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反正是豁出去了,大不了跟台里请几天假,于是站直了身子,梗着脖子眉横瞪他:“你想打我?好,周家奕,你要是不打你就不是男人,我要是躲,我就不姓陈!”
她一直不太敢直视他,因为他的目光很锐利,像是磨尖了的剑锋,一个眼波就能让人得内伤,更别提这样瞪他了。就算是偶尔她被他气的急了,也必然不敢大张旗鼓,只是飞快地瞪了几眼之后就很快败下阵去,但是现在,她就那么瞪着,眼里满是讥诮。
就在陈之叶以为,周家奕一定会打她的时候,他却忽然把手收了起来,仿佛是一颗流星,又像是什么东西从空中落下来,重重地划了一道抛物线,迅速地垂落下去。
她冷笑起来:“我忘了,你不打女人。”
“不是不打,是不屑。”他摆出一副不屑一顾的样子,微微挑起眉,“再说,只要我给媒体打一个电话,或者去报社发一篇声明,那些流言蜚语就能让你生不如死,我又何必多此一举?”
陈之叶看着他阴沉的眼睛,觉得两条腿都在颤抖,整颗心迅速下沉,疾风一飕,冷的让人全身不寒而栗。
她还记得素姐为了踢开杜云泽,不惜把他们的关系曝露给报社的事,几乎是一夜之间,杜云泽就从一个形象健康,大众喜爱的男主播沦落到了人人讥讽唾骂、专吃软饭的小白脸。
她见过杜去泽走投无路的样子,那阵子,他脸上始终蒙着一道绝望和哀伤的表情,仿佛笼罩在他周围的空气也是灰沉沉的。她能想象的出,他那一夜是怎么熬过来的,原本是站在最高的巅峰受人景仰,却一下子从云端跌落到谷底,这种落差与失衡,如果换做是她自己,恐怕早就承受不住了。
周家奕就站在不远的地方,有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看着她,眼中满是不屑与轻蔑。
她觉得挫败,不是一点点,也不止这一次。似乎每次跟他吵架,她总是输的一败涂地,他总是能把她逼到绝地,无力反击,也总是刺激到她最微细、敏锐的那根神经,怒痛交加。
这简单明了的一句话几乎让她寸步难移,就像是蛇被捏住了七寸,再狂怒挣扎也是无济于事,她费尽了气力才总算压抑住自己的情绪,转身跑到卧室里去。
她跑的很急,心里憋着一股火气无处发泄,光着脚踩在地板上咚咚地响,她是故意用了些力气,只恨不得能把地板给踩漏了才解气。
就在推门的一霎,楼下也传了砰的一声巨响――周家奕也甩门出去了!
陈之叶趴在床上,被郁闷、烦燥、还有一种错综复杂的感觉侵扰着,心情低落到了极点。自己的确是有些自不量力,周家奕一直腹黑,一直强势,她好不容易等到了周家奕说出那句话,却又愚蠢地以为他可以再帮自己最后一次,愚蠢地以为,自己只要脱离了“情妇”这两个字,
可她忘了,周家奕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魔鬼,一个彻头彻尾的生意人,从来不做亏本的生意,也从来不会让自己处于劣势。
他凭什么?
在床上翻来覆去,一直纠结,终于在肚子不满地发出一声抗议之后,她才意识到自己没有吃晚饭。
她偶尔会用晚上减餐或者不吃的方法来控制体重,但刚刚生了那么一大通气,肚子越发地觉得空,好像有什么在烧一样。她忍了一会儿,还是忍不住,于是下床到厨房翻东西吃。
☆、158 带Zoie回家
158带zoie回家
瞿正扬从跑步机上下来,用毛巾在脸上抹了一把汗,然后走到周家奕的身后,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哥们儿,哪儿来的那么大火气,跟上了发条似的,挺好一发电自行车,照你这么个骑法,早晚要散架。”
周家奕侧目瞟他一眼,总算停下来,从发电自行车下来,气还没喘匀,就说:“上次不是说比健身,怎么样,比比?”
