吓得众人立马纷纷退出半丈有余,还不及明白怎么回事,就一个个眼睁睁地看着北堂傲转瞬将一张八仙桌戳得只剩满是枪眼:“你是不是,对本公子变了心?”
“爷——爷——”奉箭奉书等人立刻佯装很是艰难地死命拽住,“夫人回苏州了——回苏州去了!”
“回苏州了——她怎么可以又丢下本公子走了?
本公子对她那么好——
她是不是觉得本公子没有那贱人尊贵?还不够漂亮,才又变心了?
她怎么可以这么对本公子,不行,本公子要去找她——要她说个明白,她为什么不喜欢本公子了?为什么不要本公子,要娶那小贱人?
不行,备轿——立刻备轿——本公子要立刻去将她追回来,好好问个明白……为什么……为什么本公子对她那么好,她却要娶那小贱人,弃本公子不管不顾?这般无情无义,难道她对公子写得那些个不离不弃,共白头的海誓山盟都是骗本公子的?”
就这么来得毫无预兆的北堂傲,又怎么在所有人吓得魂飞魄散之后,又一阵风似的,扬长而去……
这这这……
孙尚香顾不得直打哆嗦的腿肚子,就开始抬眼看柳金蟾,微微有些明白为何当初柳金蟾为什么无论如何也要弃夫只身去苏州的缘由了——
看样子什么她相公心里有别人都是假,疯得舞枪弄棒,动不动就喊打喊杀才是真!
习以为常的柳金蟾最是镇定,只是她放眼过去看见的慕容嫣也不比大家好到哪儿去,苍白的脸,一时也看不清是对北堂傲的疼惜,还是此刻已有所畏惧?
唯一不明白的是:为什么北堂傲刚才那故意说出的疯话,为何故意把她和慕容嫣混为一谈?要知,北堂傲从不做没有价值的事——
尤其他还扬言,不会放过她和慕容嫣的话……
挑拨离间?
挑拨离间,需要把自己搭进来?
以他的谋略,要挑拨离间,无需如此兴师动众,只需……只需在无人时,悄悄暗示慕容嫣,她柳金蟾对他有所图谋就一切足够!
难道宫里还不放过北堂傲?
柳金蟾苦思。
慕容嫣也没好到哪儿去!
虽然人人都说北堂傲疯了好几年,她也知道,但……直到今日她才知北堂傲的“疯”已远远不是他六年前出嫁时的那般,只是神叨叨地想一出是一出,而是……说要砍人就要真砍人的模样了……
短短六年……如何就疯成这模样?
说不怕,哪是骗人的!
慕容嫣可是亲见在战场见过北堂傲大刀一横,血染一片的壮观场面,儿那时的他,还只是英雄少年……且不说手脚的长度,就说而今的力度……整个人都好似能赶当日的他两个有余了!
刹那间,八仙桌即刻成蜂子窝……试问这天下有几天能挡得住他的银枪?
慕容嫣才想到这,脑中就出现了另一个躲在层层纱帐内,说起话来还似娇不胜羞……而今却以千人枕而被许多人诟病的璟公主——
天生的神力的他与北堂傲在伯仲之间!
但,那璟公主嫁不嫁她?尚无定论不言,他那乱七八糟的事,与十余年来闲暇之余就习武纵横沙场的北堂傲比,还能相提并论么?
慕容嫣很迟踌躇……尤其为自己的小命悬着心,论理北堂傲是她不能不娶的,可他疯成这样,还需要她娶,真需要她再去负责么?
慕容嫣开始为自己寻找各种借口,无奈她信念动摇,某双眼却盯着她,闪烁着各种异样的眸光——
奉箭哥哥说:
别看爷这半月终日围着夫人和三个孩子团团转,其实这男人心里,念念不忘的还是这慕容嫣,毕竟是命里的第一个女人,也是真正想嫁的那一个——
不言她无论是模样还是出身,样样都在柳金蟾之上,就说这风评,数年来洁身自爱严以律己的一言一行,有哪一桩是夫人可以媲美的?就是她当年鬼迷心窍恋上璟公主,爷当日年轻气盛,一时想不开,而今……
五六年夫妻之间貌合神离的日子过下来,旧日的棱角还能有几分?仔细想来,女人三夫四妾那也是情有可原,毕竟是女人,谁没点花花肠子?
