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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北辽进行大规模的权力调整之际,西夏则向天下散布为公招亲的消息。西夏疆土虽较大辽、大宋为小,却也是西陲大国,此时西夏国王早已称帝,当今皇帝李乾顺,史称崇宗圣文帝,年号「天祜民安」,其时朝政清平,国泰民安。
武林中人如能娶到了西夏公,荣华富贵,唾手而得,世上哪还有更便宜的事?只是武林中的成名人物大都已娶妻生子,新进少年偏又武功不高,便有不少老年英雄携带了子侄徒弟,前去碰一碰运气。许多江洋大盗、帮会豪客,倒是孤身一人,便不由得存了侥幸之想,齐往灵州进发。
许多人想:「千里姻缘一线牵,说不定命中注定我和西夏公有婚姻之份,也未必我武功一定胜过旁人,只须我和公有缘,她瞧中了我,就有做驸马爷的指望了。」
一路行来,但见一般少年英豪个个衣服鲜明,连兵刃用具也都十分讲究,竟像是去赶什么大赛会一般。常言道:「穷文富武。」学武之人家多半有些银钱,倘若品行不端,银钱来得更加容易,是以去西夏的武林少年十九衣服华丽,以图博得公青睐。
道上相识之人遇见了,相互取笑之余,不免打听公容貌如何,武艺高低;若是不识,往往怒目而视,将对方当作了敌人。
北辽因政局迭荡,萧峰等人正在安顿兵马,平息因楚王叛乱而惹起的一系列后患,因此函谷弟子都未参加此次招亲。
王弟耶律洪石等人率众赶往西夏,意欲夺得美人归。吐蕃王子宗赞也率领国内高手赴会,国师鸠摩智得到于虚雨的消息,未曾参与此会。
大理段誉率国内三公四卫,持大理国王段正明的求婚信,赴西夏求亲。这日行到函谷,与于虚雨相见,于虚雨将大理一行人迎进谷中,在客厅落座。
巴天石起身向于虚雨施礼道:「镇南王命小人拜上姑爷,我大理僻处南疆,国小兵弱,难抗外敌,如得与西夏结为姻亲,得一强援,实为保土安民之上策。请念相助我们太子一臂之力。」
于虚雨回礼道:「凡事皆有姻缘,我全力相助就是,若有意外之事,诸位莫要怪我。」于虚雨心中早知这位西夏公来历,但段正淳相求又不好推脱,又不好与众位明言他与公早已体之缘,只有说句推挡之言,到时有话可说。
于虚雨带梅剑姐妹四人,与大理众人一路向西,渐渐行近灵州,道上遇到的武林之士便多了起来。于虚雨为中原武林第一人,因此群豪纷纷上前见礼,于虚雨也客套的回礼。
其时西夏国势方张,拥有二十二州。黄河之南有灵州、洪州、银州、夏州诸州,河西有兴州、凉州、甘州、肃州诸州,即今甘肃、宁夏、原绥远一带。其地有黄河灌溉之利,五谷丰饶,所谓「黄河百害,唯利一套」,西夏国所占的正是河套之地。
兵强马壮,控甲五十万。西夏士卒骁勇善战,宋史有云:「用兵多立虚岩,设伏兵包敌。以铁骑为前军,人马重甲,刺斩不着人,用钩铰联,虽死马上,不坠。遇战则先出铁骑突阵,阵乱则冲击之,步兵挟骑以进。」
西夏皇帝虽是姓李,其实是胡人拓跋氏,唐太宗时赐姓李。
西夏人转战四方,疆界变迁,国都时徙。灵州是西夏大城,但与中原名都相比,自然远远不及。
一行人等正按辔徐行,忽听得马蹄声响,迎面来了一乘马,马上乘客右臂以一块白布吊在颈中,衣服撕破,极是狼狈。一行人等也不以为意,心想这人不是摔跌,便是被人打伤,那是平常得紧。
不料过不多时,又有三乘马过来,马上乘客也都是身受重伤,不是断臂,便是折足。但见这三人面色灰败,大是惭愧,低着头匆匆而过,不敢向众人等多瞧一眼。梅剑道:「前面有人打架么?怎地有好多人受伤?」
