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空!”叶小八正忙着和张欢娘抢红烧肉,想也不想的回答道。
挚魁舀着那拜帖丢也不是,不丢也不是,最后只好晚饭后磨墨用相对秀气的字体写了封回帖,用极委婉的语气告诉那位胡娘子,因琐事繁杂,无暇以晤,望谅解。
隔壁的胡娘子接了回帖后,本来因为孩子们告状说隔壁有恶犬伤的怒气也有所缓解。见字如见,写得这样一手秀雅字体的妇想必也是通晓文墨、知事明理的,孩子们所说的纵犬行凶,很有可能是个误会。
胡家的相公是个才气颇高的举,书读的虽好可却不怎么通俗务,中举后曾当过一任县令,他勤勤恳恳的任上干了三年,自认治下民生富足、安居乐业;可到任满考评时,上官却给了他个尚可的评语。但凡书读的好的都有些迂气,这徐举一怒之下挂印而去,带着老婆孩子回家教书去了。
胡举回了历城后,进了历城东郊的明远书院当教习,家中也算是小康之家,历城的富区置了宅子,红红火火的过起了小日子。
胡举的娘子乔氏用是胡举恩师的爱女,因家学渊源也是知书达理、颇有才情的女子。胡举明远书院住校教书,家中里里外外被乔氏打理的井井有条。
要说最让胡举夫妻俩头疼的事不外乎是子女的教育,而子女的教育最关键的问题却是生活环境。
这历城的富区,地段啊、环境什么的都挺好,唯有一条让胡举夫妇不怎么满意,那就是四周的邻居都是些商贾富户。
这些富户多是富不三代的暴发户,一身铜臭、满身粗鲁,实非佳邻。为此夫妻俩对三子一女管教甚严,轻易不得与左右邻家多有来往 。
这乔氏以字观,因对方这手秀雅的簪花小楷认定了新邻家的主母是个文化女性,便起了结交之意,遂也舀出自己未嫁前的书**底认真的给对方写了封手书。
当然这封信被交到了叶小八手里,叶小八虽九岁不到,但也是识字的。看完了乔氏的信后笑的差点肠子抽筋,她把乔氏的信丢给冷面壮汉挚魁道,惹的事,自己搞定。
冷面汉子心里流着宽面条泪把知氏的信撕成了碎片,事实证明,话不能乱说饭不能乱吃、回帖也是不能乱回滴!
乔氏家表静候了几天都没能等到叶宅的回书,心里不免有了意见,不过她是个通情理、有涵养的妇,遂让仆妇提了匣点心亲自登门拜访去了。
蒋全开门先认出来的是那天来投帖的仆妇,瞥眼又见跟那仆妇身后的乔氏,于是忙开门将两让进门来,让亚娘招呼两进了待客的堂屋,自己则是一溜烟的往二门那边报信去了。
宁氏和了消息颇有些奇怪,她不是那等没眼色的妇,叶家现住的是什么地段,她还是清楚的。经过国公府的一番锻炼后她也知道这富贵家最不好相与,来历城后也只管关起门来过自家的日子,一心的等着小八她娘回来。她自搬来后就没出过门,这怎么还有来拜访?
宁氏心里嘀咕着迎了出去,还没过垂花门就见阿宝毛绒绒的大尾巴已经转过了影壁。宁氏心中暗叫不好,加快了脚步往前面去,她才走到堂屋的转角口,就听见了堂屋里传来了女的惊叫声,她忙进了堂屋,就见两个妇瑟缩着相拥缩柱角,叶小八带着阿宝笑吟吟的站堂屋正中。
“初娘!”宁氏当着外的面也不好叫叶上八的小名,只得加重了语气唤她的另一个小名。
叶小八回头,“婶子来了,听说家里来了客,特意过来看看。”其实她听细细说有来拜访,大概猜到了是给冷面大汉写信的隔壁大婶,特意过来看热闹的。
“初娘,带着阿宝去后面玩,没见吓着了吗?”宁氏第一次对叶小八的猴样感觉到头疼。
叶小八装傻:“不会啊,家阿宝很温顺的,一点都不凶!”为了验证她所言不虚,温顺的阿宝冲缩成一团的两个女露出了善意的笑容。
乔氏看这大狗冲自己呲牙,吓的险些没晕过去,这么长的牙齿,这货是狗不?
宁氏忍不住的拍了叶小八一下,忙给她使眼色,没见快晕了吗,还不快点进去。
叶小八被宁氏拍的不疼不痒,完全没有自觉的冲乔氏一笑,“不知这位婶子是哪边的贵邻?”
乔氏带的仆妇虽然也快吓晕了,可好歹比乔氏强些,扶着乔氏哆哆嗦嗦的道:“们是贵宅右首的胡家,这是家娘子。”
“右边?”叶小八闻言皱了皱眉头,上次欠扁的臭小子不就是进的右边的门吗.
