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的伤心痛苦无奈一下子到了个极致,那伤痛完全不是世间的苍白的言语能够形容得出来的,我的眼睛睁得大大的,有如铜铃但那泪水却怎么样也流不出来,只感到心里很痛很痛很痛,感到自己的曾经强健的心脏上就在她转身离去的那一瞬间破损了一个大洞。
而且这个洞在不停的加大加大加大,晕眩的感觉在前面燃烧,血色笼罩了我的眼,干干的涩涩的。
昨夜是极致的欢乐,今朝是谷底的落寞,上上下下间我什么都没有了,因为我找不到我的心了,我把我的心双手呈给她,赤诚地献上去,而在这一刻,她将我的心轻轻的丢了,象丢一块用过的布巾不要的东西。
欲哭无泪,欲嚎无声,谁能理解我,谁能知道我,我要谁理解我要谁知道?我静静地躺着口不能言,手不能动,只有心里热血股股的倒涌,喉头有一股上涌的甜意,我强咽下去它又涌上来我又咽下去,在这一刻也许死了才能感觉更好些。
终于我能动了,手慢慢的移,平摊的手慢慢地攥成一个拳头,就手一拳我狠狠地将我与她躺过的床榻打得粉碎,还有桌子、椅子、柜子……。
听得暴响,昨夜的店小二进来察看,当下他就如泥塑木雕一样地站在那里了,我将屋子里所有的一切,我能捣毁的都捣毁了,如果不如此地发泄一通,我想在这一刻我应该会立即地疯去吧。
我坐在地上喘息,也不管自己的样子是否得体与优雅这一类的了,在此时刻谁还顾得上那些啊,屋子里满目疮夷,没一样完整的东西,店小二站在门内,脸色苍白得象死人,看到我这个样子。
他也只有呆呆地看着我却不敢发出一点点的声音,生怕我会将他象屋子里的东西一样的砸碎,我懒得告诉他,目前我并没有这样的想法,我砸他干什么,如果砸他能砸出婧儿回来,我早就动手了,可惜的是并不能。
砸完了东西心里的憋闷好象找到了个通道出去一些似的了,我能好好的想一想了。
我静静地思考,我要抓住她,不管是上天还是下地,这个女人溜到哪去我都会将她抓回来的,哪怕将全天下翻个个,哪怕与全天下为敌,我也不在乎我也要找到她,我要一把掐死她,我要挤爆她的脑子重新装正常人的想法进去,我要锁住她,用最粗的铁镣铐,这铁镣铐要用海底最坚韧的寒铁制成。
白天她要在我的眼前,夜里她必须在我的怀里。
对,就要这样做,我飞快地跑出了客栈,现在最重要的是抓她回来,任她流落在外,会出些什么事情,那笨脑袋的女人大概也是想到了,但她居然宁肯面对危险也不选择面对我,这让我就更是气恼了,因为这太让人无法原谅她了。
原准备好好地将她从大槐国都搜将出来的,但我接到紧急军令,三个加急字样是赵云霄御笔亲书的,事情一定很紧急,从信上我都好象能看到我那个兄长焦急的目光。
军令上说限我半个月内必须赶赴梦泽国边关,因为桑国三十万大军来犯。
桑国与梦泽国之间我国的锁云关目前笈笈可危,守将周海涛是我一手提拨起来的,此人坚毅干练,这几年大战小仗都跟着我,颇有谋略,但现在他都只能龟缩在关内死守,而据报关内的粮食仅够支持几天的了。
关内有十万的民众和七万的军队,一旦锁云关失守,桑国的军队当能长驱直入,踏马我梦泽国国土,饮马我国的河流了。
一边是军令如山,军队民众,一边是心爱的女人不知下落,危险重重,抗命还是遵令,我的心里七七八八的一时间思量不下应该是何去何从。
送圣旨来的人是大师兄,为人机敏,处事敦厚,我与他极是亲厚,他见我迟迟的没有动身的意思,不禁过来追问我原因。
原本我是不想说的,但心里的伤痛却不断地在咬啃我的心肺,那疼痛让我的脸一直的扭曲得难看。
我忍不住向他倾诉了我的烦恼,他说:“小师弟,你这可就是当局者迷了,你现在去边关,打败桑国的军队,抢占他们的城池,然后以此为筹码一劳永逸地向桑国政权提出条件,如果你的女人在他们手里,就让他们交出来不得伤害你的女人的一根毫毛,如果她没在他们手里,你也可以提出条件不准他们碰她啊。”
家、国、天下,那国师也不能冒天下之大不韫,不顾全桑国上下的意愿一意孤行吧。
对啊,就这样做,不过他说的我怎么没想到呢,心里豁然开朗,对,从终端包抄。与其现在如没头苍蝇一样到处寻找,还不如直接的解决危险,这样最彻底。
对于桑国国师的事情,年前我与藏云寺降龙法师曾有过详谈,这些年来我也对他专门的作了些了解。
他是个极神秘的人,桑国人传说中的他几乎是无所不能的,而降龙法师口里当时说的是桑国的国师在这几年完全变了一个人,说这话时他的脸上有一种我看不懂的表情,也许是很茫然也许是想往,不管怎么说我都知道这个人绝不会是省油的灯。
那天我听了秦婧玉的讲述我知道她与他还有桑国国师的老婆都是来自另一个时空的人,这个国师还很有些邪术,我们只是凭武功凭真实的能力能拿捏得下他吗?