瞿正扬上下打量着他,眼中笑意更浓:“你小子肯定有事!”
“别废话,一句话,比不比?”
“当然比,在这么多小妹妹的眼皮子底下,我扭头就走,那也忒怂了不是?”
周家奕瞪他一眼,没说话,直接走到挺举区,拿了两套七点五公斤重的哑铃。他心确的确是不好,特别是在这种时候,瞿正扬那副调侃的样子,更加让他有一种挫败感。
瞿正扬的心思,他一直都知道,而瞿正扬也没有瞒过他。但越是这样,他就越是觉得瞿正扬这小子不简单。
瞿正扬对费安琪,不是爱的不够深,也不是没有独占所有的欲望,但他就能把所有的一切都压仰的不着痕迹。更多的时候,他只是不远不近的看着,等着,像护雏的母鸡一样,怕她惊,怕她扰,那种小心翼翼,似乎是只要能这样看着她就能满足一样。
他总是安静地站在一旁,满目欣赏地看着她站在万人瞩目的舞台中央,看着她在事业的道路上一步一步地往上攀登,任她开心,任她耍性格,任她在感情上迎头碰壁,然后在她最需要的时候,冒出来为她遮风挡雨,为她抚平伤口。
为什么他就可以做到这么隐忍,做到这样宽容?而自己的情绪却像个气球,一直在压缩、膨胀,就像是一只惊弓之鸟,只要一沾到陈之叶三个字,就会变的理智全无?
瞿正扬握着哑铃试了几下,笑容更深:“你记不记得我是健身中心哑铃的纪录保持者?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周家奕冷笑了几声:“来吧。”
瞿正扬见他不以为然,也就真的跟他站到一起,双目紧盯着表盘,待秒针指向十二的时候,忽然猛地一发力,一举一挺地做了起来。
两个人虽然是朋友,但都有着一股子执拗,平时什么事儿都无所谓,一到要比赛的时候,便谁都不肯退让。
他们的胳膊上都绑着计数器,只见那上面的数字飞速地跳动着,不一会儿,两个人的额头就冒起了汗珠。
秒针像个顽皮的孩子,一格一格地地往前蹦,终于在指向12的时候,两个人都不自觉地停下了动作。
比一比计数器,居然是周家奕略胜一筹。
瞿正扬看出他不太对劲,问:“出什么事了,火气这么大?跟上了发条似的?”
见周家奕不吭声,他又说:“最近挺红的那个女演员,你那个红颜知己,叫什么zoie的,经常去找费安琪。她长的挺漂亮的,对你那叫一个死心踏地,你不知道,当初她去求费安琪,不管费安琪怎么给她脸色看她都不在乎。家奕,真的,她挺好的。”
“她是挺好,不如我让给你?”
瞿正扬冷笑了两声:“朋友妻不可欺,再说,她看上的是你,又不是我。”
周家奕知道他是故意的,于是瞟他一眼,没好气儿地说:“你就不怕我到我告诉费安琪?”
他嗤地一笑,神色微苦:“她又不在意,你说了也不过是浪费口舌。”
*
周家奕紧紧地握着方向盘,看着前面蜿蜒无尽的公路,耳边一直在回响着瞿正扬最后说的那句话:“反正她也不在意”
还真是一针见血。这些年,瞿正扬为费安琪做了那么多,可费安琪呢,却一直跟他保持不远不近的距离。有的时候,拿他当透明人,伤心难过了,需要温暖,需要填补了,才会想起他来。
瞿正扬条件不错,自动上门的女人多如牛毛,凭什么就非得吊在她这颗树上?
这句话,他自己也适用。他只要走出去,有多少女人侧目,有多少女人为之疯狂,他又凭什么非得吊在那一颗本来就不愿意让自己吊的树上?
