她的生活,不管她身份是什么,她身边都有一个爱她的沈寒。

    他不过一个过客,他把心遗失在了她身上但他会找回来的。他不能为了她连命都不要。

    既然控制不住自己的心,那便控制自己的身。

    他刚才便已决定,以后不再要跟她有交集。

    安歧之本是一个淡情之人,会爱上顾琉萦纯属意外,既然发生了意外他便要让他的生活回到正轨。

    爱这个字眼太吓人了,他不过认识她四天居然能到为她不要命的地步,他不知道要是他再跟她接触下去他会是什么样。

    安歧之不是一个懂得认输的人,他放弃顾琉萦不是因为他认输了,而是他不能让自己迷失在她身上。

    他是理性的,始终是理性的。

    而她,却也拥有一份本不该属于她的理性。

    他理性的知道自己该要的东西。

    她理性的知道自己该做的事情。

    看似他们两个都是理性的人,都是做的正确的选择,然而却是选得最伤人的一条路。

    第五十九章我要天下尽在我手

    安歧之似是突然想到了什么,轻蹙起眉,道:“余毒?你中了什么毒?”

    顾琉萦闻言别开视线,她刚才一时大意居然把她中毒的事说了出去。

    “没什么毒,刚才一时口快说错了,我不过是心疾发作了比较虚弱而已。”

    安歧之看顾琉萦眼光闪烁,意味深长的一笑:“你不适合说谎。”

    顾琉萦不置可否。

    安歧之慢慢退回到了刚才的位置,心中煎熬万分,他想,如果能这样待在这一辈子也是好的。

    恍惚回过神来暗怨自己失了心神。轻撇了顾琉萦一眼,继而闭上了眼睛。

    他们现在只能等着有人路过来救他们。

    这坑虽说不是太高,也不过七八米而已,但以他和顾琉萦现在的状态肯定是没办法出去的。

    顾琉萦虽说自己没怎么受伤,但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即便有他护着也不可能毫发无伤。

    安歧之沉下来的心又浮躁起来,悠悠道:“顾姑娘,如果我们活着出去了,你打算如何?”

    安歧之说的很认真,就连叫她的称呼都无比正经。

    顾琉萦有些受不了这样的他,毕竟习惯了他放浪不羁的面具。

    顾琉萦没有睁开眼,声音有些沙哑但却很坚定的回道:“我要天下尽在我手。”

    原本她没有这个打算的,原本她只想回宫后整治下朝廷。可太子步步紧逼,她并不是一个好欺负的人。

    再软弱的人也是会反抗的,更何论顾琉萦本就不是一个能任人欺负的人。

    朝中的情况她不打听也能知道几分,卖官只是其中的一件事。

    三年前朝中便有人拥护立她为储君,虽说人数不多,但只要有人拥护便说明有机会。

    顾琉萦并不重权势,但若是必须要权势才能保护自己,才能造福百姓,她不介意当这千百年来的首位女皇。

    这个想法顾琉萦不是没有想过,只是她一直认为太子虽说没有大才,但一切还是都说的过去,只是现在,一切初衷都变了。

    还有一点便是,她的父皇曾一度感叹她不是男儿身,从此便可看出,其实他父皇并不想她一个女子当政。

    最后一点便是,她顾家的皇位是篡位得来的,这就像一根刺般一直卡在顾琉萦心中让她难以释怀。

    安歧之闻言猛的睁开眼,不为她的豪言壮举所动,亦不为她的超脱世俗的言语所动。

    而是,她要的天下本就是他君家的天下。

    安歧之不知道哪来的力气,猛的逼近顾琉萦,右手死死掐着她的脖子。

    顾琉萦感觉到难以呼吸,不得已睁开了眼。

    她不知道为何他这么激动。她说的话虽说自大了些,但不至于让他如此动气。

    他逼得她不得不正视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道:“天下?你知道这顾家的天下是怎么来的吗?”

    顾琉萦闻言并不觉得奇怪,十九年前皇宫的那场大篡位虽算不上是人尽皆知的,但有心人想知道是很简单的事。

    百姓或者知道变了天,但他们关心的永远不是谁当政而是谁能让他们安居乐业。

    很显然,太子不堪重任。

    顾琉萦觉得呼吸越来越困难,心中暗叹自己难道没摔死,要被他掐死。而且,他已经不是第一次掐她脖子了。

    想到此顾琉萦竟笑了起来。

    安歧之见此恢复了丝神智,掐着她脖子的手不自觉的松了些力度,微眯着眼睛问道:“你笑什么?”

