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知县府,两人直奔太平城兵马司。在报上身份后,两人被守卫恭敬地请进了兵马司内。
还未进入大厅,两人便被一阵爽朗地笑声吸引。只见虎背熊腰的指挥使朱厚祥迈步而出,身后还跟着高飞。
“四皇子大驾光临,下官未曾远迎,还望四皇子莫要怪罪。”
四皇子看到跟在他身后的高飞,有一瞬间的尴尬,然后又无事般对着朱厚祥笑道:“大人不必多礼。本宫还要多谢大人昨日的出手相助。”然后又转向高飞,招呼道:“高兄,一别数日,我们又见面了。”
“是你?”高飞看到四皇子一瞪眼,就要发作。
朱厚祥忙制止他道:“飞儿,不得对四皇子无礼。”
高飞被朱厚祥拦住,不满道:“舅舅,我前日被人算计出了大丑,就是此人做的。”
听了这话,朱厚祥脸色也有瞬间的尴尬。自家外甥前几日出了大丑,也让他被同僚奚落了好一阵。这才让他呆在兵马司闭门思过。若是别人,他自可为外甥出了这口恶气。可是这人是四皇子啊。朱厚祥一阵头痛。总不能也割了四皇子的裤带,丢到马路上去吧。
当即冲着四皇子歉意一笑,然后转过身呵斥道:“混账,四皇子是什么人,怎么会做这种下作之事?定是你记错了。”
徐纤云默默转过头去,怕自己忍不住笑出声来。
四皇子听到这话一阵牙酸,朱厚祥这番明褒暗贬,是故意呢,还是故意呢?还是故意的呢??
只是这么明目张胆的护犊行为,可比知县的做法讨喜的多。至少四皇子并不反感。相反觉得此人很有意思。也顺着台阶道:“指挥使所言极是。定是高兄误会了。”
“哼。”高飞也知以自己的身份,不能跟四皇子较真。一阵阴阳怪气道。“若是让我知道是何人所为,非要扒光了,挂在城门不可。”
这一番含沙射影的奚落,四皇子只得默默鼻子,暗暗受了。谁叫他做得不太地道。
指挥使怕自家外甥说得多了,真个惹怒四皇子就遭殃了。不由引了四皇子进入内厅,转移话题道:“不知四皇子来此找下官,是为何事?”
经朱厚祥这一转移话题,四皇子也想到今日来此的目的。笑道:“说起来,还真是有事想要向指挥使请教一番。”
“哦?”朱厚祥有些诧异。只是想解了刚才的尴尬,没想到还真有事。
“不知四皇子有何事相询?下官定会知无不言。”
四皇子找了个位置坐下。拉过又规矩地站到他身后的徐纤云,让她坐在自己身边。询问道:“不知指挥使对邵士永其人,可有了解?”
朱厚祥自是看到四皇子的举动,略带深意地多看了徐纤云几眼。
听到四皇子的话一愣,以为他是怪罪自己放了邵士永。当即疑惑道:“那邵士永不是四皇子开口放掉的么?”
难不成知县那小老儿还敢假传口谕?
“不错。本宫此番是想了解一下,邵士永此人的详细情报。”
话到如此,朱厚祥虽有疑惑,也极为详尽地将自己所知,跟四皇子汇报了一遍。
听着朱厚祥的汇报,四皇子秀美的眉头越皱越紧。按朱厚祥所说,这邵士永经营的只是几家小商铺。根本没有玉溪所说的,所有生意都参一脚的事情。从外表来看,家底也只是殷实。现今坊间还有人谈论,他为玉溪散尽家财,被知县毒打一顿的传闻。
难不成是玉溪在说谎?
四皇子有些不信,那玉溪没理由骗他。看着身旁也是满眼不解的徐纤云,两人相视一眼,皆明了了对方的想法。找玉溪去!
最后,四皇子留下一封给二皇子的书信,让朱厚祥代为派送,两人便离去。
到了胭脂楼,却得知胭脂楼白日里并不营业。
两人一阵无奈,只得找了家茶楼暂作休息。
临近黄昏,四皇子拉着徐纤云找了家布庄,要她换装。
徐纤云看着面前的衣服,表情有些古怪:“我为什么要换男装?”
“自然是方便行事了。”四皇子神秘一笑。凑到徐纤云耳边解释:“纤云也不想穿着女装到青楼里,被人侧目吧?”
徐纤云也明白这个道理,可四皇子自从进了布庄之后的那股兴奋劲儿。让她有些无语。
“你可以将她包出场子。”徐纤云建议。那日画舫上,玉溪不就是被邵士永包下了么。
四皇子听了这话一脸为难:“可是这样很费银子的。”
徐纤云沉默,确实很费银子。并且这些银子还都是她赚来的。拿自己赚的银子,让男人去包女人。这话听起来,还真有些让人不舒服。
稍微衡量了一下,徐纤云便决定换上男装。左了也不是什么为难的事。总不能因为看不过四皇子的兴奋劲,就跟银子过意不去吧?
当下,拿了衣物去了里面的隔间儿换上。
看着徐纤云去换了衣物,四皇子摸着下巴满心期待,漂亮的眸子贼亮贼亮的。看过几本杂文描述的男装女子,风情各异。也不知她换上男装之后,又会是怎样一种风情?