这些年征战僵场大小事情经历下来我也深知,人力有时而穷的道理,倒也不是不知道天高地厚的毛头小子,不过现下心里打鼓的,却是因为如果只是我一个人还好说,拚得过就拚拚不过就跑,但秦婧玉在啊,我要救出她的命来啊,做事就得一定做得妥当。
所以必要的安排和准备是不可省的。
我赶赴锁云关,以手里的兵符调动沿途的军队四十万人,这次我可要给桑国一个好看了,当年十几岁的我还能以少胜多,现在我手里的人可是远远多过桑国冯将军冯礼修的人马,我会让他们终其一生不敢踏上我梦泽国的国土的。
换马不换人,我们十一天上就赶到了锁云关,兵贵神速这一点以前的战斗就告诉过我了。
还好还来得及,锁云关并未失守,一切都轻松了,关上的周海涛见来了援军,立即的里应外合,冯礼修没想到我们来得是这样的快,在我们的两面夹击下,溃不成军,丢下十几万的人马盔甲,逃之夭夭。
我们的军队大获全胜,节节追击,一路势若破竹,几个月后我们已攻下了桑国的九座城池,将桑国重镇郦郡重重的围困起来,却并不动手攻击,桑国连忙派来了使臣求和,我提出了让他们交人的要求。
这个时候秦婧玉的下落已经很明确了,各方面收集来的资料都注明她是由江湖上的黑阎王—刘一刀交出去的,刘一刀得到了五万两黄金的悬赏。
桑国里我早伏下的内应传出消息,在短时间内婧儿是安全的,因为国师将在7月14日鬼门关大开,阴气最盛时给自己的妻子换上婧玉的身子,将已死的人的魂魄换到在生的人身上,这、这、这,这不是借尸还魂,这是鬼上身,被上身的人会怎样?
她怎么样,一定是害怕得紧吧。
太邪恶了,太可怕了,这些邪术不是我所熟悉的武功和兵法这些知道可以解决的了,因此上我让三师兄去拜会降龙法师,他是我们梦泽国的高人,从我父亲的那一代起,我们就十分的尊重他。
白若文一个半月后带回来一句降龙法师亲手所书的谒语:重生岩下返重生,是魔是缘看本因。
这是三师兄应降龙法师要求给了降龙法师秦子盼和桑国国师的生辰八字后,降龙法师拈须微笑着写下的,那么秦婧玉告诉我的都是真的了,她与国师及那个国师的娘子都应该是千年以后的人物了,荒谬得如此真实,我不知道遇上这等应该说是千年难遇的事情,对我来说是好运还是坏事。
不过能遇上婧儿,就是我一生的幸运了,以后不管是怎样的事我都不在乎了。
白若文请求法师来桑国助我之力,他鼓动如簧之舌,但法师只是微笑,末了才说,这是桑国国师所在的教—幽冥教并不是什么邪教,它发源于阴川脚下,天镜湖之畔,当年这幽冥教可是替人消灾解困,驱魔降妖的一个教派,只要我们能够找到幽冥教的三个长老,只要告诉他们现在桑国的国师这样的倒行逆施的作为,他们一定二话不说就会随我们前去收拾国师的。
种因的人一定会收果的,白若文的信上是如是说,不过真能这么好找吗,这些世外的高人总爱弄一些玄虚来作弄作弄世人,以示他们的聪明,其实这举动也是很俗的,不知道他们自己是否意识到了这一点呢?
