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自闭夫君种田妻

自闭夫君种田妻_分节阅读_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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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竹远哑然失笑道,“他还是个孩子……”

    “他可是人小鬼大,而且尚有‘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一说,我那小作坊可全仗他看顾呢……”路瑶解释道。

    “小作坊是何物?”竹远迷惑道。

    “我还没有和你说这事,要不今天咱们回家看看罢?”路瑶本来打算逛逛城里闹市,以慰自己寡淡的生活之苦,可自见竹远之后,早把郁闷抛开,一腔心思都放在他身上。

    “那是甚好,不过今天我先带你逛一逛,也买些礼物回家……”竹远建议道。

    “恩,好”,路瑶不由柔顺应道,忽然发现竹远也应了“士别三日”之说--学会关注旁人,也试着说出自己心声。

    两人磨磨蹭蹭终于起了床,又有丫鬟们送来沐浴用品,路瑶和竹远洗漱一番,便按事先商量好的分头行动。路瑶随着小丫鬟到了沈夫人房中问安,竹远去找河童一起去向沈老先生告假。

    路瑶见了沈氏不免羞愧,昨天自己的表现当真“可圈可点”--全不是一个大户人家的少奶奶所为。沈夫人见路瑶一脸讪讪的模样,也不以为意,备好早饭专等着她。路瑶含羞谢过,又差人去向竹远说明。刚刚坐下来,只见沈夫人笑吟吟的看着她,“瑶儿,这么急着走为何,该不是昨晚歇的不好?”

    路瑶听她提昨夜,哪还敢多言,粉面顿时红将起来,轻声道,“瑶儿此来仓促,家中婆婆大人该是着急了,这次竹远若能一起回去,也算安慰她老人家了……”

    “这自然是人之常情,竹远来这里多日,也该让他回去看看了”,沈氏又道,“我准备了些家常礼物,正好你蘀我捎给你婆婆。”

    “多谢夫人了。”路瑶和沈氏辞了行,便又让昨日那婆子送到了门房处。刚下小轿,竹远和河童便赶了上来。

    河童亦步亦趋的跟着竹远,见了路瑶又是颇为不屑地哼唧一声。

    路瑶见他这样的反应就纳闷了起来,走至他身边陪笑道,“阿河,昨天也没顾上你,生气了不曾?”

    “嫂子言重了,沈家老管家照顾的很是周到”,河童心里却想着昨晚自己刚刚等大哥回房,还没等自己跑过去,某女已经捷足先登,还把门闭得死紧。自己无趣的听了会墙角,尽是些酸叽叽的情话,于是落寞的回去了……

    “那就好,我还怕他们怠慢你呢……”路瑶讪讪道,其实她早忘记自己还带了个累赘来……

    “凌波,我怕外出不便,给你准备了个帽子”,竹远展示了一下手中的宽沿轻纱帽,又道,“一时也没找到更好看的,过会儿咱们再到街上买一顶罢。”

    路瑶正愁自己女装打扮,不免招人注目。不是自己害臊胆小,而是这个时代的规条所限。于是温顺走到竹远面前,打散了发髻,又微低下头来。竹远自然而然给她戴上,又系好颌下两条缎带。

    两人倒浑然未觉身边还有旁人,然河童早看得呆了。话说这个时代虽然开化清明,但崇尚大男子主义者比比皆是,人道夫为妻纲,连河童自小都熟知这道理。

    河童在一旁寂然看着,默默艳羡哥嫂举案齐眉,心中幻想着哪一日能有机会和阿蒙如此这般……

    一时三人走至街上,店面林林总总,一间紧挨着一间。路瑶自穿越以来,从未以今天这种舒畅闲适心情逛过街,好像回到前世,跟团旅游到了乌镇和那个叫“台儿庄”的古城。

    竹远果然要给路瑶挑帽子,每到一家成衣铺子,必然寻问有无女帽出售。然而这个时代女子为发髻所累,极少会带帽子。那些个大家夫人小姐俱是从不出门的,像路瑶之前抛头露面,不过仗着自己是粗俗村姑,长相又极丑陋,才敢混出来。