    顾琉萦感觉到呼吸顺畅了些,深深的呼吸了几口空气。

    安歧之见此完全松了手。他暗骂自己刚才太激动了。

    顾琉萦看着他的举动着实奇怪,道“我笑你已经是第二次掐我脖子了。”

    安歧之闻言没有再说话,坑外面已经是艳阳当空,一缕清风吹来,吹落了几片树叶,树叶摇摇晃晃的跌进了深坑中。

    安歧之似是不经意的捡起树叶端详了片刻,上面的树叶已经被小虫啃咬得破烂不堪,对着太阳隐隐可见上面的脉络。

    “每片树叶从远处看都是美丽的,挂在树上时永远是高高在上的,但是它们却早已伤痕累累,只需清风一缕便摇摇欲坠。”

    安歧之看着顾琉萦,他想,她懂他在说什么。

    聪明如顾琉萦自然知道他的意思,他是早告诉她,现在的朝廷就如这树叶,其实早已腐烂不堪了。

    顾琉萦如何不知,她就是深知这一点才毅然决定要回宫。

    只是,她还听出了安歧之的另一重意思,他在告诉她,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想到此顾琉萦一惊,原来他要的也是这天下。

    安歧之看着顾琉萦不可置信的眼神心中对她赞赏了一分,他知道她懂了他的意思。

    “你很聪明。”

    顾琉萦不置可否,道:“原来我们要的都是一样的啊。”

    顾琉萦不禁感叹一番,她不知道他的身份,而他亦是不知道她的身份。

    一个前朝太子,一心想的是复国。

    一个当朝公主,一心想的是登上高位为百姓谋福祉。

    不管他们的目的是什么,但过程都要登上那个位置。

    安歧之没有回答顾琉萦的话,而是转移了话题:“不知道为什么,现在的你让我想到了一个人。”

    顾琉萦随口问道:“谁这么厉害能入得了江南第一采花大盗花无颜的眼。”

    安歧之无视顾琉萦调侃的语气,略微感叹道:“一个从未见过的人。”

    顾琉萦被勾起了兴趣,打量了安歧之一番,继而调侃道:“那肯定是个倾国倾城的女子了。”

    安歧之侧头看着顾琉萦:“你怎么知道是女子。”

    顾琉萦作势一笑:“哈哈,江南第一采花大盗能记住的人除了女子还能是男的不成。”

    安歧之忽的又靠近了她,暧昧道:“本大盗还记住了你这个江南第一美女。”

    刚刚他们还争锋相对,现在却又回到了最开始的相处模式,这世上能转变这么快的怕也只有他们两个了吧。

    顾琉萦作势捂着自己的眼睛:“大侠你放过小女子吧,小女子现在又脏又臭怎么能入得了您的眼。”

    安歧之嘴角的笑渐渐凝住,一声大喊响彻大坑:“啊!”

    第六十章能不能不说蛇

    顾琉萦听到安歧之这般不要命的大叫心里发毛,多少也猜到了几分。

    以她对安歧之的了解,能让他这么惊呼的只有一样东西,蛇。

    顾琉萦拿开捂着眼睛的手,果不其然,这大坑里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一条蛇,这蛇算不上多大,但全身透绿,顾琉萦虽说不出这是什么蛇,但她毕竟懂得医术,知道这蛇有毒。

    她看着安歧之的样子知道他逃不开的,先不说他腿是不是受伤了,即便没受伤他也被吓软了腿。

    其实顾琉萦也是怕蛇的,只是不若安歧之那般吓得厉害。

    她环顾四周看着周围,这不大不小的深坑没有一样东西可以御敌的。

    顾琉萦看着那离他们不过半米的蛇心里叹口气,她们要是再被蛇咬了必是没有活路了,心里觉得自己悲催到家了。

    安歧之现在则没有心情想那么多,只是感觉心里发毛。

    顾琉萦看着面前的蛇也无法可施,跑是肯定跑不掉了,打死吧,一来没有攻击的东西,二来他们现在都没有内力。

    顾琉萦忽然想到了什么,道:“把之前的那把软剑借我用下。”

    安歧之一时没反应过来顾琉萦的话什么意思,没办法,蛇是他的天敌,遇到蛇他就什么反应都没有了。

    “我说,把软剑借我来打蛇。”

    顾琉萦看着安歧之憋屈的样子十分无语,一个男子怕蛇到这个地步没得说了。

    安歧之恢复了几分神智,手颤抖的去腰间拿那把软剑。

    顾琉萦见此恍惚明白了什么,难怪他能一下把软剑变没了,原来是当腰带拴在了腰间。

    这不失是个携带兵器的好办法,只是他不怕不小心误伤了吗。

    顾琉萦看着那蛇马上就要迫近他们,等不及他拿下腰带,立马双手自行去解他腰带。

    要是以往安歧之必是要调戏她一番这个举动的,但现在,他着实想不到那么多。

    他们不知的是,此时大坑上有个长者正看着他们。

    顾琉萦解下软剑后立马朝那蛇刺去。在她还没刺到蛇的时候就传来一个苍老却有力的声音:“手下留情。”