白若文同二师兄柳长虹一起赶赴阴川找那三个幽冥教的长老去了,这会子他倒是很见机,有点师兄的样子了。
而这天夜里快凌晨的时分,星月无光,牛油的大烛燃烧着,我的军帐里却来了个全身黑衣蒙面的不速之客。
第1卷 第95章 赵擎天的自述一
当时我一个人正坐在大帐里秉烛看兵书,兵书拿在手上倒是没怎么看到眼里去,心里更重要的是一边在想她,不能不说我当时想得很入神。
突然爆了个灯花,惊醒过来的我拿了烛边的银剪准备剪一下烛芯,人影一闪灯光一暗我下意识地一向退了一下,一缕劲风恰恰好从颈边三寸掠过,而我准备修剪的烛芯多余的一部分立即陷入烛油里,被这缕指风点掉。
我约退了有二分半,如果我不退,这指风应该是擦颈而过。
好厉害的指风,如果发出这缕指风的人改发出的是暗器我想我只在这危急的时刻只能护得住自己的要害部位不受到伤害,如果真要杀我的话,用喂毒辣毒的暗青子随便在我的身上挂一道口子就够了。
我极缓慢地转头,就看到了他,一个黑衣蒙面的男子,他就站在我的背后,距我只有近到离我只有几步远时,我转头时是最好的攻击时机,但他只是好整有暇地站在那里并没有趁机出手。
这么奇怪的蒙面人啊。
这些年来遇到刺客也不算是什么稀奇的事了,不过这刺客显然的并没有什么要杀我的意思,当下我也不惊慌,并指作剑,指如疾风,势若闪电,老实说我并没有认为会一举成擒,但他只是轻飘飘地一退身就躲开了去说:“我没有带兵器。”
我那一下的动作有十三个后着,他轻飘飘的一退身就全都化解掉了?我知道他武功高,不过却没想到会高到这个程度。
不错,好个高手,这样的高手更适合做的是刺客,但他好象确实是没有什么行刺的意思,不想行刺的刺客,这样的刺客,或者他只是来做一做个说客罢了,脑筋一边飞快地转动着我住了手。
谁能请得动武功这样高强的说客,就凭他能近我的身五尺内我才发觉,看样子他的武功应该在我之上,我虽然看不清楚他的样子,他连头带脑都被蒙在了黑巾中,不过他那双眼睛精光灼灼,十分灿亮,这不是一双老人的眼睛,而年轻的人有这样的身手的就更少了。
我在心底默默的思量,江湖上有这样身手的年轻人只有屈指可数的两三人,一个是玉面剑客沈知秋,一个是黑阎王刘一刀,一个是无妄神医天心儿。
天心儿是个个子娇小的女人当下我排除,这个蒙面客有的是男人的体魄和身高,就只剩下玉面剑客和黑阎王了,两人都是年青一代中的杰出高手,都是俊美无俦的男人,不过两人却有个很大的不同,一正一邪那是不用说了,不过正与邪光凭眼睛是看不出来的。
我知道玉面剑客的一身修为全在一柄三尺青锋上,所谓剑在人在,剑亡人亡说的就是他这种人了,但这个人却说他没有带兵器。
玉面剑客这一生我知道就是出恭和洗浴都会带着他的宝剑的,剑与他已经合为一体了。
我冷眼看去,蒙面人一身黑衣贴服紧凑在修长颈瘦的身躯上,果然是没有带兵器的样子,那么此人就绝对不可能是玉面剑客了,只有唯一的人选了。
不过这黑阎王来见我做什么,原本我还想的是等秦婧玉的事儿一了后,就去会会他的,我知道他是杀手,我甚至也知道他与我们梦泽国皇室之间有极深的渊源,他从血缘排辈上可说是我的叔叔这一辈,当然我们皇室与他之间已经不可能有亲情现在只有仇恨。
原本我对我们皇室的做法也是颇有微词的,不过刘一刀为了五万两黄金就将我的婧儿卖给了桑国国师,让她处身于如此的状况中,是我绝不能容忍的,他惹到了婧儿我是想让他付出代价的。
因此我冷冷地说:“黑阎王,你来做什么?如果你来是要刺杀我的话,刚才突然动手要有机会得多,现在这样,我的武功虽不及你,打个百多招应该不成问题,何况这军营中勇兵悍将众多,甚至只要我一呼唤,可能你也不会轻易就能全身而退的。”