尤其和夫人那堪比三宫后院的老相与数比,慕容嫣可谓是用情专一的人了!
奉书哥哥还说:
虽然爷嘴硬,死犟着好马不吃回头草,但……爷其实心里早就后悔了,只是这慕容嫣傻得紧,不懂爷的心思,干巴巴的就只会嘴上说说,一点实际行动都没有——
你说,有女人追男人,不说非要花钱,但人前大献殷勤,人后温柔体贴,总是暖人心的,何况咱们爷是个死爱面子的性子!
真是急死个人,你说这慕容嫣老这么不开窍,爷不得还和夫人缠不清?爷的好日子也不知何时才来,咱们这些奴才们的罪也不知还要遭到何时才能是个头!
我就奇怪了,怎得爷当年会看上她?
第1028章 各家算盘:雾里看花碟中谍
入画哥更是附和说:
当年不是年少冲动嘛!
其实,爷就是等慕容嫣对他多点殷勤,一夜夫妻百日恩,,别听爷说什么要借夫人报复慕容嫣什么什么的,没改嫁前不许夫人再娶什么什么的,明说穿了……
爷不过就是想借着夫人的这座桥梁,暗度陈仓,欲与慕容嫣重修旧好,早点改嫁慕容家,脱离乌合之众的柳家土牛窝……
末了
奉箭临行前还悄悄叮嘱了夕颜:
爷的心思,你也知道他不爱人猜透,毕竟他是个男儿家,又出生贵胄,当年又受了那等委屈……若还说自己对慕容姑娘旧情难忘,难免脸上难看,也不敢开口。
但他不说,这么想东说西的,拿着旧事说事,这哪个女人能猜透咱们爷弯弯绕绕的心啊?骗他心里还急,但越急就越语无伦次,把好话都往反里说全是面子惹得祸!
你说,咱们自幼服侍他的,再不帮帮爷,爷这苦日子可何时是个头呢?
哥哥和你说,一会儿人散了,你悄悄去找慕容嫣,就说每日看爷,夜夜为情所困,孤枕青灯的,心疼不已,记着千万只字别提夫人和姐儿哥儿,以免节外生枝,女人嘛没有谁是愿意自己男人除了她以外,还有别的女人的。
你就说
爷当日嫁进柳家也是逼不得已,而且夫人三年前就给了爷休书他们夫妻早已劳燕分飞,妻不妻,夫不夫了,不过是爷天生好脸面,不愿在她面前承认,想给自己多留些贵公子的颜面!
其余也别说多,只说爷早就想改嫁了,嘴上说要死守柳家,其实府里相夫人和老爷那儿早几年就给筹谋上了,只是需她慕容嫣凡事有个人人见得到的殷勤,再添些持之以恒的情深不变,大府邸的面子攒足了光,大家一劝,再请媒人三番五次到府上说道,老爷和国夫人那儿才好顺水推舟再者,爷再怎么说她,也是对她有情,不然……以爷的性子,真不见待她,根本就是眼皮儿都不会抬一下此外……
夕颜啊,这慕容嫣最是爱财,加上家中又负债累累……
哥哥我和你说,要想让咱们爷如愿改嫁于她,不再动不动就看人不顺眼,挑咱们的刺儿你还得暗示这慕容嫣,咱们爷嫁妆别说现钱上百万,就是老太爷给爷留得那些嫁妆,不少都是价值连城古玩玉器……更有旧年出嫁时宫里御赐的各种赏玩之物,据说与嫁公主无异……
而且,撇开爷那每年的庄园田地租子,少说也有这个数,不仅她家的债能还上,就是日后挥金如土的好日子,只怕比当驸马还有过之而无不及啊再者,当驸马,还怕公主一日改嫁,我们爷改嫁了一次,还能再改嫁第二次?就这一次,都需要她好好儿做给京城所有人看呢……
要是,她还担心爷的病,你就再加一句:说爷而今病成这样,都是因你而起,若你不想负责,迟早爷那日会砍到你慕容家来,我们那挂名的夫人可是名利兼收,已一走了之,什么都撇得干干净净的了……
言语之细,即使让躲在一侧竖起耳朵一直旁听的诗笺,各种辨不明是真是假还是戏?嘉勇公素以足智多谋、好机变而闻名于朝廷内外,刚才那似疯未疯的模样,诗笺这一时半会还在回味里,谁想奉箭几个背着他偷偷又来给主子暗牵红线难道,他们几个还没有得到消息……不知皇上已有将嘉勇公以养病为契机,召进宫,再伺机,册封皇贵妃的意思么?