    顾琉萦手一顿,抬头望着大坑上方,只见一个老者背光而立,脸上一片焦急,解释道:“姑娘,这条蛇是老婆子死前留下的,还望手下留情。”

    紧接着那老者拿出一个小竹筒吹了起来,而那蛇居居然立马掉头往洞外爬去。

    顾琉萦和安歧之见此都松了口气。

    “你们是怎么掉到这坑里的,这应该是村里的大王挖来捉猎物的。”

    顾琉萦闻言一喜,有人来就说明他们有救了。

    安歧之则惊魂未定。

    “老伯,我们是不小心从悬崖上掉了下来,正好掉在了这个大坑中,不知老伯可否找人救我们出去,我们出去后必有重金酬谢。”

    “姑娘,我去找大王来吧。”

    顾琉萦连忙笑着说了声谢谢。

    那老伯转身便走了。

    安歧之现在回过了神,声音听不出喜怒,道:“你就这么信任他?”

    顾琉萦自然不信,但他们现在别无选择。

    “他面貌虽年过七旬,但却不弯腰驼背,这不是一般的老人该有的状态。而且,那条蛇,我总觉得太诡异,那蛇绝不是普通的毒蛇,我总感觉在哪见过。但我刚才仔细想了想,没有关于那条蛇的……”

    安歧之不等她说完便打断了她:“能不能不说蛇。”

    顾琉萦看着安歧之对蛇噤若寒蝉的样子噗呲一笑。

    安歧之见此面色难看,知道她在笑他却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还有便是,这荒郊野岭的,怎么会有一个老伯前来。若说是年轻人还可以认为是在这砍柴狩猎,可一个老伯能干嘛。”

    安歧之眼中露出些赞赏,看着顾琉萦的眼光似是透过她在看另一个人。

    那种感觉越来越强烈,他觉得她真的很像他从未见过的那个怡安长公主。

    忽的安歧之觉得好笑,那顾袖漪他从未见过,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感觉,再则虽然他得到了关于她的消息,但到现在他还不知道顾袖漪的下落。

    世界这么大,怎么可能那么巧的遇到她。

    安歧之有些自嘲的笑笑,其实,有机会他是真想见见那位在三年前冠华与世的长公主。

    这种感觉无关于爱恨,无关于国仇,只是单单的欣赏。

    而除去了这一层的欣赏,他们却是永远的敌对。

    想到此安歧之嘴角的笑凝注,最后终究消散与无形,剩下的只是苦涩与无奈。

    看着面前的顾琉萦,安歧之越发觉得自己该远离他。他已经管不住自己的心了,他不能到最后连自己的身都管不住。

    “你只当一个掌柜真是可惜了。”

    顾琉萦闻言心情低落了几分:“我倒宁愿永远当一个掌柜。”

    安歧之嘴角勾起一丝意味深长的笑:“你刚才不是还说要天下尽在你手吗。”

    安歧之现在已经不似刚才那般激动了,出口的话语竟然平淡无奇,只是他嘴角的那抹笑太过刺眼。

    顾琉萦突然发现,其实她一点都不了解他。他的面具太多,他的野心也不小。

    “你刚刚不是也借树叶告诉我你已经万事俱备了么。”

    安歧之没想到她居然连这层意思都听出来了。

    看着面前的女子突然觉得她很危险,不单单是他对她的心思,更是她自身的智慧。

    而她说,她要天下尽握在手。

    要是这句话由别的女子说出来安歧之不过一笑而过,但由顾琉萦说出来,他却意思到事情的一丝严重性。

    她敢说这样的话必是有着依仗,她不是一个托大的人。

    突然安歧之又想起了顾袖漪,她们两个的身影在他的视线里渐渐重合。

    安歧之虽然没见过顾琉萦这个人,但她的画像还是见过的,那画像自然只能是她三年前的画像,那时候她才十三岁。

    面前的顾琉萦十六岁。

    三年时间一个人的容貌可以改变太多,特别是十三到十六岁这样的成长阶段。

    他看着顾琉萦眼光狠戾,他越看越觉得那两个身影重叠在了一起。

    有些什么东西在他的脑海里一直冲撞,他却死死遏制着。

    他不想深究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突然他怕知道答案。

    第六十一章都不及你毫发

    顾琉萦见安歧之没有回答她,以为是他刻意在回避这个问题,她侧过头看着安歧之。

    只见安歧之看着她的眼神太过深沉,有那么一丝的杀气。

    顾琉萦一时有些错愕,他这又是怎么回事。

    顾琉萦觉得自己越来越弄不懂他了,转而又自嘲笑笑,她什么时候又了解过他的。

    顾琉萦巧妙的转移了话题,道:“我觉得刚才那个人有些熟悉。”