刘一刀这些年来在江湖上可谓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过得招摇过活,他人又机警,我说的这些他不可能不明白,但现在他却偏偏地出现到了我这里,如果不是失心疯了,就是有重大的图谋,我静下来且听他说。
“我想与你联手去救一个人。”他说,进入主题,眼睛灼灼地看着我,一副生怕我不相信的样子,他夜闯军营就为了想让我与他一起联手救一个什么人,他凭什么这样的忤定,我会答应他,我与他从来就没什么交集,对手为敌的可能性倒还很大。
“我不希罕与你一起救什么人,黑阎王,你大概是忘了你是谁还有我是谁吧?”笑话,仇还未解,就想联手,真当我这样笨啊,联手救人,让他转手害我啊。
他也是失心疯了,居然深更半夜地来军营给我提这种建议,他应该是有后续有下文的,不过我并不怎么想听,现在我全身心的都在琢磨救营婧儿的事,没什么别的精力理他。
我冷笑,端起茶碗。我与他应该不用说再见了,现在是如此的情形,让他平和地离开不过是因为我此刻并不想节外生枝罢了,不过救得婧儿后,我与他的相见象这样的无血腥气无刀剑影就不大可能了。
心下冷哼。
他是应该知道官宦人家的端茶送客的礼仪的,但他却没有立即的走,反而用一种极低的声音说:“你也不问问,我想与你联手相救的人是谁?”“那关我什么事?”我立即地回答,谁管他什么的狐朋狗友的,别没的污了我的耳。
他望着我一字一顿地说:“我要救的人是秦子盼,真的也不关你的事?看来是我走眼了。”他要救婧儿,这还真的是滑天下之大稽,我不怒反笑地说:“救回来,好让你再卖五万两吗?”我逼视他,想起来就生气,他还真忘了婧儿就是经他的手送出去的,我的情报是不会有误的。
他脸上的肌肉都扭曲起来了,难看得紧,死死地咬着牙又放开又咬紧,就象我刚才的那一句话点中了他的死穴一样的。
末了,我听得他幽幽地叹息了一声,有些嘶哑地说:“她给了我银子,所以我必须得救她,作为一个江湖上顶尖儿的杀手,我不能只收钱不办事。”还很有原则的嘛。
“啊。”我怎么也想不到婧儿会有多少的金银给这个江湖上身价最高的杀手早早地订下了他,让他救她,让他先卖了她再去救她,这样地绕来绕去,怎不把我的头绕得完全的晕死,我想就是换一个聪明百倍的人来他也是找不着北的,偏偏刘一刀说的还好象是真的,如果这是骗术也太拙劣了一点吧,如果我被这样一个拙劣的骗术都骗进去了的话,岂不是更可悲?
来的这蒙面客,到底是不是黑阎王啊,我都有些不相信自己的推断了,如果不是黑阎王的话,又有谁有这样的身手?“你是黑阎王吗?”我不得不问了,我都不怎么相信我原本的判定了。
“我是刘一刀,你没猜错。”他象是看透了我心里的疑虑似的回答,刘一刀会干这种事?老天,求你不要再给我打哑谜的吧。
“她给了你多少钱?”不问问我都睡不着觉了,值得他这样冒险潜进军营来,或者这黑阎王是傻了的吧,我想不出婧儿身上会能摸出多少的金银,能请得起刘一刀这样的人,总不可能天上掉下来金银,然后全都砸在她的脚边了吧,这种可能性也太小点了吧。
他沉声回答说:“四百两。”“四、四、四百两金子?”我都有些口吃了,就是金子也不对啊,我记得刘一刀的价码应该是五千两黄金起花吧。
“四百两银子。”他盯着我,那模样就象如果我要嘲笑他的话,他就会立即的出手似的,我根本忘记了要嘲笑他一番了,我惊讶的就是秦婧玉突然出现在我的面前我都不会如此的惊异,这价格实在应该说是低得离了谱,偏偏的刘一刀却还肯出手,再给一百倍他也不会甩人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