他这样想着,忽然就刹了车,调了个头往相反的方向开去。
*
陈之叶吃完方便面,把碗筷洗了,为了不长肉,她又在头上蒙了一块毛巾,开始做家务。洗碗、拖地、擦家具累的腰酸背痛,差点直不起腰来。她喘着气,看着满屋亮堂堂的,不由悲愤地在心里开始抱怨:说来说去,自己还是功力不足,就算是减肥,去健身中心就好了,结果却在和周家奕大吵一架之后,又帮他把屋子打扫干净。
地主难得不在,小丫头却比平时干的活还多,除了郁闷之外,她不由开始琢磨,自己上辈子究竟做错了什么事?要处处受他的奴役?
刚才忙的太卖力,结果出了一身汗,裹在身上粘粘的,她觉得不舒服,于是到浴室里去洗澡。
她特意开了循环水,保持水湿不变,又滴了两滴精油,然后坐进浴缸里。她喜欢这样泡着,即去汗,又舒服。结果泡到一半,就听见外面门响。
今天的动静和以往不同,似乎有什么很重的东西砸在门上,哐的一声,在这安静的夜里显得格外突兀。
陈之叶吓了一跳,脑子里立即浮现起之前遇贼的那个晚上。一想那个跑出去的影子她就心有余悸,哪里还敢坐在浴缸里。
她赶紧站起来,匆匆擦干身体,穿了睡衣就跑出来。只听砰地一声门响,一个陌生却又有几分熟悉的女人扶着周家奕,一步一趋地走了进来。
陈之叶不明所以,愣住了。那个女人抬起头,眼里居然也闪过一丝错愕:“怎么是你?”
她说话的声音很熟悉,特别是那对棱角分明的薄唇,让她脑海里一下子就闪过一个名字。
大明星zoie!
☆、159 千万别爱上他
159千万别爱上他
周家奕显然是喝高了,靠在zoie的肩膀上,虽然不是人事不省,但也是烂醉如泥。
“别愣着,拿拖鞋来!”zoie费力地把他扶到沙发上,俨然一副女主人的模样,指挥陈之叶做这做那。
陈之叶一时间慌了手脚,拿了拖鞋,又听吩咐去拧了一块湿毛巾,这才忽然意识到自己在干什么。
就算自己跟周家奕什么关系都没有,充其量也只能算是前小三,可她zioe又是他什么人?凭什么颐指气使地支使她?
她脸上才露出一丝不满的表情来,zoie就像是猜透了她的心思一样,笑笑说:“别这样看着我,把他扶到床上去,呆会儿,我会把你想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你。”
陈之叶一直都害怕这件事情抖落出去,所以不愿意和周家奕出现在公共场合,就连这次被撞破,她心里也是满是担忧。可相比之下,zoie绝对要比她冷静的多的多。
这也难怪,周家奕英俊不凡、风流多金,好多女明星都巴不得能变成八抓爪鱼,紧紧地粘在他的身上,一辈子都分不开才好。偏偏周家奕阴晴不定,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花边新闻也少的可怜,如果有媒体爆光,那就等于坐实了身份,明明是趋之若鹜的事,又哪里会紧张,害怕?
只是陈之叶不知道,zoie为什么会来这里,按道理周家奕是不该叫她来的。难道说他是故意的?
想到这儿,陈之叶又情不自禁地瞟了周家奕一眼。他脸色有些不好,白的像是涂了一层蜡,头发略显凌乱,平时那副趾高气扬的样子荡然无存。
“快来帮忙,把他扶到楼上去!”
zoie一边说,果真就伸手扶起他沉重的身躯。她的指甲是大红色的,长长的手指,又软又柔,妖娆媚惑。
她应了一声,上前去帮忙,连拖带扶地把周家奕扶到了卧室里去。到了楼上,zoie推开门,扶着周家奕躺好,又替他盖好了被,然后才开始打量整人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