    安歧之闻言回过神来,不管结果是什么样的,那都是他们成功的出去了之后的事,剩下的一切就先这样吧。

    “此话怎讲。”

    安歧之略有些慌乱的收拾自己身上早已破烂不堪的衣物来掩饰此时的尴尬。

    顾琉萦一时也说不上来,这种熟悉感她一时说不出来,但这种感觉她却很强烈。

    顾琉萦摇摇头。

    安歧之也不多话,他此时在极力的控制自己的情绪。

    此时已艳阳高挂,三月的太阳在火辣照在人身上也是暖洋洋的。

    顾琉萦一时觉得舒服伸了个懒腰,她一直都知道被太阳照射的感觉很好,只是这一刻觉得特别的舒服。

    顾琉萦在站起来的片刻便听到了腰间骨头咔咔作响的声音。

    心中暗道不好,她一时大意以为自己没受伤,原来她还是受伤了,只是之前没怎么注意加上没有什么大动作。

    而现在一个简单的伸展肢体都能牵扯起那骨头清脆的响声来。

    安歧之再不识医理听到这种骨头独有的声音也知道顾琉萦哪处的骨头断裂了。

    顾琉萦没有呼痛,渐渐弯下腰盘腿坐在地上,医者不能自医,这是所有大夫的通病。

    安歧之似是知道这一点,略有些艰难的爬到顾琉萦身边,伸出手便往顾琉萦腰间摸去。

    “啊,你流氓啊。”顾琉萦条件反射性的伸手去反抗安歧之。

    安歧之手虽然也受伤了,但所幸受伤不重,一把便握住了顾琉萦想要挥开他的手。

    “你要是废了,那我第九十九房小妾说出去是个废人那多难听。”

    安歧之说的很认真,此时他的脸上完全没有调侃的意味。

    顾琉萦脸皮再厚也是一个待嫁闺中的大家闺秀,虽然这个闺秀的身份有点高,但毕竟是一个未满十七岁的姑娘家,整天听着安歧之这些放浪的话也是有些经受不住的。

    “什么小妾,我看你家的小妾都是你强娶豪夺的吧。”

    顾琉萦虽在反驳但却收回了手没有再挥开他。

    安歧之一脸认真,悠悠回道:“当然。姑娘忘了我可是江南第一采花大盗了吗?”

    顾琉萦闻言噗呲一声笑了,对啊,她怎么忘了他还有这个身份。虽然是他自己封的,但足以说明他有这个色心。

    “那花公子必是见过天下美女吧,又何必执着于我这个小小的江南掌柜呢?”

    安歧之此时正在隔着衣物摸顾琉萦腰间骨头断裂的情况,听得顾琉萦有此一问手立马顿住。

    他抬起头,面色凝重,望着顾琉萦满眼都是认真,他的眼光灼灼,似乎要透过顾琉萦的眼睛看到她心。

    顾琉萦原本不过是说了句玩笑话,她没想到安歧之会这么认真的望着她。

    她猛的感觉到耳根发烫,不用想她也知道此时必是红了脸,略有些尴尬的别开头。

    却在她别开头的瞬间听到安歧之的声音:“都不及你毫发。”

    他的声音里满满是宠溺,这是顾琉萦第一次在他嘴里听到宠溺的语气。

    这样的语气让她想到了沈寒。

    慌乱的对上安歧之的眼眸,她还来不及看清他眼里夹杂的到底是什么样情绪便再次慌乱的别开了眼。

    待她再次望去时,安歧之眼里剩下的只有戏谑,一如既往的戏虐。似乎刚才的一切只是她的错觉。

    这样的结果让顾琉萦松了一口气,但同时又有些失落。

    虽然她不知道她在失落些什么。

    “怎么,第九十九房小妾,是不是被刚才本公子的深情给打动了。有没有一种想要立马嫁给我的冲动啊。”

    安歧之此时一脸的陶醉和满足,似乎是在宣誓刚才自己的演技实在是太好了。

    有些事情顾琉萦不是不懂,不是看不透。

    她知道在她昏迷的时候在她身边的一直是他,而昨天纵身随她跳下来的也是他。

    那样关乎性命的时刻,那样不顾一切后果的行动,若不是真的爱她,没有人会枉顾自己的性命。

    只是,有些事她想不通。

    难到,他想要的真的是这顾家的天下。还是说他不过是看不过去这太子的乱政。

    想到此顾琉萦早没有了刚才的尴尬,轻声的问道:“若是有一天,我们要的都是这天辰国,我们站在了对立的立场,怎么办?”

    她说的很轻,因为她突然发现她怕和安歧之成为敌人,她不想有那么一天。

    顿时顾琉萦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