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东家不在,我们也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你说的那些,我们也办不到。”幸好还有好沟通的。
“你们东家是谁?”
“我们东家你不知道?他可是扬州城里大大的财主,这回,说是要收五十万两银子的蚕茧或生丝。”一个瘦瘦黑黑尖嘴猴腮的人,从守门的保镖身后钻出来。
“五十万两?”魏银根听到身后有人吸气,他的心也“咚”地狠跳了一下,要是真有五十万两银子,那今年就没有他们丝行什么事儿了。
这时,有个穿着本色纱绸模样的人出来,对着说话的人狠瞪了一眼:“滚回去,掌柜知道你这么多嘴,小心剥了你的皮。”
他说完,扭头回去,魏银根急忙喊道:“你是谁,留下说话。”
那人冷冷地看了一眼魏银根,不屑地回头走了,魏银根气得能倒仰。
有人拿五十万两来收蚕丝,这让丝行的人忧心忡忡,虽然有人对这有些质疑,但扈飞雄的随从来了这里,谁都觉得,这天云茧厂背后的靠山,就是刚上任的扈大人。
丝行的人在吵了两天之后,有沉不住气的,也开始高价收起鲜茧子来。眼看着蚕农一担担鲜茧进了别人的大门,沉不住气的越来越多,最后,连魏银根都开始抢购,鲜茧的价格还比刚开始略抬起了些。
天云茧厂就是王忠仁出面的,茵茵和扈夫人都参了股。扈夫人一边喊着自己手里没钱,一边投入了七万两银子,占了近一半的股份。
织户一看今年收丝涨价了,都担心丝到自己手上也会涨,而丝行,再压低价格收丝帛,把他们今年的损失转移到自己头上,这时手上有闲钱的,都赶紧趁机囤点丝。扈夫人和茵茵商量,想让王忠仁把加工好的丝都卖掉。原来她的本金有些是借来的,她急着还回去呢。茵茵本来只是为了把市场搅乱,这会儿目的达到,当然不会计较,短短两个月,她们一进一出,净赚了三万多两银子。扈夫人分得一万五千两,茵茵得一万,王忠仁得了八千两,她们还落了天云茧厂。
“陈夫人,你厉害,赚钱跟捡钱一样容易。”扈夫人得了甜头,笑眯眯地恭维茵茵。
“我有什么厉害的,还不是借了扈大人的势?”
往年,丝行的丝一到手,织户那边都在等米下锅,今年他们涨了价,织户全都不来了,他们的心里本来就有点不踏实,现在让人悄悄打听,原来天云茧厂的价值二十万的蚕丝都已经出手了,他们也不着急,扬州边上的织户,一个月就能把那些丝织完的,下个月,他们库房里的丝,就会毫无悬念地卖出去。
可惜,丝行的美梦还没做完美,就有人开着大船,过来接了织户连带织机,说是要去杭州,那里来了很多色目人,丝帛的价格比这里高很多,还说那里的生丝价格也比这里低得多,有人过来高价买了这里的织户。
扬州码头来了三天这样的大船,就让丝行的人沉不住气了,有人去杭州那里打听,回来说不是,可惜,他的话没人信,因为,大船几天下来,都能运走上万台织机了。最先动摇的是刘富林,他收的五万两银子的丝,以七万四的价格转手卖出,虽然只挣了往年的一半,但他总算不担心了。接着,扬州第一大织户李新民,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收丝的,以比扬州眼下价格还低的价码,买回一大船的丝,他声称,这些丝可以让他和跟着他干的那些散户,织上一个多月的了。
王忠恕也坐不住了,他抛掉了手里的全部存货,丝行的执事都沉不住气,更不要说跟着他们的那些小户收丝的了,这时纷纷按眼下的价格开始售出手里的货物,扬州城这一年,鲜茧价格涨了,生丝价格却没有升一分一厘。
“你弄那么多织机怎么办?”陈奎秀已经知道茵茵使了不少小手段。
“我让木工在进行改造,到时再卖给织户。陈长贵从去年冬天来这里,帮我改造出的新织机,可比他们现在用的,神奇多了。再说,我如果能找到合适的管事,就自己开个织绸厂。”
“是吗?看样子是很有把握的了?”
听他说话的语气有点调侃,茵茵不服气地白了他一眼:“那是当然,我的新织机,一个人一天织个一二十丈不成问题。”
普通人,一天能织一丈都是神奇的了,她竟然说得这么夸张,陈奎秀刚开始的信心完全失去,他当茵茵在说笑话了:“那你带我去看看,好不好?”
“哪天?你最近要沐休吗?”
“嗯,明天我把衙门里的事儿安排一下,后天就有空。”
“好,我还在犹豫是不是开个织厂呢,我怕没时间打理,你帮我去拿个主意。”
陈奎秀见她一点也不是开玩笑,心里的疑惑更甚,他已经有点急不可待地想知道,老婆到底捣鼓了什么。
茵茵也没做什么,不过把丝织机改造了一下,用水力推动,把工业**的飞梭加了上去,这已经让陈奎秀看得差点掉了下巴,她哪里还敢进行更先进的改造。这些,她一直隐忍着不敢弄出来,这会儿见了织机,实在是手痒难耐了。
正文 第二一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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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一八章
“你不是弄了近万台机子,我看这里最多几百台。”陈奎秀看着茵茵笑,一副我就知道你捣鬼了的样子。
“一万台,那得多大的场面,李新民的上万台,也有好几千是散户挂在他名下的。丝行那些个蠢货,还想对我来硬的,哼。”走在湍急的河流边,看到修地坚固的河堤一眼望不到头,她还真想多弄点织机放到这里。
“你不怕他们明年捣乱啊?”
“今年,算我们给扈大人抬轿,咱们不能让他刚来,就给摆个烂摊子吧?”明年,就该他来处理这些事儿了。
陈奎秀明了的一笑:“扈大人也不是纸糊的,他不会把事情弄糟的。我看,他已经知道咱们帮了他的忙了,大概,会找了机会答谢的。”
“这就好,他只要不在你背后下黑手,我就觉得很不错了,要是他肯报答你,那就更是值得祝贺。”可惜,丝行这一年的税收下降,蚕农那边也不会增加。
看到茵茵脸上的表情,有一丝遗憾,陈奎秀似乎猜到了,他抓起她的手,放在两手间,轻轻拍了拍:“不要紧的,皇上要那么多银子干什么?还不是为了国家安定?”
茵茵这才意识到自己钻了牛角,不由得一笑。
“嫣云帮我打听清楚,佟太太的姑姑,和刘琴认识,她是从那里听来我的闲话的。”对于女人间的家长里短,陈奎秀不当回事,他敷衍地笑了一下。
“事儿怪在,佟太太的姑夫,虽然是个级别不高的下级军官,是个什么总旗,但却是先锋营的老人,此人长袖善舞,不仅和营里的几个督军来往,还和其他营里的督军有交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