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山河泪

山河泪_分节阅读_6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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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义眯着眼睛在先锋军后方一扫视,身边是刘季和他带来的一众将士。

    谁都知道这些人明面上说是压阵的,实际上就是被项羽排除在五千精兵之外的人,换句话说,就是权利核心之外的人。

    宋义摸摸胡子,转而向刘季道:“刘将军可有想法?”

    刘季垂着眼眸,一副淡然自若的模样:“原本是会有想法的,但是自从三月大病一场,又被一个不留名的老仙师救活了之后,很多事情就看淡了。”

    宋义微笑:“哦?看淡了什么?”

    刘季笑道:“宿命而已,凡人改不得的。”

    宋义哈哈大笑,手指指向东南方向:“薛县将军以为如何?”

    刘季一愣,反应不过来。宋义一哂,将目光放到刘季身侧的萧何身上。

    萧何望了宋义一会儿,不赞同道:“我大楚……”

    宋义打断:“既然是家天下,何来我大楚一说?”

    宋义朗声大笑,不待萧何作答就调转马头,同夏侯婴一起,带着那被项羽派来的小兵,一起重新往薛县方向而去。

    刘季不解道:“宋义这是,这是何意?”

    萧何摇头:“此人痴心妄想,哪有能占着这家便宜还想着那家的?”

    刘季似乎明白了什么:“他这是打算再投了齐?”

    萧何点头:“薛县向来是齐楚说不清楚的边界线,如今齐地又是人心不齐的时候,宋义这是痴心妄想!”

    作者有话要说:  不好意思,天太冷了……后面会尽量多更的……遁走

    ☆、迷雾重重

    夜间,万千星斗挂在夜幕上,天气总算凉快些下来。北上大军原地休整,地面暑气逼人,一众具是人困马乏。

    宋义眼底闪过嘲笑——此般军队,怎能掠秦军锋芒!?他还是早些离开军队,方能留的一命才是!

    虞楚昭在帐前客气道:“这个,大人不留宿一宿?此般连夜上路,倒是辛苦了。”说着却是把缰绳给宋义递过去。

    宋义:“这不敢劳烦军师了,在下不过是前往后方,辅佐新君,哪里有军师劳苦,不敢再添麻烦。”

    虞楚昭和宋义两边看似客客气气,实则一个想走,一个也不想留,当真一拍即合。

    夏侯婴没什么特别的反应,目光中却也透出急切之色。

    虞楚昭心中嗤笑,知道这人八成是赶着回去想见吕雉那女人去,心道张良一个、夏侯婴一个、刘季这绿帽子不知道戴着多少了!

    甘罗蔫儿吧唧的从军帐中出来,双手环在胸口:“你觉得他能在乎这个?换做项羽……啧啧,皮给你扒一层!”

    虞楚昭一个寒颤,怒视甘罗。这厮一向就和能看透人心似的!

    宋义、夏侯婴二人却是什么都听不懂,匆匆告别。

    虞楚昭总算打发走了宋义几人,将小兵留下当侍卫:“打发回去了盱眙才好,免得者这两个在前锋军里头弄得人心不齐。”

    小兵见宋义并夏侯婴离开,复又开口:“大将军已经到了东阿,眼下估计已经交战了。”

    虞楚昭一愣:“这么快!?”

    小兵点头:“大将军自封武信君,说是要将秦军打回老家去……”

    虞楚昭头疼,心道东阿自然不难打,但是……

    虞楚昭挥手叫小兵退下,只觉得太阳穴都跳的疼。

    河北现在一锅粥,王离、司马欣等战河北,燕赵在度联手;张良当了个司徒,立韩王成;吕家两个女儿留在薛县,不知道打算搞什么鬼;齐地乱七八糟,别的不多,就是姓田的多,死一个王还能再来两三个!

    军帐之中一点烛光如豆,甘罗对着地图发了会呆:“你怎么就知道秦军这次不是铁了心要打齐国?东阿不难打?”

    虞楚昭被晒了一天,刚喝了不少水,肚皮滚圆,着急要去放水,含糊道:“秦策略是什么?一向就是交远攻近,齐地离的那么远,后勤不方便么!”

    甘罗跟出去:“然后呢……你干嘛去!”

    虞楚昭回头做鬼脸:“尿尿!”

    甘罗郁闷的停下步子,嘟囔:“难得听你正经点说说兵法……”

    虞楚昭在林间对着一颗树尿尿,完事儿后穿上裤子,抬脚正准备走,听见林间蝉鸣声之似乎参杂了什么别的声音,就像是什么匆匆的脚步声,踏着枝桠一路略过去。

    夏夜之中的气温似乎陡然下降,虞楚昭浑身一激灵,仰起头来看林间密密麻麻的枝桠。

    那鸡肋的上帝视角再次出现,虞楚昭大骇,只见整个树林被笼罩在一层看不清的迷雾之中,迷雾不断飞旋,往中间自己的所在地汇聚!