“这位娘子,家娘子不太舒服,们还是先回去吧,日后再过来叨扰。”乔家主妇俩实是怕这条大狗,那仆妇扶着乔氏冲宁氏略欠了欠身,小心的往门外退。
“送送婶子。”叶小八坏心的跟了上去,她一动,阿宝就跟着动,把乔氏主仆吓的忙转身向外跑,乔氏边跑还边叫:“留步,留步”
乔氏主仆被阿宝吓的狼狈而去,叶小八送到门口眼见着她们进了臭小子的家门,站自家门口摸了摸下巴。
作者有话要说:欢乐的家居生活,写的时候也觉得很欢乐,希望大家喜欢
☆、80为母被吓来报复,阿宝抓兔显神威
乔氏吓的够呛,回到家坐在屋里歇了半响狂跳的小心肝才安静下来。跟去的那仆妇机灵,忙让人熬了安神茶过来。乔氏虽然喝了,可还是觉力乏身,软、头重脚轻,那仆妇忙伺候着她上,榻歇了。
晚间在明远书院读书的胡举人和胡大郎休沐回来,乔氏挣扎着起来为相公和儿子张落饭菜,胡举人见她面色苍白,心疼的让她回屋歇着。乔氏回了屋,那仆妇就把今天的事原原本本的向胡举人说了,胡举人听了大怒,严令家中各人今后不得再与叶宅有所接触。
胡大郎听得母亲是被那可恨丫头吓病的,顿时气的直卷袖子,与弟妹悄悄商议了,准备晚上翻墙头过去收拾那可恨的小丫头和恶狗。
胡大郎如今正是半大小子最淘气的时候,因是嫡长子,往日里被胡举人夫妻管教的极严,稍有胡闹就要受罚。他无奈之下只得压性子学胡举人那古板作派,自觉日子苦不堪言,如今有了名正言顺胡闹的机会又岂肯放过。
胡大郎的两个弟弟并妹子因上次爬墙偷窥,被阿宝吓的摔的不轻,这次自家娘亲又被那恶狗吓到,几个小孩都摩拳擦掌的准备随自家大哥去报复,完全忘记了胡举人的严令。
是夜,胡大郎带着两个弟弟从厨房偷了几个肉包子,搬了梯子开始爬墙。
张欢娘大半夜的被叶小八硬拉到了后花园赏月,这历城秋末的夜风中还带着丝丝暖意,成群结队的蚊子得意的扑腾着小翅膀一个劲的食物身上猛扑。才待了一会张欢娘就不幸挂彩,胳膊上被叮了几个大包,痒得忍不住发脾气,“我说这大半夜的,你拉我来这干嘛?”
叶小八闲适的靠在躺椅上,翘,着二郎腿盯着围墙,“钓鱼!”
“你就装吧,这大半,夜的你是拉我来喂蚊子的,这群蚊子都是你养的吧!”张欢娘拍了拍奇痒的手臂抱怨。
“咦?细细没给你香囊吗?”叶小八提起个香囊晃了晃,“细细给我做的香囊,里面装了艾叶据说可以驱蚊子。”
张欢娘猛的一伸手将那香囊抢了过来,咬牙道:“叶小八,你狠!”
伏卧的阿宝突然动了动耳朵站了起来,叶小八伸出食指压唇:“嘘,来了。”说完站起来悄悄的向墙边走去。
张欢娘忙着将香囊挂在身上,蹑手蹑脚的跟着叶小八身后。叶小八手脚麻利的上树,阿宝跟着也三两下跳上了粗装的树枝。只剩下四肢不协调的张欢娘在树下不停的打圈干瞪眼。
叶小八和阿宝坐在了靠墙最近的粗壮树叉上,一人一狼静静的看向对面胡家的花园中鬼鬼祟祟的几个人影。
“少爷们,咱们回去吧,要让老爷太太知道了非打死我不可!”胡大郎的小厮烟染头上的包才消,上次被罚打板子的手也才好,在后面期期艾艾的向三个少爷乞求道。
“没事,我们过去找到那恶狗把包子丢给它吃着,然后舀木棍敲它几下就回来。”胡二郎今年九岁,摆了摆手上从厨房抽来的柴棍示意烟染不要当心。
“少爷唉,就怕那恶狗把你们当包子吃了。”烟染急的快哭了,这偷鸡摸狗的事被发现,少爷们遭的是罪,他受的可是死,老爷要知道几个少爷居然闯到邻居家行凶,非打死他不可!
胡大郎嫌他烦,把竹梯子往墙上一架回头瞪了他一眼,“别吵,再吵被我爹发现,第一个收拾的就是你!”
