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事吗?”顾盼尔收住脚步,缓缓转过身来,目光平视着程莎莎,没有卑微,没有愤恨。
“对于之前所做的一切,我表示很抱歉。”程莎莎紧紧注视着顾盼尔,“如果你因为生活困顿,因此来周氏集团做保洁员,那大可不必。因为我和天朗就已经商量过,准备给你一笔不菲的补偿费。这笔补偿费,够你生活好几辈子了。”说这话的时候,程莎莎不自觉地流露出居高临下地表情。
这世界没有权和钱买不到的东西,就连爱情,都刻意贩卖过来。虽然,她还并未得到秦天朗的心,但相信只要她付出真心,秦天朗会慢慢地接受她。
至于顾盼尔,她希望她离开m市,离地越远越好。
一方面是怕秦天朗会旧情未断,在同一个城市里,难免会死灰复燃;另一方面,程莎莎最怕的是周家齐,周家齐对顾盼尔表现出的关怀,超出了程莎莎的意料,现在又将顾盼尔吸纳进周氏集团。
如果顾盼尔和周家齐在一起——尽管这个可能微乎其微,万一顾盼尔旧恨未消,借助周家齐的力量,狠狠打击她和秦天朗,那么……程莎莎不敢再想下去了。
因此,她必须想办法让顾盼尔尽快离开这个城市,哪怕是付出不菲的代价。
“一百万,”程莎莎高傲地说道,“还有你们之前的房产和存折,这些都归你。对你来说,一百万,足够你衣食无忧地生活一辈子了。”
一百万?
顾盼尔忽然有一种大笑的冲动,当初便是因为这一百万,她和秦天朗这才敲诈周家齐,这才引来后面一些列意想不到的事。要不是她和秦天朗被金钱蒙蔽,就不会两相分离。
“一百万?”顾盼尔冷笑,冷睨着程莎莎,“程莎莎,是我看错你了,在你心中,秦天朗仅仅值一百万吗?我真替秦天朗悲哀。”
“你——”顾盼尔的反应有些出乎程莎莎的意料,在顾盼尔的眼神中,她看到了浓浓的不屑,这让她有些恼羞成怒。
“顾盼尔,你不要得寸进尺。一百万,加上房产,仅仅这些,就是你一辈子也无法赚来的,知足吧!要不然——”程莎莎恶狠狠地说道。
她的尊严,她的凌厉,还有她的尊贵,在顾盼尔冷厉的眼神下,似乎全部都崩溃了。
“要不然怎么样?是不是还会逼得我在m市无法立足?”顾盼尔轻笑,清丽的脸庞沁着一层冷辉,“你无需用一百万蛊惑我,我告诉你,我现在已经对秦天朗死心,因此不必再耍什么手段。不过我问你一句,如果有一个选择机会,与你的千万资产和秦天朗之间,只能选择一个,你究竟会选择谁?”
让她在她的资产和秦天朗之间选择一个?不错,她是深爱着秦天朗,可是庞大的资产是她白手起家,辛辛苦苦积累而成。
虽然她此刻风光无限,但又有谁知道,她成功的道路上充满了多少坎坷。她曾做过高官的小三,后虽转正,但因双方无爱,便决然分手。
当然,她是一个有心计的女人,在与m市高官一起生活的时候,她便在官场和商场布下了一张庞大的关系网,为今后创业垫下了坚实的基础。
让她放弃,这绝对不可以;可是让她放弃秦天朗,又……
虽然知道这种情况并不一定会真的发生,可是程莎莎还是犹豫起来,虽然她自己一直认为自己深爱着秦天朗,但与千万家产相比,孰轻孰重,她还真没有考虑。
“不,不会的,我绝不允许这种情况发生。”程莎莎摇摇头,只要顾盼尔不再纠缠他们,秦天朗就不会离开她。
“好,既然你不肯回答,那我问另外一个问题。”顾盼尔微微笑了笑,程莎莎虽然表面风光无限,但她看到了她内心的怯懦。
“如果你没有了千万资产,秦天朗还会一直跟着你吗?”