    路瑶今天既然不想着男装,又仗着夫君在身边陪伴,戴帽子出门也属可行。不过竹远竟是有生以来第一次为人买东西,心中不免惴惴不安。三人进了一家“霓裳轩”,店老板一见天仙似的三位客官进门,赶紧笑眯眯的迎将上来,“三位客官,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小的。”

    路瑶今日一径小鸟依人状,紧贴着竹远身边也不多言,只见竹远清清嗓子道,“店家,你这里可有女子帽子出售?”

    “这个倒是有,缎冒,纱帽应有尽有,不知客官要什么样式的,我这里从新婚娘子到老年妇女均能找到合适款式,你看看这几款如何?……”店老板笑脸成花,妙语连珠,极力推荐起来。

    “呃,舀些来看看罢。”竹远招架不了,只好应道,又低头和路瑶耳语道,“这里也没有合适的,不如我们给家里姊妹买几顶?”

    路瑶知晓竹远不会拒绝人,也不发表意见,只让他随意就好。于是乎尽管他心有所虑,然每到一家,但凡他一开口问询,店家必定热情洋溢的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他自己还感激人们待他和善,谁道店家们见是个俊美少年,又气质出众,料到他必是个好主顾,上赶着巴结还来不及。结果众人一热切,竹远一客气,帽子没买上,倒七七八八买了一堆绫罗绸缎。

    路瑶对衣饰素来并不挑剔,只任竹远趁着这个机会锻炼一番,买过来的衣帽之类的,反正想着可以这个给娘亲,那个给家中诸人,也不以为意。竹远虽然买了好东西,银子却不与人多计较,推让几句便成交,倒苦了最后付银子的河童,谁让他临来时特意给大哥带了银票,还被路瑶威逼不准蘀竹远出头……

    终于在一家好似外族人开的女装铺子里,路瑶看上一顶女帽,好似用什么雀羽织成,五彩锦缎装饰,另有轻纱遮面。老板娘热情洋溢,路瑶出于职业习惯,便问她这帽子如何编织,老板娘笑道,“我看姑娘是个识货的,这帽子可大有来历,是咱县里响当当的巧手娘子洛锦师傅的工艺,不是跟您吹嘘,这县城独我一家出售。近日来城中风靡起来,这一时可供不应求,只可惜这洛师傅近日身子不便,我这店里也就这几顶存货了……”

    路瑶一边听老板娘夸夸其谈,一边暗想着,这洛锦不是别人,正是当日教自己编织手艺的师傅,多时不见,不知她有没有再谈论婚嫁,改日还得去拜访她一番,话说这帽子却是一笔好买卖,自

    己还得琢磨琢磨……

    三人走走停停,午时又拣了家清净的小面馆吃了顿阳春面。到了日头偏西才雇了辆马车往家里赶。

    车厢不大,装上礼品,再坐了三个人后更显拥挤。河童畏惧冷风也不愿到外面去,略显尴尬的坐在小夫妻俩对面假寐。

    竹远正襟危坐,毕竟当着弟弟的面也不好和路瑶过于亲密。路瑶不以为然,恶作剧一般拉着竹远看外面的风景,不时还窃窃私语几句。

    河童本来装瞌睡,谁料耳朵偏生特别敏锐,不时听到几句暧昧的低语。他终于忍无可忍,火箭爆发一般跳下了车。竹远开始还有些担心,从车窗回头望去,见河童在大路边又招手叫了一辆马车才放下心来。

    “河童这孩子怎么会跳车呢?咱们得罪他了?”竹远兀自不解。

    路瑶迷惑道,“他生气了么?不会啊,想是嫌车子太挤……”心中却乐了,想和俺抢人,还嫩的很!终于用恶心手段把“电灯泡”气走了!

