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提还好,他这一提,越泽果然又皱了眉头。
扔下苏壳儿半个月不管,丝毫不能减轻越泽听到他的名字的时候,心里的烦躁。
越泽整了整领口,“走,去看看。”
地牢昏暗阴凉,夏天是乘凉极好的去处。越泽走进去便忍不住舒服地喟叹一声,像是回了家一样亲切。
苏壳儿正坐在墙角,直愣愣地盯着外面望。
他的牢房正对刑室,现在受刑的人远没有过去多了,刑具什么的也就三两天用上一次吧,对越泽和牢头们来说就好像家常便饭一样的事情,在苏壳儿眼里却是十分恐怖的。
他每天晚上一闭上眼睛仿佛就能听到刑室里传过来的尖叫哭喊和痛苦的呻。吟。,一阵轻风吹过他都如惊惶的兔子赶忙睁开眼睛四处查看,害怕是哪个冤魂回来索命来了。
长此以往,不过半个月,睡不好吃不香的苏壳儿就急剧瘦了下来,眼神黯淡无光,眼睛下面一片青黑,都不用越泽亲自动手,他便已经自己垮了一半。
看见越泽过来,苏壳儿缓慢地起身,身上鞭笞的伤痕还没全好,动一动还是很疼,所以他养成了缓慢地行动的习惯。
他慢慢地跪在越泽身边,轻声道:“越帮主,小的知错了,小的罪该万死,小的贱命一条,不值得脏了越帮主的手,还请越帮主就当小的是个屁,放了小的自生自灭去吧。”
苏壳儿头低得很低,声音有些沙哑,语调毫无感情十分机械,与半个月前激动地教训他的那个苏壳儿判若两人。
他之前的情儿就是这么一个窝囊无能的男人吗?
越泽更烦躁了。
“你勾引了本座。”他说。
“是,小的该死。”苏壳儿没有跳起来说大爷才不会勾引你这个没胸没屁股的臭男人,他低了头,十分温驯地说,小的该死。
殊不知他的这份温驯,更加惹恼了越泽。
若是他现在跳起来和他争论,说不定越泽还会觉得他很有骨气很有胆量,而现在的苏壳儿,越泽只想……
“既然该死,吊起来,给本座往死里打!”
苏壳儿的身体明显地抽搐了一下。
☆、第 47 章
虽已过酷暑,天气凉爽了些,却也还是秋天的头发夏天的尾巴,裂开的伤口好得慢上一回的几道鞭伤刚结痂没几天,再吊起来打,新伤横在旧伤上,滋味十分难熬。
苏壳儿猫似的叫了几声,终是忍不住,大声啕哭起来。
“我错了,放了我吧……”
他这样叫着,翻来覆去只有这么一句话,乞求站在一边冷眼旁观的男人能有几分怜悯,放他下来,他本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然而越泽这样发狠地吊着他打,苏壳儿不禁生出了自己真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大事的错觉。
越泽果真放了他下来。
不是因为怜悯,却是从苏壳儿被鞭子扯烂的衣服洞里,窥见他的皮肤。
象牙白的肌肤,看上去十分光滑,不似普通农户那样粗糙黝黑,横了几道血红的鞭印,越发衬得底下的皮肤温润如玉。
全身上下,倒也只有这一身好皮子可取了。
若连这点好处都打坏了,那可真要叫他恶心了。
越泽冷觑几眼转身离开,今日暂且放过他吧。
“拿了药给他用上。”
方才挥鞭挥得十分用力的牢头陡然听到越泽这么一句话,吓得身子一颤差点要拿不出吃饭的鞭子——帮主这是什么意思,这,这,这以后打人的账,不会算在他一个小小的牢头身上吧?
