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还年轻,王子又小,他这也想得太远了。”茵茵觉得皇上这是杞人忧天。
“唉,人无远虑必有近忧。他也是不得已。”
“那也不能纵容了淑贵妃吧?”
“淑贵妃现在也就是个空架子,史名山不出头还听姓梁的话,现在他位极人臣,和姓梁的决裂是迟早的事儿,皇上肯定会培养和皇后对立的势力的,以前有廖家,他很不喜欢咱们和廖家结亲,你看不惯淑贵妃的做派,有意无意向着皇后,人们都视你为皇后一党,等于这么把廖家和赵家拉到一起了。
“皇上也不知道怎么想的,这些人对他可都是忠心耿耿,抛头颅洒热血都在所不惜,他还不信人,到底信谁呢。”
“皇上要是有可信的人,就不会称孤道寡了,他心里很寂寞。”陈奎秀说话时,竟然有很深的同情。
“皇位这么招人喜欢吗?”茵茵生气地甩了甩帕子,什么人嘛,自己的大舅子老丈人,拼了命的为他,他还成天这么疑神疑鬼的,连儿子都防范上了,真是皇家没亲情。
“不说这些了,我们办好自己的事儿就是了。”陈奎秀和茵茵说这些话的时候,一直望着窗外,这时候才转头,过来坐她身边,把她的手放在两手之间摩挲。他这次回来,凡是说到皇上的时候,都非常警觉,让茵茵心里有点发紧,觉得皇上现在肯定是谁也不信,或者有人的私房话让皇上知道了,陈奎秀现在是看到别人被蛇咬,自己怕井绳。
“我在那边也很难,你还是随我去吧。我也不知道你到底在书里看过多少奇闻异事,怎么什么事儿你都能说出些不同一般人的见解。”他一脸期待的样子让茵茵心软,当时就对他点了头。
“我走的时候,你就随着一起去吧?”
“嗯——”茵茵答应地有点不痛快,她实在放心不下妞儿,陈奎秀见她这样,也能猜出她的心思,就把胳膊搭在她的肩头,轻轻搂了一下,似乎在心里叹了口气,“你后面过来。我给城邦和君青留话,若有可靠的人去江南,顺路把你带上。你在家再住些日子。”
茵茵一时心里纠结不已,即放不下孩子,又舍不得和他分别,一副优柔寡断的模样。
“你还是留下来一段时间吧,妞儿刚出嫁,我也不放心。”陈奎秀叹口气,对这个女儿,他有着很深的亏欠的感觉,孩子十五岁,和他在一起的日子,不到五年。
送走陈奎秀,茵茵拜访了几个关系好的夫人,给她们道了别,还找借口去见了廖三夫人,给亲家也说了自己带着两个儿子会不日启程去江南的事儿。
“我现在很后悔当时对孩子骄纵了些,让她有点不懂规矩,还望亲家不要嫌麻烦,平时多教着,有什么不是,不要捂着,多批评,少夸赞,不要让她的尾巴翘到天上去,惹出麻烦了。”
“亲家这是什么话,媳妇儿贞静贤良、尊老爱幼,阖家都喜欢的,就是年轻人有个什么冒失了些,我们这些当大人的,怎的也会好好教养的,怎能让她犯了什么大错不成?孩子在这里,你十万个放心,我会当我的女儿一样看着的。”
茵茵不敢说,她就没女儿,会理解一个母亲是心思吗?
因着知道了茵茵要走,那几个平日里走动多的,少不得设宴为她践行,廖三夫人又着了儿子带着媳妇回了一次娘家,日子在离别的凄凄悲情中嗖嗖地过去,转眼,苏君青就派人来报,有人去江南,问她收拾好了没有。
朝廷要给江南的守军送一匹药材和军械,苏君青特别嘱咐了户部,在船上给茵茵留了几间船舱,他觉得这船大,安全,上等的船舱又比较舒适,赵承邦其实有点不愿意,他嫌一路上没人照顾茵茵。
那俩的争执,茵茵根本不知道,走的前一天,妞儿来送,娘儿俩少不了相对着洒一掬离别泪。
正文 第二百章 路遇
第二百章 路遇
虽然在历史书上看过,说中国古代可以制造很大的帆船,有多少丈的长和宽,但真的登船,才感觉它的宽大。
这还是一个在运河里行走的中型船,已经让茵茵觉得古人的了不起了。她们的船舱在最上层,船老大毕恭毕敬地把她迎了上去。一共给她留了九个船舱,她、两个儿子,各住两个,一间给自己,隔壁的给人住,还有两个专门放随身行李的,一间是饭厅。他在前面,把一个个船舱打开,让茵茵看。
“谢谢云伯”燕子按茵茵的示意,递给云伯一个小荷包。
“啊,不不,这个不行,苏大人把费用都付过了。”
“这不是费用,是给你买茶喝的。”燕子伸手,捂着嘴笑了一下,“也是夫人的心意,你就收下吧。”云伯对着茵茵鞠了一躬,笑眯眯地伸手拿了,态度更是殷勤。
茵茵住的这个船舱很大,还开着窗户,有点腥湿的风吹进来,竟然带给人舒适安逸的感觉,燕子把茵茵的东西安置好了,虚扶着她进去,振声和振宇兴奋地来来回回地跑了好几趟,小鼻尖上都是汗珠子,茵茵叮嘱奶娘,及时帮他们擦拭,不要让两个着风了。
“夫人,没想到这船上还有房子,好大,还有床,船老大那么个粗人,房间里收拾地竟然很精致,实在看不出来。”
“想必这船经常有贵人搭乘的,你看船老大,多会做人啊,其实,他肯定不缺那点小钱,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实在会博得人欢喜。”
“他不在乎那点打赏?”燕子很诧异。
“可不是嘛,你没看到他脖子上挂的那个烟袋,烟嘴是正经羊脂玉的,皮烟袋上面还雕花儿,恐怕光那个东西,都值几十两银子。”
“也对,这船上经常有贵人,哪个能空了他不成。”燕子想通了似得,点着头说道。
“他宁可没人搭船,这南来北往,随便带点紧俏的货物,还不发财了?不说别的,随便一匹杭绸到京城,就是二两银子,这个船舱,还不装个百十匹?就算他为别人托运,一次这几个舱房装满,也有几百两银子的赚头。”
“看来这还是个肥差。”燕子巴咂着嘴,望着窗外出神,也不知道想什么。
茵茵半靠在床上,看起书来。她要研究大秦税制,看看能帮陈奎秀什么忙。燕子轻手轻脚地过去,把窗户关了,这时候的天气,水面上的风还是有点凉的。
午时开的船,起锚后,船舱就轻轻地晃动起来,振声和振宇很新奇,激动地咯咯笑。
“去歇会儿,等会适应了,在玩,小心跑累了,晕船。”
“娘,什么是晕船啊?”
“就是有的人,不适应这种晃来晃去的感觉,会头晕、恶心,严重的会呕吐呢。你们还是先休息一下,觉得没事,再玩儿。”茵茵很耐心地给孩子解释,两个对娘的话有点不信,但习惯听从,还是安静了大概一个时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