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院门里听到此话的赵云绮浑身一软,好在顾应铭及时上前扶住了她,没让她倒下去。
郑若疏,他要娶靖兰公主?他要上战场?
郑国公颤巍巍地上马走了。卫领头他们又靠了过来,只等着郑若疏跟着他们走。
院门开了,赵云绮用那双早已被泪模糊了的眼睛瞧着郑若疏。
郑若疏却只能绝望地回望着她。
在卫领头一遍又一遍地催促下,赵云绮踉踉跄跄地走到石桌前,将他来时肩背的那个大包袱拿了过来,递给了他。
郑若疏双眼失神,说:“此生我欠了你的,下辈子定将偿还你。”
下辈子?赵云绮含泪苦笑,她早对老天与菩萨发过誓,她要将此生过得快活、自在,是此生,不是下辈子!
郑若疏慢慢地倒退地走着,视线丝毫不肯从她身上移开,直到她的身影越来越小。
赵云绮回忆着刚才相拥的那一幕,虽然他们从相遇到相爱到分别,是那么匆匆忙忙,虽然他们此生缘浅,但是,他们已经相爱了一生一世,不应该有遗憾。
尽管,此时的她已泪如泉涌,她还是在不停地安慰自己,不应该有遗憾,不应该有遗憾。
顾应铭早就被这种场面感化了,平时,他宁愿云绮姐姐嫁给子济兄也不要嫁给郑若疏,而现在,他多么希望郑若疏不要去娶什么靖兰公主,不要去什么战场,而是与云绮姐姐成亲,恩恩爱爱。哪怕他只能做为一个旁观者,也是高兴的。
人散曲终,日子还是要过下去。
郑若疏娶不了她了,她还是要嫁人,张子济还是得娶妻。太阳还是要东起西落,她还是要将此生过得快活、自在的誓言坚持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
☆、绑手堵嘴
这几日,因天气炎热,赵云绮心中又过于郁结,却还偏偏憋在心里强装着不在意,不泄表出来,身子到底扛不住,一下子病倒了。
赵云绮躺在床上,高烧不退,虚弱恍惚。顾应铭用湿毛巾给她敷着额头,还在一旁用竹扇给她细细搧着风,心里却焦急万分,生怕她的身子会烧出毛病来。
已请过大夫来瞧过,开了药方。张子济正在厨房里熬着药呢!他挥汗如雨,焦急地看着药罐子,郁结的何止赵云绮,这几日他也好不到哪里去。郑若疏人是走了,她的心却也跟着走了,他怎能不着急。
药终于熬好了,他将药倒在碗里,又将药碗放在水盆里坐着,这样药就能很快凉下来,赵云绮就能早一点喝上。
他端着凉好的药来到赵云绮床边,用勺子来喂她。她却不肯让他喂,硬撑着要坐起来自己喝。不是她矫情,而是她见不得他对她那么细微照顾,见不得他对她含情默默。眼见着她端碗的手直颤颤,顾应铭将碗接了过来,用勺子细细挑着喂给她喝。
顾应铭喂她,她就不顾及那么多了。
晚上张子济与顾应铭两人可是谁也不敢离开她床前,自是打扇子的打扇子,换水来敷毛巾的敷毛巾。
如此细细将养,过了四日,她终于好了起来。
这一日,张子济要与顾应铭去京城送药材,担心她去京城听到关于郑若疏迎娶了靖兰公主的事情再次受刺激,怎的也不肯她跟着去,只让她在家好好休息。
如此也好,她也不再想听到任何关于郑若疏的消息了。
第三日,他们俩回来了,自然是满载而归。卖药材得了十五两银子,他们俩花了一两银子给赵云绮买了一些京城里姑娘流行的穿戴及首饰。回来后,还置办了一些新的家拾。日子过得有模有样。
这回顾应铭可算是没白去,他发现京城里也有两家奇石铺子,不过那两家不仅卖奇石,还收奇石,低价收,高价卖。既然人家能经营得起来,肯定是有生意的。
他细想了一番,觉得也可以像他们那样把郑若疏留下的铺子做得活络一些。他把这个想法告诉赵云绮,赵云绮觉得可行,还把郑若疏留下的那两本册子交给了他,让他好好学习有关奇石的知识。
交待完这些之后,赵云绮欲言又止,顾应铭当场没说什么,次日就将铺子里赵云绮平日最喜爱的十五块奇石给搬回了家,并买回了一个精致雕刻镂空的摆架放在她的屋里,将这些奇石好好地摆上。
这是郑若疏留下来的,顾应铭知道她心里会不舍得将那些全部卖掉,尽管她心里很不愿再想起那个人 ,那个没有自由身却平白招惹她的人。
赵云绮此时才发现,这个应铭小弟当真是心思细密,很会体贴人,也很懂得她的心思,心里一阵感动。
张子济觉得应铭小弟颇有做生意的头脑,就将铺子交给顾应铭打理,他平时除了去山上采收药材,每日下午去私塾,剩下的时间都在埋头苦读。
因为他心里又萌发了曾经有过的那个心思,待来年中了举人,他定再向她提亲。到那时,她对郑若疏这个人已经淡了,她总得嫁人吧,他还是有机会的。想到这里,他浑身都是劲儿。
赵云绮最近忙着当管家婆呢,药材这么赚钱,当然来年得多种些,便雇了许多有闲工夫又愿意出劳力的人去山上开荒。
每天算算雇人的工钱,去山上看看进度,也挺忙乎的,如此一来,自然没有太多空闲去舔舐伤口,让伤口自己慢慢愈合吧。
转眼到了十月,药材都采收完了,钱袋子可是赚得鼓鼓的。所以开荒一直没停过的,开出来的地越多越好。而让他们感到意外的是,最近奇石铺子里的生意有了起色。有不少人学起京城里的公子哥,玩起奇石来,顾应铭卖了不少,也收上来不少。
眼瞧着顾应铭如今不止是身高超过了赵云绮,身子也结实了,头发可早就不黄了,而更大的变化并不在此,才做了几个月的生意,他好像成熟稳重了许多。
瞧他做生意时,那副彬彬有礼且机灵活络的举止,体贴细微且十分能察颜观色的言谈,加上他对奇石有着颇深的研究,很能获得顾客的信赖。
赵云绮在一旁瞧了一会儿,心里咯噔一下,应铭真正地是长大了,她再也不能把他当小孩子当待了。如今,他在她面前,无论从外形看,还是从内在看,哪里还像是当初她的那个顶着黄毛、拖着破草鞋、身子单薄、成天把云绮姐姐挂在嘴边上的小弟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