竖日,两人都起得比平时晚,窗户上的一抹温馨的阳光折射到正对着李曼的左眼上,李曼缓缓睁开眼时,就对上那道刺眼的阳光,差点把她的左眼给射花,本能的把头扭到一边,刚巧不巧的,两个头正好撞在一块。
撞疼的李曼不敢大声叫,怕把身边的男人给吵醒,慌得用手掩住自己的嘴巴,闭上眼睛静静的等着,直到额头上传来温烫的余热在那里揉着,赶紧眼开双眼,意外的对上一双心疼的眼光。
“还疼吗?都快当娘了,还跟小孩子一样。”此时的他哪里还有昨晚那种样子,现在又恢复成他本来的面目,严肃的脸庞加上现在练就的能看透人心防的眼睛,整一个腹黑男。
“没,没有,现在不疼了。”快要被他眼神给吸去注意力的李曼,好不容易拉回一点来回答,但还是大喘着气。
么怎联系保保们保。一早起来就能看到她对自己的痴迷,周世明今天特开心,在她看不见的某个瞬间展现出一抹得意的笑容。
李曼起床穿好衣服,然后把头发盘好,单盘头发这个活就差不多花了她半个时辰,古代妇女的头发都要盘成己嫁人的发式,妇人的发式比未出阁的女子的发式要复杂得多,有时李曼真的挺羡慕那些扎着两条辫子的小姑娘,随便一弄就行,自己最烦恼的就是每天的盘头,其实她也想过不盘的,但唯一次就遭到孙婆婆的狠骂,从那以后她就再也不敢偷懒了,每天乖乖的学盘发,学了这么久,她还只算得上是一个生手,偶尔周世明还会帮她弄一下,如果是她一个人盘的话,盘的就跟个疯女人一般。
等他们两人慢吞吞起来的时候,家里的其他人己经吃过早饭出去玩了,而现在家中只有他们两个人。
当他们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吃着桌上剩下来的早餐时,呯的一声,院门被人用力推开,然后就响起小林子焦急的叫唤声,“姐,姐夫,姐,你们快点出来,出事了。”匆忙的小林子快速的像直线的想跑到李曼的房间去叫人。
“小林子,怎么了?”李曼叫住快要跑过去的小林子,疑惑的问道。
拉住脚力,小林子顺着声音望去,这才发现他要叫的两个人现在正坐在桌上吃饭,又转移方向跑到他们的身边,深呼吸了口气,小喘着说,“姐,不好了,你快去树根家看看吧,他们要把树根的娘扔到塘里去浸了。”
☆、张寡妇要被浸猪笼
“怎么回事,被谁扔到塘里去浸了?”李曼听完他说的话后,急忙把手上的碗和筷子放下来,着急的对着他问。
周世明也一脸凝重的看着小林子,眼中闪过一抹不确定的光茫。
“是村长他们还有很多老人家,他们叫人把树根的娘给绑起来放到猪笼里去了,好多人围在那。”小林子被她一催,叽哩呱啦的说个不停,连喘气都不用。
虽然小林子刚才没有讲到为什么张寡妇会被拉去浸猪笼,可是李曼知道是被谁了,她快速的在脑中思索了下,想不明白为什么村长和族长他们要把张寡妇浸塘,她再往深处想下去,在这里这有勾引男人或不守妇道的女子才会受到这种泯灭人性的待遇,刹时,她的脑中一震,她打了个冷颤,希望不是这个答案。
“走,我们去看看。”李曼拉着小林子的手准备往外跑。才刚踏出一步,摇晃的手就被一只宽大的手掌给包围住。
“我也跟你们去。”周世明脸色沉重的对着她说,他心中担心张寡妇被浸猪笼会不会关昨天晚上的那件事,而且他也不放心让李曼一个人往人群多的人挤。
当他们三个人来到村中那口有两亩大的深池塘时,池塘周边都围着村里的村民们,走近那口池塘的时候,李曼都觉得自己全身都束起寒毛来了,她记得自己听孙婆婆讲过,这口池塘从周家村的祖先搬来这里时就己存在了,而祖先们就用这口池塘来惩罚那些犯了错误的女子,几百年下来,都不知道这口鱼塘被侵了多少无辜的女子了。
李曼远远的就看见对面张寡妇装在一个猪笼里,双手双脚被绑着,口中塞着白布,头发乱蓬蓬的,整个人狼狈极了。
为了快点知道事情的真相,李曼转头问站在自己旁边的大婶问,“婶子,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了,村长他们为什么要把张嫂子浸池塘。”
“哎,世明媳妇,你是不知道啊,张寡妇她昨晚去偷男人了,今天早上被她家左邻右舍看见有个男人从张寡妇家出来,被大家给告到村长那边去,现在打算把她给浸猪笼呢。”
