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门响催得她耳朵受不了了。她只好急忙放下篮筐,来开门。
“云绮!”张子济突然一个急步上前,将她抱在怀里。
赵云绮都还没看清他的脸,被他这么一抱有些发愣,手直直地摊在那儿,看到后面站着张子济的弟弟,她才敢确定这是张子济。
赵云绮清醒了过来,急忙抽身出来,说:“你现在可是钦定的驸马爷,怎可与我亲近,不怕到时六公主治你的罪么?”
张子济刚才还激动万分,被她这一句话浇了个透心凉,而他也未见她的脸上有一丝失望与痛苦,他紧张了起来,问:“你得知这个消息一点也不伤心么,你难道也希望我当驸马?”
赵云绮避开他的问话,说:“圣命如此,谁敢违逆?”
“我心思已定,在回来的路上就已想好如何请旨降罪,取消状元头衔,也不会娶六公主!”张子济认真地看着她。
“万万不可!皇上可不是你能随便招惹的,他的度量本来就有限,你若要这么做,他不只是要取消你的状元头衔,降你的罪,估计连你的性命都难保!”
“你从何得知皇上度量有限?你难道希望我负了你?违背诺言?”张子济见她一张冷静的脸越来越紧张,心里越来越没底。
赵云绮幽幽地叹了一声气,说:“不是你违背了诺言,而是我欺骗了你。自那次你爹来找你,我就没想过会嫁给你。”
张子济感觉天眩地转,混混沌沌,激动地说:“我不信!那时,你明明答应好的,等我殿试得了好名次,你就……。”
“我是为了哄你安心读书才那么说的。”赵云绮打断了他的话就转身回院子了。张子济急着跟了她进去。
“哥,我们快走吧,爹娘还在家等着你呢!既然赵姑娘都不怪你,你又何必纠缠于此,如此一来,你无需纳赵姑娘为小妾,六公主若得知了此消息肯定十分高兴!”张子济的弟弟在一旁说道。此时哄好六公主才是正经事,他弄不明白哥哥怎会如此糊涂。
张子济根本不搭理他弟弟的话,跑到赵云绮的前面,拉住赵云绮的手,“你告诉我,你只是生气才故意这么说的!”
赵云绮正脸瞧着他,平静地说:“你看我这个模样,像是生气么?其实我是十分为你高兴的。我早就猜想你会有这么一天,我当时真的只是哄你而已。”
张子济拉她的手顿时松开了。即使他不相信她的话,可她的神情欺骗不了他。
“其实我……从来没有对你动过心。”赵云绮又补了一句。
张子济下意识地用双手捂住耳朵,他不想再听到这样的话。
“子济!子济!”张子济的大伯向这边奔跑而来,急得满头大汗,边跑边喊,“宫里的公公传圣旨来了,在我家急等着你呢!”
张子济还未反应过来,就被他的弟弟与大伯两人一起架着走了。那可是圣旨啊,可不是闹着玩的,他的大伯与弟弟见他两腿发沉迈不动步子,恨不得背着他走。
他们走时,迎面撞上顾应铭,还没等顾应铭问上他们一句话,他们紧架着张子济急不可耐,转眼消失不见了,哪里还有空与他说话。
回到院子,见他的云绮姐姐在菜园子里摘着青椒,悠闲自在,好像什么事也没发生。他还以为刚才见到的那一幕是错觉,难道子济兄没来得及进院子么?否则,她这等平静太不正常呀。
“云绮姐姐,刚才子济兄他……”
赵云绮直起腰身瞧了他一眼,说:“他怎么了,不是接圣旨去了么?”
“你怎的好像知道子济兄会中状元也会娶不成你?”顾应铭确实有这种感觉,好像这一切都在她的预想之中。
赵云绮接着弯腰摘青椒,嘴里说着:“我不是早就跟你说过么,我想嫁他都嫁不成。我可是会算命的。”
顾应铭眉眼舒展,心里很是开心,说:“是么?那你帮我算一卦吧,看我将来会娶谁当娘子!”
赵云绮抬头横了他一眼,说:“这个我可算不出来。你个臭小子,好不知羞,竟开始惦记娘子起来了!放心吧,等年底你满了十六,姐姐必定给你寻个好的。”
顾应铭心里乐着,别个我才不要呢!
张子济领了圣旨,把全家人接到了京城,住进了皇上指定的公主府,如今正在忙着筹备婚礼之事呢。只是,他再也笑不起来。
*
顾应铭在称着银子,赵云绮在一旁对着账本拔动着算盘。
“云绮姐姐,我们家现在总共有多少银钱啊?”
赵云绮仔细对了对,把卖药材的总数与奇石铺子里挣来的总数加在一起,说:“除去一百两的工钱,总共是三千二百六十六两!”
“那我们岂不是成了大财主!!”顾应铭惊呼。
赵云绮将账本关上,把银子收好,说:“这就叫大财主呀。要知道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真正的大财主可都是那些贪官!”
待他们收拾好这些,院外的门环响了。李员外竟然来了!这可是件稀奇事。
原来自从张子济得志后,一些见风使舵的人知道李家与张子济曾经有过细,就挤压起李家来,还在朝廷上告了李家一状,什么欺压百姓、卖官鬻爵等等一大堆的罪名,一查,证据确凿,皇上立马下旨抄了李玉满在京城的家,他家凡是有官位的一律撤免。为了防止天津这边的家产也被抄,李家早已把金银财宝等收到了隐秘的地方,据他遣散的一些家丁传言,价值足足有上百万两银呢。
李员外还想着把地与宅院也赶紧卖了,好搂着银子躲乡下过安宁日子去。
李员外与他们俩先客气了一番,最后还是绕不过,话茬回到了他的来意上,“不知你们可否有意买我们家的地与宅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