正在做账的掌柜看着四皇子一阵摇头,真是世风日下啊。如此年轻俊俏的小哥儿,竟也如一些贪欢男子般,有那换装的癖好。
不一会儿,徐纤云从隔间儿走了出来。月蓝色蜀锦直襟穿在她的身上,显得本就出挑的身材越发修长。不是很出色的五官,此刻竟显得清新俊逸。好似换了身装扮,她便重活了似得。乍一看去,竟分不清是男是女。
咕。
四皇子偷偷地咽了口口水。早就知道纤云的气质很是独特。如今看来,她合该就如此般穿着。女儿家衣裳的繁复花俏。掩了她皮囊下的光彩。
“少爷,我们可以走了么?”徐纤云问道。天色将暗,胭脂楼也该开门做生意了。
“啊,走,走了。”四皇子这才回过神来。艰难地将视线从徐纤云身上移开。当先走去。
眼角余光晃过徐纤云穿着男装的影子。鼻子又一阵发热。默默地将头半仰起来。催眠自己,异装癖什么的,他真没有那种嗜好。
☆、第三十八章 胭脂楼
夜晚的城西,一反白日里的清静,无比热闹。一处处雕梁画栋,莺歌燕舞,极尽风流。其中的胭脂楼更是其中翘楚。
刚走到胭脂楼的招牌下,就有几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姑娘迎将上来。
其中一个姑娘,一手挽着徐纤云的胳膊,将胸前的软柔靠了上去。嗲声道:“客官,可是第一次来我们胭脂楼?不是我自夸,我们胭脂楼,可是太平城数一数二的……”
还未等那位姑娘说完,四皇子便黑着脸,上前一步将她从徐纤云身上扯开。
“唉,唉,客官你这是做什么?”那姑娘被突然被用力扯开,险些摔倒。不满道。
四皇子阴沉着脸,将徐纤云圈入怀中,似被何物沾到般,拍打着她被那女子碰过的地方。
“脏。”
四皇子实在能招人恨。一个字,彻底将一圈的女子得罪了。
当即一个姑娘讽道:“哟,我还不知,何时娈童也有权利评判别人了?”
看他的动作,表情。明显就是对另一个男子有意。生得又那么精致。说不得就是哪户人家养下的玩物。
啪——
不等四皇子发难,徐纤云先行给了女子一巴掌。心里燃起一肚子的火。自己养出来的孩子,怎能让人如此污蔑?
清脆的巴掌声,惹得附近的行人皆看向这里,眼露嘲讽。一个烟花女子也敢跟客人叫板。
女子身旁的几个同伴也是神色各异,同情有之,嘲笑有之,不一而足。
“这一巴掌是提醒你,该是什么身份,就得说什么身份的话。省得哪天丢了脑袋,还要做个糊涂鬼。”徐纤云说完这句,也不去看那女子的表情,径直向胭脂楼里走去。
四皇子跟在身后。虽然心疼徐纤云生气,却也止不住得意。纤云这是心疼他被人轻视了,真是想想就有点小激动啊。
到了内堂,胭脂楼的妈妈立时甩了绣帕迎将上来。扯着与年龄不符的娇脆声道:“哎哟,这是哪家的两位公子,好生俊俏呐。奴家看着面生的紧,这是第一次来吧?”
徐纤云的火气还没消,对这妈妈也没啥好感。当即开门见山道:“我们要见你们楼里的玉溪姑娘。”
“哟,还挺挑嘴儿的。”妈妈拿帕子掩嘴偷笑。一副我懂你的样子道:“只是,要见我们玉溪,可不便宜啊。”
眼下之意,就是要收钱了。
见她还要交钱?四皇子当即不太高兴了。那么个泼妇,见一面居然还要他破费。不满道:“你派个人去找她,就说昨日双塘河上的公子有事找他。”
徐纤云看到四皇子的样子,很想抚额。孩子教得太好,也不行。这出来卖的姑娘,哪能轻易见客?
果然,就听妈妈道:“既是姑娘的旧识,我也不多要。”妈妈媚笑着顿了一下,比出一根手指道:“一百两,我让人去递个信儿。至于姑娘见不见你,就要看姑娘的心情了。”
一百两?徐纤云心痛了。这要卖多少蛋糕才赚得回。温柔乡果然是销金窟。递个消息就要耗去她半个月的收入。可也不能就这样半途而废。按住四皇子的手,让他稍安勿躁。徐纤云从怀中取出一张银票,递给妈妈,强颜笑道:“那就麻烦大娘跑上一趟了。”
如此黑心,收费这么高。徐纤云决定恶心她一下。
妈妈听到徐纤云那声大娘,明显滞了一滞。她虽年华不在,可也才三十出头。这话明显是把她叫老了十几岁。心里当即一阵恼怒,可也不好发作。毕竟是开门做生意的,只得吃下这个闷亏。接过银票讪笑道:“如此,就请两位公子在此候上一候了。”
随即转身离开,随意找了个小厮传话,便去招呼别的客人了。她是看出来了,这两个皮相好的公子,压根儿就不是来寻欢的。不说进门之后目不斜视,对这楼里穿着暴露的姑娘无动于衷。就是找玉溪的话,也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
对于昨日双塘河上发生的事,她不甚清楚。但从蛛丝马迹来看,也猜的出那夜定是出了什么事儿。想必两位公子来此也是为了那日的事。
不多时,传话的小厮来回话。说是玉溪姑娘请两位公子上楼一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