李曼还是不相信自己刚才听到的话,张寡妇死了丈夫几年了,一直都安分守己的,怎么可能会到现在才偷人,何况她现在心里又喜欢上了江长发那就更不可能了,想到这些疑问,她的头就大起来,完全没有主意了,只能望着满脸绝望的张寡妇希望借此来让自己平静下来。
“跟我过来,我有事跟你说。”当她闭上眼准备好好的想时,手臂突然被人拉住,转身进入到一个硬硬的胸膛上。
摆脱出人那密不透风的人群后,周世明朝张寡妇的方向望了一会儿,叹了下气,开口说,“我己经向人打听清楚整件事,根椐他们的描述,那个人有可能是昨天在我们家喝得烂醉的江大哥。”他话一完,李曼就从口中放出粗话。
“他奶奶的,我就猜是他,现在怎么办,他现在躲在哪里,叫他出来,他还是不是男人啊,做了事,居然要一个女人承担,真的太不是男人了。”越骂,那火气就一直往上升。
么怎联系保保们保。“好了,消消气,你在这里看着,拖延村长他们动手的时间,我去镇上把江大哥找回来,估计他离开时也不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刚才我听村民说,江长大哥天刚亮就走了,可能是怕给张嫂子带来麻烦,但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就是他那偷偷模模样,更让张嫂子说不清了。”他拉住她紧握着的芊芊玉手说道。
她深呼吸了几口气,把心中的怒火压下去后,平静的说,“好,你去吧,我会尽理拖延,不过你要快点,我怕顶不住。”
她眼神透着点紧张的,生怕自己等一会儿敌不过那些老顽固,面断送了张寡妇的一条性命,那她真的会一辈子都不能原谅自己,还有如果自己让小树根这么小就没有娘亲,自己怎么找回一个娘亲给他,想到这种种的问题,她就像泄了气的气球,没有信心自己能不能办好。
周世明看出她的紧张,握着她冰凉的手说,“没事的,我们很快就回来。”
自周世明离开后,李曼就寸步不离的不敢离开这个池塘,深怕自己一走开竖在猪笼里的张寡妇就被人带扔下塘去。
闹轰轰的人群中插入进村长的大喊声,“乡村们,今天真是我们村门不幸啊,居然出了个偷人的寡妇,为了告戒那些在守寡的妇女们,今天我代表周家村来惩治这个不守贞洁的女人。”村长的句句狠批,让锁在猪笼里的张寡妇有苦说不出,眼睛啪啦啪啦的往外流,头一直在摇着。
村长的话一说完,村里的女人满是唾弃的吐了口水在地上,嘴里尖酸刻薄的说,“真的是丢尽我们周家村妇女的脸了。”
“就是,平时看到一副贞节烈女的样子,想不到却是个背地的淫荡女。”
“没错,说不定树根他爹一死就勾搭上那男的了,只是我们一直不知道而己。”
越来越多的恶语在人群中漫开,李曼听着从她们的口中说出来的话,心里的怒火真的快要把她的五脏六腑都给烧干了。
这时村长的声音再次响起,“现在我们来举手表决,决定把这个不知羞耻的女人浸猪笼的村民们请举手。”
他话一说完,几乎全部的人都举出手来,只有孙婆婆和李曼的手未举起。
村长数了数,自动忽略掉孙婆婆和李曼的这两票,语气严肃的宣布,“只有少部分不同意,但是少数服从多数,我宣布,周张氏浸猪笼。”
这边话一宣布完,扶着笼子的四个男人就把那猪笼打横,准备往池塘里扔。
“一,二,三,”他们同声数着拍子,装着人的猪笼在他们的手上乱晃,躺在笼子里的张寡妇虽然手脚不能动,嘴不能开口说话,但她使劲的在笼子里乱翻,用竹子编成的笼子在她脸上划下几条血痕,触目可怜。
☆、李曼的慷慨讲话
眼看那笼子就要往池塘扔下,李曼摆开那挡着路的村民们,朝他们大声的喊道,“住手,住手。”
因为大家都停下嘴,摒住呼吸来望着那四个男人把猪笼扔下塘,李曼的声音才能在人群中响开,她的话一响起,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朝向李曼移动的方向。
走到装着张寡妇笼子的旁边,李曼紧紧的拉着那一半己经放进塘里的笼子,强装镇定的看着站在高台上的村长说,“村长,你不能够这样草菅人命,你有没有问清楚这整件事情的经过?不能无缘无故就判人的死,这样对张嫂子不公平。”因为害怕,李曼说话都有点语无论次了。