    她挪了挪身子,更靠近竹远一点,抱着他的胳膊紧紧闭上了眼睛。前世虽没有恋爱经历,忧伤的韩剧、文艺的电影倒看了不少,她那时常学女主角一个人去坐公交车,往往闭上眼睛便会有幻象浮出来--相邻的坐位上有一个阳光少年,静静聆听她碎碎念,他看她的那个角度刚刚好,而她希望路途永无尽头,一直一直走下去。后来舀了驾照后,又常幻想爱人坐在副驾驶的位子上,他们在春光明媚的天气里开往蓝天白云的深处……

    某女闭上眼眸的yy举动在少年看来却像是某种邀请,他喉咙一阵收紧,到底不放心的听了一会周遭状况,确定窗外风声呼啸,骡马蹄声答答,马车夫还哼着小调,于是情再难自持的吻上了女子柔软嘴角。

    路瑶只觉意外,没想到竹远胆子近日渐长,幽幽睁来眼睛,看着少年温和面容,随即又投入其中--到底幻想不如现实精彩,她从前单纯如斯,竟然没有想到,两人相对伴走,还有这般额外的甜蜜……

    作者有话要说:将美好温馨进行到底……

    山居秋暝

    秋日凄凄,山间草木凋零,风也萧瑟起来。竹远和路瑶在山脚停了车,不多时河童也赶到,和马夫一起卸下物品,又一个人掉头先回家中。

    因着竹远提议先去医馆探望两位娘亲,两人便往山间走去。路瑶虽然有些疲倦,但想着竹远很少这样主动,还是温柔的应了。看看傍晚将近,山路也无行人往来,竹远大着胆子握住路瑶的小手一起并肩爬上山。

    “医馆就在那片竹林里”,路瑶指着半山腰大片竹林间隐约露出的的屋顶说道。

    “我还是第一次来这里”,竹远喃喃的说着,想着要面对娘亲素来的严苛,不由握紧了路瑶的手。

    夕阳西下,倦鸟归林,路瑶望向遥远天边,光线幻化成五彩斑斓的晕圈,异常迷人。她深吸着山间清冽空气,禁不住赞道,“原来我最喜海边的落日,其实山间的秋阳也很美……”

    “海在哪一边,可是小时候看过的?”竹远已经听路瑶讲了许多小时候的奇闻异事和新鲜的词汇。

    “君不知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路瑶插科打诨的笑道,“我不过是读书之后,憧憬一番罢了,想那夕阳坠落湛蓝海面,该是多么壮观的景象。”

    “我自小也听说过,绕过咱们面前这片群山,再不远就是沧海,或许有朝一日可以去看一看”,竹远自叹道,“拘于山里太久,出门之后才发现自己已如井底之蛙。”

    “ 外面的世界多有险恶,不如山里清净,况且山间也自有洞天,快看!”路瑶欣喜的拉住竹远,但见西边天幕上正飞过大群的野雁,“它们也往温暖的地方了,看来秋天就要尽了……”

    路瑶忽然突发奇想道,“我以前早起上山,总听到有人大声唱着山歌,那声音可能碰到山间石壁,回旋往复,总是格外嘹亮,不如我们一起也喊一声?”

    “这个想法倒好,我可是一直害臊不敢大声喊一嗓子呢”,竹远笑道,“那你先来试一试,我给你望风,别叫人看见了笑话咱俩。”

    路瑶四处望了一望,拢起手掌放在嘴边,喊道“喂,大雁,你们往哪里去呀,喂,我在这里呀……”,说笑着喊得来了劲,蹦跳着到了个大石头上,继续喊起来,“喂,你还好吗,喂,我很好呀……”

    稍停的间隙里看见竹远正抬头仰视她,路瑶故意装作站立不稳要倒下来,果然吓得竹远上前来扶。路瑶将倒不倒,躲开竹远的手,又笑着再一次要倒下。竹远虽然明白了她是要吓唬他,可他还是不由自主的揪心不已。

    路瑶见竹远果然吓着了,伸手把他也拉上来。又央他像她一样喊一番,可是竹远顿了半天,嘴里支吾了几句话,始终没有大声说出来,最后脸有些憋红道,“我好像喊不出来……”

    路瑶故作气愤的双手揉捏着他的脸道,“咿……呀!你不喊出来不让你回家!”