当顾盼尔这样问时,程莎莎的身躯蓦然一震,她摇了摇头,一直很自信的脸庞终于流露出一丝对未来的恐惧。
“不会的,天朗是爱我的。就算我身无分文,他都不会离开我。”她咬着牙,沉沉说道,可是说完这些,连她都觉得自己的语气不够自信。
“程莎莎,其实你比我更可怜。我虽然穷,但有着对爱情的自信和渴望,但你却没有。你除了钱,一无所有。”
顾盼尔转过身,不再理会程莎莎,朝前走去。与程莎莎交谈后,她忽然不再恨对方了,其实程莎莎也是一个可怜的女人,她的一切,包括自认为的爱情,都是金钱买来的。
如果哪一天,她真的破产了,那她所有的一切,都会随着金钱,一起消失!
顾盼尔也开始理解周家齐,他对爱情的选择,为何会这么“苛刻”,他最怕的,恐怕就是那些因钱才会爱上他的女人吧。
陈之叶,应该是个例外,可惜她最终选择了别人。
程莎莎咬着唇,娇躯轻轻颤抖,顾盼尔的一席话就像一把利箭,狠狠地刺中了她的心脏。其实她自己也知道,靠金钱和权势买来的东西并不能长久。
但对于爱情,她却选择了鸵鸟式的自我欺骗方式,宁愿将头深埋进沙坑里,也不愿意抬起头。
她不愿,不愿认清这“残忍”的事实,宁愿自我催眠式的相信,秦天朗是真心爱她的。
……
周氏集团的行政楼面积很大,当顾盼尔认真打扫完一圈后,离下班时间也差不多了。她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将清洁用具放入了洁具室里。
忙碌完这一些后,她方才有空休息一下,擦了擦额头的汗水,顾盼尔坐在椅子上,弯着腰,轻轻锤着背。
别小看保洁员这种普通的工种,想要做好,难度很大。任何事情都一样,无论贵贱高低,如果要认真完成,就必须用心去做。
不过话又说回来,劳累虽然劳累,但还是很有收获的,至少自己靠双手,自食其力。
总裁办公室。
周家齐正仔细翻阅着手中的合同,而程莎莎则有些紧张地坐在对面的沙发上,这一份合约,对她的企业来说,可是一份大单子,如果顺利签约,有着不可估量的好处。
可是如果周家齐拒签呢?
虽说当日周家齐和她谈好,不过秦天朗最终的选择是她,而不是顾盼尔,这会不会成为周家齐拒绝签约的借口呢?
至于周家齐会不会喜欢上顾盼尔,程莎莎根本就没有这么想。她见识过太多权贵圈里的公子哥,他们,更重要的是他们的门第,将就的是门当户对。
如果他们偶尔来了兴致,想找一些平民子女谈谈恋爱,比顾盼尔优秀、美丽的女子,大有人在,因此,这种幸运光环根本就不会落在顾盼尔头上。
“虽然有些细节还有待商榷,不过总的来说,这份合约还是可以的。你放心,我会派专人与你们公司洽谈,只要实际情况和合同无异,那么我们公司是不会拒绝这份合同的。”周家齐放下合约,抬头看了程莎莎一眼,缓缓说道。
程莎莎顿时喜出望外:“那好,那我静待贵公司的佳音了。”最担心的事并没有发生,这让程莎莎大大松了一口气。
“周总裁,为了庆祝我们两公司合作,今晚我特地在皇都酒店定了一桌,不知您有没有空……”程莎莎问道。
以程莎莎精明的商业头脑,双方的合作关系当然绝不仅仅止步于一次合作,她希望与周氏集团交好,借助周氏集团,使自己的企业更上一层。
“皇都酒店?”周家齐扬了扬眉,淡笑地望着程莎莎,他自然能一眼看穿对方的心思,唇角轻抿,笑道,“当然可以。”
程莎莎大喜,站起来:“那我恭候周总裁的大驾了。”
两人彼此又一阵客套,程莎莎方才欢天喜地地离开。目送着程莎莎离去的背影,周家齐收敛了笑容,低头沉思了一下,便将手放在身前的电话机上。
不过手并没有拨动号码,而是自语着说道:“现在她不在休息室里吧,算了,还是亲自去一趟吧。”说罢,站起身来,走出了总裁办公室。
此时正值快下班的时候,因此各个办公室里的工作气氛都有些松懈下来,每个人脸上都多多少少流露出一丝期待的神色。
有些人期待,和家人团聚的美好时刻;些人期待,和恋人约会的美妙时光……不过当周家齐站在他们办公室门口,目光朝里搜寻时,这些人顿时吓了一跳。
周总裁来了!
