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楚昭却是不吃亏的,一手拽住项梁:“那你折现吧!小爷先存着!”
虞楚昭吃的快活,冷不防一头撞到一停着的马车上,顿时龇牙咧嘴,正想发飙,就听得车内一人开口说话。
“怎么这么大人了,走路还能自己一头给杵上去!?”
虞楚昭一愣,那马车窗帘被挑开来,一双手从后头扯住虞楚昭耳朵:“又胡乱做什么了!?一进城就听说项家的小军师调戏了一将军刚过门的小媳妇!”
虞楚昭艰难的扭过脸:“大姐!”
虞霜挑着眼睛望虞楚昭,手一转,扯着虞楚昭耳朵翻转一百八十度:“你神气了是吧?告你多少遍了!离吕家那些破落户远着些!”
“你是不知道,小爷我当时可神了!害怕?开什么玩笑?我会怕鬼!?”虞楚昭一本蹦尺高,和自家大姐吹牛皮:“小爷今天可是舌战群儒了一回!”
虞楚昭说的口干舌燥,从旁边井里舀水来喝一口:“还有那陈胜,竟然弄个破布出来当信物,万一什么时候就烂没了怎么办?”
虞霜扇着扇子纳凉,一边吃龙且剥好的杏子,一边听自己宝贝弟弟废话连天。
龙且额头上青筋直跳,自家娘子一过来就被这无赖小军师缠上,说个没完没了,眼见都子时了,春宵苦短日高起,这不知道?挨马操的虞楚昭!
作者有话要说: 咳咳,这个最近比较忙,抱歉抱歉……
☆、国主之尊
五月艳阳天,秦军围临济,魏王咎立五月,自杀,殉国。
临济城门轰然大开,英布策马,得意洋洋的在一众百姓仇恨的目光中进入城内,身后则是秦军数万大军,一路浩浩荡荡,带着大秦最后的军威。
章邯却不在主帅位子上,略微落在英布后方,看向街道两侧百姓的目光中隐有不忍和无奈。
少顷,英布调转马头,略过后方的亲卫军往章邯靠拢。
“怎么,打下来了也不高兴魏已经亡国了,一会儿分兵去追,魏豹,田荣跑不了,顺带把齐国的地皮也铲了去。”
章邯颔首,示意就这么办,一会儿又开口感叹:“大军围城,这魏咎也是有血性……”
英布无所谓的一笑,英俊凶悍的脸上带着混不在意的表情:“真有血性,就出城一战……”
章邯不赞同道:“那就是拿手下士兵的命不负责。”
英布:“爷是看不上他那德行,自杀保住城内百姓的性命,啧……”
章邯:“所以你可以是将军,却无人拥你为王。”
英布嗤笑:“爷不稀罕!”
章邯面色复杂的看了英布一会,打马往队伍最前头走。
英布确确实实无心称王,大秦正在一步步走向灭亡,他还有他手上的四十几万兵马,又将何去何从?
秦二世二年,五月末,胶着的局势一夕之间被打破,天下局势瞬息万变,动荡难安。一切只因为一个人的死——魏咎。
烧身自杀,魏咎殉国,殉的壮烈。
虞楚昭却是惬意的很,仿佛再次回到了吴中,整天晒太阳逗弄猫狗,像个无所事事的小流氓。
是夜,一众将领尚在军营之中开会,就像是完全忘记了还有晚饭没吃这么回事。中帐之内热得犹如桑拿室,一众大老爷们窝着开会,还点着不少油灯,在这五月末的天气里头绝对是灾难。
虞楚昭昏昏欲睡,耳畔传来的人声似远似近的,混沌的思维无法做出任何有效判断。
“王离、司马欣战河北,一时半会抽不开身,将军这时候不妨此时出兵助齐?”范增摸摸胡子,往虞楚昭这边望过来,看这小军师的意见。
虞楚昭不动声色的拿袖子擦擦自己的嘴角,眼皮耷拉着:“范先生说的有理。”
范增得了赞同,却又颇为不爽的看虞楚昭,总觉得这小子的脑瓜压根就没转。
宋义意见相反:“此时秦军正是军威大盛的时候,不可略其锋芒!王离等将领战河北,谁知道燕赵能抵抗多久……”
虞楚昭却不再听,和项羽打了个眼色,项羽无奈叹气,示意自己也没带吃食的。虞楚昭只好捂着自己饱受虐待的胃,离了中帐。头外清爽的空气叫人顿时醒神。
外头一高大侍卫冷着脸,一脸鄙视的看虞楚昭从中帐地下掀起布帘子爬出来。
虞楚昭不爽:“莫这么个表情看着小爷,有种你进去试试?一股人肉味!”
那侍卫冷漠英俊的脸上露出一个哭笑不得的表情:“半点长进没有,上回听你在淩县打败了王离,我还惊讶了一番。”
虞楚昭拇指朝着自己胸口点点:“小爷本来就厉害的很!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韩信你可懂?”
