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淑贵妇的舅舅梁尚志,也几乎在同时,从江南巡抚进了京城,成了一品的内阁大学士。皇上已经彻底废掉了左右丞相的官职,设了四个内阁大学士,除了何均霖,梁尚志,还有程夫人的兄长陆良超以及公主下嫁的廖家兄弟的老大廖星海。
陆良超博学多才,皇上放身边,可以随时参详一些事情,尤其是关于礼义法度方面的,廖家以武兴家,廖星海却是进士出身,他自小熟读兵书,皇上把他放身边,也是希望在用兵打仗上面有所帮助吧。
前几年,皇后代表的赵家这边风头很劲,皇上现在是在故意打压了,茵茵忍不住叹气,世人的眼界就那么大点,皇上一会儿这样,一会儿那样,这不是把人往死里折腾吗?
看到外面的安逸侯夫人,茵茵无奈地翻翻白眼,唉,且忍她、让她、由她、避她、不要理她吧。.
茵茵打定主意,并不出面,喜阳知道她在屋里,不出来自有她的道理,当然也不会说破,偏偏今天预约的另一家送信来,说家里有事不能赴约,还很歉意得送了十两银子让喜阳包涵,喜阳婉拒了银子,给送信的下人说,她的主子忙完,可以送个信过来,这边得空,立刻派人去请,她还打赏了一把铜钱,让那下人买茶喝。
安逸侯夫人派出的家人,没多久就回来了,茵茵隔窗看到他跑得一脸汗水,他低语给迎接他的婆子,紧接着,茵茵就听到婆子给安逸侯夫人说:
“禀夫人,去请陈二夫人的小螳螂回来了,陈家说二夫人出门巡视生意了,不在家。”
茵茵听到小螳螂三个字,忍不住想笑,她怎不起个蜣螂的名字,岂不更恶心人一些?
安逸侯夫人也知道茵茵名下好几处大生意,只好悻悻地站起来。
“夫人你不做美容了?”刚才威胁喜阳的那个婆子赶紧问。
安逸侯夫人脸儿一沉,那婆子赶紧命令喜阳:“你们还不赶紧准备?”
喜阳当然会给对方台阶下,她一脸堆笑,躬身行礼:“夫人请这边走。”她受点委屈不要紧,只要这个可恶的贵妇不去找主子的麻烦就行了。
“哼你们主子就能到处乱走,也不怕走错了方向迷路了。”安逸侯夫人忽然莫名其妙地说了一句。茵茵看她说话咬牙切齿的样子,感到她如果在跟前,这位会不会咬她一口。
喜阳没说话,身后的婆子推了她一下:“夫人和你说话,你没听见吗?”
“是奴婢听见了,今天的事儿,我会转告主子的。”喜阳低头掩饰自己脸上的愤怒,她心里告诫自己,一定得忍住,不能给主子惹麻烦。
“都说陈二夫人聪明过人,这孰轻孰重她肯定是能分得清楚的,今天见不上就算了,你帮我传一句也行。”
安逸侯夫人见喜阳躬身肃立,等她走过,心里感觉舒服了些,终于扭搭着,进了里面的屋子。
她是来警告自己的。
茵茵想了半天,才猜测安逸侯夫人肯定把她当成皇后一党的了,她明明知道茵茵不可能投奔她们的,但如果茵茵胆小,从此疏远皇后,对她们也是有好处的。其实,茵茵根本就没有凑近皇后,这话,她却不能解释,那样,不仅没有讨好安逸侯夫人,反而得罪了皇后。茵茵还想过平安的日子,一直不想参与官场的派系争斗,可惜,以陈奎秀和赵承邦的关系,她现在想把自己从皇后这一派摘出来,别人也不会相信。
想到刚才安逸侯夫人的嘴脸,茵茵忍不住恨恨地想:什么东西,你们安家,几代人都是靠女儿出卖色相换取富贵,是整个大秦国的蛀虫。现在小人得志,竟然还这么招摇,真是可恶至极。
茵茵从后门坐马车回了家。远远就看到陈府所在的马街胡同口,围了很多人,走近了,才听见人们议论的声音,原来陈奎秀要外放。
“啧啧,陈家二老爷好厉害,去年刚升了三品,这屁股还没把位子暖热呢,这可又是二品了。”茵茵的马车在路上行得很慢,人们说话的声音,清楚地传进她的耳朵,茵茵出门坐了一辆非常普通的清油小车轿,车上也没有陈家的标志,路人并不知到她能听着。
“你知道什么呀,这叫明升暗降。在皇上身边,五品的实权都大过现在的二品。”
“谁说的?江南布政司使司,这是全大秦最富的官位,听说,一年刮个几十万两银子也不成问题。”
“陈家父子哪个是贪官?再说,陈家不喜欢炫耀,他家的银子堆满库房呢。听说金玉坊里,有一个金球,两人合抱那么大,就是陈家二奶奶的分红。”
“啧啧,我的妈呀,那十辈子都吃不完呀。”马车终于穿过人群,从侧门驶进了陈府。
“恭喜二夫人,二爷荣升了。”她一下马车,一群下人都围过来行礼,茵茵心里有点无奈,大夫人这两年买进很多下人,这些人实在太闲了,陈家大院又不够大,到处都显得挤挤挨挨的。
“去大夫人那里领赏。”茵茵摆摆手,进了自己住的偏院,那些下人,以为茵茵还会给她们赏赐的,这时都有点失望,大夫人每人赏银一两,已经说过了,她们怎敢再去要呢?
厅房的桌子上,放着二品官员的服饰,旁边是诰命夫人服,陈奎秀正坐在一边喝茶。
“燕儿,先收起来。”
看到主子并不像她们心里想象的那样兴高采烈,伺候的人不敢言声,收衣服添茶倒水之后,都静悄悄地退下了。
“上次见皇后,她好像有点疲惫。”茵茵坐在陈奎秀对面的椅子上。见大夫人买来这么多的新下人,本来想问陈奎秀是不是皇后失宠,到嘴边的话就打住了,改成了这样。
“皇后母仪天下,应该很忙的。怎么了?心疼皇后?”
“嗯。”
“皇上英明睿智,定会安抚皇后的,咱们尽力为皇上效劳,不要让皇上为国事忧心。”他什么时候变成皇上党了?那赵承邦,他不当朋友了?
“天下乃皇上的天下,每个人每个家的兴衰荣辱,都是拜皇上的恩赐。”
听陈奎秀这么说,茵茵明白他的意思:不能随便把自己划到哪个派别里去,不管别人怎么看,在我们的心里,只能忠于皇上。虽然他说的没错,也和茵茵以前想的一样,可对皇后,茵茵还是有点同情。唉,算了,不想那些了。
“你要去那么远,我,还真有点不习惯。”茵茵很舍不得他走。
陈奎秀伸手,隔着桌子握了她的手,这次和前几次离家不一样,他要去当一个地方官,不是一年两年就能回来的。
正文 第一六五章 终于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