所有人立刻收敛了松懈,将注意力全部注意在手头工作上,热火朝天地做了起来。看到大家一副老鼠见到猫一样的神情,周家齐不由摇了摇头,无奈一笑。
其实周家齐最憧憬的管理模式便是无为而治,他不希望将上级和下级的关系搞的这么紧张,这么严厉,使的下级看到上级,就像老鼠遇到猫一样。
不过去年,m市的周氏集团严重亏损,企业上上下下都蔓延着一股松散的风气,如果不用猛药,恐怕难以从根本上医治这企业。
因此,周家齐这才一改往日儒雅、随和的性子,以严厉、雷厉风行的个性,对集团分公司进行大刀阔斧的改革。
不过分公司虽然救活了,但也造成下属员工对周家齐敬而远之的尴尬局面。
并未在这里找到顾盼尔,周家齐又将目光放到了别处,周家齐刚走,便立刻有人朝各部门打了电话。
“杨经理,周总裁往你们那边去了,你们可千万不要有松懈的作风。”
“张经理,周总裁下班前来视察了,现在正往你们办公室方向走,你们好自为之吧。”
“完了,我看这次周总裁又要进行改革了,今后的日子,恐怕只会越来越难。”有人哀叹道,
“嘿嘿,如果你觉得难,就主动辞职啊,要知道外面想挤进周氏集团的人,有大把的人。”旁边的人嘻嘻一笑。
“对了,你们注意到那个新来的保洁员吗?”忽然有人提到了顾盼尔。
“不就一个保洁员,切,有什么好注意的。”刚才说话的那人,摇了摇头,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
“你们还别把这件事想简单了,联想到总裁这次的举动,让我发现了一个惊天的大秘密。”一名特好八卦的年轻女子,捧着咖啡,故意压低声音,神秘说道。
她的话顿时引来大家的注意。
“什么秘密,快说?”众人纷纷催问。这个办公室年轻女子居多,因此一些八卦新闻最受大家的欢迎。
“我听人事部的小刘说,这个保洁员来头可不一般,好像听说是总裁介绍来的,并且她第一天上班,总裁就亲自去看望。公司自建厂到现在,从未聘用过任何保洁员,却偏偏在总裁大刀阔斧改革的时候,招聘了一个保洁员。你们说,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联系?”
“不会是总裁派来监视我们的卧底吧。”一名员工倒吸一口冷气。
其他员工纷纷表示赞同,同时将顾盼尔列为周氏集团中的最危险分子行列。
……
周家齐在休息室里找到了顾盼尔,这是一间面积只有十来个平方,原本是堆杂物的,后来腾出来,专门用作顾盼尔休息室。
周家齐推门而入的时候,顾盼尔正不停地锤着手臂,神色虽然有些憔悴,但一双眼睛却明亮清澈,看到周家齐时,连忙站起来。
“周总裁——”
“我说过,没人的时候喊我名字就可以。”周家齐摆摆手,眸光落在顾盼尔身上,闪过一丝怜惜。他清楚周氏集团的行政楼有多大,这份工作的确苦了顾盼尔。
“我已经吩咐张经理,明日保洁公司便会派一个保洁员辅助你。”周家齐说道,原本来打扫行政楼的保洁员就有两名,只不过张经理在贴错招聘广告,阴错阳差下只招了顾盼尔一名保洁员。
“不用。”顾盼尔连忙拒绝,“虽然劳动强度是有些大,但还在我的胜任范围内。我不想……”说到这她低下头,声音低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