因着越泽无意中的一句话“关怀”,苏壳儿在地牢里的待遇,莫名其妙地好了起来。之前的残羹冷炙,换成了还算温馨的热汤饭,偶尔还能沾点荤腥。这待遇,和以前苏壳儿在村里时自己做的饭差不多了。
加上挨了打不再艰难捱着,有药可以抹。
苏壳儿觉得,真是比预料之中好太多了。
真是太没骨气了。
苏壳儿的事前后也有半个多月了,越泽开始觉得自己有些小题大做了。
不过是个男人,权当他外出时不长眼嫖了个长相长相平庸的男妓,着实不必要为了这样的人大动肝火的,那样实在是失了他鬼无常的风度了。
于是这天晚上,越泽召来顾雪柔,打算一亲芳泽成月下之好。想必之前种种,梦里镜花水月也好,梦外羞愤难平也好,柔情似水的雪柔一定会重新刷新他的记忆。
美人在怀,点灯如豆,一切都那么完美。
“自己脱,嗯?”
其实顾雪柔是城里有名的歌舞坊里卖艺不卖身的魁头,被越泽相中收下养在了私宅里。虽说卖艺不卖身,然而耳濡目染,自然是知晓要怎么样服侍男人的。
加上她长相清纯脱俗,举手投足之间自然不做作,害羞的恰到好处,欲拒还迎的恰到好处,眼波飞的也恰到好处。
确实是个难得的秒人儿。
越泽嘴角噙笑,想着这才是配得上他的人儿,手下疼爱得越发用力。
直到越泽一个挺身进入到了碧草深处,水波泠泠滑腻之感瞬间不仅没有取悦到他,反而让他瞬间僵住。
感觉不对!
说不上来具体的,但是感觉就是不对!太过软棉容易,少了些力道便少了些痛快。
这样的感觉让他如食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丝毫没有激情迸发的快感。
这种状态之下想要伪装几乎是不可能的,越泽僵硬地停顿数秒,身下的小兄弟便不给面子的软了下去了。
还有比美人在怀却雄风不振更尴尬地事情吗?
越泽怒火中烧,踢断床头灯柱披衣而去。
顾雪柔在后面惴惴不安,这已经是第二回了,到底是……怎么了?
越泽披了衣服直奔地牢,值班的牢头昏昏欲睡,猛然间被吵醒,抬眼一看,来得竟然还是帮主,差点没吓得他魂飞魄散。
“帮,帮主,小的……”他想说小的刚刚没有打瞌睡偷懒,然而越泽看都不看他一眼,直奔里头刑室旁边的牢房。
涂了药膏好不容易睡着的苏壳儿被一阵拍打木栏的声音吵醒了,他睁开眼睛,简直要以为自己产生了错觉——
这大晚上的,越泽不搂着他的美人儿睡觉,跑这里来做什么。
晚上的地牢除了阴森黑暗,还有满地乱爬的夜行昆虫,以及被关在里面的人们此起彼伏的呼噜声和口鼻散发出来了让人作呕的腥臭味。
刚来这里连上数日睡不着,也是因为这些原因。
“帮,帮主。”
“告诉我!你给我下了什么药!”越泽似乎十分激动,一边沉声责问,一边使劲拍打这木栏,他手劲大,苏壳儿真怕他会直接把牢房打坏了。
到时候苏壳儿是不是还要谢谢他救自己出来呢?
苏壳儿笑了一声,真是荒诞的念头。
他这笑容落在越泽眼里却又是另一个意思,越泽以为被他猜对了,苏壳儿这是在得意地笑……
越泽整个人都阴沉起来。
牢头屁颠屁颠地跟过来:“帮主这么晚过来,可是有何吩咐?”
越泽呼吸有些沉重,苏壳儿这才注意到他的外袍是随便裹在身上的,领口一片光滑的肌肤,可见里面也没有规矩的穿上衣服。
这是做了什么噩梦,直接就算在他苏壳儿头上,所以跑过来兴师问罪了?
真是天大的冤枉啊!
苏壳儿努力睁大眼睛,真诚地看着他,想要让越泽知道,他真的很无辜很无辜,真的不要再打他了……
“他,”越泽审视着苏壳儿,“送到本座别院去。”
越泽还年轻,还有很多快活的事情想去做,苏壳儿定是给他下了药,再要么就是什么咒,才会使得他的身体如此奇怪。
不管是哪一种,他不仅要苏壳儿给他解了,还要慢慢地都讨回来。
刑罚,可不是只有鞭子一种。
越泽眯起眼睛,他真是轻看了这个苏壳儿。
☆、第 48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