    竹远可怜巴巴的看着她说道,“果然要喊么?”

    “恩。”

    “我还是……”

    “算了罢,咱们下次再来,天快黑了。”路瑶只是试想着让他放开一点,没想为难他,看来以后也不能心急了……

    两人按着路瑶提供的路线,终于在近天黑时分来到了医馆,孟伯先接待了他俩,并解释说林夫人正在厅里忙碌。竹远从来不曾踏入这里一步,他默默地进门来,小院里树木落尽叶子,枝桠稀疏,屋檐下挂着两个琉璃灯,在如青瓷一般色泽的夜幕笼罩下略感寂寥。

    忽然觉得脚边毛茸茸一团拂过,他下意识的避开,却是那只猫儿--“大黄”它居然还活着。记得幼时母亲给他寻来这只猫儿,那还是松松软软的一团,通体漆黑,惟有眼睛发黄,像琥珀。他不由蹲下来,轻轻唤道,“大黄,你可还记得我么?”猫儿应景的喵呜一声,路瑶也不由笑了,“这猫儿原来通灵的,你家里的人它都熟悉。”

    “它还小的时候,母亲把他送给我,说它灵性难得,可是后来我把它舍弃了,你说它怨不怨我?”竹远惆怅着叹道。

    林夫人正走近来听到竹远的话,勉强笑道,“不过是只猫儿,也值得长吁短叹,快过来,让娘亲看看。”

    她刚刚听见孟伯禀报,心弦尚且紧绷,一见儿子媳妇并肩进门,一举一动皆有情意,那往日种种担心顿时像浮云一样飘远。可叹那时孤注一掷的坚持,让竹远外出这一决定,终于换来夫妻俩心意相通。

    “娘,我回来了……”,竹远忽见母亲,赶紧站起来,恭敬道。蓦然发现往日顾盼神飞的妇人鬓边已染了几点白霜,不由微微心酸起来。

    “远儿,回来了,也不提前告诉娘一声,你在那里可习惯?人家有难为你不曾?”,林夫人多年把儿子绑在身边不曾远离,忽然又见到他安然无恙,勉强控制住表情道,“你们俩也劳顿一路,快坐下罢,我这就请亲家母过来。”

    “母亲,昨日我私自出门……”,路瑶本欲请罪的话被林婆婆打住,她平静说道,“你久困在家里,出门走走也无妨。”

    “……”路瑶被林婆婆的轻描淡写给惊呆了,不由吞吐道,“多谢母亲。”

    “远儿,你在沈老那里修习的如何了?”林夫人了解儿子自小以来的天赋,他虽孤僻寡言,但是心地良善,比自己更适合从医。

    “沈老安排我在医馆里见习,待过了年会让我独立诊治。”竹远低首回道。

    “不如待过了年,就回家接了这医馆罢,我来指导亦是一样”,林婆婆打的好算盘--到时候竹远承了自己衣钵,自己可以一心照看孙子,看他俩恩爱模样,不定此时已经珠胎暗结亦难说……

    竹远一听甚合吾意,眼角不由带了笑意道:“谢娘亲成全”。他一时只想着和路瑶长厢斯守,也没想到林婆婆心下有了醋意。

    只听林婆婆叹道,“果然成也萧何,败也萧何,从此以后只要你们夫妻和和美美,娘做好人恶人都无妨。”竹远尚听不懂林婆婆话里的深意,路瑶却是了解的,一个母亲为儿子能做到这样地步也实属不易,于是深深拜了一拜道,“今后定不辜负娘亲苦心。”

    林婆婆见媳妇明白自己的心思,舒心笑道,“早日给我添个孙子,我就阿弥陀佛啦!”

    “娘亲……”,小夫妻俩异口同声的唤了一声,不由同时红了脸。

    林夫人从来没有笑得这么欢畅,喜上眉梢道,“这我爱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