便在此时,迎面四骑泼风也似奔将过来,左边两骑,右边两骑,霎时之间便到了眼前。四人见到一行人,认出于虚雨,不敢与之争道,下马立于道侧。于虚雨见他们受些轻伤,又恭敬有礼,显然是中原武林人士。
下马问道:「前方是否是吐蕃武士拦路,将你等击伤?」
四人齐回答说:「前面把关之人确实厉害,请盟为我们作。」
段誉道:「大哥,我看……」一言未毕,迎面又有几个人徒步走来,也都身上受伤,有的头破血流,有的一跷一拐。
梅剑抑不住好奇之心,纵马上前问道:「喂,前面把关之人厉害得紧么?」
一个中年汉子道:「哼!你姑娘,要过去没有拦阻。是男的,还是乘早回头吧。」
听他这么一说,于虚雨等更加确信自己猜测,对众人道:「上去瞧瞧!」催马疾驰。
一行人奔出七八里,只见山道陡峭,一条仅容一骑的山径蜿蜒向上,只转得几个弯,便见黑压压的一堆人聚在一团。于虚雨等驰将近去,但见山道中间并肩站着两名大汉,都是身高六尺有余,异常魁伟,一个手持大铁杆,一个双手各提一柄铜锤,恶狠狠的望着眼前众人。
聚在两条大汉之前少说也有十七八人,言辞纷纷,各说各说。有的说:「借光,我们要上灵州去,请两位让一让。」
这是敬之有礼。有的说:「两位是收买路钱么?不知是一两银子一个,还是二两一个?只须两位开下价来,并非不可商量。」这是动之以利。
有的说:「你们再不让开,惹恼了老子,把你两条大汉斩成肉酱,再要拼凑还原,可不成了,还是乘早乖乖的让开,免得大祸临头。」这是胁之以威。
更有人说:「两位相貌堂堂,威风凛凛,何不到灵州去做附马?那位如花似玉的公若是叫旁人得了去,岂不可惜?」这是诱之以色。众人七张八嘴,那两条大汉始终不理。
突然人群中一人喝道:「让开!」寒光一闪,挺剑上前,向左首那大汉刺过去。那大汉身形巨大,兵刃又极沉重,殊不料行动迅捷无比,双锤互击,将长剑夹在双锤之中。
这一对八角铜锤每一柄各有四十来斤,当的一声呼,长剑登时断为十余截,那大汉飞出一腿,踢在那人小腹之上。那人大叫一声,跌出七八丈外,一时之间爬不起身。
忽听得蹄声答答,山径上十多匹马迅速走近,为首两位少年书生,也不过二十多岁年纪,宽袍缓带,神情既颇儒雅,容貌都极俊美。正是于虚雨和段誉,梅剑姐妹紧随其后,三公四卫跟在最后。
对面持杵大汉指着于虚雨与段誉,说道:「你们这种小白脸,老子一见便生气。再上来一步,老子不将你打成肉酱才怪。」
持锤大汉也指着两人叫道:「娘儿们可以过去,臭男人便不行。喂,你俩滚回去,滚回去!」
段誉道:「尊兄言之差矣!这是人人可行的大道,尊兄为何不许我过?愿闻其详。」
那大汉道:「吐蕃国宗赞王子有令,此关封闭十天,待过了八月中秋再开。在中秋节以前,女过男不过,僧过俗不过,老过少不过,死过活不过!这叫『四过四不过』。」
段誉道:「那是什么道理?」
那大汉大声道:「道理,道理!老子的铜锤、老二的铁杵便是道理。宗赞王子的话便是道理。你是男子,既非和尚,又非老翁,若要过关,除非是死人。」
梅剑怒道:「呸,偏要这许多臭规矩!」右手一扬,嗤嗤两声,两枚铁莲子分向两名大汉射去,只听得拍拍两下,如中败草,眼见铁莲子射进了两名大汉胸口衣衫,但二人竟如一无所损。
持杵大汉怒喝道:「不识好歹的小姑娘,你放暗器么?」梅剑大吃一惊,急道:「这二人多半身披软甲,我的暗器居然不能伤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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