诗笺犹豫自己要不要给这几个傻瓜透露点新消息,然他不及开口,就被奉箭一把拽了出去:“你怎么还在这儿?仔细爷跑丢了!”
“哎呀,奉箭哥哥,你说夕颜笨嘴笨舌的,要是说不好怎么办,留诗笺在这,伺机帮帮他,也是帮帮咱们爷!”
诗笺忙笑向奉箭。
奉箭立刻附耳在诗笺耳畔道:
“你个傻瓜,夕颜是夫人没怎么见过的,你在这儿,岂不是让夫人多疑?再者……咱们故意怂恿爷把夫人和慕容嫣安排在一处,为得就是常来常往,你杵在这儿,让夫人起了疑心……爷……夫人要是一怒之下走了,可怎么办?”
“夫人……不是……”诗笺故意露出不解。
“你啊,先赶紧跟着我走!”
不由分说,奉箭愣是拽着诗笺一拖一个老远。
好容易待到诗笺躲过奉箭等人的眼儿,再次悄悄地猫回院里时,院里已酒足饭饱,不成器的夫人躲在墙角与不知怎么从荣国府爬出来的楚驸马:“柳姐姐我和你说哈,这白膏可好了,一擦上去,毛全没了你看我这手,毛全掉了!”
“哪儿弄来的?”
“嘿嘿嘿我相公搁在箱子里,我趁他没注意,就摸了一盒来,柳姐姐也抹抹,可好了,我给你也试试!我这两天都在偷偷抹,腿都滑溜溜的了!你摸摸我的手……”
“柳姐姐也让墨儿试试!真的哦,好好滑……”也不知从哪个桌角钻出来的孙墨儿,居然也凑了一个头来,跟着叽叽咕咕诗笺努力闭上两眼,忽略过那对你摸过来我摸过去的两断袖女,扶住自己就要吐了的胃,着实不解这娶了大周三个娶了大周最美男人的女人们,是不是吃了耗子药,放着屋里如花似玉的大尤物们不闻不问,几个臭女人瞎摸啥哎呀呀,真是饱汉不知饿汉饥,白糟蹋了天物了!
抱持着一颗八卦心的诗笺,默默地从三人身后飘过,继续隐着身形寻找慕容嫣与夕颜的踪迹,只是……
自认自己好身手,这屋中不会除了慕容嫣和孙尚香外,不会再有第二个习武人的诗笺,丝毫不解,为何他每移动一步,背脊上都有一种被野兽窥探的阴冷感,但猛然回过头去,除了那边三个无害的恶趣味女人外,他真的再也感觉不到一丝别的活物?
第1029章 借力使力:魑魅魍魉各支招
难道他来这,已在嘉勇公的算计之中?
可嘉勇公不该已知道他诗笺,是皇太女悄悄安插在他身边的细作啊?他一直隐藏得很好……大家也什么事都告诉他,毫不隐瞒……