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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春了,播种又开始了,管事也雇来了。他们并不算忙活,顾应铭还经常有空在家里陪着赵云绮,小两口过得甜甜蜜蜜,甚是欢喜。
这一日,顾应铭从铺子里回来,就拉着赵云绮坐下,要跟她商量一件大事。
“娘子,绸缎庄的陈店家今日来找我,问我们是否愿意开个绣坊,最近江南一带开始时新起苏绣,北方一带的富贵人家也稀罕,可就是这一带找不着这样的店铺。陈店家说他家近一年来囤货过多,实在挪不出银两开绣坊,所以才问我们家开不开,他可以提供各种绸缎和丝线,我们只需雇绣工做活就行,到时候准不愁没生意。”
苏绣?赵云绮想起上一世在宫里时,那些妃嫔们整日比着穿戴,后来有了苏绣衣裳进了宫,每位娘娘都做了许多套,而且每个季节都要换新样式,渐渐地京城里凡是富贵一些的人家,都稀罕穿苏绣衣裳呢。
她算了一下年历,也就这一两年就要兴起的事。若是开个绣坊,生意肯定兴隆。
“这个主意是挺好,可这一带没人会此绣法,哪里能雇得来绣工?”赵云绮问道。
“要不说陈店家来找我们呢!就是因为有一位从江南一带来的绣娘问陈店家雇不雇她,据说她手艺好着呢,在江南一带名气还不小,只因为要跟着她相公一起回到这个祖籍,为了谋活计才找上陈店家的,这对我们来说可是个等不来的机会。若是我们雇了这个绣娘来,再雇一些在家闲着的女人们,让绣娘把苏绣活教给她们,还愁没有绣工?”
“真的有这等好事?”赵云绮问。
“我还能哄娘子不成,看你这样子莫非是同意了?”顾应铭兴奋起来。
“这等好事,我为何不同意,你只管去办就是。”
“好,我明日就去瞧瞧哪里有院子可以赁。对了,我们给绣坊取个什么名字好呢?”顾应铭托着下巴思虑起来。
“要不叫‘云绮绣坊’可好?”顾应铭很喜欢他娘子的名字。
“那可不行!”赵云绮惊道,“你忘了,当今的贵妃娘娘可是在使我的姓名,若是让宫里人知道了一丁点蛛丝马迹,可不是闹着玩的,那是欺君之罪!”
顾应铭恍悟过来,“还是娘子想得周到,我差点疏忽了。”
两人再绞着脑汁思虑了半天,顾应铭突然说:“有了!就叫‘铭绮绣坊’可好?我觉得这个名字甚雅致,而且还是我们俩名字的并合,其中蕴含着我们永远在一起的好意头!”
“铭绮绣坊”?赵云绮听了脑袋嗡了一下。
上一世在宫里好像听说过这个绣坊,对了,听说是顾大财主开的绣坊!莫非这个顾大财主是指……应铭?
顾应铭!……赵云绮惊愕住了。
铭绮?她的脑子里想起一堆与这个词有关的东西,除了“铭绮绣坊”,还有“铭绮奇石”、“铭绮药材”、“铭绮茶庄”、“铭绮银庄”!
莫非这些都是应铭的生意?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没想到误打误撞,她离家出走,第一个遇到的有缘人,不仅成了她的相公,竟然还是闻名京津冀的大财主,连皇上都知道他的名号,宫里娘娘们的苏绣衣裳可都是来自他的‘铭绮绣坊’。
顾应铭见她怔在那里,良久不说话,便轻轻地碰了一下她的胳膊,问:“娘子,这个名字你不喜欢么,若是不喜欢的话就换一个。”
赵云绮恍过神来,莞尔一笑,说:“喜欢,这么好的名字我怎会不喜欢。”
有了她的肯定,顾应铭十分高兴,说:“娘子,你说我们若是开了这个‘铭绮绣坊’,会不会有一天开到京城去,也许各省各地还会有我们的分铺子呢!”
“那是一定的,到时候人人都喊你‘顾大财主’!”
“‘顾大财主’?娘子真会说笑,哪个会给我取这等外号?”
“我早说过,我可是会算卦的。你若不信,到时等着瞧吧。”
顾应铭戏谑地笑道,说:“若我是大财主,你岂不是成了大财主婆?”
赵云绮瞪眼,说道:“大财主婆不好听么?”
是啊,她哪里能想到,从宫里逃了出来,稀里糊涂地最后还能当一回大财主婆。有顾应铭将她当心肝宝贝疼着,日子也过得红火,老天爷实在太眷顾她了。
第二日顾应铭就开始筹办绣坊了。才几日,就寻了个大院子,‘铭绮绣坊’的牌子接着就挂上了。那位从江南来的绣娘开始在绣坊里教着一群女人学苏绣手艺活。
约摸一个月的时间,绣坊就开始接生意了,货量还不少,那个提议的陈店家也从中得了不少益,要知道所有的绸缎与丝线可都是从他店里进来的呢。
渐渐地,‘铭绮绣坊’的名气越来越大了,当初那位江南来的绣娘如今可是绣坊里的管事呢。只花半年时间,顾应铭就把铺子开到京城里去了,并且还开了两家,当然也雇了好几位管事。
顾应铭只需管着几位管事,而赵云绮管着家里的钱财,日子过得顺风又顺水。
因为各个铺子里的生意都很不错。顾应铭要经常来往于京城与天津。
只是这样一来,赵云绮有时一人呆在家难免觉得孤单。
一日,顾应铭又要去京城,赵云绮竟穿上了多年压箱底的那套小厮的行头,跑到他面前,行了个大礼,说:“顾店家,若有什么事请吩咐小的,小的自当尽全力去做。”
顾应铭好久没见她这般打扮了,见她还像模像样的向他行礼,说这等嬉笑之话,简直乐坏了,欢喜地搂抱着她在屋子里转了一圈,说:“想同我一起去京城了吧?”
赵云绮直点头,撒娇地说:“你不在家,我好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