她这些话可把这里的人可炸开了锅,人群又开始小声的议论了。
李曼转身望了望那些人,她不奢望他们会帮自己,但那些妇女呢,难道她们看到这种事情,难道就认同的这种处理方式吗?见到她们冷漠的眼光,李曼的心都凉了,这就是古代妇女的悲哀啊。
村长周新贵看清指责自己的人是李曼,一时之间有点为难了,自李曼跟周世明成亲后,建了学堂,开了炒冰店,现在又开了间零食店,最近他还听说周世明的妻子还要跟洋人合作,考虑起这种种的事,周新贵不敢当着她的面摆出自己平常在人们的做事方式。
周新贵陪着笑看着李曼说,“世明媳妇,这件事不是我一个人决定的,刚才你也看见了,这是村民们决定把她浸猪笼的。”
他的话让李曼在心中一哼,插着腰看着他说,“村长,刚才我是看见了大家的决定,但是我没有看到你审问张嫂子,说不定这是别人乱捏乱造的诬陷她的。”
“这,这个,”周新贵有点犹豫了,因为她说对了,自己是真的没有审问过周张氏,自己被人叫来的时候,见到的就是己经被装在猪笼里她,还有几个证人的一面之词,现在他也不太确定这件事到底这样做对不对了。
最后他还是向人群中宣布道,“各位,现在有人不服这个决定,要求审问周张氏,大家认为如何?”
可想而知的结果就是男人们无所谓,只要这件事的结果,而围在一堆的女人们却坚决的不同意,说这件事己经诬蔑了她们作为女人的尊严,一定要严惩。
“住口,”李曼听不下去了,向那凑在一堆的女人喊道。
被吓住的那群女人也有点惊慌了,一些就直接闭上嘴,还有一些只敢小声的窃窃私语着。
“你们说的这是什么话,你们也是女人,你们有些也当了孩子的母亲,难道你们就不能舍身处地的为张嫂子想想,她这几年过得容易吗,如果是你们的话,你们会怎么做,为什么你们就认为这样子的事是对于做为女人的我们的侮辱呢?为什么他们男人死了妻子可以再娶,而我们女人死了丈夫却不能再嫁,难道就仅仅因为我们是女人,你们觉得这样公平吗?”李曼把这些藏在她心里很久的话给说出来,说完后,顿时全身都轻松起来。
么怎联系保保们保。本来还小声讨论的女人们这时一个个的都抬着头睁大眼睛不说话,都像是在思考着事似的。
过了一会儿,一堆女人中站出来一个女人,那人就是猪肉佬的老婆,虽然人家是女子,但可能是因为吃多了肉什么的,整个人看起来比有些男人的身材还要强壮。
“我同意世明媳妇的话,我们做为女人就应该帮助女人。”
她这一站出来,紧接着就有另一个,然后又另一个,很快,整个女人群都站起来了,举手让村长放了张寡妇。
周新贵没有想到一下子场面就改变了,虽然他也挺想放了她,可是族长大人在另一边看着呢,人家可不管这些什么道理,人家要的是结果。
擦拭了下额头上的汗水,伸出两只手摇摆道,“如果周张氏是无辜的,本村长一定会把她给放了的。”
周新贵给了抬着笼子的四个男人,让他们把人给放出来。
看到他们的眼神交流后,李曼立刻跑近,当张寡妇从里面出来时,李曼一边安慰她一边帮她解绳子。
终于能开口说话的张寡妇双目含泪的疑望着李曼,声音颤抖的喊道,“曼儿妹子,谢谢你。”说完,扑进李曼的怀里痛哭着,一下子整个池塘都响起她那委屈难过的哭泣。
张寡妇的哭声终于让原先狠心肠那些女人也跟着偷偷的抹了把眼泪。
“嫂子,没事的,只要你把昨晚发生的事跟大家说清楚,他们不会把你怎么样的,”她这些话是大声的对着周围的人说,然后她在拍张寡妇背的时候,小声的把嘴凑到她的耳边说,“嫂子,等一下村长他们审你的时候,你尽量拖长一下时间,世明哥己经去找江大哥了,他们很快就可以赶到,帮你把事情给说清楚的。”
李曼明白,单张寡妇一个人来说是说不清楚的,就算张寡妇说的是事实,他们也未必会相信,但是只要江长发来到这里,说的跟张寡妇说的一致的话,那一切误会都可以迎刃而解了。
张寡妇抬起头望着李曼,眼中透露出惊讶,不敢相信,她怎么会猜到那个男人是他的,张寡妇心慌的连说了好几次都只吐出个字来,“你,你,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