    虞楚昭全身寒毛直竖,欲逃走而无路!正在这时候,浓雾忽而散开,朗月悬于头顶,夏季的温度再次涌上来,蝉鸣声聒噪。

    虞楚昭一声冷汗,顾不得其他,连滚带爬冲回军营,心道果真是“逢林莫入!”

    甘罗单膝跪在一枝桠上,目光之中透着恐惧:“丞相怎么来了?”

    老人一身衮服,头戴道冠,一身威严之气,可惜相较帝王,却多了点不应该有的邪气。

    老人开口笑:“甘罗,今儿你可是坏了我大事!”

    甘罗讪笑两声:“不敢……”眼睛却四处乱瞄。

    老人身影突然变作虚形,一掌拍向甘罗天灵盖,甘罗急速后撤,被老人暴涨的手臂一下拍在胸口,登时吐血飞出去。

    虞楚昭回了军帐,却没找到甘罗,只好自己一人悻悻的看地图,视线落在东阿上。

    李信从外头进来,坐在虞楚昭身侧给他倒水:“项梁本就让那小兵单独给项羽传消息?”

    虞楚昭无奈的点点头:“大将军,不,武信君现在是信不过我的,本来就有熊心在,怕小爷和这怀王走的近了变节,现在又多了个雍齿,就等于拉私军的事情,他心生怀疑也是正常。”

    李信杵着额头叹息:“历来上位者就是这般……连王翦最后也是要地要官爵,就怕让始皇帝觉得自己一无所求,那时候就要怀疑你变节了。”

    虞楚昭笑:“我这不是图他侄儿呢嘛!”语毕在度埋首地图之中。

    李信忍不住问:“殚精竭虑,项梁还信不过你,何苦”

    虞楚昭一脸茫然的从地形图中抬头:“武信君信不信我,和我做什么有关系吗?”

    李信顿时动容,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

    虞楚昭嘴角微微勾起来,身子前倾,趴在案几上抬头去看李信的下巴:“你还记得你当初来项家军的时候说过的么?”

    李信端正的坐着,低下头抬手轻轻梳理虞楚昭散在案上的头发:“自然是记得的。”

    虞楚昭却丝毫未注意到李信的动作,两眼有些失神的望着地图上吴中的位置:“嗯,小爷做的,为的不过是天下苍生……”

    老人桀桀怪笑着,正要再度上前取了甘罗性命,天眼之中却见前方军营之中金色光芒大盛,一下将甘罗笼住!

    刹那之间,万钟齐鸣声响彻天地,夜空之中,一道星光注入大地,天地为之狠狠一震,宛如一个巨人从万古洪荒之中前行而来,一脚踏在了这块土地上!

    老人试探的再度往前伸手,只见触到金光的指间瞬间化为枯骨!

    他愤恨的往军营方向望一眼:“倒是会挑时候!”话语间只见血肉再生,将白骨包裹起来,随后老人身影化为雾气,消散而去。

    甘罗这才呼出一口气,全身放松下来。他道行不够,看不见那金光,也听不见那万钟齐鸣之声,只道是今儿运气好,本以为今日难逃一死,谁料竟是死里逃生。

    子夜时分,山野之间满是蛙叫蝉鸣,人声已歇。

    李信默不作声的陪着虞楚昭在军帐内坐着,望着军帐中如豆的烛火出神。

    虞楚昭双臂往后舒展,伸了个懒腰,斜着眼睛望向默不作声的李信。

    “他在想什么?还是在回忆往昔的峥嵘岁月”虞楚昭收回双手,托着下巴接着看面前案几上的地图。

    十五年,大秦由统一版图到支离破碎,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李信少年挂帅,为大秦打出一片统一,而今又目睹着烽烟再起,山河破碎,这个曾经意气风发的少年将军被打磨成了一个不苟言笑内敛的长者。

    李信原本他觉得自己已经很了解虞楚昭了,但细细想来,却发现自己对这个少年心中所想其实一无所知。这让他更加细致的观察灯下少年清俊的侧脸。

    烛光下的少年看起来有些落寞,说出明明说出的是豪言壮语,却冷清的不似那争夺江山之人出口的话语,没有煞气,莫名的多了一丝惆怅,尾音之中的颤抖,未的是那战争中被无情抹杀的万千性命……

    烛光微明,一滴烛泪落在案几上,虞楚昭借着烛火看地图,视线焦灼在泗水,济水交错的三角区域之内。

    虞楚昭手指在这片区域内勾画一番,只觉得这块地方不对劲,一次涵盖了彭城,薛县,临济三处战略要地的区域实在不多见,而眼下这块却是风景浪静。

    遥远些的巨鹿,东阿,邯郸竟然无一处战略要地,但是历史上最为决定性战役,偏偏就是在这块河北战场发生的!总叫人觉得怪异,难不成这里有着什么东西?虞楚昭满腹狐疑。

    次日清晨,虞楚昭挂着两个巨大的黑眼圈,在军帐外头看见没精打采的甘罗。

    后者幽怨的看了一眼虞楚昭:“还是被老头发现了,我估计在劫难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