韩信沉稳对的站着,一哂:“信少时游侠,不懂。”
虞楚昭踮着脚去敲敲韩信脑袋上的头盔:“你回来,来当我侍卫可好?刘季那厮看着讨厌,哦?”
韩信缓缓摇摇头,蹙起眉毛:“你家那口子看我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回来了也是惹人厌罢了……”
虞楚昭挠挠头:“刘季那厮,能和你胃口?”
韩信依旧摇头:“但是萧大人、曹大人却是对信有恩之人。”
虞楚昭眼见中帐里头又出来一个满面愁容的中年文士,此时正往这处望过来。虞楚昭知道现在多说无益,只得别过韩信,径自牵马走开去。
“当真是成也萧何败萧何……”虞楚昭摇头叹息,翻身上马,越过一道篱笆,跃上小路。
五月末尾的天气带着炎夏将来的爽朗和焦躁,山野之中传出青蛙知了的鸣叫声,天空犹如丝绒,繁星点缀其上。
“好一句成也萧何败也萧何!”一人声音悠悠在头顶上响起来。
虞楚昭仰头,对着天上滑过来的巨大纸鸢笑道:“莫整日高高在上,当心哪天掉下来。”
张良面色一变,一会之后又恢复正常,一抖袖子收起纸鸢,挡在虞楚昭马前头。
虞楚昭一打马,直接向前冲,完全没有勒马的打算,心中懊恼没将青虹带在身边。
马匹挨近张良,眼看就要踹过去,却突然发出一声嘶鸣声,拿桩站起,将全无防备的虞楚昭抖到地上。
虞楚昭也不尴尬,拍拍土站起来:“到底是个畜生,没眼力见,到现在还分不清谁是主人。”
张良笑道:“听你这话,倒是当自己是主人家了?”
虞楚昭眯着眼睛,警惕的注意着张良的一举一动:“那你这厮不是跟了刘季?刘季现下可是跟着项梁……”
张良背着手,缓缓靠近两步:“听起来有些道理。”
虞楚昭笑着后退:“那你今日来又是何意?”
虞楚昭单手背在身后,袖内藏着剧毒的袖箭。
张良浑不在意虞楚昭戒备的动作,往前继续逼近:“子房很是好奇,你究竟是哪里来的?又或者子房该这么问,为何你一直在担忧某些人的性命!?”
虞楚昭瞳孔收缩,勉强笑道:“有么?小爷自己怎么都不知道?”
就在那一瞬间,两人之间仅仅隔着一步之遥,虞楚昭袖内袖箭射出,同时张良面前突然出现一道黑影向虞楚昭贴上去!
说时迟那时快,黑影长刀落下的同时,剧毒的袖箭穿过了那道黑影刚刚凝聚完全的身体!
黑影再度消散的同时,虞楚昭翻身上马,错过张良,往前没命逃窜而去。
张良转身欲追上去,却听见侧旁树林内传来声响,便只得戒备的转身朝向树林方向:“藏头露尾!到底是何人!?”
林间却只有老人特有的“桀桀”的怪笑声。
一滴冷汗从张良的发鬓滑到无须的下巴上,张良扣紧了袖子内的几张纸符,喝到:“到底是谁!?”
“你复国去罢,这里的事情,你暂且是插手不了了,待得刘季封王的时候,才是你该出来的时候……”那嘶哑苍老的声音在林间飘飘忽忽,一路退离。
张良神色一紧,惊疑不定的望着黝黑的密林深处,最后恭敬拱手施礼:“徒儿,谨遵师傅教诲!”
虞楚昭一路狂奔,心脏狂跳,怎么也没想到会单独和张良遇上!换做平日,项羽在自己身边的时候,怎么样也没和张良当真翻过脸,况且张良也不敢在项家军营中直接和自己翻脸……
“那厮到底想干什么?”虞楚昭心中惴惴不安,一时间也摸不透张良的心思:“还是说张良竟然真的知道自己来历?”
“胡乱想什么呢?诈你呢!不过最后就是要你的命罢了……”罗甘的驴子从城墙边上转过来,跟上虞楚昭。
虞楚昭先是被突然出来一人吓一跳,随后松口气。
“我跟他到底有何深仇大恨了,就想着要杀了我了?”虞楚昭悲愤。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和你说了,你也不懂。”罗甘打发道:“今儿算着你有灾,出来迎迎你。”
虞楚昭怒道:“算到我有灾都不来军营里头接我!”
罗甘无奈:“不是你今儿早上急急忙忙叫我去伪造刘季书信去了?我这刚弄完,给丰邑那飞鸽传书出去……按我说,没用,这还是要打。”
虞楚昭却道:“打是本来就要打的,你不懂,这书信送去了,到时候人心就是在小爷这边的了……不然花那力气,帮刘季把他老家抢回来,小爷不是傻啊!?”
虞楚昭说着翻身下马,牵着马就往自己院子里溜,这会儿才发现自己后背都湿透了,八成是被刚才那张子房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