烟染被吓的闭了嘴,苦着一张脸好不可怜的拎着架竹梯先上了墙头,把那竹梯放在墙的另一边后下来扶住了这边的梯子。
胡大郎对他的识相很满意,撩起直裰的下摆往腰间一塞,腾、腾、腾的上了墙头。
他往隔壁的花园里四下张望了一下,没发现异常便顺着烟染架好的竹梯下了墙,然后在墙这边打暗号让弟弟们过来。
胡二郎、胡三郎依次上了墙头,在胡大郎的接应下翻进了叶宅的园子。烟染愁眉不展的在自家园子里扶着梯子,思量着他要不要也跟着一起过去。
胡家兄弟三人摸进了叶宅的花园后,悄悄的向花园的出口摸去。叶小八见他们跌跌撞撞往月拱门走去后,冲阿宝打了个轻哨,阿宝从树上跃下,冲着那三个黑影跑去。她自己则是轻轻一跳便跃到了墙头上,一脚踢倒了靠在自家墙边的竹梯。
烟染听到声音惊讶抬头,就见墙头上一个小姑娘冲着自己阴森森露出了八颗牙齿,然后他只觉得后脖梁一痛,眼前一黑就晕了过去。
叶小八从墙上翻身跃下,重重的给了烟染一记板砖(手太小,想打也没力气),顺利的将人放倒后,顺着这边的梯子又回到了墙头,在墙头上把胡家这边的竹梯一抽,丢回了自家的园子。
她翻下墙头,把两架梯子拉到一边藏好,慢悠悠的往张欢娘藏身的树后招了招手,“走,咱们抓贼去。”
胡家兄弟真正对上他们想收拾的恶狗时,发现自己的想法太天真了。他们走了没多会,就听到身后有动静,三小孩一转身就发现有只毛绒绒的大白影跟在他们身后。
不用想也知道,这一定就是那只恶狗,胡三郎年龄最小,只有七岁,才看见月光下那毛绒绒的大脑袋,就吓的把怀里抱着的包子一股脑的全扔了出去。
那大狗蔑视的瞥了几眼散落在地上的热包子,用眼光表示,它一向只吃生的,你们不知道吗?
胡三郎人虽小,可却敏锐的看懂了狗眼中流露出来的意思,当下哇的一声,哭了。
他这一哭顿时乱了己方的阵脚,胡大郎怕惊动主人家,慌忙丢了柴棍上前捂他的嘴。
胡二郎见胡大郎丢了柴棍后那狗的眼睛冲他不善的瞟了瞟,当下立刻缴械投降,极干脆的丢下了凶器。
成功威慑了敌人的阿宝非常满意的原地坐下,这群小崽子,毛都没长全,就敢来爬墙,嫩的没几两骨头还想和姐斗,回窝去再练几年再来吧!(咱家阿宝是只漂亮的成年母狼,跟着痞子久了难免也学了点痞气。)
叶小八拉着张欢娘过来时,就见三个小孩抱团在一起无声流泪,大boss阿宝摇着尾巴正在看管战利品。
阿宝见她,起身缴功的绕着她转了一圈,她拍了拍阿宝的头,赞赏的道:“乖”
抱成一团的三小孩抽了抽眼,他们貌似是被人当兔子给下套舀了。
叶小八满意的看着三只自动送上门来的兔子,暗赞这年头连兔子都高风亮杰了,居然知道她闲的无聊想收拾人就送上门来了。
大的哪个是搬来时嘴,jian、跑的快的,小的那两个是后来嘴,jian、被吓跑的,三个到齐正好一锅烩了。
叶小八笑的邪恶,冲三个抱在一起的小孩建议:“我数到十,你们要是能从花园逃出去,今天晚上的事就一笔勾销,谁也不会知道你们这班偷儿今晚做的事,十声之后,我会放阿宝,先声明,我家阿宝吃生肉,要是被抓时掉零件的概不负责!如果被阿宝抓住了,侥幸不死的,明天我会送官查办。若是不愿意让阿宝抓的,我现在就叫人把你们锁进柴房,明天送官时保证零件齐全”
胡家一、二、三郎对视了一眼,逃或不逃。逃吧,墙的两边都架着梯子呢,肯定能逃回家去。要是不逃明天送了官,让家里知道他们爹非抽死他们不可。
“好!”胡大郎是哥哥点头答应,不过他也不傻知道要提点条件,“十声太短,要数到三十,还有要挨号数,不能漏号、跑号,跳号!”
小子,你当在彩票呢?还不能漏号,跑号,跳号!叶小八眼角抽了抽,点头答应了。一摆手冲三个兔子发号施令,“准备,跑”
三个兔子听到号令猛的一蹬腿窜了出去,各自疯狂的向来时的墙边奔去。
叶小八看他们跑了一会,满意的用她穿透力极强的童音像唱童谣般的开始数数。
张欢娘在旁边听得毛骨悚然,脑子里不断重现各种恐怖片里小孩子诵唱的诡异童谣。
叶小八按约定数到三十,猛的一声穿透云霄的呼哨,阿宝便如箭一样跃了出去。
三只兔子,最小的掉荷塘里去了,所幸塘里放水栽新荷全是泥,没呛到也没淹到,只是扑腾了满身泥,被阿宝从泥里拖出来哭得哇哇的。最大那个冲到了墙边没找到梯子,情急之下想爬树跳墙头,被阿宝一口咬着裤子拖了下来,身体受伤指数为零点一,心理受伤指数为百分之两百,因为裤子被咬烂了,走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